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組因為它的特殊性,時不時的也就會發生點大事小事,所以負責這方面的警員和華助教也算是熟人了。(鳳舞文學網)只是以前他是協助調查,這一次卻是被調查。
一位警員無奈地說,「不好意思啊華助教,要麻煩你配合一下了。本來只是失竊一副出土遺骨,也不屬于有重大文化價值和經濟價值的,不算什麼大事。可是你知道,你被檢舉的那些就有點嚴重了,我們不得不徹查一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不會冤枉你的。」
華助教嫵媚又得體的一笑,「當然,我了解。」
美人在哪里都是吃香的,尤其是華助教這麼合作又有「親和力」的美人。應該說除非他看不順的人,一般來說他還是很有人緣也很吃得開的。
他從盧教授爺爺那一代就開始在盧家背後替他們做事了。在那個敏感的年代,單打獨斗是行不通的,尤其他這種背景有問題又不會老的人。
老盧教授很識趣,他懂得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華玉盞替他做事,讓他得到了各種成就,他也用自己的身份替華玉盞掩護,給他便利。這是互惠互利的,可惜盧教授似乎不太懂這一點。
或者就算他懂,他的自尊心還是不能夠容忍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卻有人在他背後指手畫腳。但他似乎忘記了這樣的身份是誰幫他得到的。
華玉盞抬眼看到盧語春正從門外走過,從門縫里投過來的一眼,帶著冰冷的恨意,又有些大仇得報的解恨。幾乎都有點扭曲得喪心病狂了。
他微默,這孩子到底是憋了多大委屈,至于的嗎?
這樣說來,他是打算徹底翻臉了。只是,這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有人攛掇?他太清楚盧語春的人際脈絡,他沒有那個本事把手伸到警方內部給他下絆子。
這件事情里還有別人在插手。
想到此時,門外盧教授已經走過去,卻有另一個人跟在盧教授身後,在門外站定,對他一笑。
——桑正信。
華玉盞盯住他,從這個人出現,還真是沒發生過什麼好事。
他是在白骨失竊的第二天上任的?在那之前,還剛好在桑寧住院被怪物襲擊的時候遇到過,又給了她一只貓妖?
桑正信沒有走開,反而推門進來,客氣地對警員問︰「打擾了,請問我能跟他說幾句話嗎?」
「桑主任,您請,那我們先出去,過一會兒再進來。」
警員們對他倒是格外客氣,他們出去之後,桑正信正經一副領導笑容,對華玉盞關切問候,「華助教一切都還好吧,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華玉盞笑一下,「桑主任自己才是,一上任就遇上這麼多事要忙,還有時間來關心別人啊?」
「——當然,我在忙的,不就是你的事嗎?所以不用介意,有什麼麻煩,盡管開口。」
桑正信雖然年近中年,但身材完全沒有走形,筆挺的西裝讓他顯得結實挺拔。他的面目中正溫和,華玉盞端量幾眼,只能確定他的確是個人類。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人越久,越讓他有種按耐不住的煩躁,像是某種本能在不斷警告——
他幾乎有點不耐煩地應著,「只要不是越幫越麻煩就好了。」
感覺到他的敵意桑正信一笑,似乎絲毫不感到意外——不管是畜類還是禽類都是這麼麻煩,一個個直覺這麼準。
「那好,你就好好配合警方調查,別再鬧什麼半路不見人的事——下回,事情可就不知道要怎麼定性了。你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吧?」
「怎麼听主任的意思,像是要把我釘在警局里才好呢?」
「隨你理解吧,這也是為你好。」
該說的話說完了,桑正信倒沒急著走,走到窗邊閑閑地看了看,像是不經意的提起——「听說歷史系的桑寧現在跟你住在一起?雖然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是這個事情傳出去,影響可不太好啊。」
這種時候華玉盞突然又想起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回事,只要有背景,把他困在警局是輕而易舉,而要在學校里壓得他們翻不了身,還有什麼能比系主任這個身份更好呢。
