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緩緩的升起,茫茫的霧靄也終于層層散去,整個世界的輪廓頓時變得清晰明朗起來,四周頹敗的枯草以及遠方若隱若現的寒寂山巒,都開始層層疊疊的展現在了眼前。
只是,讓蘇七七備受打擊的是,此岸距離那處斷崖的彼岸百米有余,若這中間有個支撐點,她還能輕松的飛躍過去的,可是,當她俯身往下看的時候,不覺心里一悸,深不見底的斷崖,綿延成一片天然的屏障,隔絕了邱 和公孟之間的牽絆。
一處松垮的岩石被蘇七七踩到,瞬間塌陷了一大塊,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滾向崖底。
「娘娘,當心腳下。」秀珠緊緊的攙住蘇七七的手臂,深怕她一不小心掉進這雲霧繚繞的迷谷之中。
蘇七七的臉色有點蒼白,靜默的盯著那仿若近在咫尺的光滑崖壁,心里多少是有點不甘的。
慕容滫站在蘇七七身側不遠處,將她的所有表情都納入了眼底,這個結果他早就知道了,若這處峽谷可以輕易跨越,洛也不會輕易被困住了,想到那偷偷砍斷繩索的卑鄙之人,他的手暗暗的握緊成拳,眼底的殺氣一閃而逝。
只是,蘇七七沒有消沉多久,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行的法子了。
想著,便推開了秀珠扶住自己的手,屏神靜息,嘴里開始不停的默念一串串古老的字符,而隨著她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她的身體像是突然被灌入一股強勁的風暴,這股力量迫得秀珠和慕容滫等站的比較近的幾人不得不狼狽的後退。直退到五十米開外,才湛湛的停住。
還沒等慕容滫再次上前質問。幾聲刺耳的鷹嘯由遠而近,眨眼間,十幾只巨大的禿鷹從深不見底的崖底沖了上來。
蘇七七頓時眼楮一亮,瞬間又換成另一種咒語,而那些禿鷹一開始還像發瘋的無頭蒼蠅一般漫無目的的凶狠亂撞。而緊隨著蘇七七嘴型的不斷變化,它們盡然開始默契的像是馬戲團里被馴化的溫順的動物,有條不紊的一字排開,每只禿鷹之間的距離也剛好十幾米左右。
很好,這樣的距離,已經足夠她飛躍了。
「秀珠、容安,你們兩個暫時留在公孟吧。」蘇七七的心情大好,終于解決了眼前行路難的問題。
看向蘇七七的眼里多了一絲不明的打量和好奇。
「好吧。」秀珠和容安不情不願的應下。只得靜靜的站到一旁。
「左溢,你的輕功」還沒等蘇七七說完,默不作聲的左溢已經率先飛了上去,眨眼間,那魁岸的身影有如狡兔般靈活的騰躍挪移,那禿鷹被他一踩,都會發出一陣刺耳的嘯聲,位置也會隨之降落很多。
蘇七七不敢馬虎。再次發力,用心神控制那些禿鷹,防止它們突然的暴動。
「慕容滫。你先過去吧。」蘇七七對著發呆的望著左溢的身影的慕容滫道。
「七七,還是我在後面吧!」慕容滫回身深深的看了眼蘇七七,平靜的語氣,帶著溫雅翩翩的笑,他還是那個世人眼中的溫潤俊雅的公子,卻讓她莫名的覺得似乎哪里不一樣了。
「還是你先過去吧。我要操控著它們。」說完,她呶了呶嘴,示意慕容滫先過去。
慕容滫看了眼已經站在對岸的左溢,又看了眼堅定的蘇七七,低低的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慢悠悠的朝前走去,直到快接近斷崖的時候,才足尖輕點,踩在了第一只禿鷹身上。
顯然慕容滫的輕功在左溢之上,身手雖不及左溢,動作卻是飄逸瀟灑許多,透著股如風幻影的風姿,就是那禿鷹被踩之後下降的幅度也沒有之前的那般大。
「慕容公子好俊的身手。」容安的眼里滿滿都是崇拜之色,透著一臉的向往。
「左溢大哥的身手也很好啊!」秀珠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眼神卻似有若無的瞟向了對岸。
蘇七七但笑不語,搖了搖頭,感情秀珠這小丫頭情竇初開了。
想著,又輕聲囑咐到︰「你們二人回去後可以自行上街逛逛,但盡量要相伴而行,畢竟出門在外,若遇到什麼事情相互也好有個幫襯,那城主的岳丈你們若是遇見,能避開就避開吧。」
「謝謝娘娘提醒,我們記下了。」秀珠和容安的臉上仍然有著不舍,蘇七七只當沒看見,她是為了她們好。
見慕容滫也已經安全的著陸,她才不急不緩的追了上去,不過,她沒有按照左溢他們的法子,而是命令那十幾只禿鷹自覺的組成一條路,供她踩踏,只是這種方法太累,還要時刻提著氣,只走了幾步,她又命令它們回到原位,老老實實的用輕功飛了過去。
等到雙腳踏踏實實的踩在對面的泥土上的時候,蘇七七緊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緩了緩心神,對著那群可愛盡職的禿鷹們一揮衣袖,原本恪盡職守的禿鷹們,紛紛撲簌簌的展翅俯沖回了自己的洞穴,此刻的聲音里也透著一絲輕快愉悅,不似最初那般刺耳撓人。
「走吧。」蘇七七轉身,看著那兩個肅漠的站在一旁的二人,唯一不同的是,一個似美玉瑩目,一個似黑曜石般深沉。
「哎喲~」蘇七七突然肚子一痛,被肚子里的寶寶踢了一腳,不覺雙手捂住自己圓滾滾的大肚子。
「七兒,你怎麼啦?」慕容滫一驚,趕緊圍了上來。
「夫人。」左溢也是一臉的驚色,他那張冷酷的臉上難得的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蘇七七看著眼前這兩個真真切切關心自己的男人,會心一笑「沒事,就是剛剛肚子里的寶寶踢了我一下,那個好動的小家伙,真是一刻都不肯安分呢。」真不知道他像誰!
