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司馬洛衣和北堂穆,正在對弈,兩人各懷心思,神色各異,卻又都不說話,且擯退了所有其他的人
養心殿外,蘇七七來回的踱著步子,心中莫名的煩躁。
「不要走,答應我留下來。」那是司馬洛衣剛剛在路上俯耳對她說的話。
她也知道,此次她的爹娘,千里迢迢從北拔追隨她而來,亦是為了帶她回那個她只在民間傳說中听過的地方,那里,也許,比現在的宮中生活要自由很多。
她本應該高興才對,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可是,她現在到底在煩什麼?
突然,一個聲影躡手躡腳的向她靠近,高度的靈敏度讓她早早的做好準備,等那個身影靠向她的時候,迅速轉身,反手擒住那個她。
「疼~疼~」
「小嗇?不對,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小嗇。」蘇七七心下一驚,雖然這個人和小嗇一模一樣,甚至連聲音都相同,可是,她,卻露出了一個破綻,那就是小嗇是沒有穿耳洞的,而眼前的這個人,卻帶著珍珠耳釘。
「哎呀呀,不好玩,娘扮的這麼像,別人都沒認出來,竟然被我的七兒認出來了。」林詩清轉頭,假意不高興的嘟著嘴。
蘇七七趕緊松開手,抱歉的看著她︰「對不起啦,娘,七七不知道是你,別生氣啦。」
「傻丫頭,娘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娘逗你玩呢。」林詩清拉著蘇七七的手,靜靜的看著她,眼里竟然有淚光在飄舞。
「娘,你怎麼啦?是不是七七剛剛弄疼你了?」蘇七七眼里的愧色更甚,這個空降的娘親,彌補了她多年來的遺憾,讓她有了母愛的感覺,才短短幾個小時,她已經打心里接受了她的存在。
「傻丫頭,娘沒事,娘只是太高興了。走,陪娘到御花園走走吧。」林詩清側身抹了把臉,轉頭的時候,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開心的拉著七七往前走。
「蘇姑娘,你要去哪里?皇上不是命令你候在這里哪也不許去嗎?」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小貴子見蘇七七要走,趕緊出聲制止。
「小貴子,我就去附近逛逛,很快就回來的。」蘇七七才不理那個司馬洛衣的霸道命令呢,現在她要和她的娘親好好的聊聊私己話。
「啊喲喂,姑女乃女乃,別啊,待會皇上出來找不到你,會發脾氣的。」小貴子這半月以來,可是領教過皇上的厲害的。
這蘇姑娘,要是一刻不在眼皮底下,就急得到處找,也不知道皇上喜歡她哪一點,非要讓她寸步不離的跟著。
「哈哈,放心,這次有貴客在,他不會的。」蘇七七沖著急的滿頭大汗的小貴子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牽著林詩清的手,往殿外走去。
「早點回來呀。」小貴子見蘇七七執意如此,以他這小胳膊小腿的,定是攔不住蘇七七這身蠻力的,只得眼巴巴的乞求道,心里卻開始禱告,皇上,千萬別那麼早出來。
「該你了。」北堂穆丟出一顆黑子,穩穩的落在那個點上,抬頭見司馬洛衣心思並不在棋上,不多言的他,只得出聲提醒道。
司馬洛衣之所以會走神,是因為剛剛听見了門外兩人的對話,蘇七七那個女人,竟然又忤逆他的命令,而他剛剛還為了讓她能留下來,坐立不安,心中煩郁百結。
低頭看了眼局勢,大驚。
這北堂穆竟然不聲不響的已經吃了他大半的白子,和蘇七七那個女人的棋招比起來,竟有異曲同工之效應。
不過,蘇七七那個以黑吃黑,在不經意間殺對方于片甲不留的方法,已經被他破解,現觀眼前這棋局,倒也可以依樣畫葫蘆,最後也能拉個平手。
想著,心情豁然開朗,優雅的撿起一顆白子,在空中故意停隔幾秒,感受到對方不滿的注視,這才假意慌亂的隨意一放,實則是為了聲東擊西,放松對方的警惕。
在那顆白子落下的剎那,北堂穆的眼楮亮了一下,不免有種遇上對手,惺惺相惜之意,他此生除了迷戀劍術,對棋,也是極貪。
然,仰觀這些年,卻甚少有人能和他對峙這麼久的,而剛剛這一子,看似無奇,又似隨意,卻暗藏殺機,是白子的利劍,勢有如破竹之勢,已經劃開了他銅牆鐵壁似的駐守。
心下施施然,收起之前的輕視之姿,此時,卻是不敢再大意。
黑子落下,司馬洛衣的嘴角好看的翹了起來,果然,這父女倆竟然連下棋的套路也如此相識。
剛剛樓念遠把這個隱秘的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還不敢相信,現在細細想來,倒也**不離十,那個族長夫人和蘇七七的臉,有五六分的相似,難怪他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會覺得在哪里見過,卻始終也想不起來。
這也能很好的解釋,為什麼北拔會用千金難求的良駒換蘇七七一人。
可是,怎麼辦,他好像更加不想放她走了。
有她在,就不怕北拔幫著其它國家了。
「該你了。」司馬洛衣噙著淡淡的笑,黑子也被他拿下三分之一,只要再慢慢的靠近,還能吃到一部分。
北堂穆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棋局,眉頭微擰,又很快的松開。
看來他的這個套路已經被這小子模透,勢必不能再用,但一開始的局已布下,要匆忙換其他方法,卻著實需要時間布局,只是,這子,已經,不多。
兩人似是真的較量上了,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每每對方出子,都要想上許久。
「和局。」
司馬洛衣起身,對著北堂穆道。
「你贏了,為何故意拖成平局?」北堂穆也站了起來,臉色有點陰郁,不是因為輸棋,而是對方故意讓他,這讓嗜棋如命的他,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只是一盤棋,何必在意輸贏,只要這個過程下的開心就好。」司馬洛衣背過身去,聲音忽然變的壓抑起來,有點怪異。
「族長,時辰不早了,今晚就下到這吧。」司馬洛衣依然沒有轉過身。
「好,改日老夫定要和你再好好的下幾盤。告辭。」北堂穆見對方已經直接的下了逐客令,也不扭捏,直接告退。
心里這才記掛起那個總是迷路的迷糊妻子和久別重逢的女兒。
想著,嘴角大大的裂開,人生得意之事,並不是戰場上的輸贏,也不是官場上的如意,而是你的身邊有個可心的知心愛人,一雙可愛乖巧的兒女,而如今,這些他都有了。
他真的要感謝上蒼,讓他遇見了他的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