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綿一頭烏黑綿卷的長發落在胸前,她抬了抬頭,將前額的發絲撩到耳後,臉上的妝非常淡,身上的衣著也只有簡單的小號白T恤衫加牛仔超短褲,看起來格外清新可人。
海綿的經紀人蘇橋認識,姓岳,圈內人都喊不群哥,無所不用其極,非常卑鄙。據說在校園時期,與方老大是死對頭,兩人一路死磕著爬到了現在,對彼此都十分不屑,頗有些相愛相殺的意思。但在蘇橋看來,方老大比不群哥有操守得多,但方老大的眼光跟他根本不是一個段數,不群哥接手的一概是新人,而且但凡能被他看上,那必然都是可造之材,未來之星,沒有一個出過岔子。
風娛最可恥的地方,就是一直挖牆腳,很少培養新苗,但風娛一旦要培養新苗,都會重金把不群哥請來當「保姆」,為新苗保駕護航。也就是說,新苗這事難得一遇,上一個例子發生還是十年前,可見多麼稀奇。而這麼稀奇的事,居然砸在了海綿頭上。
不可思議。
小薰有些憤怒了,「海綿不是剛跟我們簽了?前幾天方姐還在親自張羅她的資料,怎麼說跳槽就跳槽,這麼沒職業水準呢!」
蘇橋皺著眉,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大概是,有人花重金,幫她付了違約金。」
「蘇前輩,我還以為……你們關系很好的,你之前為了幫她拿那支歐珀萊的廣告跑了多少腿,說了多少好話,就算你們關系一般,她好歹要知恩圖報啊。」
蘇橋眉眼低了低,「……這種事,娛樂圈常常發生,習慣就好了。」
小薰嗤之以鼻,「我也知道常常發生,可是人家重金挖的都是大牌,哪兒看得上她啊?我看,她八成被潛了。」
是啊,明眼人誰看不出,就差在胸前掛一個牌子寫著「我被潛了」了幾個燙金大字了……
但是,蘇橋向來護短,所以還是十分嚴肅地對小薰解釋︰「她沒有被潛,那公司里有她的朋友,那人我也認識,他們關系很硬,幫一把也是自然的。」
如今全組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個新來的女二號身上,所以說有力的背景才是最強勁的搶鏡手段,如今這女二號什麼都沒做,只是乖巧地坐在一邊,听自家經紀人與導演商議一些拍攝細節和注意問題,便成功地把曾經聚焦在女一號楊予墨身上的目光轉移過來了。
海綿抬眼便看見蘇橋了,她頓了頓,還是揚手打了招呼,見蘇橋笑得自然,她便放了心,看樣子是沒有因為她跳槽的事而怪她……那就好。
不群哥和于導打完了招呼,便走回海綿身邊,看了看表,道︰「記得我之前吩咐你的,一定要照做。我還有事得先走,這劇組在三亞的場次再過幾天就殺青,我就不來探班了。」說完拍了拍海綿助理的肩膀,「好好照看著。」
打點好一切後,不群哥呼了口氣,瞥了瞥楊予墨,想了一會兒,從包里抽出了一支錄音筆,交到海綿手里,鄭重囑咐道︰「知道怎麼用麼?」
海綿眨了眨眼,「不知道……」
不群哥懶得跟她解釋,帶小白菜就是這麼蛋疼,他嘆口氣,「從今天開始,除了洗澡睡覺,其他時候都開著它,不用問為什麼。」
蘇橋站在遠處看著海綿和不群哥的舉動,再望了望楊予墨,猛地明白過來,然後在心里暗自月復誹了句下三濫。不群哥走時,還刻意到容紹面前搭了幾句腔,那笑容令蘇橋無比惡心。容紹的臉色也不好,似乎壓根兒不想理他。他尷尬地又自說自話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是風娛的,一直帶新人。說不定……蘇柳的事,他都知道,也說不定,蘇柳曾經是他手下的人……
蘇橋心里有了打算,拿著玻璃水杯的手故意一松,杯子破碎的聲音瞬間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不群哥正要上車,听到聲音,便側頭看了看,看見蘇橋的瞬間,他的瞳仁一縮,一臉的驚異。
看來是沒錯,他必然知道蘇柳,而且記憶深刻。
再次開拍的時候,因為海綿入了組,蘇橋飄遠的心思才回來了些。
海綿的戲份不少,特別是今天的兩場重頭戲,一場是與容紹的親密對手戲,另一場是她作為惡毒女配去威脅女一號,兩人發生爭執的戲份。
蘇橋看了劇本,不由得苦笑起來。海綿那麼喜歡容紹,能與他對戲,應該非常開心了……
海綿這人,唯唯諾諾的,性子又軟,平易近人,所以才來了不一會兒便和組里人相處和諧了,所以拍容紹和海綿那場時,除了楊予墨一直黑著臉,組里的氣氛非常和諧。
更讓楊予墨惱火的還在後頭,原定海綿和容紹對戲時,得親昵地擁抱在一起,但由于容紹手受傷,于導迫于無奈只好換個姿勢,容紹坐在沙發上,海綿坐在他腿上撒嬌,容紹只需要伸出沒受傷的手攬住海綿的腰就行。
