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保時捷卡宴歪歪斜斜地消失在幾乎沒有路的叢林里,帶著被刮花的車漆和撞飛的各種枝條。(鳳舞文學網)
「要多加保重啊∼」房書平揮著手懇切地對著轎車的背影說,雖然他的本意是希望它能多保重一分鐘以吸引多一分鐘的注意和……火力。
杜卓陽一言不發地向著車子前進的相反方向行進,動作靈活得像一只山豹。他行進的速度很快,並且走過的地方幾乎留不下什麼痕跡。
令人遺憾的是,一位希望在路途中被甩掉的人士卻始終堅持著跟隨左右,十分地鍥而不舍。
一只巨大的山梟撲騰著翅膀消失在茂密的樹枝中,灰褐色的羽毛上的光澤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中一閃即逝。
「不能再走了,」房書平微微喘著氣背靠在那只剛剛飛走了一只山梟的紅杉上說,「我們會丟失方向的。」
杜卓陽把手中喝了一半的金棕色酒瓶遞給喘息的房書平,是朗姆酒——謝天謝地,那輛開走的卡宴車上還有一個小型的車載冰箱,這讓他們避免了淪落到可能要不得不生吃鳥蛋的悲慘境地。
「我不會。」他說。
懷抱著酒瓶在樹根上坐下,房書平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這次是真實的——然後在自己的額頭上留下一道灰痕,「我們要去哪兒?……你不回答也沒關系,只要讓我知道跟著你是對的就行了。」
「我們腳下這座山的後面,是州際的一個小鎮。」杜卓陽緊了緊襯衫袖口的扣子,「幸運的話,我們能在那里找到我的人。」
「不幸的話呢?」房書平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問。
「……準備你的遺書吧。」杜卓陽說,然後丟給身後的男人一個背影。
夜色越來越重了,慘淡寂寥的星光下幾乎分辨不出樹枝刺向天空中的姿勢。
壞消息是手機的信號始終未能恢復,不過還是有一個好消息是︰在一次差點摔落山脊的失足跌倒中,一個隱蔽的山洞被發現了。
嚴格地說,這其實並算不上是一個山洞,而是山體剝落掉一大塊後形成的一處凹陷。
杜卓陽把背包扔在地上,包內傳來清脆的瓶子撞擊聲。食物幾乎被消耗殆盡了,酒還剩下一些。
「相信我,」房書平把自己的外套鋪在地上,看著杜卓陽毫不客氣地一坐了上去,「雖然我構思過無數次地和你並肩看星星看月亮的場景,但是絕對沒有一種情況會是現在這樣子的。」
「你對我的意.婬讓我覺得惡心,」杜卓陽淡淡地說,「能讓我感覺到惡心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
遞過去一小瓶品相非常好的龍舌蘭,房書平笑著轉移了話題,「沒有鹽……沒有檸檬……沒有腌漬過的辣椒干,不過你可以試試這個,」他比了比自己的虎口,「我出了一下午的汗,所以肯定很咸。」
「如果不是因為沒剩下多少酒了,我一定會用酒瓶打破你的腦袋。」杜卓陽邊說邊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平靜的語氣下壓抑著的是焦躁的怒氣,「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揍你一頓——我想這麼做很久了。」
昏暗的光線中,幾顆圓圓的青色果實被扔了過來,然後被蓄勢待發準備揍人的杜卓陽抓在手里。
「當地的一種野果,」房書平舉起了雙手做投降和討好狀,「又酸又咸又澀……我想,相對于我的手,你更喜歡它。」
杜卓陽冷眼看著房書平,花了不少的時間讓眸色深了轉淺後才用牙齒咬開酒瓶上的木塞子,用力地吐在一邊。
這種產自北美叢林的不知名果實有著脆薄的外殼和咸酸的汁液,混合著龍舌蘭酒濃烈的酒精沖勁,就像是在大腦深處燃放了一大簇煙花。
比檸檬的味道更酸更鮮……滿頭的煙霞。
咬下第一口之前的杜卓陽顯然小看了手中果實的味道,一口酒液就悶在了胸間,嗆了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等到味覺恢復正常了之後,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又灌了一大口酒進去。
「晚上有點涼,」房書平笑眯眯地看著他,齒尖在黑沉沉的暮色下隱晦地露出一點微白,「喝點酒讓自己暖和起來。」
天邊僅剩的幾顆黯淡星光也被吞噬在黑暗的邊緣,周圍的幾聲蟲鳴顫巍巍地響起兩聲後又重新噤聲成默默的安靜。
杜卓陽曲起一條腿橫在身前,半眯著眼楮靠在身後的石壁上。
他覺得頭暈的程度有點超出自己的可控限度了,畢竟一整個下午的補充水分都帶著酒精的副作用。
這種感覺,不太好,他想。
「你在想什麼?」貼著他坐下的房書平問。
身邊傳來了人體的溫度,慢慢地侵染浸潤過來,帶來一種本能上的吸引和親近……
杜卓陽閉上了自己的眼楮,沒有回答。
「……為什麼,」房書平輕輕地湊近了他的耳朵,「是他不是我?」
杜卓陽猛地睜開了眼楮,眼神里的尖銳一閃而過。
房書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緊緊地扣住了之後,才繼續說道,「噓——別太緊張……當然,你現在也不太能緊張得起來。」
杜卓陽反射性地想要甩開男人的手,沒想到一掙之下竟然沒能撼動對方分毫……指尖的無力感延遲地傳遞到神經中樞上來,有一種隱晦的滯重的禁錮。
呼吸有點沉重起來,杜卓陽用力地呼吸了幾下,「……是什麼?」
伸手挑起他耳邊的亂發,把它規規整整地理順,然後再把自己的唇緩慢地壓上,房書平貼著杜卓陽的耳側,帶著些許哈氣地說,「這兒的人都叫它intoxic,或者anoxic,反正是什麼oxic……當地土著人會用這種青澀的小果子來捉猴子,雖然這兩樣東西現在幾乎都沒有了,但是這個小玩意還在,我是今天下午偶然發現的。」
