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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鳳舞文學網)
不夜天酒吧里,已經人滿為患。彩燈迷幻,旋律悅耳,空氣里混合著美人香水馥郁芬芳與男士們杯中之物濃烈醇香。人們或隨意小酌,或高談闊論。朦朧中,滿室都是年輕人歡聲笑語。
突然,一聲玻璃碎裂刺耳聲響打破了酒吧里歡愉氣氛。——一個被長發遮掩住面孔醉酒男子,邁著東倒西歪步伐前行,與一虎背熊腰大個子男人撞個正著。後者手中酒瓶被踫落,摔了個粉碎。
彪悍男人伸出繃著青筋手臂,一把抓住長發男子肩膀,提醒他︰「喂,撞到我……」
不料,話還沒說完,伴隨對方酒杯墜落清脆響聲,一記重拳迎面而來,毫無防備大個子立刻被打倒地。——但是,顯然並沒有傷到要害,他敏捷地翻身躍起,狠狠地回敬了長發男子一腳。男子哼都沒哼一聲,就飛了出去,仰面摔一堆桌椅之間。
一時間,桌椅傾倒、杯盞墜落、美女尖叫,酒吧里一片混亂。客人們驚慌失措地躲避著傷害,有干脆倉皇逃離了這是非之地。工作人員試圖上前阻攔,卻被眼楮血紅二人一一放倒,使得場面加失控。
「住手!」——一個女人聲音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眾人頭頂炸響。
拎著長發男子脖領男人,銅缽一樣拳頭頓時停半空中。
一襲紫袍,妖嬈而來,嫵媚容顏因為籠罩著怒氣加撩人心魄。朱唇輕啟,碎玉乍現︰「二位,大家都是來找樂子,何必弄得烏煙瘴氣,掃了眾人興。」
男人仔細打量了女人一番,一把推開長發男子,強壓怒火說︰「失禮了,居然勞駕郭小姐親自出面。今兒,看您面子上,我不跟他計較了。」
「謝謝。」嬌俏臉上馬上綻開一個令人心醉如花笑靨。
「客氣。」
說完,男人擦了擦嘴角血絲,不甘心地瞪了長發男子一眼,徑直走向吧台。
一場惡戰就這樣消融美人語笑嫣然之間,她優雅地站大廳中央,高聲宣布︰「各位,今天酒我請了。大家隨意,情暢飲吧!」
此言一出,立刻贏得眾人喝彩鼓掌。工作人員趕忙收拾殘局,招呼客人重入座。很,酒吧里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恢復了之前輕松愉悅。
安撫下客人,靜英叫來侍者,幫忙把長發男子扶去自己辦公室休息。忙完應酬,她也迫不及待地趕往辦公室。——輕掩房門,房間里終于只剩下她和他。
然而,一眼看到癱沙發里他,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徹心扉嘆息。
記憶中那個未及弱冠少年,輪廓分明面容蘊含著東方人柔和底蘊,精致秀美五官也不遜色于西方人立體標致。白皙臉上始終洋溢著一種流動之美,縴塵不染形象深深印刻自己心上。
但是,眼下,爛醉如泥他,瘦骨嶙峋,兩頰深陷,如同套著人皮骷髏。曾經飄逸長發如同荒草一樣盤踞頭頂,寸把長胡須密密匝匝地包圍了菱角樣誘人唇。一抹血痕令俊朗臉添淒美,使人心痛地無法直視。……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眉頭擰結一起,痛苦他迷醉中不能自已地哭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靜英沾濕柔軟絲巾,輕輕擦拭這張夢里出現了無數次臉龐,雖然感觸到他溫暖,卻依舊毫無真實感。
「別走……」被酒精支配手,渴求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了她縴細手腕,「不要離開我……」
