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總,這位便是你的未婚妻嗎?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顧維森勾起一抹笑,眼神中卻帶著鄙夷。
站在孟澤賢身旁的高池俊面色不太好,皺眉看著陶樂詩那邊,手中還拿著幾份文件。
孟澤賢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漂亮的鳳眼內瓖嵌著幽暗的眼眸,仿佛是深邃的地獄,陶樂詩在里面看不見一絲的光明,喉嚨被掐著,讓她呼吸不過來!
「澤賢……」
陶樂詩張開顫抖著的嘴唇,孟澤賢卻側首和高池俊啟唇說著話,因為隔著數張桌子,海嵐也听不見孟澤賢到底再和高池俊說著什麼,但看高池俊嚴峻的臉色,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難道孟澤賢要見的客人就是,sea、orchid的老板,這個突然收購了魏氏的大膽生意人?顧維森先生?
海嵐皺了皺眉,目光不禁放到了顧維森身上,他正隨意地站在孟澤賢身旁,棕色的頭發微微卷著,比女人還精致漂亮的臉上勾著一抹笑,視線直直地望著她們這邊,眼底的鄙夷絲毫不掩飾,笑得諷刺!
孟氏總裁的未婚妻居然是一個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爭吵的女子,真是諷刺啊!
海嵐皺眉的力度加深。
雖然不知道孟澤賢怎麼會選這間餐廳談生意,但很明顯,顧維森也看見了陶樂詩的所作所為,甚至听見了陶樂詩口口聲聲地說自己要和孟澤賢訂婚的事,這會嚴重地打擊顧維森對孟氏的印象!
顧維森本來就不太了解孟氏,再加上這件事,顧維森對孟氏徹底就是嘲笑了,更別說什麼和孟氏合作了。
「澤賢哥哥……」
「詩詩!」
耳畔響起陶樂詩弱弱的哭腔,被陶心姚一聲喝住,眸光復雜地望著那邊正和高池俊低聲交談著的男子,美眸中劃過一絲精光。
她不知道澤賢為什麼會這里。
不過,這樣也好,就讓澤賢看見吧,雖然這樣對詩詩很殘忍,但是,這的確是最好、最快捷的手段!與其眼睜睜地看著詩詩被卷這場爭奪中,不如現在將她拉出來!不然,她以後會更加痛苦。
長痛不如短痛。
得不到回應的愛,是最幸苦的……
不被愛的那個,才是正真的破壞者……
詩詩,原諒姐姐,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被痛苦折磨,去找一個愛你的人……
陶心姚合上眼楮,強行咽下喉中的辛酸。猛地,睜開眼楮,黑眸中飛閃過一抹堅決,秀美的臉微微繃緊。
「好。」
不知道孟澤賢和高池俊說了些什麼,高池俊朝孟澤賢點了點頭,又和顧維森打了聲招呼,神色嚴峻地朝海嵐她們走去。
孟澤賢簡單地和顧維森說了一聲,側身讓顧維森先走。
顧維森扯唇一笑,眼中的鄙視微微散去一點,和自己的助理交代一聲,才邁步離開。孟澤賢跟在他身旁,兩人的背影高大,完全遮擋住視線,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
「clare。」
海嵐皺了皺眉,迎上高池俊的視線。有些擔心顧維森剛才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听到了,她是孟澤賢的秘書,居然和陶樂詩在這里吵架,這會嚴重影響顧維森對孟氏的印象。
「dillenii。」高池俊走過來,叫了她一聲,桃花眼中劃過一抹情緒。隨後,高池俊自然地看著陶心姚倆姐妹,「兩位陶小姐,總裁方才和顧總在商談文件細節,並不知道兩位陶小姐也來了,總裁特意讓我過來詢問兩位陶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
陶樂詩張口想問孟澤賢去哪了,卻被陶心姚用手暗暗扯住,捏了捏她的手腕。
陶樂詩怕姐姐在生氣,所以不敢多說,只能昂著脖子,眼神焦急地張望向孟澤賢剛才所在的位置,但那邊是一條走廊,孟澤賢走進去了,就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澤賢哥哥現在肯定是討厭她了,澤賢哥哥之前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的。
感覺到陶樂詩的手在顫抖,陶心姚握住她的手,秀美的臉上揚起一抹從容的笑,對高池俊道,「高特助,我們並沒有需要。我只是剛才和同事在餐廳里商議著一些事,正要回去處理文件。既然澤賢在忙著公事,我們就不好過去打擾了。」
「陶小姐,你太客氣了。」高池俊點了點頭。
陶心姚微微一笑,和高池俊客套了幾句,拉著淚光閃閃的陶樂詩離開,再也不顧她的掙扎!
