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原來傳來的喧囂聲讓人依稀能夠相見祭典之上的熱鬧。(鳳舞文學網)鏡中映出的女子眉目如畫,墨色的眸子里波光洌灩,透著如水般的溫柔,僅僅只是看著也仿佛能夠感受到女子的歡欣。挽起的黑色秀發,使得她原本身上總讓人覺得柔弱的錯覺一瞬之間消失了,整個人身上溫柔嫻靜的感覺更甚。
吉田裟羅彎了彎嘴角,放下手中的鏡子。‘女為悅己者容’無論是多少歲的女子這句話想來都是適用的。她輕挪蓮步,走得一派的從容優雅,粉色的和服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搖曳生姿。
高杉晉助身著紫色底上滿綴滿金色蝴蝶與祭典的氣氛格外相稱的和服,臉上的笑容並不似往日的邪魅狂狷,帶著少見的柔和。雖是如此高杉晉助如此明顯的氣質和出眾的容顏,怎麼樣都不是能被警察輕易忽略的。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在祭典之上,簡直就是對江戶警察的明顯挑釁。而吉田裟羅對此並不擔心,對于高杉晉助,她從來都能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給予全盤的信任。更何況高杉晉助顯然也不是莽撞的愣頭小子。
吉田裟羅微笑著揚起嘴角,一步一步朝著靠在門邊的青年走去,直至將手搭上他朝著自己伸出的手掌上,才稍稍的定住腳步。
「我們走吧。」高杉晉助染上了些許暖意的清冷嗓音在耳邊響起。
「恩。」吉田裟羅輕輕的點了點頭。
••••••
祭典當夜,江戶城。
吉田裟羅與高杉晉助十指相扣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突然覺得心中無比的安寧,那些喧囂與塵埃,只要在這個人身邊,都會被隔絕在外。可是,他們都已經不是私塾年代無所顧忌的年齡了。倘若時光倒流十數年,他們這般十指相扣的走著,必然會听得到阪田銀時似真似假冒著酸味的調侃,必然會見到清水月姬拉著桂小太郎指著兩人嘰嘰喳喳說上許久,必然能夠感受到父親吉田松陽縱容而溫柔的目光。而如今,走在的路上的卻唯有吉田裟羅和高杉晉助。
他們彼此存在顧慮,無法毫不猶豫的去握住對方的手,橫陳在兩人的顧忌太多,反而使得兩人更加珍惜能夠這樣安安靜靜彼此相伴的道路。執著是好事,但執著鑽了牛角尖,便成了執拗。一字之差,萬里之遙。
高杉晉助突然頓住腳步,吉田裟羅略感疑惑的抬眸望了高杉晉助一眼。察覺到吉田裟羅的目光,高杉晉助彎了彎嘴角,示意吉田裟羅看前方。那是一個布置的十分古典的攤子,攤子的裝飾給人的感覺更偏向于東方的古典。在祭典之上突然見到這樣的攤子,確實會令人的心中升起幾分疑惑。朝著攤子走近幾步,便能發現攤子之上擺著的皆是一些適合于女子的,琳瑯滿目的飾品。
那些飾品大多簡單而不失秀氣,吉田裟羅不免多看了兩眼。吉田裟羅裝扮從來都是素雅的。戰亂年代,12歲站上戰場,戰場之上誰還會記掛著怎樣細心裝扮?不會有人的。而吉田裟羅又不喜歡太過華麗繁復的飾品,是以吉田裟羅如今哪怕是在這樣盛裝打扮之下,身上也沒什麼飾物。
愣神間,吉田裟羅突然覺得似是有什麼被別到了自己發髻上,她猛地轉身望向身邊的高杉晉助,神色間難得的透了幾分不解之色。高杉晉助退開一步細細的打量了一會,滿意的點點頭。
「你給我戴了什麼?」吉田裟羅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摘下發上的飾物,一探究竟。高杉晉助卻笑著止住了吉田裟羅的動作,那笑容帶著真心的歡喜,沖淡了他身上過于尖銳的戾氣。
「別動,」高杉晉助伸手幫吉田裟羅整了整發飾的角度,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鏡子遞到吉田裟羅面前,「想看的話,就看這里吧。」