蘇橋看著,莫名覺得今天的海綿特別光彩四溢。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發生的一件事。有一次容紹在拍雜志封面,她和方老大都在現場圍觀,方老大看了半天,不懷好意地問她︰「有沒有發現,今天的容紹很迷人?眼楮像會招魂一樣。」
那時的蘇橋還很木訥,「沒發現……大概是封面主題需要?」
方老大一臉鄙夷,「去你丫的主題需要,你腦袋被驢踢了是吧?」她指了指容紹,賊聲賊語地說︰「你看,他在……勾引你呢……」
蘇橋一怔,心里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有些缺血。她緊緊凝著容紹的每一個姿態動作,過了好久,發現容紹嘴角竟然彎了個魅惑的弧度,鴿子灰色的眸子里的浮光若隱若現,看得讓人怦然心動。
這麼眉飛色舞,好像的確是故意的……
方老大嘖嘖了幾聲,「還好這次的主題是誘惑,要是節奏,漠視,時代啊什麼僵硬的主題,可不能讓你在這兒杵著。」
……
當然,不買海綿賬的除了楊予墨,還有小薰。
「蘇前輩,我說實話,我覺得楊予墨和海綿都沒你長得好看呢,你怎麼不去做藝人呢?主子對你那麼好,肯定願意幫你的。」
蘇橋呵呵一笑,「好吧,如你所願。」
小薰白她一眼,「別騙我了,真要做藝人,你早就做了。」
順利Cut掉容紹和海綿的場後,容紹的手被海綿不小心壓到,又開始出血,于導急了,連忙讓容紹到後場處理一下,提前結束了他今天的工作。
容紹坐回到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捏著手臂,輕輕地揉,眉頭皺得很緊。
小薰的眼珠子在兩人之間轉了轉,然後很有眼力地說去上廁所,便撤退了。
蘇橋嘆了口氣,拉過他的手。其實傷口不深,只是很小的一個口子,連針都不用縫,剛剛那群人實在太小題大做了。她從藥箱里拿出酒精,細細地看了看,然後用棉簽一點一點地幫他消毒,時不時地吹口氣,問他疼不疼。
容紹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反應,繼續幫他上清理,「這兩天別踫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須臾後,他反握住她的手,眼神清明,「……你心情不好。」
她抬眼看他,然後很快收回了視線,把手抽回來。「沒有。」
「小心肝。」他苦笑,「對我坦白很困難麼?」
蘇橋看著他挫敗的神色,心疼得無以復加,但是還是忍著什麼都沒說。坦白什麼?坦白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坦白其實他們不能在一起,坦白她的親姐姐曾經被他的親叔叔糟蹋過?呵……
她現在腦子是一片漿糊,寧南珅要復仇,但這盤棋根本是死局,她很想幫上忙,但在她不知該如何做才能起到正面作用的情況下,她的確應該听寧南珅的話,退出這個圈子,起碼不能成為他的後顧之憂。
蘇橋勉強自己笑了笑,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開口︰「我明天……想離開這里了。」
容紹臉色沉了,「你說什麼?」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她想了想,「最近太累,身體吃不消,再不休息我就要垮了……你忍心嗎?」
他的表情很復雜,听到蘇橋最後一句,他有種她在撒嬌的錯覺,所以稍稍好受了些,但是想到她要走,又不舍得,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他又很心疼。
容紹有瞬間覺得,蘇橋的臉色蒼白得像紙,身子單薄猶如風一刮便倒。
他想抱她了。
容紹猛地坐起來,眼里獵獵的火焰看得蘇橋立刻離他三丈遠。
他一看蘇橋坐遠了,他所有的氣頓時都沒了,又好笑又無奈地說︰「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蘇橋四下看了一眼,小聲道︰「怕你亂來。」
容紹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把她拽過來了些,正色問︰「哪里不舒服?」他歪了歪腦袋,上下打量,「痛經?」
蘇橋臉紅了紅,一把甩開,誰知踫到了容紹的傷口,容紹眉一皺捂著手又開始喊疼。她剛要撲上去,便听見身後響起海綿小聲詢問的聲音︰
「你們在干嘛呀?」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我沒食言,我說今天更就今天更!表霸王我咩!提前祝大家粽子節快樂╮(▔▽▔")╭麼噠~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