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勛裹著一身黑色的肥大厚重的羽絨服,站在蘇橋身前,抖擻著身子說︰「你們這個棚里怎麼沒有暖氣?」
蘇橋連忙從自己隨身帶的包里抽出了預備的收疊板凳,「才十月中,暖氣還沒開始供應好麼?」
他一坐下,「橫店冷,這個時候不供暖得凍壞了,別的棚都有。」
「得了吧你,就你嬌貴,你看別人誰穿這種級別的鴨毛在外面亂晃了?」他這一身去南極看企鵝都夠了。
劉勛搖著頭,「不行不行,你會凍壞的。」說完便把帶來的暖手袋和保溫盅全部塞到蘇橋懷里。
蘇橋本想繼續針對他的奇葩穿著刻薄幾句,經過這一下,話便被硬生生咽進了胃里。「謝謝。」結果把湯打開一看,就被里頭躺著的一只塑封的光溜溜的烏雞嚇怔了。
「烏雞補氣血。」
她頓了半晌,「我知道烏雞補氣血,可你帶生的來,是幾個意思?」
劉勛正兒八經答︰「飛機上不讓帶湯,我也的確不會煮,但這雞是我挑的,等你有空炖了吃。」
蘇橋翻起白眼,從入棚開始,這一周基本上就是全天作業了,連睡覺都抽不出時間,哪兒還有空閑來折騰一只雞?她想了想,算了,拿回去給小傻逼當零食吧,反正最近那只小家伙因為她的過度寵溺,變得越來越狗比天嬌,已經非高級狗糧不動嘴了,正好扔只雞給它降降品位。
劉勛看到了蘇橋手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問︰「你的手怎麼了?」
蘇橋抬起手看了眼,無所謂道︰「拍戲需要。」
下一秒,導演便喊蘇橋過去開工,蘇橋挑起眉,拍了拍劉勛的肩膀,「劉朋友,我去受苦了,唔……你來看我我很開心,真的。」
劉勛看到接下來這場戲時,才明白過來蘇橋的意思。這戲里的千金,給自己的情郎寫了一封情信,結果落到了奸人手中,她憤怒之下,懷疑是自己的丫鬟作祟,于是對丫鬟百般折磨。
他看著蘇橋可憐兮兮地被海綿掐來掐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那個女一號下手實在有些不知輕重,這是太入戲了,還是刻意打擊報復?
這一場過了後,蘇橋整只手臂已然腫得不忍直視了,她下來後看劉勛還沒走有些詫異,然後笑著揚了揚自己的傷臂,雲淡風輕道︰「一起去喝杯咖啡?我請,慶祝一下這場慘無人道的戲份pass。」
劉勛思忖了半晌,抓起蘇橋的手,對全場喊道︰「大家請等一下——」
蘇橋扯住他,小聲警告︰「別鬧。」
他笑得無害,趁著大家都往他這邊看時,他繼續說道︰「我是蘇橋的閨蜜,劉勛,謝謝大家這些天對她的照顧,她最近身體狀況不好,一定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話末提起了蘇橋令人觸目驚心的手臂,「這手臂得休息好多天才能恢復好,估計會耽誤不少工作,作為賠罪,我請大家喝飲料,以慰勞大家近日拍戲的辛苦。」
說罷,他朝外頭招了招手,接著便有外賣人員將溫熱的咖啡女乃茶送了過來,開始分發飲料。
片場討論的聲音登時此起彼伏。
「劉勛啊,金牌編劇劉勛?是本人?」
「肯定是他,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啊,沒想到蘇橋這個剛出道的,居然能認識這樣的人物。」
「不止,她之前不是跟容紹鬧緋聞麼?她後台一定不簡單。」
眾人吧唧吧唧。
蘇橋表情都木僵了,看著一直在送飲料,賠笑臉的劉勛,非常不解。他這麼大張旗鼓地為她買人情,搭關系,而且還拐彎抹角地請某人對她「手下留情」,以他的身份,這一出少不了上報。他一直低調,如今這樣為了她,到底圖什麼呢?
不幾天,媒體上又出現了一則吸人眼球的新聞,各種基于劉勛和蘇橋的閨蜜關系,而衍生出來的對蘇橋的神秘背景的猜想又開始漫天飛揚,得到的結論是——蘇橋能與容紹、劉勛這兩怪咖深交,若不是她人品奇佳,就是她後台頗硬!
總之,經過這一輪激烈的曝光,蘇橋的名氣又被推上了另一個白熱化高點。因為和劉勛扯上了關系,不少為了想討好劉勛的制片公司以及導演,都開始極力地向蘇橋投出友好的橄欖枝。
蘇橋接的第一根橄欖枝,是關于地震災區明星集體募捐及慰問的活動。
這次活動,是各大演藝經紀公司、紅十字會、國內最大的愛心工程基金會天字基金會聯合承辦的,邀請了不少國內各線藝人共同出席前往,陣仗力度都非常龐大。既然是做好事,還是做事後會大力宣傳的好事,那必然各方妖魔鬼怪都拼盡全力往里頭擠,因為由此樹立起來的良好形象,對養圈內口碑和堆積人氣真的不要太有用。
九月本想跟蘇橋一起去,因為容紹也在其列,但方老大不同意,說是快到年末了,JBS內部很多資料沒整理完,業務也沒達到預期額,如果十二月底還沒完成,老總就要開始克扣年終紅包了。
九月不滿,說不放心蘇橋獨自一人,好歹讓公司安排個助理,不然去了以後看著別家明星身後都跟著一堆人,自己卻是孤身,多麼寒磣啊。方老大說現在蘇橋業績還沒上來,公司可不負責報銷養助理的資金,只能自己出錢。這話讓九月不解了,都給蘇橋配了面包車了,還差這一兩個助理?