吉田裟羅側了側臉,很快便看到了高杉晉助為她所帶的飾物是什麼。那是一只桃花步搖,粉色的水晶打磨而成的花瓣,加之以珍珠裝飾的花蕾,綴著粉色水晶串成的細小珠子,隨著吉田裟羅的動作輕輕晃動。
「仔細想來,我似乎甚少送你這樣的飾物。」高杉晉助微微垂下眸子看著吉田裟羅,看著吉田裟羅似是有些不習慣的樣子,高杉晉助輕笑的握住吉田裟羅的手「別摘,你戴著很合適。」
「啊,小靜你來了,攤子交給你了。」攤子的老板突然開口,對著一個梳著婦人發髻,朝這里走近的女子說道。那個女子溫柔的點點頭,行為舉止顯得端莊大方︰「恩,你路上小心。」老板爽朗的笑笑,離開了。看起來那個女子便是這個攤子的老板娘。
高杉晉助將購買桃花步搖的錢放置在攤子上,正想拉著吉田裟羅轉身離開之時,攤子之後的老板娘突然睜大眼楮,來回打量著高杉晉助和吉田裟羅,語氣中帶著幾分的不確定︰「請問,二位可是高杉大人和藥師小姐?」
「藥師小姐」會這麼稱呼吉田裟羅的唯有攘夷之時的那些攘夷志士,而如今這個稱呼更多的像是成為了傳說那樣的存在。高杉晉助一個跨步擋在吉田裟羅面前,墨綠色的眸子微眯,目光銳利的打量著面前的婦人,右手已經握上了懸掛在腰間之刀的刀柄,他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有見到這個女人過。
吉田裟羅白皙的手掌輕輕附上高杉晉助握著刀柄的那只手,朝著他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那個婦人並沒有威脅。吉田裟羅知道高杉晉助在擔心什麼,他擔心知道吉田裟羅過去身份的人會借此打攪吉田裟羅如今平靜的生活。只是如今高杉晉助獨身一人,哪怕是這個婦人有威脅也不宜再次鬧出動靜,否則容易引來真選組,實在是得不償失。吉田裟羅最看重的是高杉晉助的安全。
更何況那個婦人目光之中並無惡意。吉田裟羅輕輕握了下高杉晉助的手,從高杉晉助身後站到他身邊,而高杉晉助雖然依著吉田裟羅的意思松開了握著刀柄的手,卻始終沒放松對那個婦人的戒備,目光冰冷的注視著那個婦人。
「請問你是?」吉田裟羅實在是不記得在攘夷時期自己與這樣的女子接觸過。攘夷之時接觸到的女子本就少,符合面前女子年齡的又••••••等等,莫非面前的女子是••••••
婦人輕輕笑了笑︰「我是小川靜,昔日志願軍隊伍小川副隊長的妹妹小川靜。」吉田裟羅點點頭,這個答案雖然有些出人意表卻其實也在預料之內,昔年吉田裟羅在攘夷之時接觸到的女子能與婦人年齡對上的唯有小川靜。只是記憶之中小川靜似乎總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這般端莊的姿態倒是讓吉田裟羅一時之間沒將兩人之間畫上等號。
「而今吉田小姐也與高杉大人在一起了,這般真好。昔年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如今想來那是的自己實在是太過無理取鬧。高杉大人身邊也唯有吉田小姐才能陪著。」婦人如此說著,臉上的表情釋然而欣慰。小川靜成長了,自然也看得出高杉晉助那樣的人並不適合她,因為她在他身邊站不住腳。更別提那時所謂的愛戀也只不過是源于對對方外表的迷戀。
吉田裟羅彎了彎嘴角︰「謝謝。小川小姐這些年可好?」她和小川靜並不熟,實在沒必要和旁人細說自己和高杉晉助如今這般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更何況那樣的顧忌想著便有些心酸。