澤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剛才的眼神證明他全部都听見了,詩詩再過去也沒有用。
如果澤賢真的在乎詩詩,他就不會讓自己的特助過來。
趁媽媽沒有將這件事公布媒體之前,她一定要阻止詩詩和澤賢訂婚的事,澤賢根本不喜歡詩詩,她不像妹妹和她一樣痛苦。
詩詩對澤賢的了解不深,這樣的感情,根本不是愛,只是一時的崇拜和迷戀,將澤賢當成是自己的哥哥,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蘇小姐的不喜歡,詩詩認為蘇小姐喜歡澤賢,她就偏偏不讓蘇小姐得逞,以至于弄亂了自己的感情。
說到底,詩詩只是一個小孩子,還沒有正真的長大,為什麼要將她拉進這場豪門爭斗里面?
她一個人痛苦就夠了,不要再連累其他人……
「姐姐……」
「跟我回去!」
陶樂詩想掙扎,卻被陶心姚一聲冷喝喝住,神情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嚴厲!比爸爸更加嚴厲!
陶樂詩縮了縮,不敢再掙扎了,心有不舍地回頭看了好幾眼,最終還是被陶心姚帶走了,一句解釋都沒來得及說……
海嵐皺了皺眉,目送陶心姚她們離開,剩下的事,陶心姚會處理好的,她自然有辦法讓陶樂詩安靜,只是……
「clare,你們今天要見的人是顧先生?」扭頭看著高池俊,海嵐眼中帶著疑惑,也有一絲絲猜疑。
「嗯,基本的事情已經談好了。」高池俊回視她一眼,轉身朝走廊那邊走去,海嵐跟上他,只听高池俊嗓音清然道,「我們這次和sea、orchid的合作,是關于」藍天園林「第四期的。」
「第四期?」海嵐皺了皺眉,「第四期這麼快就啟動了?」
她之前才在孟澤賢的辦公桌上看見關于「藍天園林」的資料,當時還是一片空白的,現在這麼快就要啟動了?
「嗯,只是第一步,具體的內容還沒有定下。」高池俊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嚴謹。
海嵐凝重地皺起眉,跟著高池俊走進走廊里面,來到一扇深黑色的木門前,木門上面雕刻著華麗繁瑣的圖案,給人一種深邃的感覺。
叩叩。
高池俊抬手敲了敲門,稍等一陣才推門而進,海嵐跟在他後面,往廂房里面望去。
廂房里面的燈光明亮,牆壁上貼滿了印著圖案的深色牆紙,還掛著幾幅西方風格的油畫。
孟澤賢和顧維森正坐在一旁的深色沙發上,顧維森的助理站在旁邊,客氣地朝她點頭打招呼。孟澤賢身前的茶桌上面卻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們剛才應該沒有在商量關于第四期的事。
海嵐疑惑地愣了愣,看著孟澤賢笑眯眯的俊臉,感覺奇怪地皺下眉。
「我先走了,又幫你演了一出戲。」
忽然,旁邊的顧維森伸手拍了拍孟澤賢的肩膀,打趣般說了一句。隨後站起身,迎面坐過來,五官精美的臉上含著輕悅迷人的微笑,比美人的一笑更為傾國。
海嵐發愣般避開他,眼神有些驚愕,小嘴微張。
顧維森也不介意,朝她微微點頭一笑,帶著自己的助理,就這樣走了,居然沒有表示對她的任何反感?
他剛才不是看見她和陶樂詩在吵架的嗎?
