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晨四點,喧鬧了一夜的槍聲終于變少,郝鑫混亂了一夜,听著偶爾從遠方飄來的零散槍聲,只覺得自己特別的憋屈。(鳳舞文學網)
穿到任何人的身體里都好,為什麼偏偏是郝運的親戚?
而且……他媽的,竟然還不是同輩!?
虧大了!
真的虧大了!
勞拉將視線從窗戶邊移開,看向他︰「叛軍果然在這里建立了據點,我們昨晚上該離開的。」
郝鑫有氣無力地看她,這一夜她已經重復四五次這樣的話了,既然怕危險,跑到戰場來干嗎?
「你身上的傷還好嗎?」勞拉擔憂地又問他。
這樣的話也重復七八遍了,郝鑫到底對女人生不出氣來,點頭︰「還行。」
勞拉用手指梳理著頭發,白皙的手背上都是污漬,不安的眼神讓她看起來很可憐。
郝鑫無奈嘆了一口氣,挪到她身邊安慰道︰「會沒事的,勞拉,相信我,我們會沒事的。」
勞拉蹙眉看著他的,目光很復雜,既不是相信,也不是不相信。
郝鑫解釋︰「叛軍的人不多,只是無奈退守這里罷了,政府軍肯定要奪回這里,我們只要藏好就安全了。」
勞拉點了下頭︰「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擔心的只是政府軍會不會對這片區域開炮,我們還能躲到哪里?」
郝鑫淺笑,扣住了勞拉的發頂,靠近她,眼楮對眼楮,鼻子對鼻子,輕松地說道︰「我當然知道,所以現在你在屋里藏好,我到外面去觀察形勢,有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勞拉的瞳孔縮小。
「你小心點。」這麼說著,郝鑫站起了身,「審問交給你了。」
勞拉一把抓住他的腿︰「你也小心點。」
「好。」
翻出窗戶的郝鑫一臉無奈,果然他對女人永遠沒轍。
郝鑫趁著天色不明的時候找到了附近了一處制高點,窩在里面就一動不動了。
其實,相比前勞拉的不安,郝鑫其實更習慣于這樣的環境,在戰場上,如果無法在最安全的大本營里,那麼就要在能夠看見敵人的地方。
天空飄著毛毛細雨,地上愈發的泥濘,牆壁上長滿了青黑色的青苔。大部分反叛軍都躲在了屋子里,只有幾名士兵在街道上流竄,反復進出民居試圖再找點值錢的東西。一名年邁的老人被粗魯地推出了自己的家門,年輕的反叛軍還在老人的上踹了一腳,得意地轉著手里的金項鏈,老人從泥濘的地上爬起抱住了年輕士兵的腿,在哭嚎著什麼,年輕士兵用槍托砸破了老人的腦袋,揚長而去。
郝鑫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無論是對可悲的老人,還是曾經的雇主軍隊,都是心如止水。在戰場上,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他管不過來,亦不可能去管。
視線飄開,落在百米外的一扇窗戶,那里掛上了一根米色的布條,應該是才掛上,還沒被雨水打濕,當風刮過的時候,布條迎風招展。郝鑫起身,貓著腰從樓房的另外一邊滑了下去。雙腳落在地面時,他的身體晃了晃,花費了更多的精力才站穩。
穿過一條狹窄的巷道,郝鑫停在了一扇窗戶前,他將布條扯下,翻窗進入,瞬間就感覺到了屋子里的氣氛不對,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將槍握緊,放輕的腳步……
「嗚嗚嗚……」用槍管推開一扇門,里面傳出了痛苦的喘息聲。被俘虜的士兵依舊被捆綁在座椅上,只是如今已經成了血人,遍體鱗傷,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一處完好的肌膚,混著血液的尿液從雙腿中間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兩柄蟬翼般縴薄的小刀插在士兵的心髒和雙腿中間,嗡嗡顫動。勞拉靠著牆壁好整以暇地擦著手,見他進來勾起嘴角笑了笑。
郝鑫蹙眉︰「你做什麼了?」
「嚇唬嚇唬他。」勞拉說。
「說了嗎?」
「說了。」勞拉擦著她修長的手指點頭,「一次緊急行動,但是行動目的不明,他說只有軍官才知道。」
郝鑫蹙眉。
勞拉對俘虜笑了笑,俘虜的臉色遽變,就像是看到了惡魔。
郝鑫轉身出去了︰「這里你收拾一下,我試試抓個軍官。」
勞拉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淺笑︰「好。」
郝鑫留意到勞拉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了,不再是那種輕浮的挑逗,神情非常的認真,是一種尊重。
抓一名俘虜並不難,難的是抓軍官。
幸虧郝鑫原本受雇于反叛軍,知道如何分辨反叛軍的軍官和普通士兵的差距,和國際上的習慣不同,反叛軍的軍官們會在肩章和腋下掛上一條金色布條,布條越多,代表職位越高。光是鎖定一名合適的軍官,郝鑫就花了將近半個小時。靠近伏擊要另當別論。
時間在流逝,上午十點,雨漸漸小了,天空開始放晴,遠處的槍聲又變多了。
「轟隆!」
一聲炮響在距此千米外的地方響起,象征著政府軍正式出動,收復失地!
