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師妹,看來今日我們踏星塢三杰又可以聯袂出擊了,老頭子我好久沒練過身手了,早就手癢難耐了。(鳳舞文學網)老規矩,一柱香,誰點倒的人多誰贏,輸的買酒,如何?」蒙著眼的夏幫主輕松地說道。
夏茉子點了點頭,從腰間抽出一根約兩尺長的竹棒子,握在手里輕敲了幾下,輕笑著道︰「甚好,我在踏星塢也悶得慌了,今日便活動活動手腳吧。」
夏老爹听到有酒喝,拍著手叫道︰「哇哈哈,好啊好啊,咱們動作可要快點了,不然酒鋪子關門了。夏枯子來也!」
夏老爹說完,率先躍了下來,身子滴溜溜地旋轉著,在人群中忽左忽右地穿插,眨眼間便有數名天魔教的人倒下。夏幫主和夏茉子也一躍而下沖了進來。夏幫主雙眼雖蒙住,卻像沒事人一般,他和夏老爹身形相似,都是瘦瘦小小的,在那些正激斗的人中間竄來竄去,滑溜溜的像泥鰍一般,一逮著機會便往那些人身上點去。而夏茉子手中的竹棒子,一頭被削成勺子狀,正是她平時用來分藥撿藥的器具,被她當成武器來用,那根棒子輕巧之極,倒成了點穴的最佳工具。
隨著這踏星三杰的加入,飛羽幫立時形勢大轉。林戟和衛寅同時躍到北凌飛身前,將晨煞的劍擋開,朝北凌飛喊到︰「殿下,你們先撤!」
我擔心宋莘莘的傷勢,馬上招呼三曜備車馬,宋青林抱著宋莘莘,我和陸憫在一旁掩護,邊戰邊退,北凌飛此時也退了過來,幾人沖出風臨閣,往太子府急馳而去。
北凌爍和北凌珩聞訊後很快趕來了,因為北凌爍將與宋莘莘大婚,她的身份不便再隱瞞,北凌飛早就將飛羽幫的實情告知兩人,並將兩人引見給幾位堂主,所以如今兩人已知道北凌飛背後有個飛羽幫了。
廂房里,宋青林已替宋莘莘上了藥,我剛替她換上干淨的衣服,北凌爍便心急如焚地沖了進來。宋莘莘仍沒醒來,原本嬌艷水潤的臉如今慘白無華,眉頭緊緊鎖著,似乎仍在痛苦中。
北凌爍來到宋莘莘床前,握著她的手,顫聲問道︰「莘莘,你怎麼了?別嚇我,你快醒醒。」
我安慰他道︰「別擔心,剛才宋堂主說了,那一劍雖穿透了肩胛,所幸沒有危及性命。待會兒等我夏姑姑來了,再讓她看看,很快沒事的。」
北凌爍點了點頭,緊緊握著宋莘莘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撫著她的額頭,眼中滿是憐惜。宋莘莘突然一聲嚶嚀,嘴里發出一陣低喃。
「莘莘,你醒了嗎?你還痛嗎?眼開眼楮看看我……」北凌爍一陣喜悅。
我也連忙湊了上去,宋莘莘仍然緊蹙著眉,似是在夢魘中爭扎著,突然輕輕喚了聲,「……宇,小心,別……」
那聲音極輕,北凌爍不由俯低身子,在她耳邊問道︰「莘莘,你想說什麼?」
「寧宇……別走……」
這回我听清楚了,她在夢里喊的是寧宇。北凌爍此時也听到了,微微一顫,茫然地望著宋莘莘。
「寧宇……你知道的,我……我只想守著你,別的我不在乎,別讓我離開……不要,啊……小心!」
我的心一緊,這痴女子,嘴巴上不肯承認,可心里根本忘不了小澄谷那位,而寧宇毫無疑問就是隱居在小澄谷里的那個人。
北凌爍呆呆望著宋莘莘,半晌才轉過身來,向我問道︰「寧宇,就是莘莘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嗎?」
我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是一直知道在他與宋莘莘相遇前,宋莘莘心里有個人的。
北凌爍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她還是忘不了。」
我嘆了口氣,「你別多想,那人是幫里的人,一直只將莘莘當妹妹一般看待。莘莘說過,她心里明白你的情意,她會跟你好好過的。」
北凌爍沒有說話,定定地望著宋莘莘,另一只手卻緊緊的攥著拳。
「你陪陪她,我去看看凌飛。」
我嘆息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北凌飛後背也被劃了一道口子,剛才只顧著宋莘莘,還沒給他處理。我快步來到他房中,如意剛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夏月正要為北凌飛清理傷口。
我接過夏月手里的帕子,說道︰「我來吧,夏星和夏日也有傷在身,你去看看他們。」
