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靖望了馬背上的上官逸一眼,微微蹙了蹙眉,「是你?」
上官逸居高臨下地瞥了狄靖一眼,懶懶地道︰「是我。(鳳舞文學網)」
狄靖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朝我道︰「你不該跟著他的。」
我朝他道︰「夏幫主希望你能回去,還有憫兒,他每天都念著你。」
「我已不是飛羽幫的人。」他跨出兩步,朝我說道︰「跟我走吧,去赤霞,朔麒雲不會為難你的,等我救了惜月,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不,狄靖,你根本不了解朔麒雲,他是不會把惜月姑娘還給你的,他不過是想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眾叛親離,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你將我交給他,不但救不了惜月姑娘,還會得個寡情絕義的名聲,被天下人唾棄。」
狄靖平靜地道︰「我知道。」
「你……」
「可我不得不試一試。」
上官逸哈哈大笑,指著狄靖大聲說道︰「真是個好師父啊,拿自己徒弟的性命去救自己的相好,哈哈哈……」神色一凜,突然沉著臉冷冷地道︰「可惜了,偏偏遇上我,壞了你的好事。她現在是我的人,想帶她走也不是不可能,你先求求我,看看我會不會心軟……」
狄靖的目光變得陰沉,沒有看上官逸,身子突然如青鳥一般平地拔起向我撲來,我迅速繞到馬後,上官逸已從馬背上躍起,黑色玄鐵闊劍的寒芒已向狄靖掃去。
狄靖的劍法一如他本人,飄逸出塵且變化多端,而上官逸的劍法,詭奇狠辣,招式不多卻招招直搗要害。兩人一來一往瞬間過了二十多招,在院中不停穿插,那些馬兒受了驚,驚惶地嘶鳴著在院中跑來跑去,揚起了滿地塵土,在紫霞院留宿的嫖客也紛紛探出身來察看,那些姑娘們則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寒楓寒柏一見驚擾了院里的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便招呼其它人一起向狄靖攻去。我雖不願被狄靖帶走,可也不願意狄靖被他們傷了,連忙拉住一匹受驚的馬跨了上去,奔出紫霞院。我一走,寒楓和寒柏等人不得不緊跟著我出了紫霞院,憑狄靖的伸手,絕不會在晨煞手下吃虧。
剛奔出兩條街,前方卻突然殺出一隊人馬,穿著打扮各異,手持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樣,看上去是不同門派的人,當先一名大漢站在大街中心橫起大刀一擋,指著我們大聲喊道︰「來人可是天魔教妖人?」
我趕緊將馬勒停,身後寒柏已趕到,策馬在我身旁停下,朝那人大聲喝道︰「在下天魔教寒柏,何人在此亂叫囂?」
那大漢哼了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爾等無名小輩不配知道我的名號,把你們的魔頭晨煞小子叫出來受死!」
寒柏冷笑著道︰「好大的口氣,想會我們教主,就得看看你在我這無名小輩手里保不保得住性命了!」
寒柏說罷,已放馬沖了過去,在馬上揮起長劍與那人交起手來,剛過了幾招便大聲喊道︰「我還道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盈月山莊的漏網之魚,上次被你跑掉了算你走遠,不想你卻自己送上門來受死!」
寒柏的劍影瞬間將那名大漢罩住,一招狠似一招,那漢子一邊招架一邊連連向其它人呼喚︰「陸大哥、劉大哥,咱們一起聯手上啊,別讓天魔教的魔徒有機可乘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已快招架不住了,可那些和他一起來的人,卻沒有一個上去幫忙,倒是在議論紛紛。