「總裁,我要也先出去了。」高池俊見顧維森都走人了,他也不多留了。
「嗯。」孟澤賢站起身,俊美的臉上揚出暖陽般的笑,漂亮的鳳眼里溢動瑩瑩湖光。
得到批準,高池俊轉身就走,順手將門關上,隔絕了海嵐的視線,弄得整個人都有點懵了,怎麼一下就走光了。
「海嵐。」
男子溫潤的輕笑聲響在身後,不等她回頭,身體被暖暖地抱住,結實寬厚的胸膛靠在背上,健壯修長的雙臂環在小月復上,清雅的古龍水味縈繞在鼻尖出,沁透心脾。「海嵐。」
又是一聲輕笑,像羽毛般撓癢著臉頰,弄得她敏感地抖了抖,扭頭就瞪著孟澤賢笑眯眯的臉,「你是故意的!」
孟澤賢眯眼一笑,「我是路過的。」
「誰信你!」生氣地用手肘撞了撞他結實的小月復,海嵐氣得咬牙切齒!
路過!
誰信你是路過的啊!
剛剛好就在這個時候路過,什麼都讓他听見了,陶樂詩肯定會無地自容,認為自己剛才的話害得他的合作伙伴對他的印象大減,甚至會影響孟澤賢的項目!
就算陶心姚不出聲,陶樂詩以後怕是很難再面對孟澤賢了,如此一來,孟澤賢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反感陶樂詩了。
一個不懂分寸、不注意場合的人,是無法成為豪門少女乃的。
「你一早就打算這樣的,混蛋!」眼中涌出怒火,海嵐掙月兌開孟澤賢的雙手,用力地捶打著他的胸痛!
死混蛋,連她都被騙了,還以為顧維森真的是對孟氏反感了呢!誰知道,人家是蛇鼠一窩啊!
「嘶。」孟澤賢作出一個吃痛的表情,受傷般捂住胸膛後退一步,「海嵐,好痛。」漂亮的鳳眼里溢動著水亮。
「去死吧你!」海嵐踢了他一腳,氣得小臉沉黑,「哼!」重重地別過臉,不想在看見他!
之前還說什麼別人的家事不要管,不要理會陶心姚會怎麼樣對陶樂詩,結果呢!
剛才演技多好啊,連她都被騙了,還真的以為讓顧維森反感了!
不過……
海嵐皺了皺眉,小臉上透出疑惑。顧維森為什麼會認識孟澤賢?而且,他們的關系好像很要好一樣,之前顧維森不是表示自己不知道孟氏是什麼的嗎?
「海嵐,生氣了?」孟澤賢站在海嵐身後,微微俯首想看看她的臉色。
海嵐皺了皺眉,扭頭回視孟澤賢,「孟澤賢,你和顧先生是認識的?」
「嗯,在國外認識的。」孟澤賢眨了眨眼。
「你之前知道他會收購魏氏的?」
「嗯。」孟澤賢點了點頭。
見他一臉坦然,眼神清澈,海嵐皺了皺眉,沒打算繼續問下去,畢竟這些是孟澤賢和顧先生的私事,孟澤賢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
再說,孟澤賢和顧維森認識又怎麼樣?
她若是相信孟澤賢,就別多問,他自然會處理好。
上次若不是顧維森幫忙,那些記者肯定會幫著大孟總聲討孟澤賢,說他在和畢雲濤續約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調查清楚畢雲濤的底細,讓畢雲濤能繼續在尼瑪百貨里面銷售冒牌假貨。
甚至,那些喜歡夸大其詞的記者還會說孟澤賢和畢雲濤是一伙的,孟澤賢暗中收取了畢雲濤的「好處」,默許他繼續經營。
只要大孟總開聲,那些記者自然會「如實報道」!
海嵐眯了眯眼,忽然又被孟澤賢從背後抱住,沉甸甸的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弄得海嵐微微扭了扭。
「海嵐,生氣了?」
「沒!」說起這件事,海嵐的臉都黑了!剛才還真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孟澤賢突然就過來了,嚇死她了!
