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綠洲別墅區,車道兩旁的木棉樹上,盤旋著幾只白鴿,午時耀眼的金光,穿透樹葉的縫隙,傾灑下一地斑駁的碎影。
歲月靜好,熟悉的景致,熟悉的家,身邊亦是熟悉的人,可蕭琰的心口,缺了一角……
回到家,許靳喬上樓收拾行禮,囑咐蕭琰倒水吃藥,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蕭琰慢吞吞的從廚房接了杯溫水,然後捏著藥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怔忡出神,一動不動。
沒有了許靳喬,她不知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她是在最落魄絕望,最孤苦無依的時候遇到的他,他是點亮她黑暗人生的一盞燈,是指引她走向光明的一輪太陽,可是現在,他將松開她的手,讓她獨自前行……
腳步聲傳來,男人的黑色皮鞋入目,蕭琰緩緩抬頭,許靳喬拎著行禮箱,正站在她面前。
四目相視,他深邃如海的墨眸,平靜無波,她嘴唇動了動,忍著眼底的酸澀,勉強擠出話來,「我,我這就吃藥。」
她手忙腳亂的拆開藥盒,當著他的面,取出白色的藥片扔進口中,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可是喝的太急,藥片卡在了喉嚨口,她難受的眼淚飆出,如斷線的珠子,顆顆掉落……
一只大手輕拍在她背心,不知是不是她幻听,許靳喬的聲音里竟帶著抹心疼,「不急,慢點兒。」
藥片終于吞咽進胃里,蕭琰擱下水杯,抬手用力捂住嘴巴,苦澀的味道殘留在舌尖,好半天無法消散,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寶兒,我知道你不開心,但你還在念書,不能懷……我是為你好。」許靳喬溫聲說著,挨著她坐下,他大掌攬上她的肩,將她輕輕抱入懷中,他下頷抵在她的發頂,反復摩挲,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听到他說,「我走後,你要好好的生活學習,安心等我回來,就當我在出差,你必須照顧好自己,知道麼?」
「嗯。」蕭琰忍不住抽噎,她胡亂的點頭。
許靳喬抱著她的力道不覺收緊,他聲音啞沉了幾許,「寶兒,你一個人住在家里,如果煩悶,就申請住校吧,不過吃喝穿戴別虧著自個兒,我給你卡里存了足夠的錢,你盡管花,佣人也留著,周末你回家,叫張媽做營養餐,給你好好補補,我到美國換了手機卡後會告訴你聯系方式,有事隨時給我電話,記下了麼?」
蕭琰听到這兒,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他對她的關愛一如既往,半點都沒改變,他只是出差,不是拋棄她……
「傻寶,別哭了啊,再哭就真變丑了。」許靳喬從茶幾上抽了張面紙,溫柔的為她拭淚,言語中的寵溺,經過五年光陰的沉澱,已經習慣成自然。
他與她之間,似親人,又似情人,依賴與被依賴,相濡以沫,相依為命,她離不開他,他亦舍不下她。
只是,他肩上背負著不與人知的枷鎖,不解開,就會被勒死。
離開a城,回歸西雅圖,是許靳喬必須經歷的篇章!
只是,這一別,誰又能想到,無情的命運之手,竟將他們推向了兩個相反的方向,距離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