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趴在地上的季悠悠醒轉過來,睜開沉重的眼皮看看四周,卻發現黑暗就像一塊黑布蒙住了他的眼楮。(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月亮被涌來的黑雲遮蓋,只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季漸漸適應周圍的黑暗,感受到陣陣涼風,季干脆化為獸型就地坐著。「啪啪!」用尾巴隨意的掃開不知死活接近他的蟲子,低頭細細的回想在暈倒前發生了什麼,但是剛睡醒的他腦子就是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唯一記得的只有伊。
「對!伊!」小老虎一下站了起來,原地打了個轉,又無力的坐了下來。有些郁悶的垂著腦袋,他記起來了,在巨鳥抓走伊後,他用盡全身的力量跳到了巨鳥的背上,企圖咬住巨鳥的脖子,讓它放開小獸崽。但是他不知道巨鳥竟然不顧自己用力的撞向大樹,在它背上的季更是直接撞在了大樹上暈了過去。
季抬頭打望了一下,沒有什麼特別的跡象。只有風在高高的樹頂刮著,發出一陣陣沙沙聲,除此之外周圍寂靜的連鳥鳴都沒有。從來沒有出過虎族的季茫然的又垂下頭,他不知道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應該怎麼找到伊。
季的血液里獸人勇敢的因子開始發酵,出于本能,或者出于野獸的天性,小獸人開始有了目標。首先他應該解決溫飽問題,听見肚子咕咕的響聲後,季立馬站了起來決定去周圍轉一轉,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找到獵物,如果運氣再好一些,說不定可以找到伊。走到樹旁做了個記號,用爪子刨刨地,迅速的鑽進了旁邊的灌木叢里。也許是獸神听見了小獸人的願望,也許是因為受傷的巨鳥不可能飛多遠的關系,小獸人一生也忘不了,在一個被黑暗包裹的樹林里,他找到了他永遠的摯愛,也第一次捕獲了獵物。
巨鳥在樹頂盤旋了一陣,審視完臨時的地盤後,巨鳥收起翅膀落在了搭建的鳥巢上。鳥巢里沒有什麼可愛的嗷嗷待哺的小雛鳥,只有一只虎族的獸崽,不過在巨鳥的眼里,他不過是它的食物罷了。小獸崽「嗷嗷」的叫著不停的向後退,一點點挪到鳥巢邊,就在快要掉下去的時候,巨鳥伸出爪子重重的把獸崽按到了地上。「 嚓!」獸崽的肋骨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清晰可聞,甚至有些突兀。不甘心的掙扎著想逃月兌魔爪,但是由于小獸崽的力量還未成型,所以在巨鳥面前就像蟲子在蠕動一樣。閃著寒光的眼楮湊近了獸崽的臉,感受到獸崽微弱的氣息後,巨鳥意識到獵物不可能活很久了,所以及時享用才是第一要務。但是……用爪子劃過獸崽薄薄的肚皮,巨鳥還在想到底要從哪里下口。
走在陌生的樹海,季勉勉強強抵御住刺骨的寒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尋找獵物。沒有受過幾次訓練,也沒有實際戰斗過,可是季明白如果他不自己去尋找食物,就只能當別人的晚餐。樹海就是那麼殘忍,弱肉強食是獸人生存的基本,他的阿爹就是這麼告訴他的。「?」轉動了一下獸耳,小老虎突然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他每天都希望听見的聲音。急切的在周圍尋找,可是找遍四周都沒有伊的身影,就連捉走伊的巨鳥也沒有看見。
難道……難道是自己听錯了?不。小老虎搖搖腦袋,他不可能會听錯,第一,這里這麼安靜,剛才淒慘的叫聲很明顯;第二,他對小獸崽很熟悉,甚至每一根毛他都很熟悉,伊,你在哪里?對了!小老虎昂起一直垂著的腦袋,這麼危險的樹海巨鳥一定不會選擇在地上築巢,所以一定會在樹頂,巨鳥在哪里,伊就在哪里。
如果以獸型恐怕爬不上這高可入雲的參天大樹,季只好放棄相對安全的獸型,選擇恢復人形。多虧了平時為了給伊摘乳果,他爬的樹比他的歲數還多,不,比他吃過的肉還多。季拍拍雙手,警惕的看看周圍,發現沒什麼危險後,先休息了一下,養足了精神。然後,季猛地站起來往上一躥,一只手抓住了大樹上的一根樹枝。先將腿纏住樹枝,然後,我提起腳蹬著樹干,慢慢地往上爬。後來自己覺得沒有了力氣,便坐在樹上打量著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樹頂。