「如今你們還是稱呼我為井上夫人吧。那年攘夷被迫結束之後,哥哥帶著我四處逃亡,最終逃無可逃哥哥將我藏在了稻草堆里,而自己卻被••••••那時我才明白沒有誰真的能永遠都不長大的,所謂的任性不過是有任性的資本,而我一無所有。好在哥哥當時雖然中了數刀,卻仍然活著。之後,我和哥哥便遇到了我現在的丈夫,他救了我們。這些年我和丈夫,哥哥四處走商,日子倒也過得不錯。也許我們始終過不來你們那樣的日子。不適合站在那樣的位置。」說著那些話的小川靜臉上的神色平靜無比,嘴角帶著安心和幸福的笑容,臨走前再次給予了高杉晉助和吉田裟羅祝福。
••••••
「怎麼了?裟羅,可是有心事?」吉田裟羅將空著的另一只手放在吉田裟羅額頭上,冰冰涼涼的溫度瞬間讓吉田裟羅回過神來。她伸手將高杉晉助的手握在手中,有些嗔怪的看了高杉晉助一眼,明明出門前提醒過他要多穿件衣服的。高杉晉助注視著吉田裟羅小心翼翼想要捂熱自己冰涼手掌的模樣,眼神柔和。
半晌,見高杉晉助的手上不復原本的冰涼,吉田裟羅方才嘆了口氣,回答起高杉晉助的問題︰「我只是在想小川靜當年那般囂張跋扈而今卻變成了完全相反的沉靜性子,而我們以後又會因為這世間上的許多事而變成什麼模樣呢?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別多想,我們並沒有變。」高杉晉助在吉田裟羅眉心落下一吻,一如既往的堅定。吉田裟羅愣了愣,臉頰微紅,好在此處人群稀少,不然還真是••••••
「走吧。」吉田裟羅揚起笑臉,晃了晃自己和高杉晉助彼此交握的手。他們兩人能在一起的時間本就不多,今晚的祭典一結束高杉晉助恐怕就要離開了。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以後再想,犯不著影響了兩人今晚逛祭典的心情。
撈金魚的攤子啊,吉田裟羅眉眼彎彎的笑起來,坦然自若的拉著高杉晉助走了過去,從來老板手中接過是個網。高杉晉助從小就很喜歡撈金魚這游戲,若是沒人拉他走的話,他能夠一個人蹲在那攤子前呆一晚上。而且一只網就能撈起所有的金魚,簡直就是讓那些老板欲哭無淚的存在。只是隨著年齡見長,高杉晉助卻越來越少徘徊在撈金魚的攤子前面了,原因歸結為阪田銀時的一句話「啊,這麼大的人了,矮杉你竟然還愛玩這麼幼稚的幼稚,嘖嘖。」這不過是因為在阪田銀時輸給了高杉晉助後不滿抱怨的一句話。
鬼兵隊總督各種邪魅狂狷,確實怎麼想都和這有些扯不上邊。而那些年鬼兵隊的事物也是越來越忙,漸漸的這項活動便只存在記憶之中了。
而但凡祭典之時,高杉晉助與吉田裟羅同行,看著高杉晉助懷念卻不靠近的模樣。吉田裟羅每每都會借口自己撈金魚不拿手,有些時候還會裝模作樣的故意弄破好多個網,而後扯著高杉晉助的袖子略帶撒嬌的讓他來幫自己撈。高杉晉助知道吉田裟羅的用意,卻也從不點破。是以每次祭典兩人同往,回來之時吉田裟羅手上的袋子中總會多了幾尾金魚。
本想著今日依樣畫瓢,卻沒想到了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阪田銀時那頭銀白色的卷發在人群中極為的顯眼,他正轉頭與身邊的少女說著什麼,那個少女的容貌與住在萬事屋的神樂頗為相似。
「銀時?」吉田裟羅朝著阪田銀時的方向走近幾步,輕聲喚道。阪田銀時身子僵硬了下,突然一把攥住了身邊少女的手腕悶頭快步的朝前跑,片刻後就在人群中失去了影子。
吉田裟羅愣了下,鼓了鼓腮幫,轉向身邊的高杉晉助︰「晉助,我有那麼可怕嗎?值得銀時一看到我就跑。」
高杉晉助伸手安撫的揉了揉吉田裟羅的發絲,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阪田銀時離開的方向︰「裟羅,別在意,我幫你教訓回來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裟羅在祭典上的裝扮(q版)
桃花步搖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