微微蹭了蹭她的臉頰,柔軟的發絲間藏著淡淡的花香,細膩的皮膚像豆腐般水女敕,讓他割舍不掉,「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面對,好不好?」
心房微動,海嵐扭頭看著他,寶石般的黑眸里濺起細細的漣漪。
孟澤賢看著她,漂亮的鳳眼漆黑平靜,牢牢地霸佔著視野,像深邃的夜空般拉扯著自己沉淪下去……
鼻尖處,清雅的古龍水味勾動著心靜……
溫暖有力的雙臂環抱著自己,平坦的胸膛結實可靠……
輕垂眼簾,唇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胸膛,「下次不要騙我。」
「好。」眯眼一笑,將她抱著。
廂房內一片安然。
——另一邊
「姐姐,我……」
!
陶樂詩被陶心姚強行推進車廂里,正想張口解釋,車門就被陶心姚關上,嚇了陶樂詩一跳,小臉慘白慘白的。
姐姐,一定是全部听見了!
慘了,為什麼會這樣,姐姐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和同事一起過來用下午茶?她應該怎麼解釋?
姐姐肯定是听見她剛才怎麼和蘇海嵐說話,她本來只是像海嵐立刻離開澤賢哥哥,所以故意說了很多話去羞辱她,希望蘇海嵐能認清自己的身份,馬上離開澤賢哥哥!
誰知道,姐姐居然就在她後面!
而,而,澤賢哥哥剛才也在,死定了,澤賢哥哥一定會很討厭她的,她剛才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可是,可是,她只是想氣走蘇海嵐而已……
!
「啊!」
又是一聲關門聲,嚇得陶樂詩連忙回神,瞧見陶心姚繃緊的臉時,陶樂詩更加不敢說話了,眼神一顫一顫的,從來沒有見過姐姐這麼生氣,姐姐一定對她很失望了。
陶樂詩縮了縮,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陶心姚的臉,見她的臉色稍稍了好轉一些,陶樂詩才嘗試著開聲,「姐姐……」
「我會和爸媽說,讓你國外進修。」
輕柔的嗓音淡淡地說著,陶心姚動手啟動車子,完全不看陶樂詩震驚的臉。
「什麼!姐姐,我不要去!為什麼要讓我去國外進修,我不想去!」陶樂詩激動地反抗,眼中卷起強烈的情緒,實在沒料到姐姐居然這樣對她!
「詩詩,那你想怎麼樣?」陶心姚干脆不開車,美眸中帶著寒意。
「我,」陶樂詩被她看得心虛,咬了咬牙,「姐姐,剛才那件事是誤會!我和孟阿姨今天本來想給澤賢哥哥送午飯的,誰知道在吃飯的時間听見了孟氏的員工說,說,」眼中劃過一抹恨意,「說澤賢哥哥送花給蘇海嵐,肯定是蘇海嵐勾引澤賢哥哥的!姐姐,我準備和澤賢哥哥訂婚了,蘇海嵐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陶心姚輕輕蹙眉,眼中劃過一抹情緒,嗓音微冷,「這件事,你證實了過嗎?」
「我,孟氏的員工都是這樣說的,孟阿姨也听見了!」陶樂詩瞪眼反駁,在她眼中,陶心姚看見的只有憤怒和不甘,到現在都沒有一絲悔意,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麼的咄咄逼人。
皺眉的力度加深,陶心姚道,「詩詩,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懷疑蘇小姐,這對蘇小姐非常不公平。」
「我,」我才不管她公不公平,她敢做,就要接受後果!
陶樂詩咬牙切齒著,眼中怒火越發旺盛。
陶心姚見此,心中默嘆一聲,眉宇間染上了淡淡憂愁。沒有繼續勸說陶樂詩,啟動車子往家里駛去,「我會和爸媽說,讓你去國外進修一段時間。」
「姐姐!我不要去!」陶樂詩難以置信地看著姐姐!為什麼連姐姐都不相信她,這些都是蘇海嵐的錯啊,蘇海嵐那天的確收到了一大束薰衣草,澤賢哥哥之後也進去電梯去找她了!
為什麼不相信我?!