蘇橋不好意思告訴她,其實那面包車是方老大走了關系偷偷模模下發的,從前就是個運貨用的舊車,放在倉庫里也用不著,索性用來濟私了。
于是最後,還是蘇橋一人上了路,與活動方在機場門口集合時,蘇橋嚇了一跳。這一坨人把門口圍得水泄不通,有明星,有活動方的工作人員,但更多的是,各位聞訊趕來的娛記。
她剛到,就被一位工作人員接了過去,還發了她一張身份卡牌和一件白T恤,T恤上就是各種宣傳文字,大紅大紫的好不扎眼。工作人員催她快換,說是待會兒要集體穿著這個一起出發,說完後便收了蘇橋的身份證去換登機牌了。
蘇橋為難了,她沒有讓公司開車送她來,這會兒去哪兒找個車鑽進去換呢?工作人員又不讓亂跑。
而下一秒,她的肩膀便被人拍了拍,她一回頭,才發現是小薰。
小薰嘻嘻笑著,「蘇前輩,你也來參加這個活動啦?」
蘇橋點點頭,下意識地去瞄小薰的身側,確定容紹不在後,才猶豫著問︰「容紹來了沒?」
「來了,不過策劃把他請過去說活動的事了,你要見他的話我……」
蘇橋急忙打斷,「不不,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們的面包車。」
小薰愣了,「為什麼?」看見蘇橋無奈地舉起自己手里的衣服,她猛然明白了,然後連忙說好。然後她便把蘇橋帶到了十米開外的車上,拉上了駕駛廂與後座廂的隔障,鎖緊後對蘇橋道︰「司機睡著呢,你別擔心,快換吧。」
「容紹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呢,不過去了有一會兒了。」
蘇橋想了想,便要下車,「還是不用了,萬一他回來撞見我,該不高興了,到時候為難你怎麼辦?」
「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見蘇橋怔了怔,小薰便明白了,然後立刻把她推進去,「你快換就好了!沒事的。」說完便將車門一拉,敲著窗說道︰「蘇前輩,容紹囑咐我看著東西,所以我不能走開,就不幫你看著了,不過你放心,沒人會來開車門的。」
蘇橋坐在車里頭,听著小薰跑遠的腳步聲,嘆了口氣,四下看了看,這車廂還是她熟悉的樣子,連飲料的擺放和雜志疊放的順序都沒有變化。
她無意中瞄到了CD盒里躺著的莫扎特曲目專輯,心里感慨起來,盯著那專輯發了一會兒的呆後,她才開始月兌上衣,這衣服繁瑣,後排的扣子一溜的繁式中國結,還七拐八彎的,她擰著手臂在後頭模了半天都模不開。
倏忽間,她听見遙遙傳來了一串腳步聲,她愣愣地听著,停了手里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望窗上探過去,然後嚇得立刻重新扣上扣子。
尼瑪,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迎面徐徐而來的,不是容紹是誰!
她月兌不下衣服就算了,如今扣子又扣不上,她一咬牙,打算直接開了另一邊的車門下車去,但是拉了拉才發現那邊是鎖著的……算了算了,還是繼續扣扣子吧……總不能讓他看見她這副半解衣裳的模樣吧……
她正急得滿臉通紅,門就被一下拉開了。
蘇橋和容紹皆是一驚,蘇橋肩上的衣料,還十分應景地落到了香肩以下……
容紹怔了片刻後,第一反應便是把車門立即合上。
倒不是他多麼正人君子,而是擔心他身後的娛記窺探到這一方走漏的風景。
他眼珠微動,鼻息漸漸變得急促,搭在門邊的手還有些輕顫。他已經很久沒看過蘇橋的身子了,猛地見到她衣著凌亂的樣子,瞬間便有了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她貓兒般的聲音才隱約從里頭傳來︰「不好意思……我借你的車換一下衣服……」
他尚不知該怎麼回,就听見她繼續道︰「如果惹你不高興了,那實在對不起,別怪小薰……」
听到她這樣陌生而討好的樣子,突然令他想起兩年半前在一次商業酒會上,再度見到她的情景。她不小心把酒灑在了他的褲襠上,顫巍巍地道歉,接著拿著布便要幫他擦褲襠……
那天晚上,他便把她帶到了賓館里,當她貓在他身下輕輕呻.吟時,聲音媚得自然而然,噬魂勾魄。
如今,他們卻走到這個境地。
他默了半晌,才道︰「快換。」她又在里頭哼唧了半天,似乎遇到了難題,他剛想問她怎麼了,就听見她說︰「我扣子實在解不下來,你能不能讓小薰來幫幫我?」
容紹眯了眯眼,迅速拉開了車門,進去後又迅速地合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食言了,我懺悔……更完《包袱》後看看有沒有時間,有時間我就再碼一章發來,彌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