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杜家來說,電影生意真心是多它一個不多,少它一個也沒影響︰starlight只要能夠保持正常運轉即可,即便所投資的影片效益不佳,也有大量的資金可以彌補它的虧空。(鳳舞文學網)
因為,杜家只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正經商人身份,一個不僅可以洗白自己的黑道身份,還能洗白大筆灰色資金的身份。
但是,對杜卓陽而言,starlight卻有著另外的意義。他不僅沒有向邵鈞哲所表現出的那種怠慢,反而耗費了不少心思去打理。
像是對待一個耀眼而又遙不可及的夢那樣。
《暗流》的成績不錯,好幾部新的電影也在投資拍攝中,在不明背景真相的公眾眼里,杜卓陽已經成了電影圈里最炙手可熱的新生權貴。
現在,這位電影新貴的手邊就放著一張邀請函︰每年9月份在維爾市舉辦的電影界最大盛宴︰奧斯卡電影節。
把玩著指間薄薄的紙片,杜卓陽若有所思地問阿基︰「……a.e這次,受到邀請了麼?」
「邵少已經接到入圍通知了,板上釘釘沒跑的!」阿基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哎呀我去想問就直接問嘛還半遮半掩的不好意思你忘記是誰帶你深夜飆車泡男人的了嗎?!
如果阿基腦子里想的東西可以具象化,這貨絕逼會死的很慘。
把邀請函推到一邊後,杜卓陽起身走到窗邊,目光卻落到了院子之外的街道邊的冰淇淋小店上。
兩個男孩子正在哪里買冰淇淋,看上去年齡稍小一點的小男孩接過冰淇淋後,一個不穩把手里的蛋筒打翻在了地上,嘴巴一癟就要哭出聲來。而年齡稍大一點的男孩舌忝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蛋筒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小男孩手中,動作里還帶著明顯的依依不舍。
然後兩個牽著手的男孩子很快地走到了街道的轉角,接著消失在銅色的路燈柱子後面……在轉過去的一瞬間,手里沒拿冰淇淋的男孩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看的是那支被打翻在塵土里的冰淇淋。
不經意間把這一切收之眼底的杜卓陽怔了一下,仿佛在已經空無一人的小店門口看到了另外兩個小男孩的身影。
一個是他,一個是杜正文。
年齡相差並不算大的杜家兩兄弟,在時間已經流逝久遠的小時候,做哥哥的杜正文很有當兄長的自覺,不管自己有著什麼東西,只要杜卓陽眼楮停留的時間稍長就會立刻毫不猶豫地給他。
哪怕之後的眼神再留戀再不舍,也會毫不猶豫地拱手讓出。
……而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就像是,小時候總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杜正文身後的杜卓陽,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地高出了哥哥半個腦袋而不再像一個被保護者?.
杜卓陽靜靜地站在那里,直到樓下大廳里的自鳴鐘鐺鐺鐺地發出清越的報時聲,才平靜地開了口。
「問一下明杉,什麼時候動手。」
一旦牽涉到正事還是很靠譜的阿基少年立刻給出了答案︰「中午前後就已經開始準備了,現在的話……差不多應該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本著做下屬應有的職責開口問道︰「杜少,我多嘴問一句……大少爺那邊,留還是不留?」
幾乎沒經過什麼思索,杜卓陽就冷淡地開了口︰「捉得住活的,就活著帶回來。捉不住活的,就把尸體帶回來。」
「那用通知明杉一聲嗎?」阿基問。
「……,不用。」杜卓陽把視線離開窗外,看了一眼阿基,毫不留情地說,「明杉比你聰明,不用我去廢話。」
被嫌棄的阿基還沒來得及暗自神傷、顧影自憐,就听到杜卓陽又問道︰「唐人街那邊,有什麼人亂動心思嗎?」
「暫時沒有,」阿基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到「背叛杜少的人都要死」的模式,很是咬牙切齒地說,「和之前您被襲擊有牽連的三家社團最近都安分得很,規規矩矩地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只要確定了跟他們有關——我不管什麼關系,他們都沒繼續存在的必要了。」杜卓陽說。
就是在這個下午,就是在這句話被說出之後,已經排除外來家族的一系列試探和威脅之後真正在美國站穩了腳跟的杜家,終于將鐵腕投向了華人社團內部。這場波及面極廣的大清洗來得迅速而猛烈,在短短不到一個月之內,就重新構建起了美國地下世界的新格局。
只是,沒人知道說完這句話的杜卓陽,在轉身之前,又看了一眼窗外街道邊的冰淇淋小店.
