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揚的話音停下,這個破舊的研究室里陷入詭異的寂靜,古德里安緊緊的握住沙盤邊緣,眼楮盯著小木塊直閃爍,馮揚和霍爾不敢打擾對方,便站定在一邊等待對方。(鳳舞文學網)
沒有過太久,古德里安突然拿起一個小木塊,像個孩子似的模擬小飛機在沙盤上空來回滑動,嘴里還發出飛機的嗚嗚聲,「地面坦克部隊快速推進,空中戰斗機保持支援,無線電進行遙控指揮!」
古德里安不愧是閃電戰的最強執行者,僅僅只是馮揚幾句點撥,就看出了閃電戰的精髓所在,馮揚不停的點頭,「這就是閃電戰!」
「閃電戰……」古德里安仔細品味這個名詞,「果然用的貼切。」說完再次看向馮揚的眼神已然改變,親近了許多,看得馮揚得意的不得了。
閃電戰沒有任何復雜晦澀的東西,它是一個簡單的戰術,坦克、飛機、無線電使得它的實現成為可能。但往往越是簡單的東西越難執行,德國大兵嚴謹而富有執行力,德國將領有著令人尊敬的騎士精神,大概就是這樣一支讓人著迷的隊伍才會把那麼簡單的戰術利用的如此出色,並讓德國因此取得了一系列驚人的勝利。
馮揚每每想到此就熱血沸騰,而如今,他不但可以身處其間,還能以自身去影響它,舒爽的感覺讓馮揚激動的不得了,「其實不光應用在開闊的平原,如果巷戰使用恰當,亦可能形成防御閃電戰,在城市攻防戰中發揮重要作用……」
古德里安和馮揚越談越深入,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霍爾可以插話的地方,隔行如隔山,他還是更擅長裝甲坦克的開發研究,起身給這對激烈探討的一大一小斟上美味的英國紅茶,幫著他們順喉嚨,霍爾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馮揚出神。
時間過得很快,已經聊上癮的兩個人連午飯都是隨便幾口搞定,不知不覺天色漸暗,霍爾不得不出聲提醒,馮揚從一大堆戰術圖紙中抬起頭,這才感覺到小月復緊繃,說太多話喝了不少水,卻一點沒上廁所,當精神放松下來後,馮揚才感覺到膀胱的抗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廁所在哪里?」
霍爾正打算自己帶馮揚去廁所,結果被古德里安用眼神制止,只要叫來警衛員帶馮揚過去。
當馮揚離開研究室沒多久,古德里安就出聲了,此時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完全沒有剛才探討閃電戰時的激動,「霍爾,你之前說過,這個叫揚的孩子是沖鋒隊的?」
霍爾點點頭,「是的,準確說是沖鋒隊下屬黨衛隊一員。」
「是這支隊伍啊,我記得他們的首領是希姆萊,那個人我見過一次,是個人才。」古德里安點點頭,但又皺起眉頭,「這個孩子非常有天賦,納粹黨最缺乏的就是軍事天才,他們想要控制軍隊,卻只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位置上放些蠢貨,如今橫空出世這麼一個人才,遲早會被納粹黨上層重視,這對我們來說是機會也是雙刃劍。」
「老師您的意思是……希望與納粹黨合作?」霍爾皺了皺眉,疑惑問道。
古德里安輕輕「嗯」了一下,同時露出苦笑,「其它能走的路我都試過,大多數都有屬于他們自己的黨軍,而納粹黨只有不成氣候的沖鋒隊,他們需要6軍支持,而我們需要他們的財力物力。」見霍爾要說什麼,古德里安繼續道,「我們也不能完全指望你父親的支持,他畢竟代表著傳統容克大貴族的利益,能夠允許你過來幫我就已經足夠了。」
霍爾緊抿嘴唇,古德里安老師大概是想通過馮揚與納粹黨合作,有馮揚這個注定會得到重視的天才少年在,他的機械化部隊理念一定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但從霍爾心底深處,他並不是太願意將馮揚牽扯進復雜的黨政關系中,甚至好幾次霍爾都忍不住想要勸馮揚退出黨衛隊,以他的頭腦,走學術研究也可以獲得很高的成就。
沒有回答古德里安老師的話,恰好這時候馮揚上完廁所回來了,霍爾沒有回應古德里安的態度並沒有讓對方覺得有何異樣。馮揚看看天色便和古德里安道別,霍爾也告退一聲準備送馮揚回去。
馮揚的心情很好,不再像來時的沉默,說了一天,話頭一下停不下來,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依然繼續嘰嘰喳喳。
霍爾靜靜听著馮揚暢所欲言,說著未來機械化部隊會取代傳統部隊,說著未來會有各種各樣的裝甲車、坦克……那是霍爾夢想的軍隊,在馮揚口中似乎不再是虛幻,而是一定能實現的東西。
「揚,退出黨衛隊吧。」霍爾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令馮揚安靜下來。
馮揚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退出一個政黨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至少對于馮揚這種想要從政的人來說,退出納粹黨無異于叛黨,而且馮揚需要取代希特勒,歷史已經證明,其它敵對黨派都失敗了,他不認為自己就能從外部成功打敗希特勒,那麼從內部一點點的取代希特勒是最容易達成的途徑,至少在馮揚沒有足夠把握前,是不會隨便退出納粹黨。
「黨派之爭並不適合你。」霍爾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轉過身子盯著視線游離的馮揚,看到對方脖頸處隱約出現的吻痕,胸口滑過劇烈的疼痛,「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加入黨衛隊是為了混口飯吃,如果你同意,我願意長期聘請你為我的助手。」
馮揚撇過臉看著車窗外慢慢後退的樹木,輕聲道,「霍爾大哥,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吧,你這樣對我,不覺得太殘忍了嗎?」語氣有些飄忽,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霍爾聞言平靜略帶禁欲色彩的俊臉上閃過痛苦,他今天一整天都處在復雜的心情中,不敢讓自己的思緒停下來,只能不停的想著裝甲車、坦克戰術,怕一停下來心就難受的不行。古德里安老師難得詳細講述戰術,他卻總是忍不住走神,眼神飄到馮揚的脖頸間,「你真的喜歡我?那你跟那個中東人和中國人是什麼關系?」哪一個才是在揚身上留下痕跡的人?
