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渾身一震,她豁然抬頭,仰起下巴盯著男人被寬大墨鏡遮掩的俊容,紅唇輕抖,「你,你怎麼知道……」
「上車再說!」
她眼中的不可置信,以及謊言被戳穿的驚亂,分毫未遺漏的落入許靳喬鏡片後的深眸中,他痛怒的改為扣住她手腕,帶她朝車子走去。
……
捷豹奔馳在柏油馬路上,康東城兼任司機,很久沒有並排而坐的兩人,恍若回到當初。
只是有些感覺,終究被改變,氣氛並不如以往那般溫馨甜蜜,甚至依然僵凝。
蕭琰被突來的震驚擊潰,神經緊繃的如張開的弓,輕輕一踫便反應劇烈,許靳喬在嘗試兩次後,只能暫先放棄,與她保持一個拳頭的距離,濃眉緊蹙成川字。
車廂里靜默無聲,家事不能為外人道,所以當著康東城的面,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
車子開回綠洲別墅,康東城離開,許靳喬打開一側車門,「下車,回家說。」
「不必了。」蕭琰卻不肯下車,冥想思考了一路,此刻她情緒已經緩和,神色平靜。
許靳喬盯著她,沉聲道,「難道,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麼?」他說著,重又甩上車門。
「沒有什麼可解釋的,我們之間,早已結束,與別人無關。」蕭琰淡淡輕笑,她低垂了垂視線,避開他銳利的眸光,語氣輕描淡寫,「哪怕沒有你爺爺的出現,我也遲早會跟你分手,只不過因為許老爺子而提前罷了。」
「蕭琰,你說什麼?」許靳喬黑眸中浮起詫異,他驀地大掌扣住她肩膀,沉怒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听從老頭子的話麼?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能心甘情願的放棄我!」
蕭琰搖搖頭,「沒有,只是踫巧而已,我原本便不願跟你在一起,是你不給我退路,我迫不得已,然後那天許老爺子找上門,我便一口答應了,正好他給了我一個早點解月兌的機會。」
「你撒謊!」
許靳喬俊容布滿陰霾,重瞳里迸出駭人的光,「有關司徒嫣的事,其實是老頭子告訴你的吧?他是不是還拿我母親逼你了?蕭琰,你長點腦子行不行?你為什麼要听他的話?你沒問過我的想法,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以為你離開我,便是對我好麼?你這個蠢貨!」
「你才蠢!」
蕭琰陡地一把甩掉他扣在她肩上的大手,她歇斯底里般的低吼,「我一個下賤的戲子,你有什麼可留戀的?你舍不下的,不就是我的身體嗎?你想要的話你拿走啊,大不了你再強.暴我啊!許靳喬你的自尊呢?你的驕傲呢?你三番四次的糾.纏我,你有意思麼?你不嫌煩,我都嫌你煩!」
「蕭琰!」
許靳喬額上青筋跳躍,他死死的盯著她,雙拳緊攥,「我們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麼?這是許家為阻止我退婚使出的計策,你確定你要上當麼?我不信,你對我沒有感情!我舍不下的,也不是你的身體!」
「我在做什麼,我很清楚!許靳喬,請你別再浪費口舌了!你說得沒錯,我對你有感情,但這份感情是恩情,是親情,卻不是愛情!你听清楚,我不愛你,從來沒有愛過你!」蕭琰冷笑,一點兒也不懼他,哪怕他再甩她幾個耳光,她也無所謂。
而真正的其中一個理由,她卻憋在喉嚨口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因為,你也不曾愛過我。
既然不愛,何必又要強綁在一起?她不願他留有母親的遺憾,放他自由,遠遠看著他幸福,不是更好?
他這一生,不該毀在她的手里,他該是縱橫商界,金戈鐵馬;他該是意氣風發,指點江山;他該站在金字塔頂端,俯視睥睨!
而她,不足以與他匹配,除了是他的絆腳石,是他的累贅,她什麼也幫不了他……
這一點,許老爺子講得很對,是她太過幻想,沒有看清現實。種種的原因,匯集到一起,便是他們分開的理由……
「我不信!我不相信!」
許靳喬激烈的喘息,他猛然將蕭琰一扯,將她緊緊桎梏在懷中,他俊容壓下,狠狠地堵住她的唇,瘋狂的吻她,他恨透了她這張嘴巴,恨不得割了她的舌頭,教她再也說不出半個傷他的字!