听到蘇七七這般說,二人才算是放下心來。
三人繼續朝著那條唯一的官道走去。
沒多久,便進了一片廣袤的森林,四周全是百齡以上的巨大松樹,雖已入冬,卻始終是蒼翠欲滴,和山上的那些紅楓形成鮮明的對比。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十幾個士兵突然從草叢中躥了出來,用鋒利的長矛指著他們,看軍服,應該是他們蠶夏的下等士兵。
這麼快就見到人了,比她預期的快了很多,那麼,她很快就能見到洛了,想著,蘇七七直接掏出懷里那塊如朕親臨的金牌,命令道「皇上在哪里?我要去見他。」
原本那些拿著長矛指著她的人,紛紛惶恐的跪了下來,嘴里念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就是那原先隱藏在松樹枝椏上的弓箭手們也不敢怠慢,也都紛紛跳了下來,給蘇七七行跪拜之禮。
「還不帶路。難道你們想砍頭不成?」見那些人都愣愣的看著蘇七七,慕容滫目光一掃,喝聲道。
那領頭之人原本還在揣摩蘇七七的身份,只是眼下蘇七七這身打扮,粗俗臃腫,若不是那件貴氣無比的紫貂斗篷,他還真覺得站在眼前那個拿著皇上金牌的女人只是一個市井之中的平常婦人。
但被慕容滫這麼一喝斥,頓時魂飛魄散,哪里還敢私下胡亂猜想。
只得哈著腰恭敬的領了三人進城見皇上。
司馬洛衣一早上左眼皮一直在跳,心里多少是記掛著那個讓他初次體會世間情愛的女人。只是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易軍師的玲瓏七劍陣已經被破了一半,顯然,敵營已經請到了高人破解,亦如易軍師早上的撲卦,混沌一片,又暗藏血光,是為不吉,這讓一向勝券在握的他第一次感到焦躁。
自從那次念遠中了老賊暗箭之後,就一直處于昏睡狀態,城里的大夫和隨行的軍醫全都素手無策,望著眼前這個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發白唇色發紫的家伙,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念遠就像他的左膀右臂,若不幸失去他,于他,不僅僅是一大損失,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念遠也是牽制樓相那老賊的唯一砝碼,若沒有他,那只老狐狸說不定早謀權篡位了,想著,一拳狠狠的砸在木桌之上,頓時,整張桌子變成了無數的碎渣。
原本躺在床上毫無氣息的樓念遠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嘴角開始不斷溢出黑色濃稠的血,那樣子著實有點詭異嚇人。
「太醫,快傳太醫。」司馬洛衣一驚,急忙站了起來,撲了過去,使勁的搖晃著樓念遠的肩膀,以期他能轉醒過來。
急急忙忙背著藥箱奔進來的太醫見此,又驚又急,花白的胡子一翹一翹的,趕忙安撫情緒激動的皇上︰「皇上,皇上,還是讓老臣先看看吧。」李太醫動作麻利的翻開隨身攜帶的銀針,毫不猶豫的插進了樓念遠身上的幾處大穴。
「李太醫,一定要保住樓將軍的命,如若不然,你的那顆腦袋也是時候換地方了。」
李太醫扎針的手一抖,差點插到了別的穴位,額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伴君如伴虎,他道是深有體會之。
司馬洛死深深的吸了口氣,暴怒的臉上滿是陰鷙,自從他來到邱 之後,就諸事不順,怕是軍中混進了奸細。
想到此,他的眼楮危險的眯起,他一定要揪出那個人,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外頭來報,說有個婦人拿著如朕親臨的金牌正在府外求見皇上您。」就在這時,小貴子從屋外推門進來,對著司馬洛衣恭敬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