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過假山,眼前的宏麗靜穆的氛圍讓蘇七七微微錯愕,形形色色的女子,此時,都在埋頭靜靜作畫,或站著,或坐著,或在磨墨,或在沉思,甚是賞心悅目,優雅入畫。
「那個•••」蘇七七剛一開口,便發現底下的人都紛紛抬頭看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噤聲,她只是想問問她坐在哪里?
「你是蘇七七吧?」一個坐在上首的老者打破了蘇七七的尷尬,對著她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最後面的那個位置「你就坐那里吧。」
「嗯。謝謝。」蘇七七心里有點慚愧,低頭迅速往自己的那個位置走去,心里卻是長長的噓了口氣,好險,終于趕上了!
那張及腰的紅木桌上,已經搭配好了筆墨紙硯以及一些畫畫用的彩色顏料,倒也貼心。
這個時代的紙,不是很白,大多都是黃顏色的,像現在的這種有點點淺米黃色的,已經算是最好的紙張了。
放下懷里的小葡萄,從那沓紙里抽出一張,把它鋪展在桌子上,又用硯台壓住,不讓它被風吹走。
「吱吱~」被蘇七七丟在一邊的小葡萄用一只前爪撓了撓蘇七七的褲管。
「噓!~」蘇七七安撫的模了模小葡萄的頭,食指放到嘴邊,對著它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葡萄像是也非常通人性一般,乖巧的收回了爪子,搖了搖尾巴,安靜的蜷縮在了桌邊,閉上了眼楮,假寐。
察覺到一道視線正冷冷的盯著自己的後背,不悅的轉身,卻是昨日在台上彈唱《春江秋月》的藍裳女子,仍然著了藍衣,長及曳地,細腰簡單的以雲帶約束,卻是換了另外一種款式,和昨日的妖嬈美艷不同,卻是素雅多了。
袖口和裙擺都精致的點綴著白色的玉蘭花,顯得極是雅致,只是,蘇七七不明白,她為何用這種仇恨嫉妒的眼神看著自己。
心里卻是微曬,誰說美人做什麼表情都很美,她這樣的,就很大大折扣,好好的,又作何用那樣的表情這般仇視自己,她又沒搶她男人,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回身,靜靜沉思片刻,便提筆開始潛心作畫。對于無關緊要的人,蘇七七一律選擇無視,沒必要讓這些小事影響自己的心情。
今日的考題是以香澤的一種花為題材,那麼她能畫的也只能是花,至于到底畫哪一種花,卻是沒有約束,自是各投所好,各揚所長。
蘇七七這次畫的是牡丹,其一是她喜歡牡丹的氣節,其二是因為牡丹是她所熟悉又熱衷的花,如此,于她,也算駕輕就熟,手到擒來。
至于描寫牡丹花的詩句,蘇七七有點發愁,在她的印象里,大部分的文人騷客更偏愛梅花、芙蓉、桃花以及菊花之類,而印象里對牡丹的刻畫卻是極少,有的也只是寥寥幾筆帶過。
沒辦法,既然已經落筆,只能硬著頭皮自己絞盡腦汁寫了首《牡丹》︰
傾城粉絕世,馨香為誰傳?
坐看香海里,戀戀紅芳年。
微風搖綠意,輕露拂心房。
雍容半瀲瀲,歲歲登華年。
「不錯,不錯,畫好,詩更好!子虛,快過來。」正當蘇七七細細的用毛筆在處理花蕊的時候,一個老頭正站在她的旁邊,神情激動,手舞足蹈,不過,讓他大加贊賞的,並非是她的作品,而是旁邊那個女人的。
處于好奇,抬頭往那個女人那邊看去,原來畫的是梅花,卻也不奇怪,世人以梅為友,甚是推崇有加,詠梅畫梅定是能合評判的心意,倒也畫的討巧。
叫子虛的原來就是那個剛剛和自己說話的老者,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在同場的評判里算是極高的,剛剛坐著道不覺得,這會站在人群里,一下子就有了身高優勢。
那老者,穿著一件修拔的藏青色馬褂,顯得極是干淨利索,儼然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給人剛正不阿的感覺。
見他把目光投注到了她這邊,蘇七七急忙低下頭,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作畫。
她這次主要用的還是水墨畫的畫法,還夾帶了國畫的寫意細描手法在里面,和這個時代的畫法不盡相同,卻更能突顯花的立體感。
大致描摹好牡丹的構造和整體走勢形態後,又換了小一號的毛筆,開始處理花葉的陰影部分的鋪成和光影的加強。
「阿諾,我道覺得這副牡丹,更寫實達意,這詩雖然不甚押韻,卻也勝在獨樹一幟,甚得我心。」子虛笑眯眯的站在蘇七七的左側,擋住她一半的光影,剛好打在那副牡丹之上,更是添了一份明暗交接的妙趣。
「疑!牡丹?」叫阿諾的清瘦老者這時也圍了過來,眼里有著淡淡的訝異,轉而是深深的激賞。
「世人都不願畫牡丹,只因其花枝交錯,花葉繁雜,甚難駕馭,稍有不查,便淪為難以入目的作品,可如今,這牡丹,是牡丹,更似觸手可極的真花。實在是高,高!」阿諾老者直接把那張畫抽了出來,對著陽光,細細的品鑒起來,嘴里嘖嘖稱奇,有點愛不釋手的感覺。
蘇七七心里其實是有點小小的虛榮感的,那種感覺就好像讀書時老師拿著你的作品到處去宣揚一般,心里想,要是能吸引來蝴蝶蜜蜂,那她這次的定能拿個高分。
「蝴蝶!好多蝴蝶啊!」不知道是誰低低的喊了一句,引得在場的女子都急切的四處張望,卻見那百來只的蝴蝶都紛紛的涌向一個方向。
卻是蘇七七的那張畫。
「神了,今日老夫算是大開眼界了!」子虛站在阿諾老頭的旁邊,把那種壯觀的場面看的更是清清楚楚,眼里的震撼讓他說話的時候都有點喘不上氣。
蘇七七也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她不是在做夢吧,剛剛只是隨意的想了想,還真的把蝴蝶引來了,而且還是這麼給力的一大群,像是商量好似的都往她這副牡丹圖而來。
原本還在作畫的姑娘,都一股腦棄了畫筆,紛紛提裙圍了過來,爭著看看這副神奇的畫。
蘇七七就像個旁觀者一樣,索性抱著小葡萄躲的遠遠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小葡萄理著毛。
今日,那個北堂佑居然沒來參加哎,想到她急切的尋找著小葡萄的樣子,有點替她擔心,低頭見那個小家伙沒事人一樣十分享受的窩在她的懷里。
若它只是因為被同族欺負,而不願再見到北堂佑,又有點講不通,從北堂佑的只言片語中看出,她平日待小葡萄不薄?
難道是吃醋?
也不至于啊,小妖是她的哥哥,多少是罩著她的啊!
蘇七七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