「詩詩,西區公園的檔案,我看過了。」
「你,」陶樂詩眼楮瞪大,涌到喉嚨的質問被全部扼殺住,小臉更加慘白,渾身僵硬。
陶心姚開著車子,秀美的臉上表情不多,仿佛披著淡淡的薄霜,「現在的確沒有留下更多的證據,但綜合所有線索,在醫院的時候,詩詩,你是故意的,對嗎?」側首看著妹妹,黑眸內有一塊冰凌,直直地刺穿她的心髒。
「姐姐,」嘴唇都在顫抖,眼中明顯閃過一抹驚慌,和當場被指證的犯人一樣。
陶心姚看了她幾眼,眼神像刀子一樣游走在她身上。隨後,陶心姚收回視線,繼續開車,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我那天見過林佳嫣小姐,具體的事情我已經了解過,」
「姐姐!」陶樂詩驚恐地叫了一聲,沒想到姐姐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那天,那天是姐姐約蘇海嵐她們見面的。
姐姐,你為什麼……
連你也不相信我是無辜的?
不忍心去看陶樂詩的表情,陶心姚繼續開車,語氣依舊微冷,「詩詩,無論是蓄意還是無意,在事發後的第一時間都應該幫助受害者,姐姐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詩詩,這件事你處理得並不好,一旦林小姐執意追究,按照法律,你觸犯刑事傷人法律,要被判刑。」
「姐姐,我不要!」親耳听見身為律師的姐姐說出「判刑」二字,陶樂詩嚇得狠狠一抖,忍不住捉著陶心姚的手腕,掌心冰冷得讓陶心姚微微縮了縮,卻只能忍住。
「林小姐答應不追究這件事,但是,詩詩,姐姐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過往。」陶心姚臉上透出凝重,眸光微動,「林小姐當日說得很對,就算我能幫你向法官證明你是無心的,並不代表這件事會就此過去,當你日後再看見林先生的時候,你一樣會想起這件事。」
「詩詩,」看著陶樂詩蒼白的臉,心房一陣痛意,「法律的存在是為了約束每個人的行為,讓做錯事的人得到應有教訓,就算僥幸避過了法律的制裁,你的良心又何安?」陶心姚眼中含著一抹淚。
「姐姐……」
「詩詩,姐姐不想你一錯再錯,你還小,有很多事都沒有經歷過。你應該知道,要嫁入孟家,並非一般人能做到。」
「我……」陶樂詩眸光顫動,卻無話可說。
是啊,孟家,又豈是一般人能涉足的呢?內里爭斗,她曾經也听說過,景睿哥哥都現在也沒有原諒過孟叔叔……
孟家,澤賢哥哥都離她太遠了,如果被澤賢哥哥知道她的事,澤賢哥哥還會原諒她嗎?
就連剛才,她也弄得澤賢哥哥的生意伙伴看不起澤賢哥哥了,澤賢哥哥肯定不喜歡她了……
陶樂詩滿臉蒼白,垂下眼簾,再也不說話了。
「詩詩,姐姐會幫你安排出國的事,爸媽那邊,姐姐會和他們說,听姐姐的話好嗎?」陶心姚輕柔地問道。
「嗯。」陶樂詩點了點頭。
眼眸中藏著痛意,陶心姚伸手模了模陶樂詩的發絲,再多的話全在一聲哀嘆間消散。
事情,就到這里結束吧,不要再利用她妹妹了……
馬路上,車流不息,所有人都在匆匆忙忙著,頭頂的天空一片陰霾,沉重地壓著視線。
*
關于陶樂詩出國進修的事,陶心姚沒有馬上和陶市長他們說,她想等到事情都安排好之後,先讓詩詩離開,然後再告訴他們。
詩詩走了,這場豪門聯婚就這樣落幕吧。
她無法阻止父母對孟家的感情,只能用盡全力去將傷害減到最低,所有的錯,讓她承擔就好了……
*
和想象中的一樣,接下來的數日,海嵐都沒有再看見陶樂詩,直到接到了陶心姚的一個電話,再三代替陶樂詩向她道歉,希望她不要介懷在陶樂詩在餐廳里的話,也詢問過那天的事有沒有影響到孟澤賢。