反叛軍軍官將士兵迅速集合在了一起,說了些什麼,然後有人站了出來,接二連三地站出了十個人後,軍官給了每個人一個擁抱,然後將炸彈捆在了他們的身上。
「人肉炸彈?」郝鑫一時間想不明白,但是稍後反應了過來,原來這些人主要負責吸引政府軍的火力,留給其他人足夠的撤離時間。想來攻入到這個營地並活下來的反叛軍並不多,除了負偶頑抗外,只剩下聲東擊西的策略了。
「敢死隊」的士兵已經出發了,第一枚人肉炸彈在五百米遠的距離就爆炸了,恍惚間,郝鑫甚至覺得那一片區域的雨水都變成了紅色。接著,更多的「敢死隊」的士兵失敗,炸彈接二連三,可見政府軍幾乎已經包圍了這個區域。
十分鐘後,當炸彈聲頻繁時,反叛軍也開始大批量撤離,大約有千人左右,還有不少失去戰斗能力的傷員夾雜在隊伍里,他們間或回頭看上一眼,面容肅穆,眸色哀傷,尤其是遠處傳來炸彈聲時,有些人甚至低頭擦拭眼楮。
郝鑫鎖定的軍官也在這群人立,他勉強追蹤著前行了100米,不得不選擇了放棄。
在軍隊里抓人相當于送死!
回去的路程,天已經完全放晴了,街道清冷了無人煙,一些巷道角落里還躺著陣亡的政府軍士兵尸體,郝鑫從這些尸體上跨過,知道這些尸體很快會被處理,否則會發生瘟疫。
剛走到一個街口,街對面的房門突然嘎吱一開,郝鑫閃身躲避觀察。
一名穿著政府軍軍裝的年輕黑人走了出來,他握著槍站在門口小心地看了一圈,然後向身後招了招手,接著又有五個穿著政府軍軍裝的士兵走了出來。
郝鑫的視線定在左邊那個年輕人的臉上,蹙眉,總覺得有些眼熟。
六人謹慎地來回看了一圈,將那個年輕人護在中間,竟然選擇了他藏身的方向,快步走來。
郝鑫向後退開,將身體藏在了一堆垃圾里,視線透過破爛的草席注視著那個中年的臉,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像是遺漏了什麼一樣。
人漸漸近了,踩踏泥濘路面的腳步聲凌亂傳來,郝鑫的視線突然定在了那個中年人左下顎的白斑上,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這個人應該是反叛軍魯斯將軍的幕僚成員之一,在和「利劍」洽談雇佣合約的時候他曾經見過一次,是個沉默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人。
為什麼出現在這里?
郝鑫縮小自己,屏息,就像路邊的石頭,存在感幾乎降低為零。他們從他藏身的地方走過,背影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郝鑫掀開草席站起了身,猶豫了兩秒,拎槍的手臂一提,追了上去。
為什麼?
難道政府軍和反叛軍已經私下里達成了協議?
又或者,是私人達成了協議?
郝鑫蹙眉,想起了昨天夜里突然爆發的戰爭,這種行為如今想來竟然帶著幾分蹊蹺,就像是在掩護著什麼一樣。
難道……是營救!?
對了!是營救!!如果在自己昏迷穿越的這些天,反叛軍發生了什麼,導致要員被抓捕,那麼這個假設就成立!
而且,只要這個假設成立,那麼看到這次反叛軍出動的人員,就可以證明這位參謀先生的背景很有問題啊,對于反叛軍而言絕對是重要的,絕不可缺少的人!!
是誰呢?叛軍首領魯斯將軍和四名上校他都見過,絕對不是!再下面的人又不值得反叛軍這麼勞師動眾了!那麼唯一剩下的只有那個人了……听說魯斯將軍有個能干的兒子,既是他的接班人,也是財政大臣,負責購買軍火和民生等財政問題,據說這次佔領鉑礦也是因為他的兒子找到了有錢的大賣家,達成了合作關系。反叛軍負責在鉑礦外面形成保護圈,合作人招募的礦工在中心處采挖礦石,然後折算成最新式的武器和錢付款,據悉雙方甚至野心大到有推翻喀麥隆政權的意思……
一系列聯想下來,郝鑫已經猜測的八.九不離十,而且感謝這聰明的腦袋,他用著比原先快了幾百倍的速度將一切理清了。
聰明人的腦袋就是厲害!
所以,剩下的就是自己該怎麼選擇了。
是攔截抓捕?
還是視而不見?
亦或者……
協助這位年輕的未來領袖離開這里,讓政府軍和郝運頭疼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