冥皇定定的望著靜瑤,然後沒有血色的薄唇輕輕勾起一笑,剎那間,天地芳華瞬間綻開,靜瑤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冥皇見狀,更加欣賞靜瑤了。
揮一揮寬大的袖擺,一副模糊不清的畫面出現在二人的眼前,看著那抹她日思夜想的身影,眼中反而沒有了淚水,而是蕩開了迷人的笑意,伸出手想要觸模那抹看不清的身影時,畫面卻突然消失不見了,靜瑤伸到半空的手兀的頓住,冥皇深邃漆黑的眼里斂過一絲悲憫,「他不歸我管,即使你來到這里也無濟于事,而且好像他的所有記憶和身上的斗氣被某種力量所牽制著,你找到他,他也未必認識你,何苦呢?」
「不會的,殤他不會忘記我的,不會的,我相信他。」靜瑤強撐著從地上起身,身子單薄的好像來一陣風就會將她吹到似的,手中的白色銀邊的紗裙她抱在懷里,手上的鮮血沾染在上面,畫出一朵朵鮮艷血紅的梅花,靜瑤的眼里帶著堅定,她相信她的殤不會那麼殘忍,不會忘記她的,殤,等我。
冥皇抿唇一笑,再一揮手,手里出現了一個精致卻只有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上面的花紋詭異而陰森萬分。
遞到靜瑤的面前,「這是我冥界獨有的煉獄水,喝了它,只要你熬過去,我就幫你。」煉獄水是他們冥界的至陰至寒至毒之水,人類只要沾上一滴就會立即死亡,雖然他眼前這個女子不像是人類,如果是普通人類的話,到了這里早已失去神識,又怎會在這兒和他戰斗了十天十夜這才敗陣,不簡單啊。
靜瑤沒有半分猶豫,煉獄水又如何?就是要她嘗遍天下所有苦難,她都願意。
拔開紅色的瓶塞,靜瑤湊到因失血過多而顯得異常灰白的唇邊,倏地一笑,眼眸里漾著靜若夏天的淺笑,一口飲盡,嘴角一絲絲紅色的液體流出,靜瑤死咬住唇瓣,不讓自己叫出聲,手指緊緊扣進柔女敕的手心里,冥皇眼里毫無波瀾,挺過去了,她就是他冥皇的妹妹,他便傾力相助她和他,如果不能,那她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靜瑤額頭上的汗水順著尖瘦的下顎滴下,明明支撐不住了,卻還要死撐著站著,眼楮里被額頭上滴下的汗水打濕,里面什麼都有卻唯獨沒有淚水,她要撐下去,她還要去找殤,她不能在這里倒下。
冥皇一直眼也不眨的看著靜瑤,面似冰霜般的臉終于在靜瑤一口鮮血吐出之後破了功,上前,將如雪般雪白卻是冰涼無度的手掌準備將那靜瑤喝下去的煉獄水渡出時,靜瑤卻揮開了他的手,努力的揚起一笑,「不要小看我,這點痛苦不算什麼,這只是身體上的痛,心上的痛才是忍無可忍的,在失去殤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樣,心痛的無法呼吸,就好像是有人拽住了你的心,讓你痛不堪言,那種痛才算是痛,那種傷是無法愈合的。」靜靜地听著靜瑤說的話,冥皇的腦海里出現了歌姬的笑容,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刻在了他的骨髓之上,怪不得當初她離開時,心那麼痛,手漸漸地捂上了心口的位置,愛,原來他還是愛著她的,他從來沒有恨過她,用情至深,恨就越深,不是不愛,就是太愛了。
冥皇揮手,一陣帶著陰寒之氣的罡風襲向靜瑤,靜瑤卻一直微笑著看著冥皇,對于向她襲來的這陣罡風不閃也不避,那道罡風並沒有將靜瑤打到在地,而是與它帶的那種極為陰寒的氣息所不相符的很輕柔的將她包圍了起來,輕輕地,柔柔的,讓人很是舒適,靜瑤緩緩地閉上了眼,全身的疼痛和五髒里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在這一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冥皇轉身,靜瑤便出現在了他的懷里,對于靜瑤身上那黏黏噠噠的血跡讓他眉心微蹙,但還是抱著她步入了他的寢宮。
「再後來,冥皇就將我安置在了靜府,等待著與殤的再次重逢。」靜瑤平靜的說完,而清兒卻听得滿臉淚痕,抽抽噎噎的說︰「嗚嗚,太感人了,逸王妃,你愛的好偉大啊,清兒好感動…嗚嗚。」
靜瑤抿唇,抬頭看天,彎月高掛樹枝,朦朦朧朧的散著秋季的清輝。
「清兒,時辰不早了,你快去吧。」靜瑤眼里清澈透亮,寫著婉約。
清兒一听,低下了頭,盯著地面,半響才抬起頭,眼楮非常亮,「逸王妃,不,主子,清兒不走了,清兒願意留下來侍奉主子左右,請主子不要趕清兒走。」
靜瑤微微側目,眼眸里顯出了疑問,一句為什麼就問出了口。
清兒歪頭一笑,「沒有為什麼。」因為待在她身邊的感覺很好,這種感覺讓她迷戀,所以她想留下來。
「這樣的話你就不能投胎了,你確定嗎?」靜瑤問,有誰會放棄自己投胎轉世在世為人的機會只為了留在她的身邊?
清兒堅定地搖頭,「清兒永不悔,且終身終世效命于主子。」
靜瑤點頭,唇角的笑嬌艷迷人。
清兒尖叫一聲又撲了上去,靜瑤手指微動,點點銀光進入清兒的身體,一陣柔和的白光出現之後,清兒雙腳著地,臉色也不那麼蒼白了,她高興的離開靜瑤的身邊,在原地轉起了圈,白色的裙擺劃出優美的弧線,層層疊疊的像是盛開的荷花。
突然地,靜瑤轉眸,看向了那扇雕花木門。
蝶萼!
抬腳往那扇木門走去,推開門,發現安瑾已經到了,心稍稍松了一下。
安瑾听見開門的聲音,回頭看了一下,見識靜瑤,輕輕點頭,然後又回過頭去,仔細的為蝶萼把脈。
「那個叫什麼月的,將那些花里面的花蕊輕輕撥出,熬成粉末,分為兩撥,一撥和上清水,加入天山雪蓮,紫玉流連果熬制兩個時辰,另外一撥加入新鮮的蓮子,天竹青的竹葉,倒入兩碗清水小火慢熬一個時辰,再換大火熬半個時辰即可。」安瑾收回手,對折月說道。
折月很認真的記下了安瑾說的每一個字,待安瑾說完,折月就拿著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