海嵐簡單地說了幾句,只說事情已經初步處理好,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陶心姚听見,微微松了一口氣,再次向海嵐道歉,並承諾她會對陶樂詩所做過的事全部負責,如果林佑杰有什麼意外,海嵐都可以打電話給她。
海嵐听著,應了陶心姚一句,但沒有怎麼上心。
陶樂詩做錯的事,就應該由她自己去承擔,別人說一百萬句「對不起」都沒有用。
掛斷通話,海嵐看了看電腦屏幕下面的時鐘,已經十一點五十多分了。
眼眸劃過幾許情緒,海嵐簡單地收拾好東西,過去總裁辦公室和孟澤賢說了一聲,無視他湖光閃閃的眼神,轉身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拿起包包,走進電梯里。
——12︰01。孟氏,八樓,市場部
「走了,去午餐。」
「唉,等等我,我們一起走!」
剛來到市場部的辦公室門口,正好是十二點的午飯時間,市場部的員工三三兩兩地站起身,準備去吃飯,整個辦公室都回蕩著熱切的交談聲。
海嵐站在玻璃門外,往市場部的辦公室里張望一下,很快就看見了何櫻的身影,她正忙著收拾東西,幾個女同事圍著她的辦公桌,不知道在商談什麼。
何櫻很快就收拾好東西,背起包包往辦公室的門口走來,幾個女同事和她一起。
「……今天下午去哪里吃飯?不許去上次那間餐館,貴死了!一餐下午飯都要幾千元!」
她們走進了,海嵐自然也听到她們的交談聲了,只是幾人只顧著聊天並沒有看見她站在外面而已。
「就是,貴死了!何櫻,下次都不跟你打賭了,一餐飯等于我們幾天工資,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又一個女同事再朝何櫻翻白眼,臉上帶著濃濃的不滿。
何櫻卻沒有怎麼理會她們的神色,無所謂地撇了撇嘴,「管你們信不信呢,反正都是事實,要不然,那幾萬元一束的花從哪里來的?」
「那也是。」
幾個女同事听見何櫻的話,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心中始終是介懷這件事的,畢竟,一餐飯要幾千元啊!就算她們幾個人aa制,每人都要出五百多元,虧死了!
「何櫻,今天不準去那間餐館……」
「總裁秘書!」
一個女同事背對著海嵐和何櫻說著話,忽然,一個女同事往前走出一步,扭頭一看,一眼對上一雙漆黑平靜的眼眸,深邃得像旋窩、沼澤,當即嚇得她滿臉蒼白,極不自然地後退了一大步,驚動了身旁的幾個同伴。
何櫻听見聲音,先是看了女同事一眼,隨後,順著她驚恐的視線僵硬地望過去,阿嵐就站在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眼神雖然平靜,卻讓她狠狠地哆嗦一下,仿佛,被一手掐住心房!
「阿,阿嵐……」
海嵐垂了垂眸。
——餐廳
「兩位請慢用。」
侍應忽然走過來,何櫻觸電般縮了縮,侍應將兩杯熱飲放在桌面上,奇怪地看了何櫻一眼,但也沒有多說,放好東西就走掉,忍不住回頭望了幾眼,這覺得這兩人真是奇怪,坐在位子上這麼久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都不知道是不是朋友。
「阿,阿嵐?」
何櫻嘴唇顫抖著,鼓起勇氣望著對面的人,她好像沒有什麼反應,拿起勺子在熱飲中輕輕攪動著,騰騰白煙從杯子中升騰而起,觸踫過她的手。
櫥窗旁,燦爛、明暖的冬日穿透玻璃照落在她身上,漆黑的發絲間劃著一片銀亮,漂亮的臉上還是沒有一點表情。
「阿,阿嵐,你今天不用去開會嗎?」何櫻極力尋找一個問題,身子不住地顫抖,腦袋中不停地想著要怎麼解釋剛才那一幕,希望她什麼都沒有听見吧!