他靠近了華助教壓低聲音說,「還是你一點也不在意讓她被人戳脊梁,退學,攪亂她的人生,要讓她像你們一樣,一輩子居無定所漂泊無依?」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又是什麼人呢,大叔?」
桑正信輕笑,「我可不想被你這樣的老怪物喊大叔。那麼,談話就到此為止吧,要好好配合警方調查啊,在人類社會生活,就要遵守人類的規則,這你是懂的吧。我可是期待你早日回歸崗位啊,華助教。」
華玉盞冷眼盯著桑正信走出去,等確認他的確走了才迅速拿出手機——然後青筋亂蹦的發現桑寧的手機還是壞的。
——霍陽的手機號碼?他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不等他試圖找出霍陽的聯系方式,警員已經返回了房間。華玉盞收起手機,讓警方知道他跟桑寧之間過密的來往不是件好事。如果桑正信的目的是把他困在警局里,那麼他似乎做到了。
他不能走,一旦再次私自離開恐怕就著了他的道。那麼那家伙把他困在警局里,想對桑寧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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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錦繡齋出來的時候霍陽幾乎已經腳不沾地兩眼發直——原來跟妖怪打交道是這麼花錢的一件事。他必須重新考慮他的未來之路了……
白姐跟在他後面努力勸著,「哎哎,別這麼沮喪嘛,你看,現在妖市上東西價格這麼貴,要是當了天師抓幾個小妖煉煉拿去賣了不是就發達了?」
可惜霍陽完全沒有被忽悠到,絕望扶牆說︰「蘇掌櫃不是說現在的妖很少嗎……又不是一抓一把,成本就很貴吧……」
「這個……」
小紅在旁邊拉著他的袖子用童音說︰「賣符也可以哦,畫畫就有錢。」
這麼一想也是,桑寧一個護身符花了幾千塊呢。霍陽總算又緩過一口氣兒來,雖說他本意也不是為了當天師賺錢,可是當個天師當得傾家蕩產就不劃算了。
桑寧倒是有件事一直很奇怪,只是一直沒什麼機會問,「白姐,在古墓的時候你們不是三個人(三只狐?)的嗎?為什麼一直只看見你和小紅?」
白姐嘆氣說︰「我們兩個好歹還是恢復了一些,化了人形的。十三娘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岔子,就是化不了人形,她那副模樣又不能來人類社會的,就先往山林里去了。」
也難怪白姐和小紅這麼急著培養一個天師了,可是天師那東西,真的是能自學成才的嗎?
——桑寧不打算質疑霍陽師兄的中二病,所以這件事她還是不要多事了。
霍陽緩過氣兒回過神兒,轉頭問桑寧︰「小師妹,你現在去哪兒?要送你回宿舍搬家嗎?」
桑寧有些遲疑,想起上次回宿舍險些被怪物拖進下水道還心有余悸。華助教不在她一個人還是謹慎些好,于是搖搖頭,「我回頭找同學幫我收拾就好了,今天我想先回去了……」
霍陽點頭,「那也好,省得你在外面也讓人不放心。」
霍陽打了車把桑寧送到華玉龍的別墅,再帶白姐和小紅去商場壓榨一下自己最後那點生活費。
桑寧道別了他們走進華玉龍的別墅,听著佣人一如既往的「桑小姐,歡迎回來~」,好像突然就體會到什麼叫恍如隔世。
她明明是早晨才出門的,卻像是在村子里待了幾天。她抱著小黑站在門口發愣,小黑被她勒得難受了,掙扎著叫著抗議,桑寧這才回過神來。
女佣擺出一臉刻意的驚訝湊過來,「這是老板要我們搜尋的貓妖呀!您找到了?您抱著太危險,快交給我們吧~~!」
「不用了,我來看著它就好了!我先回房了!」
桑寧抱著小黑跑上樓,即使知道這里的女佣不是人類沒有真正的感情和思想,可她還是不想被人形物看見自己此時的臉。
她進屋背靠著房門蹲下來,把頭埋進胳膊里,擠得小黑喵哇亂叫掙扎著跳出來,目光凶惡,全身炸毛地要找桑寧算賬。可是爪子都還沒有伸出去,卻听到桑寧似乎在哭。
那些感情直到此時才逆襲而來——她沒有家了,沒有親人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桑寧的一切都是假的,二十年的人生堆砌在謊言和虛幻之上,可即使拆穿了,她也只能往前走。面前有太多事情需要擔心,連緬懷和傷心的時間也沒有,可是至少現在,讓她哭一下,為那從不曾存在的家,父母,還有再也見不到的爺爺……
她的臉深深埋在臂彎里,只傳出來悶悶的嗚咽,小黑眼神依然不友善可是也凶不起來了,遲疑地用爪子踫踫她,再踫踫她……
——它只是一只貓,怎麼懂如何安慰人類少女的多愁善感啊!!
