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見到小桃,才知道狄靖已經上了主峰,估計一時半刻不會回來。(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我獨自來到湖邊,按著狄靖叫我的內功心法,一邊心里默念,一邊盤膝吐納。只過了小半個時辰,我便嘆了口氣,任意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發呆了。
我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料,那些心法,我只一知半解,往往盤膝一會兒便神游太虛了,根本不知練個啥。而且我本來就不是個心志堅定的人,做什麼事情都容易半途而廢,現在練了十多天,也終于明白自己對武功這東西根本沒有一點慧根,當初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早知練武是件這麼難的事,我就不開口求狄靖了。
罷了罷了,我就當在這兒渡個假吧,等玩厭了,還是乖乖地回北凌飛府中過那紙醉金迷的**生活算了。
烈日當空,氣溫漸漸熱了起來,我更加沒了練功的心思。回屋里瞧了一下,狄靖還沒回來,便拿了一個石榴,把小黑掛到腰間再次回到湖邊。
一桿粗壯的橫丫斜斜地橫在水面上,樹桿上一條條根須垂入水中。我月兌掉鞋子,坐在橫丫上,拉起裙擺,把雙腳泡進冰涼的水里。那石榴一粒粒粉紅色的果肉晶瑩剔透甚是誘人,腰間的小黑不甘寂寞地「唧唧」叫了幾聲,我掰了兩粒果肉放進竹筒里,這小家伙看來跟我時間長了,也學了我嘴饞的德性。
我無聊地踢著雙腿,雙腳輕輕在湖水里滑蕩,不時扔幾粒石榴到湖里,那小小的石榴果肉一沉到湖底,立即有小魚過來爭食嬉戲。
隨著那一圈圈蕩漾的水暈,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個白色的倒影。我抬頭望去,在我前方十丈開外的樹上,一名白衣勝雪的男子,正晃著腳坐在樹桿上,一手撐著腮,笑嘻嘻地望著我。
我怔了一下,定定地打量著他,他也打量著我。
他的五官,如果分開細看,遠不如狄靖的那種精雕細琢,也沒有北凌飛的精致俊朗,可是他渾身散發著一種男人特有的帥氣。
「這里的魚快要給你弄死了。」在對視了半晌後,他突然笑著道。
「為什麼?」我問。
「石榴籽,魚根本就消化不了,會撐壞肚子的。」他眨眨眼,帥氣的臉上笑意盈盈。
「哦……你是誰?」
「上官逸。」
「上官逸?」我想了一下,沒听狄靖他們提過。「你是逍遙谷的客人嗎?」
「不是。」
「那你在這干嘛?」
「看風景。」他笑了。
「看風景?你不知道這里是不給外人進來的?」這麼一個大帥哥,如何忍心看著他給活活剮了?我覺得我有義務提醒他一下,「擅自闖入,後果很嚴重喔。」
那人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一般,揚起帥氣的臉,張狂地笑了幾下才道︰「我*去哪就去哪,又奈我何?」
正要再問,遠處突然傳來小杏的聲音︰「寧姐姐,吃飯啦!」
那個叫上官逸的男子,听到這呼喚聲後,伸出食指在他嘴巴上做了個「噓」的禁聲手勢,狡黠地一笑。
我回過頭去應了一聲,再回過頭來卻愣住了,剛才那白衣男子已不知去向,我環顧四周,卻是半點影子也沒看到。
溜了?怎麼溜得這麼快?突然來了個尤物,怎地突然沒了?
我納悶地回到主屋,那飯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人卻一個不見。今天的菜好豐富,除了燒肉,還有一只雞。之前跟著北凌飛**慣了,來到這里,每天粗茶淡飯,早已吃得我嘴都淡了。
心里歡呼了一下,跑到門口向外瞄瞄,他們還沒過來,我馬上溜回桌邊,伸手便要去抓個雞腿。呀!難道我剛才眼花了?剛才明明兩只雞腿好好的,現在怎麼突然少了一只?我揉揉眼,沒錯,真的少了一只。
這可奇怪了,我蹲子,瞧了一下桌底,什麼也沒有,難道它還自己跑了不成?站起身來,正要再拿另外那只,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第二只雞腿也不見了!見鬼了……
「啊∼∼∼∼!」我驚叫著沖了出門口,撞上了正要進門的狄靖。
「哇……里面有……有鬼!把那兩個雞腿偷吃了!」我躲在狄靖後,指了指里面。
「哈哈哈,膽小鬼。」一旁的陸憫指著我哈哈大笑。
「真的,不信你自己進去看,剛才明明有兩個雞腿的,現在兩個雞腿都不見了。」
