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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祥……」
光顏不敢置信地望向門口矗立男子,想不到會這樣尷尬場景下與許久未見丈夫「重逢」,額頭上即刻滲出百口莫辯汗珠。(鳳舞文學網)
看到來人,孝智也吃了一驚。不僅驚詫表弟突然到訪,驚異他匪夷所思妝容︰一張清 、稜角分明臉上,兩道化不開濃黑劍眉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被刻意修剪勾勒出柳葉彎眉。臉頰上撲著薄薄脂粉,嘴唇上施著淡淡胭脂。細膩皮膚似乎吹彈可破,即便是幽暗室內,也能泛出誘人光澤。
就他詫異之時,曾少爺扭著縴腰,邁動細腿,向著他們二人款款而來。伴隨輕盈腳步,精致長衫翩然擺動,馥郁蘭香悠悠地飄散出來。
孝智相信,如果閉上眼楮,任何男人都會被此刻這種芬芳迷惑,心猿意馬起來。不過,像現這樣,把所有有利于展示女性魅力特質全部堆積到從小玩到大、熟得不能再熟「表弟」身上話,制造出效果就不是「驚艷」那麼簡單,直接會變成「驚悚」。——正如他現感受到一樣,陣陣陰風順著領口、袖口吹進衣服里,令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戰。
幕後,一直冷靜孝琳也被這出人意料「劇情」嚇壞了,雙手下意識地攥住幕布,糾結地擰著。
靜英沒好氣地質問光輝︰「這是演什麼‘好戲’?十面埋伏,還是背水一戰?」
「這是瞞天過海,釜底抽薪,外加斬草除根。」
「二少爺」沒頭沒腦解釋令靜英是一頭霧水,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又見他一副胸有成竹、沉著冷靜樣子,似乎一切都掌控之中,她擔憂根本是庸人自擾。便克制不滿,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
「孝智表哥。」高高瘦瘦男子發出了令人汗毛聳立陰柔聲音,「別來無恙呀。」
孝智面部肌肉抽筋一樣笑著回答︰「別來無恙。」
兩句常規問候過後,兩人就好像沒有其他話可以說了一樣,面對面地呆立著。——雖說是表兄弟見面,也未免客套地令人心寒。近乎凝固冰冷氣氛中,似乎連呼吸都看得到氤氳。
末了,還是曾少爺打破了尷尬局面,邁著忸怩碎步來到光顏面前,用涂著蔻丹尖尖手指拉起她顫抖雙手,細語道︰「顏兒……這些年,你跟著我,受苦了,對不起……」
情真意切話不必多說,一句足以令光顏淚水奪眶而出。曾少爺趕緊掏出繡花手絹兒給她擦拭眼淚︰「哎呀,別哭呀,你受委屈我都知道。你是一個堪稱完美妻子,但是,我卻是一個不稱職丈夫……」
看著表弟親切地為妻子擦拭淚水,孝智忽然覺得自己很多余,像個傻瓜一樣,形單影只地見證著人家夫妻倆「恩*」。一時間悲從中來,想要逃離這令人傷心難堪地方。誰知,沒等他張口告辭,曾少爺卻搶先說︰「想走話就走吧……」
听聞此言,他不禁覺淒涼︰不用你趕,我自己會走。雖然下眼楮高度近視,但是沒瞎。都到這份上了,若是還不「知難而退」,那也未免太不知趣。唉,話說回來,你也不用她面前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吧,好歹我是你表哥,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
他只顧暗自月復誹,沒有注意到曾少爺已經把目光從光顏身上移開,一邊瞅著他,一邊幽幽地說︰「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表哥一個……」
此言一出,孝智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連低聲抽泣光顏也突然沒了聲響。偌大廳堂里,只听見曾少爺柔聲細氣地聲音︰「我可以理解這種感受,因為,我對寅生情義也是如此……」
顯然,大家對曾少爺坦誠暫時有點接受不了,平日里能言善辯諸位不約而同地閉緊嘴巴,沉默起來。
曾少爺落落大方地走到孝智身邊,誠懇地說︰「對不起,奪你所*多年,卻不曾好好對待過她。現,我把她還給你,請給她幸福。」
說完,把光顏手交到了孝智手中。然而,就嬌弱手指觸到孝智手掌瞬間,光顏猛然縮回了手,惶恐不安地看著丈夫說︰「不可以這樣,不能……不可以……」
