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臉若春曉之月,面如三月桃花,瑩瑩澤澤,兩眉似墨畫,濃而堅定,目若寒星,凜冽犀利,此時右手執一根粗獷的鞭子,怒視著一個溫柔淺笑的白衣男孩。
卻見那男孩暖暖一笑,若曇花綻放,暗香浮動,又若冬日暖陽,頃刻間撫慰五髒脾胃,足以使人四肢舒暢,心神蕩漾。那若小鹿般純淨透徹的眼楮像一泓深不見底的深潭,讓人瞬間迷失在時間的荒蕪里,甘願沉淪此潭。一件上好的貂皮外套襯的那男子肌膚若雪,面如芙蓉,嬌滴似畫,嫻靜美好,怎一個妙字了得。
樓念遠此生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她和他第一次初遇的畫面,像是一幅干淨的水墨畫,他置身畫里,開始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忘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他攥在手里的馬鞭,讓他第一次覺得不適應,「你叫什麼?」話一出口,便後悔了,這完全背離了他的初衷。
見對面的人遲遲不回,面色一沉,瞬有惱色閃過,狠狠的瞪了蘇七七一眼。
正在想怎麼回復的蘇七七被對面高出自己很多的錦衣男孩瞪的一愣,心思微轉,心道告訴他名字又何妨,何必猶豫。復又搖頭淺笑。
「蘇七七。你呢?」就好像朋友間簡單的問答,沒有顧忌,沒有防備,微笑的看著他。
「哼。」
見那個大男孩別扭的重重哼了一聲,眼神卻是注視著那只被七七劈死的白馬。
心里一咯 ,那馬,怕是他的了,剛才沒細看,現在這麼想來是馬主人沒錯了。
既然是自己毀了人家的馬,那賠償對方損失是應該的,只是她對古代的物價真的沒概念,就比如這匹馬,該怎麼賠,賠對方多少。
「那個,那匹馬是你的吧,多少錢,我賠給你。」
樓念遠沒想過賠償的事,只是被馬摔下的瞬間,死死記住了那個人使出的武功︰火焰掌。他怎麼會忘記就是這個會火焰章的男人奪走了他的爹爹,害得母親夜夜獨守空房,日日對著爹爹畫像以淚洗面,他又怎麼會忘記自己的爹爹是如何為了那個男人背負斷袖的笑柄,他的丞相爹爹啊,從小都是他的榜樣,他視他如神,如山,可是,他為了那個男人,傷害了母親,他不能原諒,也無法原諒。
一股恨意像是一層紗蒙蔽了他的眼,他突然厭惡起眼前這個剛剛有好感的人。「說,獨孤無憂是你的什麼人?」雙眸的赤紅,冰冷的語氣,連空氣也越發的冷冷的。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蘇七七心里有點怯懦,她讀不懂這個變化無常的大男孩,卻又有點點好奇他眼里的悲傷、噴怒和仇視。
她不記得她的生命里有他的存在,也不記得她們有過交集,哪怕是短暫的交會分離。
「他是我爹爹。」
「哈哈,哈哈~~爹爹?這個把自己當女人一樣不男不女的人居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太好笑了。你還不知道吧,你爹爹他喜歡男人,你的娘親一定很痛苦吧!」樓念遠突然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又像一個極大的諷刺,他和他是同病相憐的人呢,是嗎?