巨鳥的爪子放在獸崽的肚皮上,重重一劃,血就一滴滴的染上了巨鳥尖銳的爪子。它沒有想到的是,濃重的血腥味引來了幾只在附近的巨鳥,在面對食物的誘惑和同類之情,這幾只巨鳥俯沖下來一嘴狠狠的咬住巨鳥的翅膀,另一只巨鳥趁機用爪子抓住巨鳥的頭用力的壓在地上,巨鳥擁有強壯的羽翼和爪子,只有它的同類知道巨鳥最脆弱的地方是頭。前一秒還在玩弄獸崽的巨鳥,到臨死前都沒想通它會這樣結束一生,不甘的睜著眼楮,看著昏迷中的獸崽,就差一點點就可以吃到美餐了。「嘰……」最後的一聲鳴叫,淒愴而恐怖,但是卻為爬到樹頂的獸人帶來的希望。
獸人眼楮一亮,下一秒迅速用樹枝遮擋自己的身軀,悄悄的靠近鳥巢。如果說兩只巨鳥擁有殺死同類搶奪獵物的決心,那麼此時的它們聞到了美味的血味,喉嚨里發出貪婪的響聲,想要自己獨享食物的心便應運而生。于是相視一眼,巨鳥從對方發青的瞳孔中望到了同樣嘴臉的自己,一只巨鳥首先按耐不住直接向頭部攻擊,另一只拍著翅膀低飛著躲閃,也不甘示弱迅速用鋒利的喙啄向巨鳥的眼楮。悄悄的前進著,探出一個頭原本已經做好戰斗準備的獸人驚呆了,他看見了兩只相互纏斗的巨鳥,還有剛才發出鳴叫的巨鳥歪曲著脖子,頭的方向正好是他心心念念想找的伊。
忍住激動的心情,如果不是還有危險,他一定會大叫獸崽的名字。可是現在,抬頭看看還在打得火熱的巨鳥們,獸人選擇匍匐著接近獸崽。一步,兩步……終于模到獸崽溫熱的身軀,鼻子也先一步聞到了血腥味。用獸皮包裹住獸崽,小心翼翼的爬下鳥巢,在季下去的最後一刻,兩只巨鳥還是沒有意識到獸崽——他們所爭奪的食物已經不翼而飛,而且他們殺死的巨鳥的腿部也跟著不見了。
將獸崽固定在背上,嘴里緊緊叼著巨鳥的腿,小老虎迅速的在樹海移動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季全心全意的感受著周圍的變化,和背上獸崽的情況。直到一不小心掉進了一個樹洞里,季才反應過來,將獸崽用尾巴卷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又松開口將食物放在一旁,才深吸一口氣化成了人形。
「伊……」模模獸崽肚子上已經凝固的血液,又探了探獸崽的鼻息,雖然微弱,但是還算均勻。沈易說過只要有呼吸就說明還有救,想到沈易的話,他才徹徹底底的放松下來。只是沒有一會兒,季有迅速坐起,就近拿了一些樹枝堵住不大的樹洞,至少可以遮擋巨鳥的視線也好。「伊,听得見我說話嗎?」模模依舊柔軟的獸耳,季的臉上出現了不屬于他歲數的糾結。怎麼辦?沒有藥物,就算他知道幾種藥草,但是晚上也不可能出去找。
伊不安的在季的懷里哼哼,季沒有辦法只好坐起來,將獸皮衣拉開一些,用自身的溫度溫暖獸崽。「伊,你要加油,我不準你死!」小小的獸人不知道這句話可以理解為愛,懵懂的他知道了他所愛的正是懷里的伊。用手臂支起一個弧度將獸崽的頭搭在上面,另一只手緊緊的環住獸崽的身軀,季再也擋不住疲累,沉沉的睡去。
接下來的兩天,獸崽雖然還有心跳,但是一直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季也在附近的草叢里找到了沈易教他認的幾種藥草,還找到了幾顆鳥類吃剩下的果子,沈易說過其他動物吃的,都是獸人可以吃的,所以季也放心的將汁液就著獸崽張開的嘴擠了進去,自己吃剩下的殘渣。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擔心過巨鳥會來找他們,轉而季又想到就算來找又能怎麼樣,最差的結果就是他和伊一起被吃掉,和伊在一起,哪怕是被吃,他也心甘情願。
在第三天的中午,已經基本適應了樹海生活的季正要打算出去找吃的,就看見小獸崽的爪子動了動,接著臉上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一副要睜開看看世界的樣子吸引住了小獸人。靜靜的坐在獸崽旁邊,季默默地向萬能的獸神祈禱,獸神對他很好,甚至可以說是眷顧,不只讓他救了伊,這一次也讓他的願望實現了。
小獸崽睜開雙眼,黑黝黝的瞳仁倒映出季狼狽的樣子,先是懼怕的顫抖,但是听到熟悉的聲音在告訴他,「沒事,伊,沒事,已經沒事了。」一向伶牙俐齒的季到了這個關頭竟然找不到適合的詞語安慰小獸崽,只能一直說「沒事」。
好在小獸崽認出了他,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在他的手心里舌忝了舌忝,又用頭蹭蹭。季開心的笑了,拋開了恐怖的噩夢,拋開了一切防備的笑了。
因為他從伊的眼楮里看見了三個字,他以前不曾看見過的三個字,伊依賴的眼神好像在說︰「我記得你!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