叮。
可能是不小心,海嵐把勺子撞到了杯子上,清脆的響聲讓何櫻抖了抖。
「阿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何櫻試探著尋找話題,總覺得現在的氣氛很僵硬,硬得她都不敢動了!
海嵐垂眸,將勺子從杯子中拿出來。修長白皙的五指拿著杯子,淺嘗一口,一眼都沒有看過何櫻,讓何櫻的感覺更加不自然,阿嵐從來沒有試過這樣,從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阿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何櫻黑漆漆的眼楮里藏著一些情緒。
咯。
將杯子放在碟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起。
海嵐抬起眼簾,寶石般的黑眸里只剩下漆黑,「你還是說了。」
「啊?」何櫻狠狠一抖,眼神瞬間慌亂,「沒有啊,我,我,阿嵐,我說了什麼啊?你,你剛才是不是听錯了?」何櫻強硬地扯起一抹笑,打算轉移話題,「我們剛才商量著去哪里吃飯呢!」
海嵐直直地看著她,陽光落在她臉上,化作淡淡的冰薄,「我跟你說過,公司不允許員工私底下談論總裁的私事,若是外面的記者知道,會對公司造成一定的損失。」
「我,我,」何櫻的眼神漂移,幾乎喘不過氣,雙手都在顫抖,「我,我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有說過,我……」
「按照公司規矩,員工不得私下議論高層的私事,違者會到一封警告信,如果情節嚴重,將由人事部直接處理。」
「什麼!」一聲淡淡然的嗓音如巴掌般打在何櫻臉上,她瞪大眼楮,死死地盯住對面一臉淡然的人,「你要告訴人事部那邊?為什麼啊,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說過,是她們自己在說的,我勸不住她們啊!」
何櫻激動得滿臉通紅,手掌重重地按住了桌面,有點咬牙切齒!
海嵐眯了眯眼,神色微冷,似乎全然看不見何櫻眼底的怒火。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何櫻剛才的確有向同事提起過「幾萬元一束的花」,除了何櫻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向她詢問過這件事。
陶樂詩之前也多次強調,她是從孟氏員工口中親耳听見這件事的!正因為這樣,陶樂詩才一口咬定她收了孟澤賢的花!
只有何櫻認為花是孟澤賢送給她的,除了何櫻還能有誰?
她可以何櫻給機會,可以幫她進孟氏,但她絕對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何櫻在公司里散播謠言!
必須要做的事,她一定會做!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沒有說過半個字,她們又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問你?」
「我……」
對上女人噙著凌厲的漆黑眼眸,何櫻一瞬間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僵在原地!
「公司規定員工不能私下談論總裁的私事,在你正式入職之前我就已經跟你說過,當日,我也跟你說得很清楚,我的確收過花,但送花的人是公司一個客戶。」海嵐眯了眯眼,臉色帶冷。
「我,我,我真的沒有說過!是她們自己猜的!」何櫻咬牙瞪著海嵐,死口不承認!反正她又沒有親耳听見她和她們說過什麼!
好不容易才進了孟氏這家大公司,她居然要人事部給她警告信?!一旦收了警告信,會影響她在人事部的記錄,對以後升職也會有影響的!
她才不要什麼警告信!
「你不說,她們怎麼猜?」海嵐眯了眯眼,嗓音中冷意更濃。
事到如今,何櫻還是一點悔意都沒有,原以為她會在公司里會學到更多的東西,沒想到學成了這個樣子!