「你是說我爹爹喜歡男人?」不敢相信的又問了遍,前世她是個不靠譜的半腐女,這一世竟然能親眼見到所謂的男男愛情,突然就有點期待「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好像也蠻好的,我的爹爹那麼美的一個人,是該找個男人保護他才對。」說完又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話听在樓念遠耳里簡直成了恐怖故事,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那個人嘴里說出來的。
臉色黯沉,還夾雜著一絲明顯的厭惡和鄙夷,再看之下已經完全是疏離之色,「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下賤的g夫。」
「喂,你嘴巴放干淨點,不要糞口噴人,你才g夫,你全家都是g夫!」可以忍受別人侮辱自己,但是絕對不允許外人這般辱罵自己的親人。
「找死。」
「你才找死。」她笑,笑的冰冷。
「不知死活的東西。」說完就是狠狠的掄起一鞭子,朝著蘇七七打來,不帶一絲猶豫,夾雜著狠辣的恨意。
眼瞅著那條鞭子朝自己揮來,蘇七七哪里會傻到站在那里挨打,好在她身手敏捷,換做一般人還真要吃點苦頭了。遠遠的閃到一邊,冷釁的看著那個怒瞪著自己,一副隨時要撲上來再狠狠抽她幾鞭的樓念遠,見過魯莽的,沒見過這麼魯莽的,她不管她的大爹爹和那個人的爹爹是否真有其事,也不管他眼里的噴怒是不是因為她的大爹爹,但是他如此蠻不講理的開始用鞭子抽她,就是他的不對。
「哼,你以為你躲的了一次,還能躲得了下次?」已經被理智沖昏頭腦的樓念遠,眼里只剩下母親抱著她無助的哭泣的畫面和那個男人和爹爹並肩相依的背影,他噴怒,難過,又心疼,他想一劍殺了那個不知廉恥的男人,可是每次都礙于爹爹在場,而現在,那個人的兒子就在他的眼前,像是一根肉刺,讓他渾身不舒服。
他想把所有的陰郁和不快都撒在那人身上,父債子還,有何不可?他突然笑了,七年來第一次笑的這麼開心。
那笑聲讓蘇七七覺得震顫,莫名的有點怕,她的身上今天沒有帶毒,爹爹的火焰掌也只是學了三層,其他武功一概不通,除了輕功上層,若真要打,怕未必是那個人的對手,那人現在強大的氣壓讓心里有點畏懼,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要以這種形式和一個人對峙。
眨眼,那人就來到了眼前,鞭子跟著就是舉起,眼看著就要落下。
「壞人,不要傷害小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要離開的冬菇掙月兌了娘親的懷抱,張開雙手護在蘇七七的身前,一臉的堅定和決絕。
「滾開,別妨礙我,否則別怪我無情。」
「冬菇」
蘇七七喃喃的叫了聲,有點感動那孩子的袒護,傻瓜,她怎麼可能擋的住那個瘋子般的男人。
「冬菇,我的兒,快回來,快回來啊。你這傻孩子這到底是干什麼啊。」冬菇她娘驚恐的望著眼前的一幕,始終無法相信平時懦弱的冬菇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變的這麼勇敢。
「不,娘,我要保護小哥哥。冬菇不走,娘。」冬菇像是一只母雞一樣,那個男人走到哪里,她就張著小手移動到哪里。始終不讓樓念遠靠近蘇七七。
已經失去耐心的樓念遠,開始變得越發的浮躁,狠狠的一把推開擋著自己的冬菇,冬菇在他狠狠一推之下,早已不穩的向後倒去。蘇七七眼疾手快的上前,從後面抱住她,月出一段安全的距離。
蹲子扶著冬菇的肩膀,堅定的告訴她道「別怕,冬菇是個勇敢的好孩子,接下來,就讓哥哥出場教訓那個壞蛋,好不好?」
「嗯,小哥哥小心。那個大哥哥好壞。」冬菇其實內心很害怕,被推出去的一剎那,她很想哭,可是她忍住了,她不能讓大家看她的笑話,她要做娘口中的女子漢,女子漢是流血不流淚的。
當你無所畏懼,豁出去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切變得簡單很多。
漸漸的靜下心來,既然目標是她,那她就先把他引到別的地方,這里人多,容易傷到路人,她蘇七七雖然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卻也不希望無辜的人因為她受傷。
「喂,姓樓的,你听好了,既然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那我們就找個空曠的地方對決。」
說完,也不等身後之人同意,足尖輕點,早已輕巧的飛上高檐,塌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