蕭琰用力的反抗,掙月兌不開,便狠勁兒的咬他,他的吻,怒極之下也變成了咬,他們仿佛是兩只困獸,互相撕咬著想放倒一方逃出去,又或者想同歸于盡死也不分開……
直到,兩人口中血腥味兒彌漫,貼合的嘴角間有血跡蜿蜒淌下,才不約而同的松了利齒,緩緩的結束這一場血吻!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情緒不明,有恨有愛,有痛有殤,彼此雙唇破敗,殷紅的血珠不斷滲出,格外慘烈駭人!
兩人氣息無聲教纏間,蕭琰眼角「啪嗒」淌落淚珠,她蠕動著血色的唇,一字一字無力的吐出,「許靳喬,求你放過我吧,算我……求你!」
許靳喬身軀猛然一震,他用力粗喘著盯著她看了片刻,起身從車載抽紙盒里抽出一沓紙巾,按在了蕭琰雙唇上,蕭琰暗攥了攥十指,偏開頭道,「我不用你止血,你處理你自己便好。」
許靳喬重瞳中火焰愈發的旺盛,他又抽了一沓紙,兩手分別按住兩人嘴唇,血漬滲透到白紙上,染紅了薄紙,也染紅了他的大手,他一言不發,只是沉默的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
靜寂的車廂中,連空氣都透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血跡吸干,他扔掉血紙,坐進了駕駛座,發動引擎,載著她離開。
蕭琰沒有問他要帶她去哪兒,她很累,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她半靠在車座上,像是一灘即將干涸的死水,毫無生機。
……
天寒地凍的天氣,街上行人匆匆,臨近聖誕節,街道兩旁店鋪逐漸有了喜慶的感覺,有的貼出了聖誕老人的海報,有的在店門外擺放好了聖誕樹,上面掛著紅色的小燈籠和彩色糖果,還有粉色和紫色的汽球拱門外,促銷人員挨著凍在給過往的行人分派商品打折宣傳單。
車子緩緩在一家藥店前熄火,許靳喬下車後,鎖上了車子,然後走入了藥店。
蕭琰推了推紋絲不動的車門,低頭苦笑,他是怕她逃跑麼?
約模十多分鐘後,男人回來,手中提著藥袋,他遙控打開車鎖,直接鑽進了車後座,黑色的車窗貼膜阻擋了外界的視線,略顯昏暗的車廂內,他與她咫尺而坐。
他依然不言不語,一個人翻著藥袋里的東西,有消毒酒精,有醫用棉簽,有外傷藥,有一小瓶白開水,還有消炎藥。
只不過,在隨便翻過了其它東西後,許靳喬拿起白色紙盒的消炎藥,卻久久沒有移開目光,他低垂著眼瞼,蕭琰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見他薄唇緊抿,不知在想什麼。
「你……」
蕭琰不想再這樣飽受折磨,打算說服他放她走,只是剛張唇的同時,他也終于有了動作,他擰開酒精瓶的蓋子,拿出一根棉簽蘸了些酒精,然後大掌扣住她後腦,沉默的用棉簽為她傷破的嘴唇清洗消毒,他的動作很輕,似是怕弄疼了她,可酒精侵蝕在傷口上,依舊令她疼的吸氣,本能的偏頭躲避,他不允,按緊了她,終于沉聲低道,「別動,很快就好。」
蕭琰像是被定格點穴,忽然間便停止了所有抗議,她眼珠一動不動的看著男人熟悉刻骨的英俊臉龐,她默默的在心里描繪著他的五官,她想,這一輩子,除了他,她再也不會愛上別人……
清毒、上藥,整個過程里,他們再沒有對白,他認真細致的做好這一切,然後擰開水瓶蓋子,用手探了探水溫,大概發覺有些燙,便又低頭吹了片刻,而後再試水溫,待到溫度正好,方才拆開藥盒,取出一粒消炎藥塞進她嘴巴里,水瓶也隨即遞到了她嘴邊。
蕭琰不動,只是木訥的看著他,她不明白,為什麼在她反復傷害他後,他還是在對她好……
見狀,許靳喬眉目微沉,「喝水吃藥。」
蕭琰含著藥片開口,「吃了藥,你便放我走麼?」
「……嗯。」許靳喬靜默了片刻,從喉嚨深處溢出一個音,端著水瓶的大手,同時幾不可見的輕抖了一下。
蕭琰鼻子在發熱,眼眶也在發燙,她沒敢再說話,低頭喝了一口水,沖服吞下了藥片。
許靳喬將東西歸類回藥袋,從大衣里面口袋掏出錢夾,他抽出一張蕭琰略為眼熟的黑金卡遞給她,「這是我以前給你的,你落在家里保險櫃里沒有帶走。拿著吧,愛不愛財是你的事,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習慣,以後,你自己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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