「哈,想要偷吃的是你才對吧,自己偷吃了就說有鬼,哼!」那臭小子一臉的不屑。
「你才偷吃!」我揮手便去敲他腦袋。
狄靖笑著搖了搖頭,便抬腳進去了,「幫主,你別嚇唬小姑娘了,出來吧。」
幫主?我從狄靖身後探出身子,望了一下,哪有什麼人。
「看到了看到了,在上面!」身後的小桃小杏突然興奮地指著上面的屋梁嚷嚷。
我抬頭望向屋梁,一個紅光滿面的腦袋突然從屋梁上探出來,望著下面嘻嘻地笑了幾下
「哈哈哈,給你們發現了,還是你們三個小鬼頭利害。」
接著,一個矮小的人影輕輕地飄落下來。
一個小老頭!這小老頭五短身材,眉目和善,兩邊臉頰紅撲撲的,稀疏的灰發扎成一個小髻,用根竹簪子別在頭頂,一身灰色的短打衣服,腰間掛著一只葫蘆,一只手正拿著一個大雞腿在嘴里扯著,嘴巴不停地「吧咂」著。
把最後一口雞肉扯下來後,那小老頭心滿意足地擦了擦那個油亮的嘴巴,笑眯眯地把那雙短短的手臂負在背後,圍著我轉了個圈,那雙黑漆漆的小眼炯炯有神,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就是這個丫頭?」那小老頭轉了一圈後笑著地望向狄靖,狄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寧兒,過來見過夏幫主吧。」
「嗯……不錯不錯。」那小老頭又望向我,點著頭道。
「你就是幫主?」我忍不住問道,這個身材矮小、又貪吃的小老頭,樣子甚是滑稽,無論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武功蓋世的一幫之主。
那小老頭見我問他,嘻嘻一笑便道︰「沒錯,丫頭,我就是飛羽幫的幫主夏桑子。」
「夏桑菊?」這名字起得真妙。
那三個小鬼一听便嘻嘻哈哈地笑開了,那小老頭也不生氣,翻了翻白眼,伸手在我腦門上敲了一記,我笑著躲到了狄靖身後,右手卻不知怎地被他扣住了。
夏老頭扣住我的右手,食指已經搭在我的脈搏上,寧神閉目,我正想說我又沒病,給我把什麼脈,他已搖著頭松開手了。
「唉……唉……唉……一點根基也沒有嘛。」夏老頭搖著頭嘆息到。
「嗯,我已傳授了內功心法給她,先練一段時間再說吧。」狄靖道。
「唉,照她這個練法,不知要練到猴年馬月呀,唉……真是……是不是哪里搞錯了?」夏老頭仍是搖著腦袋,一臉憂愁地道。
我不滿地道︰「喂,我說老夏,我才練了沒幾天,這練內功嘛,本就不是一步登天的,靠的是日積月累,持之以衡。再說,我這半途出家的,本來就超齡了,我都不畏艱辛,每天起早模黑孜孜不倦地苦練,你身為一幫之主,不加以贊許鼓舞就算了,怎麼還般無情地打擊我?難道這是一位幫主應有的風範嗎?」
「呃……這……這……說得也是,是老頭子我欠周慮了。哎呀,這丫頭不得了啊,功夫不咋地,嘴巴倒是利害,居然教訓起老頭子來了。」夏老頭給我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給唬住了,臉帶愧色地撓了撓頭。
「先吃飯吧。」狄靖笑了笑,及時替夏老頭解了圍。
飯桌上,夏老頭滔滔不絕的,講他這段時間在各地吃了哪些好東西,哪個館子的烤雞、燒魚好吃之類的,听得那三個沒見過世面的小鬼直流口水。這老頭原來也是個嘴饞的主兒,這下我們可有共同話題了。
我忽然想起了剛才在湖邊見到的那個白衣尤物,問道︰「對了,上官逸是誰?」
「上官逸?沒听說過。」狄靖和夏老頭都不知道。
不認識的?這倒奇怪了,既然是他們不認識的人,如何能進得了逍遙谷來到湖邊?之前已听陸憫說過,逍遙谷守衛森嚴,外人根本不能闖入谷中。如果真是這樣,那只有一個原因︰那白衣男子是個輕功了得的高手。
「那……這江湖上,誰的輕功最利害?」
「自然是我們夏幫主啊,這還用問啊。」陸憫這小鬼不失時機地拍馬屁,夏老頭的腦袋立時搖得撥浪鼓似的。
「我的輕功雖也算得上利害,卻不能加個最字,要說最利害的,依我看,怕是只有大悲寺的渙塵大師。」
「渙塵大師十年前便已能掠水而過而鞋不沾水,這份功力,無人能及。」狄靖也點頭認同。
「這是自然,到如今應是更上一層了。老一輩中,除了渙塵大師,應該就到我的二師弟了,只是如今也不知他到底怎麼樣了,這幾年都不見他蹤影,想當年,我們踏星三杰……」夏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像是不想多說,「唉,我們這些老家伙就不說了,年輕一輩中,近年新冒出來的天魔教教主晨煞,也算得上是個利害角色。」
「晨煞?!」驀地听到這個名字,我嚇了一跳。
「晨煞?」狄靖似乎也覺得意外。