「光赫……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雖然知道,無論是酒醉,還是睡夢中,這些話都不是對我說,但是……我不會離開你。」
靜英痛惜地看著他那張夢境和現實苦苦掙扎臉,淚水靜靜滑落,和著脂粉,零落他衣襟上,綻開朵朵芬芳血色之花。
他努力睜開迷離醉眼,哀傷地看著靜英,伸手撫模她光潔臉龐,喃喃低語︰「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我對不起你……」
「你醉了……」
說著,柔若無骨小手覆上了那只大手,輕輕撫慰著他不安。他沒有做多解釋,長嘆一聲,閉上眼楮,不久便陷入了深沉睡眠。
靜英安靜地守護他身邊,看著那張寧靜睡臉,情不自禁地俯去,偷偷攝取他呼吸出、帶著酒香溫暖氣息。然後,如同吸入了阿弗羅蒂特媚藥,無法自拔地沉溺下去,貼上那柔軟唇。——就算明知這是一劑毒藥,也會心甘情願地一飲而……
然而,還來不及仔細品味毒藥味道,耳畔忽然傳來歡敲門聲。
「蝴蝶美人,驚不驚喜?」手捧大束紅玫瑰光輝破門而入,燦爛笑容瞬間凝結,「你們做什麼……」
她冷靜地抬起頭,回答他疑問︰「就像你看到——三少爺喝醉了,我扶他進來休息而已。」
听到這種毫無說服力表白,光輝不由自主地質疑她︰「真有你說這麼簡單?」
「你以為有多麼復雜?」
靜英冷漠態度令他感到很受傷,忍不住怒火中燒,嚷道︰「你不覺得,該為自己行為感到羞愧嗎?」
她不以為然地掃了他一眼,說︰「我與三少爺清清白白,只怕是某些人自己心思齷齪吧?——您莫名其妙地接近我、向我施惠,不也是有不可告人目嗎?——我為什麼要羞愧?」
一句話噎得光輝說不出話來,瞪著布滿血絲眼楮干冒火。
令人窒息沉默中,光赫睜開惺忪睡眼,一臉茫然地看著臉色鐵青光輝和面無表情靜英,精神恍惚地問道︰「我怎麼會這里?」
靜英柔聲說︰「你醉了,需要休息。」
「真煩,少管我……」
說著,他翻身坐起,一邊揉著疼得要裂開腦袋,一邊想要起身離開。奈何酒力未消,雙腿綿軟,險些摔倒。幸好靜英手疾眼,一把扶住他。
「別踫我!」
光赫大喝一聲,無情地甩開了她手。結果,不等站穩,光輝一拳揮過來,他立刻再次癱倒沙發上。
靜英尖叫一聲,撲光赫身邊,厲聲質問光輝︰「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些什麼!」
光輝狠狠地把玫瑰摔地上,緋紅花瓣散落一地,點點凌亂,他腳下匯成一片血色海洋︰「我真是太蠢了!為了博紅顏一笑,千里迢迢、披星戴月地趕來,卻不知道、不知道,這原來只是我一廂情願地自作多情!」
听完他抱怨,美麗臉上掛滿嚴霜,目光峻然地盯著他說︰「二少爺……」
不等美人說話,光輝就打斷了她話頭︰「別叫我‘二’少爺!是我錯!是我自欺欺人!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能夠把他從你心里趕走!我錯了——你根本是個沒心沒肺女人!」
靜英鐵青著臉,沉靜地回應道︰「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不是沒心沒肺。恰恰相反,他就是我心。如果說把他趕出去,那麼只有把我心挖出來,你才能如願。」
「你!……」
青筋暴露光輝剛要義正言辭地反擊,突然被一陣歇斯底里地狂笑打斷︰「哈哈哈……兩人是緣,三人成孽……果不其然!」
說話間,酒氣燻人光赫再次搖搖晃晃地從沙發上坐起。抹掉嘴角鮮血,笑看手上沾染血跡說︰「不要再隨便把我拉進你們中間,我已經夠累了……」
發表完一通不知所謂言論,接著,他又一頭栽倒——也不知究竟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