夏月退下了,北凌飛已將上衣月兌下趴在床上,赤-果的背上,一道鮮紅的傷痕斜斜地從左肩劃到右腰處。血仍在漫漫滲出來,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鼻而來,這香味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聞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我用熱水洗過的帕子輕輕替他拭去血跡,「痛嗎?」
「不痛,皮外傷而已。莘莘如何了?醒過來了嗎?」
「還沒,血已止住了,宋堂主說沒傷及髒器,好好休養的話,兩個月內會好的。」
北凌飛嘆息了一聲,「她……真傻。」
北凌飛那招醉臥瑤池,與我練習了無數次,兩人已配合得天衣無縫,就算不能傷了晨煞,至少也能攻他個措手不及。可宋莘莘卻誤以為北凌飛處于險境,縱身替他擋了晨煞那劍,這一舉動著實讓人感動。
「唉,她也是一時情急,你也別太內疚,替她尋些靈丹妙藥讓她盡快康復才是正道,別耽誤了她和凌爍的婚事。」
北凌飛沉默不語,我知道他心里難受,也不再多說,又濕了一下帕子,將他散落的頭發撩到一邊,細細拭去他肩膀的血跡。
「咦?這是……白蓮印記?」他的脖子後與肩胛相交處,赫然有一朵白色的蓮花,與我脖子後面的印記一模一樣。
北凌飛微微一怔,隨即「嗯」地應了一聲。
「你身上竟然也有印記?」我詫異道。以前從沒听他提過,而且當初狄靖跟我說那印記的事時,也沒提過北凌飛身上也有同樣的印記。
北凌飛轉過身來,捉過我的手按在他胸膛上,定定地望著我,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你與我,是緣份天定,今生今世,注定了要在一起。」
他熾熱的手掌覆在我的手上,一股溫熱的暖流從我手心迅速蔓延到我全身。劍眉下,那雙星眸默默注視著我,深邃的目光里,藏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俯來,輕輕往他唇上印去。兩唇輕輕觸踫,北凌飛突然輕聲道︰「玄德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九,你把你的心交了給我,但在那日很久之前,我的心也早就跟了你去。」覆在我手上的手掌用力緊了緊,我的手感覺到他的心髒強而有力地跳動著,「無論以前發生過何事,我只想你知道,從今往後,天涯海角,矢志不渝。」
我皺了皺眉,後面這句話似乎有點問題,「從今往後?難道你之前做了什麼……」
北凌飛猛地將我拉入懷中,溫潤柔軟的兩片薄唇緊緊壓了過來,熾熱的氣息在耳邊響起,他的舌輕輕試探著,挑逗著,漸漸輾轉交織在一起。
良久,我猛然想起他背後還有傷,只得狠狠心將他推開,北凌飛不舍地摟著我,薄唇呵著氣往我臉上蹭去,我用力將他往床上一按,厲聲道︰「不許再亂動!傷口還在流著血,你不痛嗎?」
北凌飛「啊」地一聲叫了出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痛!好痛!」
「哼,誰叫你起色心了,痛死活該!」
北凌飛呲牙咧嘴地翻過身來,背後那道傷口因剛才的動作牽扯又裂了開來,我趕緊將血擦干,替他敷上傷藥。
料理妥當後,夏幫主他們已經到了。我們走後,天魔教的人見勢不妙,很快便撤走了,而狄靖當時見我一走,本欲朝我追去,無奈被秦怒糾纏著月兌不了身,兩人打了一場後狄靖方離去。
夏茉子替宋莘莘檢查了傷勢,留了張藥方,並仔細叮囑了要注意的事項。北凌飛提出讓宋莘莘留在太子府養傷,以免回逍遙谷路上顛簸對傷口不利。
之後數日,北凌爍每日都寸步不離地守在宋莘莘床邊,可宋莘莘仍然昏迷不醒,不停地發高燒,有時服過藥好了一日,第二日又反復起來,這下宋青林和北凌爍都急了。
這日夏茉子又來替宋莘莘診察,把過脈後卻一直眉頭緊鎖,宋青林憂心地問道︰「夏前輩,莘莘這孩子的傷,看似不太嚴重,卻為何反反復復的?已五天了,她還沒醒來,這到底……」
北凌爍在一旁緊張地望著夏茉子,夏茉子望了我們一眼,剛欲張口卻又搖了搖頭,似是有點為難。
「姑姑,師姐她到底怎麼了,這幾日宋堂主和六殿下都擔心得寢食不安,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姑姑但說無妨。」
夏茉子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宋姑娘這傷,沒傷及根本,傷口也愈合得七七八八,每日服用我配的藥,按理說不該至今仍不醒。」
北凌爍終于按捺不住,問道︰「那是為何?是藥方不對,還是藥量不夠?」
夏茉子望了他一眼,正色道︰「都不是,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