孝智也聲色俱厲地斥責表弟︰「國祥,不要開玩笑了!」
不料,曾少爺柳眉一蹙,尖聲細氣地質問二人︰「我哪里像是開玩笑?我知道你們心里明明都有對方!當初,就是因為顧慮太多,所以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害得我們三個都不幸福、不開心!現難得有這樣機會,大家可以把話說開,難道還要繼續虛偽地裝下去、別扭下去!」
「可是,現,不僅僅是我們三個人問題,還有我們家人,他們怎麼辦?」孝智忍不住教訓他說,「姨夫姨母那里要怎麼交代!」
曾少爺沉靜地看著怒發沖冠表哥,稍後,不慌不忙、輕描淡寫地說︰「逃走吧。」
孝智和光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血液涌向頭頂,幾乎漲破薄薄臉皮,鼓出血絲兩雙眼楮齊刷刷望向他,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看到二人羞赧傻樣子,曾少爺輕嘆一聲,隨後鏗鏘有力地重復道︰「我說︰你們兩個——逃、走、吧!」
說罷,見二人還是不聲不響、「驚恐萬分」地看著自己,他眼楮一瞪,喝道︰「走吧!——你們離開之後,我也能夠從這有名無實婚姻中解月兌出來,既不用為難自己扮演不擅長角色,也不用再昧著良心虛耗無辜女子大好青春!就當可憐可憐我,你們趕走吧!」
光顏緊抿嘴唇,垂下眼簾,掩飾眼中閃起點點淚光。孝智眉頭緊擰,一臉愁思,躊躇不定。——說實話,彼此心知肚明,這樁婚事,除了能夠維護大人們虛榮面子,帶來些許家族利益,就當事人而言,根本毫無益處,感覺不到一丁點實際幸福!
曾少爺知道那二人雖然心思動搖,卻顧慮重重,如果不趕緊趁熱打鐵,難保過一會兒,他們又裝出「顧全大局」高尚模樣,義正詞嚴地對自己說教。到時,說不過他們,不僅白費了有心人刻意安排,而且自己還要繼續被束縛不得自由。于是,善解人意、大義凜然地說︰「自成親起,我就沒有過做丈夫責任。如今,請給我個機會,讓我承擔起這一切!把剩下事情交給我,讓我來解決大家後顧之憂!——希望再次見面時候,我可以跟顏兒成為真正好姐妹……」
突然,幕布後砰地一聲巨響,台下三人被同時嚇到了,驚慌地望向台上——孝琳、光輝、靜英一邊被塵土嗆得咳嗽著,一邊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你們……」——不用說,剛剛表演廳發生一切,都被他們看到了。一想起那一幕幕令人難為情光景,光顏頓時覺得心跳加,臉上發燒,舌頭僵硬,羞赧地說不出話來。
大家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著,好似所有聰明才智都被剛才一聲巨響嚇飛了,誰也說不出一句能夠化解眼下尷尬得體話語。而光輝所能想到,就是趕緊拉上一個墊背︰「還有光赫……」
可惜,話音未落,立刻遭到靜英怒視,他趕忙閉緊了嘴巴。
「對不起,光顏姐姐。」孝琳愧疚地向光顏道歉。
「是不是也應該跟哥哥道個歉呀。」為了給光顏解圍,孝智假裝發怒地訓斥起妹妹,「居然學會說謊,騙我說到孤兒院獻*心。——我就知道你又搗鬼!」
孝琳不買賬地小聲嘀咕︰「知道我搗鬼,還這麼配合。」
「你這丫頭……」孝智漲紅了臉,伸手要教訓妹妹。孝琳卻敏捷地躲到了靜英身後,回敬了哥哥一個鬼臉。
靜英趕緊護住孝琳說︰「好皆大歡喜。——說起來,下一步,你們準備去那里暫避風頭呢?」
順著美人話頭,光輝提議道︰「出國怎麼樣?去梓高那里,相互有個照應也不錯。」
孝智搖了搖頭說︰「我剛從那里回來,異鄉漂泊多年,還是想回到故土落地生根。」
「表哥,是不是已經想到了好去處?」曾少爺知道他一向是個很有主見人,而且心思縝密,如果他說什麼東西不好,那麼多半已經想到了好替代。
孝智先是點點頭,然後,又頗為心虛地看著光顏說︰「其實,听說北方發生了戰爭……我、我想去做戰地記者。」
听到這個答案,大家又是大吃一驚︰怎麼會想去那麼危險地方!一個文弱書生加一個嬌滴滴大小姐,到戰場上能干什麼……
但是,出乎眾人意料,一直紅著臉、悶聲不響光顏,此刻,卻勇敢地抬起頭,雖然臉上還帶著羞赧紅暈,語氣卻很堅決︰「如果你真想去,我願意……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