馮揚猛然轉過頭,捏緊拳頭,「我只想說,我喜歡的是你,但是你一直拒絕我!如今讓我跟在你身邊,卻僅僅只是個助手,難道你想讓我看著你結婚、生子,而繼續守著助手身份一輩子嗎?」
「我……」當馮揚那些話說出來後,霍爾才意識到自己的好意原來會如此傷害對方,如果兩個人沒有那麼多曖昧倒也沒啥,但他們之間不知不覺已經有了吸引,雖然他們沒有明確說過,但是眼神交匯的時候,那種感覺霍爾騙不了自己,「我不是這個意思……」
政黨之爭水太深,一不小心就會遭遇滅頂之災,霍爾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保護自己喜歡人的方式,只想著將馮揚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馮揚哪能從霍爾面無表情的臉上感受到對方這麼多想法,胸口堵著一口氣,馮揚猛然推開車門跳出車子,火大的喊道,「你太自私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喜歡一個人還有錯了不成?跟在你身邊找虐啊我!我又不是受虐狂!」說完還踹了霍爾的車子一下,踹的太過用力,腳都踹疼了,結果略微不穩的朝市區方向走去。
「揚!」霍爾連忙從車上跳下來,跑了幾步抓住馮揚的胳膊,「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
霍爾見馮揚根本不理會自己,一個勁兒的往前走,干脆大手一撈,直接把馮揚死死抱在懷里,壓制住對方的掙扎,才繼續解釋,「納粹黨一直希望得到足夠多的軍隊權力,但是即便是如摩托化部隊這麼不受重視的部隊也不願意投靠他們,可是今天古德里安老師改變主意了,他打算去爭取跟納粹黨的合作,獲得他們的金錢支持,實現自己的軍事理念!而這都是因為你!」
「我?」馮揚听到這里停止掙扎,尤其還涉及到自己的主線任務。
「是的,古德里安老師不願意投靠我父親那幫老牌貴族,尤其那幫人也並不重視機械化部隊,認為步兵和海上軍艦才是最強大的;之前其實有不少政黨給老師扔出橄欖枝,但他們看中的是古德里安老師本人,如果老師離開了,那麼德國的機械化部隊就要徹底夭折。可是他今天遇到了你,老師認為你一定可以在納粹黨中大放異彩,有你在的納粹黨會實現他的理念!」
馮揚眨了眨眼楮,由于霍爾說的話太令人吃驚,馮揚忘記自己正被霍爾抱在懷里,而且寒冷的夜晚兩人相擁,還挺暖和的,「古德里安少校也太看好我了吧。」
「不,我認為他的判斷是準確的,納粹黨對于軍事人才的渴望有多強烈,你只要去軍事院校中呆幾天就知道了,希特勒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只有真正有軍事天賦的人才能幫他穩固住軍隊中的權力,而軍事人才幾乎都掌握在老牌貴族手中,新興人才又有共|產|黨在跟他們搶,以至于他們到現在連個黨軍都沒能力建立。」
唔,馮揚很想說,在希姆萊加入黨衛隊之後,這支隊伍得到大力發展,未來取代沖鋒隊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就相當于納粹黨的黨軍了,尤其武裝黨衛軍更是直接參與侵|略戰爭和各種屠殺!
這樣想來,馮揚就能理解古德里安的想法,自己只是考上了萊比錫大學,順便暴露了一點語言和化學方面的天賦,就立刻收到希姆萊本人親書的任命書,這個還在努力爭奪政權的新興政黨確實求才若渴。
「既然如此,那我以後的發展豈不是前途無量!」馮揚挑眉道,突然又對自己能順利通關保住性命有那麼一點信心了。
「可是我並不看好納粹黨,他們過于極端的種族主義遲早會讓他們栽跟頭的,你不能陷進去!」霍爾雙手托住馮揚的臉頰,盯著馮揚的眼楮認真道,「我不希望你卷入政黨之爭,我會保護你的。」
馮揚嗤笑出聲,「你以什麼身份保護我?算了吧,你連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不如去勸勸古德里安少校,讓他珍愛生命,遠離納粹黨。」
「我……」霍爾沒辦法反駁馮揚,只好低聲道,「我先送你回學校吧。」
馮揚沒有自討苦吃的拒絕,剛才離開汽車就發現外面原來那麼冷,一會的功夫身子都冷了,兩個人重新回到車里,一路無話。
而遠在巴伐利亞的慕尼黑,沖鋒隊頭頭羅姆收到了手下送上來的資料,其中一個叫揚•馮•霍亨索倫的少年引起他的注意,反復閱讀了好幾遍資料,羅姆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沒想到沖鋒隊里還有這等好貨。」
羅姆的副官端著咖啡敲門走進辦公室,結果被羅姆一下子抓了過去,手放肆的在副官身上游走,眼楮卻看著書桌上那疊資料附帶照片里的圓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