——不對!為什麼它要安慰她啊!!
雖然很抓狂可是小黑到底也沒有走開,這一定是項圈的關系,不然它才不想管這個人類女人。它蹲在她面前,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就只是這麼坐著,等著……
似乎過了很久嗚咽的聲音才完全平息,桑寧又悶了一會兒,才從臂彎里稍稍抬頭,露出一雙微紅的眼楮看著面前的小黑——
她盯著它,盯著它,盯著它……
小黑自從露了身份也就不再裝巧扮乖,毫不掩飾自己不耐煩的眼神,只是被桑寧盯得有點發毛。
——盯著它干嘛?它可是不會承認她是什麼主人的!
「小黑。」
她一開口小黑還是忍不住炸毛了一下——沒錯,它就是間諜,還成了俘虜,腫麼樣?要把它怎木地?它可是不會屈服的!!
桑寧哭夠了,以她現在的處境也只能夠哭一場,然後還得面對眼前的危機四伏。
白姐囑咐過她,盡量不要對小黑下達直接有關原主人的命令,免得引起太大的反抗意識。避開這個,她還是有不得不問的東西——
她突然伸手,趁小黑還沒反應過來跑掉抓住它,把它小小的身子拎起來——
「小黑,告訴我我身上附著什麼東西?那個附身來控制我的東西既然不是你,那一定是你帶進來的吧?到底是什麼?是蛇嗎?!」
她在魂魄離體進入「桑園」時看到過的,那條纏在她身上的蛇,帶著迷幻般的色彩——那條蛇從來都沒有離開,一直纏在她身上!
小黑似乎突然被桑寧說出真相有些詫異有些無措,只是一直保持沉默——就算不沉默又能把它怎麼樣,它是貓,是貓!不會說話的貓!
可是桑寧卻沒打算放過它,把它往地上一扔,「既然你要听從我的命令,那我命令你變成人形,馬上!」
小黑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正要喵喵抗議,身形卻不受控制的脹大,變成了黑衣黑短褲短碎發還帶貓耳和尾巴的貓少年——「這是怎麼回事!?我能自己變成人了!?」
「……」
桑寧不會告訴它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找蘇掌櫃小小地咨詢了一下那個項圈的安全度問題,被證實了的確無論小黑願不願意他都會在不違背原主的情況下無條件服從桑寧,包括自己能力之外的變身。
雖然會小小的透支一下妖力和體力,也許不會支持太久罷了……
「現在可以回答我了,附在我身上的到底是什麼?」
桑寧為了展現自己的「威嚴」,叉腰站在坐著的小黑面前,立志以氣勢和高度壓倒他——
小黑「嘁」了一聲,根本就不想服從她,可是被桑寧吼了一聲「快說!」
他的嘴巴竟然不自覺的就動了——「那是蛇魅。」
小黑立刻捂住嘴巴,可是在被桑寧問了一句「蛇魅就是蛇妖嗎?」之後,他的嘴巴就算捂著也在繼續動著,「蛇魅是像夢魔一樣的東西,是用妖怪的魂魄煉出來的,沒有實體。可以棲息在我的瞳孔里進入這棟別墅再趁你睡覺時附在你身上。」
「那她果然還在我身上?」
點頭,「她只是被護符壓著不能動彈。」
「那要怎麼趕走她?」
搖頭,「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趕走她或者找資深的天師。」
桑寧好想問這是不是都是桑主任搞出來的,他是什麼人,是妖怪還是天師?他盯上她也是為了龍珠嗎?
啊啊可是桑主任多半就是它的主人她什麼也不能問啊!
她靠近了小黑問,「靠自己的力量要怎麼趕走她??」
小黑已經放棄抵抗了,哼哼的笑說︰「區區一個人類也想抵抗夢魅?還是老老實實躲在那蛟妖身後靠著護身符繼續苟延殘喘好了——」
小黑有時候看起來還真欠扁哎,于是桑寧不客氣地扁了,朝他頭上用力拍過去,小黑的變身時間也差不過剛過,變回小黑貓捂著腦袋叫喚。
桑寧義正言辭地教育它︰「以後跟我混態度不要那麼囂張!要謙虛友愛知道嗎!」
「——喵喵喵!!」
(去你妹!!)
桑寧抬手又是一巴掌拍下去——奇怪,這次她怎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