「我,我怎麼知道她們!反正我什麼都沒有說過,是她們自己亂猜的,你沒有收過花,她們怎麼說得了這麼多!」何櫻眼大大地瞪著海嵐,臉上流露出怒氣。
海嵐垂了垂眸,「收花是我個人的私事,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你……」
海嵐言罷,拿起包包要站起身,望著何櫻的眼神中依舊平靜幽暗,「這件事,我會和人事部那邊說,所有參與者都會收到一封警告信,我希望你下一次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言論可以,但不要大過于浮夸,公司的規矩是每個員工都應該要遵守的。」
說完,海嵐站起身,垂在身前的黑發如絲綢般滑落,在虛空中蕩漾出水紋般輕柔的弧度,將視線牢牢地遮擋住。
看了眼何櫻震驚的臉,海嵐沒有多說,轉身便離開。
她要說的都說了,如果何櫻下次再犯,人事部自然會有處理的方法,她要做的就是將這件事交給人事部處理。
做過的事,始終要付出代價。
「阿嵐!」
身後猛地傳來一聲驚恐,海嵐還沒有轉身,手腕就被緊緊地握住,何櫻的臉閃到了面前,黑漆漆的眼楮里閃動著水光,「阿嵐,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你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人事部好嗎,你知道的,一旦收了警告信之後,人事部那邊的記錄就會受到影響的,以後的升職也會被影響的,你不要告訴人事部好不好?」
何櫻扯著海嵐的手,央求道,萬一人事部真的知道了這件事,她的升職就完了!
海嵐皺了皺眉,將手從何櫻手中抽出,「這是公司的規定。」語氣有點微冷。
「阿嵐!」何櫻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我之前在酒店也幫你,你幫我一次不行嗎?我答應你,我以後都不會再說了,你就幫我一次不行嗎?」何櫻又重新扯住海嵐的手,現在只有她能幫得了自己!
海嵐皺了皺眉,何櫻的手抓的她有點痛,「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但你沒有听我說。」海嵐微微掙扎,要弄開何櫻的手,眼眸中劃過一抹情緒。
這次是被陶樂詩听見,下次又會被誰听見?
她已經告誡過何櫻很多次,何櫻有听過她的話?
因為何櫻幫過她,她才幫何櫻進來孟氏的,這不代表她要一直欠著何櫻什麼。
「阿嵐!」何櫻繼續握住海嵐的手,咬了咬牙,「你就幫我一次,好不好?我發誓,我以後都不會再說了,你不要讓人事部給我警告信啊,這會影響我的升職的!」
「你是第一次犯錯,人事部不會處理得太嚴重,只要你日後能將功補過,這個記錄會取消的。」海嵐看著她,語氣淡淡的,抬起另一只手將何櫻的手拿開,臉上表情不多。
「阿嵐!你真的不幫我?你這樣算是什麼朋友!」何櫻終于憤怒了,自己都求了她這麼久了,幫一下又怎麼樣了!她也沒有說過什麼啊,不過是收花而已,哪有她說得這麼嚴重!記者有什麼本事采訪的了孟氏總裁!
她根本就不想幫自己!
海嵐皺緊眉,不想再回答何櫻這類問題。因為是朋友,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朋友背後議論她的私事嗎?
「你!好,那你去說吧,反正我什麼都沒有說過,我不過是說你收到了一個客戶送的花,其他的都是她們說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們!」何櫻沉黑這一張臉,撇開視線不再看海嵐,眼中卷動著熊熊怒火。
海嵐看了她一下,轉身離開,高跟鞋踩出清脆的「咯、咯」聲,一下一下地敲動著鼓膜。
「阿嵐!」
何櫻震驚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沒想到她真的不幫自己!枉自己上次還在酒店里幫了她,忘恩負義!
何櫻狠狠地咬了咬牙,但也連忙追上海嵐,不等地哀求海嵐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人事部,同時多番強調自己的是無辜,都是那些同事亂說的。
海嵐並沒有怎麼理會她,離開了餐廳,燦爛溫暖的冬日陽光落在身上,兩旁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顯得很安靜。
海嵐張望了一下,邁步朝自己的走去,何櫻跟在她身旁焦急地說著。
「阿嵐,你相信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說過,我,我,她們非要說那些話都是總裁送給你,我說我不相信,她們就和我打賭,要我過去問你。你那天說那些花都是客戶送給你的,我就這樣和她們說,可是,後來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想的,非要說那些花是總裁給你的!還說那束藍色妖姬起碼要幾萬元,除了總裁之外根本沒有人送得起這麼貴的花!」
「哦?原來在孟氏員工眼里,我就是這麼窮?」
海嵐不顧何櫻在耳邊說著什麼,來到車子前,正要拉開車門的時候,低沉充滿磁性的話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絲玩味。
一只黑色衣袖的手從身後探出,按在她的車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