開著車趕往機場的房書平內心踴躍而又激蕩……在他心中,經歷了同生共死和同床共枕之後,自己和杜卓陽之間的羈絆已經變得更加深刻、纏綿、天意注定之類的有關天長地久的一系列形容詞。
當然,還有著小小的不安︰畢竟最後得手的過程雖然美好順利但手段卻卑鄙下流,而且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而別根本沒來得及跟媳婦兒說上幾句貼心話,比如——
老子的技術是不是把你爽到天堂從此對其他庸脂俗粉根本不屑一顧身體和心靈都離不開老子……
正當房二少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的時候,車載電話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房書平看了一眼,見是邵鈞哲打來就摁下了接听鍵,大大咧咧地說︰「喂?」
「你在哪兒?」邵鈞哲的聲音在一堆震天響的戀*小調中顯得飄渺無比,「先把你的音樂關了行不行?!」
「關你什麼事?」房書平關了音響,然後使勁地按了兩聲喇叭,摁下車窗沖外喊道︰「前面的車你傻b吧?你媽教你騎著線開的啊?你駕照是自己畫的吧?!」然後關上車窗後對邵鈞哲說,「那句傻b不是說你的,什麼事?」
電話那端傳來了一陣無語的沉默,然後邵鈞哲問道︰「你在開車?不是又去機場吧?不是又去美國吧?!」
「我大哥給買的機票~」房書平得意洋洋地炫耀著,回答的話語跟被問的問題驢唇不對馬嘴。
這都他媽什麼跟什麼啊?邵鈞哲皺緊了眉毛,怎麼每次跟這貨交流都這麼鬧心呢?「你老實交代,你和杜卓陽之間是怎麼回事?並購案都結束這麼久了,怎麼還三天兩頭的往他那兒跑?你到底什麼心思?」
「我願意。」房書平的聲音隔著電話也顯得那麼理氣十足。
邵鈞哲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和房書平之間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是你掐我我掐你,本來因為損友被綁架差點沒命還打算說兩句溫和點兒的話以示安慰,被房書平這三句話一頂,立刻火氣騰騰地就上來了︰「你他媽出門又忘記吃藥了吧?我也不跟你廢話,要是之前知道你會跟杜卓陽扯上關系,我一開始就不會找他合作!」
「拉倒吧你,」房書平對邵鈞哲撂下的狠話嗤之以鼻,「你那會兒心心念念就是給你那小情兒報仇,別說是卓陽,就算是一條狗,只要它能用最快速度地扳倒馮家,你都得跪舌忝著喊他‘大大’。」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沒節操?」邵鈞哲懶得跟他斗嘴,「連‘卓陽’都喊上了,叫得還真夠親熱,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被人綁架失蹤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他問你行蹤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說你大概是死了吧!」
房書平臉皮極厚,「你不懂,卓陽他就是這樣一個熱情的人。」
「熱情你媽x!」邵鈞哲大怒,「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多余關心你!」
然而罵歸罵,20多年的情誼終究擺在那里,邵鈞哲大罵了房書平一頓後,還是語氣不甚好地說︰「我可是提醒你了,杜卓陽這人和你我都不是一路人,他8歲的時候就殺過人,殺過人你知道嗎?不到20歲就開始掌管杜家的一半生意,但凡有任何反對聲音的一律鎮壓到底,勢力最強大的時候整個華國黑道只知道有‘杜太子’不知道有政府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房書平很快地接過了邵鈞哲說的話,「但是你不覺得只有這樣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他,才配得上動感優雅小清新的我嗎?」
「我只覺得你有病!」邵鈞哲毫不客氣的說,「提醒已經提醒你了,到最後撞到頭破血流了別找我喊痛!」
房書平哈哈一笑,「我什麼時候干過不靠譜的事兒?」
邵鈞哲懶得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這王八蛋,什麼時候干過靠譜的事兒啊!
一心想要飛回美國開展感情新生活的房二少英勇地沖破了哥哥和摯友的阻撓,卻在機場遇到了最大的不可抗拒因素︰
一向干燥的北都在房書平剛踏入機場大廳不久就迎來了夏季的第一次降雨,並且很強力地下了整整兩天兩夜。
被困在機場看雨幕的房書平郁卒得想死,繞著候機區來回來去地轉圈圈,根本一分鐘都粘不住座椅。而在他極度無聊之下給邵鈞哲打電話時還慘招了好友的拋棄,對方不僅不對他的境況表示同情安慰,還幸災樂禍的表示喜聞樂見、喜大普奔,並表示這種情況的出現說明上帝他老人家都對他這個愚蠢的人類降下了明示雲雲。
惱火的房書平掛斷了電話,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和友情的脆弱以及……再次堅定了他要在追求永恆*情的道路上一竿子走到黑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忘記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