「除非殺了我,或者我會殺了你。」杜卓陽冷淡地說,輕顫的語氣壓抑出一片平靜。
房書平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和雙唇的顫動讓杜卓陽微微地皺起了雙眉。
「不想知道我想做什麼嗎?」房書平用唇線壓著杜卓陽的發絲探尋他耳廓的形狀,「讓我來告訴你……我想做你想對邵逸辰做的事情……我也想這麼做很久了。」
杜卓陽聞言一僵。
「當然,還有別的事情。」唇瓣移到了耳垂的下方,猶豫著下一步的方向,「今天下午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你的人里出了問題……」
手指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攥緊以後用力地把對方的手指死死地扣在指間,「他們知道你的行程,也會猜到你想要去的地方——一旦發現那輛車里並沒有你的時候。如果他們在鎮子上也安排了埋伏了呢?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我來。」
酒精和生物堿的雙重作用讓杜卓陽的腦海一片混亂,充滿了理不清的思緒和五光十色的光怪陸離,仿佛只剩下耳邊不斷傳來的說話聲充當著不合格的領路人的角色。
他盡力地轉過頭去看房書平,男人淡淡的唇色在近在咫尺的距離中顯得分外清晰。
「……放手。」他說。
房書平的回答是輕輕吻了他的唇角一下。
很柔軟,很溫暖。
「明天,」房書平說,熱熱的呼吸吹拂在杜卓陽臉上,「明天……」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力地看著神色越來越迷蒙的男人。
杜卓陽笑了一下,清醒地說,「明天你最好祈禱自己死得干脆一些,否則我會親手凌遲了你。」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狠狠地咬上了剛剛還溫柔吻過自己的嘴唇,尖利的牙齒切進一片甜醉的血腥氣,滾燙的舌尖著迷一樣地擴大著傷痕的長度。
房書平怔了一下,接著就用更大的熱情回吻了過去。
清醒的意識漸漸遠離而去,酒精的躁動和天性的本能沖斷了理智的最後一絲緊繃……杜卓陽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恢復神智之後,一定會想把眼前的男人撕成一條條地喂南非的食人魚。
但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他都絕無可能甘心自己是被動的那一方。
衣服散落得到處都是,貼緊在一起的肌膚饑渴地追逐著更深一步的禁忌。細小的喘息和低低的呻.吟粘膩在一起,親吻的力度變得越來越不夠……
「這絕不是……」房書平的聲音里帶著微微的暗啞,「絕不是我想過的任何場景中的一種……」
這句話的話尾湮沒在了不斷升溫的動作中,杜卓陽眯起眼楮對男人說,「吻我。」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神微微向下,顯得特別的驕傲。
房書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甘情願地低下頭去。
呻.吟被卡在喉嚨中,杜卓陽高高地揚起頭來,眼楮無神地聚焦在別處……他分不清**上越來越強烈的快感是來自酒精和intoxic刺激,還是來自身上男人技巧出眾高超的手指和唇舌。
……誰管這些呢?他想,唇線拉起的弧度肆意而又艷麗。
「嗯…再深一點……沒錯…就是這樣……」
耳邊喃喃的聲音像是纏繞在了空氣中一樣,這是完全沉浸在了x*的節奏中並且盡情享受著這一切才能發出的輕嘆,撩撥得想讓人把自己燃燒到徹底。房書平覺得現在的自己滿足而又平靜,同時還在不滿地饜想著更大的獎勵。
——沒錯,是獎勵。
他想,為了這種獎勵,哪怕是會賠上自己這輩子的這條命,也是值得的。
「夠了……」杜卓陽用力地把男人勾向自己,迷離的眼神中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你不會只會這些吧?進……」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接下來強有力的動作打碎了。
突如其來的進入讓兩個人同時悶哼出聲……房書平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天堂的邊緣。
僅僅只是進入就已經得到了如此厚重的甜美,他已經不敢設想以後將會是怎樣一種難以承受的**蝕骨。
……這樣子的x*,一次就足以上癮。
房書平想,無論如何,他都要在明天活下去。
冷汗從額前滑落到眼楮里,脊背上的汗水卻是熱的。
杜卓陽痛得眉尖都緊緊地蹙了起來,但是他還是用顫抖的雙手和雙腿把男人用力地拉進自己。
——深一點,再痛一點……我要永遠記住這種痛,深入骨髓,深到永遠不能忘記……我所給予的和被給予的。
房書平忘情地去吻杜卓陽的唇,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也把自己揉進對方,然後就這樣成為一體。
他深情地看著杜卓陽,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眼楮。
這雙眼楮的主人對他輕柔但是堅定地說,「好好記著現在……直到我殺了你。」
他覺得,自己已經陷進去了這抹明亮,深得不能再深的.