「嗯,沒錯,就是晨煞。」夏老頭點點頭,夾了塊紅燒肉進嘴里,又解開他腰間的葫蘆灌了一口酒,接著道︰「你少在外面走動沒听說過不奇怪,這天魔教,也是近幾年才崛起的,教主就是晨煞。這個晨煞,為人張揚狂傲,做事亦正亦邪,全不按常理出牌。他曾放出狂言,他晨煞想要殺的人,絕不會留他的性命超過第二天凌晨,所以起名為晨煞。听說前一段時間,長樂門的人不知怎麼和晨煞扛上了,晨煞帶著天魔教教眾,一夜之間把長樂門的人滅了,一個不剩。」
听了這話,我心里陣陣後怕,那天要不是他的仇家來尋仇,我不知還要在他身邊待多久,他這麼囂張的人,竟然給人打成重傷,還要靠一個不懂武功的小輩救命,傷好之後,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刀把我捅掉滅口。我還順手牽羊拿了他一塊玉佩,幸好當時溜得快,不然給他發現了,必定死無全尸。
心不由怦怦直跳,伸手模了模胸口,自那天後,因覺得那塊玉的色澤和那鯉魚的造型甚是喜歡,便一直帶在脖子上,早已把這玉佩當成是我的東西了。
「那他的輕功又怎麼利害了?」陸憫好奇地問。
「听說今年年初的時候,晨煞一人獨闖赤霞國皇宮,如入無人之境,把赤霞皇宮翻了個遍,竟無人發覺。」夏老頭道。
「啊,他竟然跑到赤霞皇宮里偷東西?」我奇道。
「那倒不是,他雖把宮里藏寶的地方都翻了個遍,連那皇帝的書房也翻過了,可是听說一樣東西也沒丟失,只少了幾瓶貢酒。」夏老頭搖搖頭道。
「那是因為他沒找到他想找的東西吧。既然沒丟失東西,又沒人發現他,那你怎麼知道是晨煞闖宮而不是其它人?」我問道。
「嘿嘿,這就是他的囂張狂傲之處了,本來根本就沒人知道他夜游皇宮,他大可一走了之,赤霞的人就永遠不得而知了。可他偏偏就跑到後-宮,把赤霞當今聖上的幾個妃子都畫了個大花臉,那些妃子第二天醒來嚇得以為自己撞邪了,待看到牆上晨煞留的字,這才知道怎麼回事。」
「他留了什麼字?」我和陸憫都同時問道。
「不過如此,天魔晨煞。」
「啊,哈哈哈……」眾人听聞,都覺得不可思議。
好個不過如此,把赤霞皇宮里從守衛、珍寶、到皇帝的妃子都一語而概了。這人也真是不厚道,把人家的老婆都看遍了還說不過如此,叫那皇帝情何以堪。
「是不是那個皇宮本來就守衛不嚴,那些侍衛水平功夫太差了?」我有些不以為然地道。
「听說前年赤霞政變,現今的天子是原來的惠王爺,他聯合朝中大臣逼著自己的大哥退位讓賢給他,自己當上了天子?」狄靖向夏老頭問道。
「嗯。」老頭子點點頭,又呷了一口酒,「原來的皇帝昏庸無道,信饞逐賢剛愎自用,以至民間百姓疾苦不堪,朝野上下無不衰聲載道,惠王趁這時機發動兵變逼宮,其實也算是替赤霞的老百姓做了件好事。自惠王當上皇帝後,為了防止原來的殘余勢力作亂,宮中的守衛不但比舊時更深嚴,還請了一直輔助他的懸劍閣掌門留在宮中坐鎮。」
「懸劍閣掌門?就是那個憑一把索魂琴稱霸赤霞的琴魔?」狄靖一驚,問道。
「正是他。」夏老頭點頭應道。
「有懸劍閣的人在宮中,晨煞也能夜闖皇宮,來去自如,還真是不簡單。」狄靖微微一笑道。
我奇怪地問道︰「索魂琴又是什麼東東?」
「琴魔是外人對他的稱呼,懸劍閣的人是稱他為琴尊的,听說他手中那把琴,已有近千年歷史,是上古聖物,他有一本家傳的琴譜,本來這琴譜應是世外聖音才對,不知為何傳到他這一代卻是變了質,听說他撫的琴,內力不足、心志不堅的人听了便會像失去了魂魄一樣,甚是恐怖,所以江湖上稱他做琴魔。」
眾人听了不禁咋舌,世上竟還有這樣左右人意志的琴聲,真是匪夷所思。
「哼,那個晨煞,按我說啊,他這不叫囂張,簡直是白痴啊,哪有人做了壞事還生怕別人不知道,到處嚷嚷的,笨到家了!」我撇撇嘴道。
「師妹,人家這叫明人不做暗事,你懂什麼。我倒覺得他光明磊落,敢做敢當,還留名昭告天下,這等氣魄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陸憫小鬼頭一臉向往,裝模裝樣地道。
「你這小子又懂了,光明磊落的人會溜到人家後院里去偷看人家的老婆洗澡?你很羨慕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學他啊,好的不學,這種偷雞模狗的事你倒去學。」我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我最討厭這小家伙自作聰明地叫我做師妹了。
這頓飯的光景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中消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