山林的清晨來得分外透明和澄淨,還有帶著草葉的清新。
杜卓陽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轉亮。而且,孤身一人。
他的衣服被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盡管有著徒步跋涉帶上的泥漬,但卻被人撫平得一絲褶皺都未曾留下。
杜卓陽坐起身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此刻的他正在忍受著某種難以啟齒的不適。
擺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一小堆物品是昨天剩下的酒——這讓想起了那瓶該死的龍舌蘭和某些事情的某人更加陰沉了自己的臉色。
目光來回打量一下,杜卓陽輕易地發現酒瓶中少了一罐啤酒,但是還多了兩樣東西︰一把格洛克和一根德式香腸,前者本來屬于某個人防身的底牌,後者本來屬于某個人在昨天傍晚的晚餐。
很好……杜卓陽慢慢把那把槍握緊在手中︰我會把這把槍一子彈、一子彈地還給你的。
記憶慢慢地開始回籠,拋去那些交纏的求索的縱情的畫面……杜卓陽想起了男人在結束了歡*後還緊緊地抱著自己,一遍一遍地在耳邊絮言著讓自己在這里等他到中午,他會去那里找自己的人。
皺了皺眉,杜卓陽習慣性地模向了左手尾指上的戒指,卻模到了空處。
鐵青著臉色看著自己被摘去戒指的手指,杜卓陽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一個人。
——房書平!
值得一提的是,這枚玉石尾戒在杜家有那麼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作用︰象征家主的身份。
所以,它是絕對肯定一定必然不可能跟「定情信物」這四個字有著任何關聯的。
雖然,這枚戒指現在的確是被串在某人胸前隨著他的奔跑蕩啊蕩啊什麼的.
接近正午的時候,杜卓陽的各種不幸終于走到了盡頭。
一條胳膊幾乎快被打成篩子的阿基不顧傷痛,帶著杜家的精銳一路沿著杜卓陽做下的記號歷盡了近乎撒網式的搜尋後,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杜少。
「杜少啊啊啊……」阿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杜卓陽痛哭流涕,「人家好怕怕好怕您出了什麼事不然我以後死了在地獄要怎麼面對您啊……」
杜卓陽嫌棄地揪住阿基的衣領把他丟到一旁,然後用下巴點著為自己提供了一宿蔽處的山洞說,「燒了。」
濃濃的青煙在山林中蒸騰而上,杜卓陽冷著臉看著手下的人按照自己的命令恪盡職守地把這里燒了個干干淨淨。
吊著一只手臂的阿基忠心耿耿地在一旁抽噎著補充說,「杜少我就怕您到山下的那個鎮子上去……家里的蟲子勾搭了意大利那群混蛋在那里拔掉了我們的釘子,就等著您自投羅網……」
杜卓陽猛地回過頭去看鎮子的方向,站在他身邊的阿基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沉默僅僅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杜卓陽冷冷地哼笑了一聲,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杜少……杜少……」阿基在杜卓陽身後緊緊地跟著,「我們這是要去哪里?是要回去嗎?……對了,我好像沒見到房總,他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杜卓陽頭也不回地說,「回去……去會會我們的蟲子和意大利人。」
「我是說房總!房總房總房總……」阿基跳著腳問。
「阿基,關你一個月禁閉,扣一個月的分紅。」
「誒?……誒?我又做錯什麼了?」
「兩個月。」
「我……」
「三個月。」
「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存稿箱~
第三章就有喜聞樂見有木有~xd~ps,文中的x為性情的性
這一章字數很足有木有~xd~
這麼給力,不表示一下對我的*怎麼能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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