「這幾人是晨煞的爪牙,晨煞那惡賊必定在這兒附近,那聖女一定是和他在一起。」
「不錯不錯,晨煞那臭小子擄走了聖女,想獨自霸佔寶藏,真是豺狼野心。」
「走,咱們別跟這幾個小嘍羅浪費時間,找到晨煞和聖女才是正經。」
那幫人說走就走,對那個和寒柏打斗的人完全不管不顧,那人驚慌之下,奮力擋了一刀轉身便想逃跑,不料寒柏已一劍刺中他背心,隨即和寒楓他們一起攔住那十多名漢子。
我將劍橫在身前防備著,剛才那人說什麼晨煞擄走了聖女是想獨自霸佔寶藏,難道與我有關?他三番四次地進入逍遙谷,難道就是為了伺機將我擄走?只是礙于谷內防衛森嚴,他就算擄了我也帶不出去,而這次卻正好是我自己撞到了槍口上,主動配合他讓他帶我走。
這樣一想,不由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眼見這群人打得正酣,趁他們不備,我狠狠抽了馬背一鞭,提韁狂奔。此時大街上早已混亂不堪,小販的貨物撒了一地,雞飛狗走。跑了一段,卻見前方又是一隊人馬,約有十人左右,不像剛才那群烏合之眾,他們穿著統一,手里拿的都是大刀,那大刀的樣子跟剛才被寒柏斃命的人一樣。
我心中暗叫不好,那群人已發現了我,勒停了馬打量著我,我急中生智,朝他們拱了拱手,大聲道︰「幾位前輩,敢問是盈月山莊的英雄嗎?」
為首那人怔了一下,隨即也朝我拱了拱手算是回禮,「不錯,在下盈月山莊王大山,這位小兄弟是……?」
「原來是王大哥,這下正好了,剛才貴莊有位兄弟和天魔教的人交上了手,已不幸慘遭惡賊毒手了,小弟援手不及,痛心不已,正要前去搬救兵呢。」
那人臉色不由一變,「什麼?何師佷他、他已慘死了?」那人一聲怒吼,又大聲道︰「天魔教這幫喪心病狂之徒,我盈月山莊到底與你有何不解之仇,你要滅我全莊?咱們今天不將晨煞這大魔頭活活剮了,誓不罷休!」
其余人臉上也是一片悲憤之色,大聲應道︰「活剮魔頭,誓不罷休!」
「天魔教的人正在東大街上,晨煞那魔頭正在紫霞院,飛羽幫的右護法正在對付他,幾位英雄快去吧,莫被那大魔頭逃了,小弟這就去找多點人來幫忙。」我往後指了指,趁機說出狄靖也在這里,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飛羽幫的人便可盡快找到他了。
那人慨然點頭,朝我拱手道︰「多謝小兄弟指點,還沒請教小兄弟怎麼稱呼?是哪個門派的?」
我正想胡亂說個派別,卻听後方馬蹄聲急響,應該是寒楓寒柏他們往這邊追來了,看來剛才那群各自為營的烏合之眾,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驚呼道︰「喲,天魔教的人來了,就是他們剛才把何大哥殺害的!小弟這就去找救兵,各位後會有期!」
那幾人一听仇人在此,都義憤填膺地抽出兵器,往那個方向沖去,我則趁此機會打馬狂跑。
一路狂奔了兩個時辰,我才將馬放慢,後面早已沒有人追來,不知道狄靖現在怎麼樣了,以他的伸手,就算被圍攻應該也可以全身而退的,況且剛才那些盈月山莊的人,也前去找天魔教的晦氣了,晨煞他們可是顧得東來也顧不得西了。
心下稍安,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剛才只顧著跑,完全不辯東西,也不知這兒是哪了。早上起來後,一點東西也沒下肚便忙著逃命,現在一停下來,頓感饑腸轆轆唇干舌燥,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填飽肚子才是正經。
又走了一會兒,便見到前方路旁有一簡陋的小茶亭,賣茶的是一駝背老翁,我連忙上前要了一碗放涼了的茶水,大口灌了進去,這才解了渴。小茶亭里除了茶,就只有饅頭可以果月復,我也不講究了,抓過一個便大口吃了起來。
想著天魔教的人隨時會追上來,我也不敢多停留,肚子稍飽便付了賬,往我馬的走去。剛才那賣茶老翁已替我將馬拴在樹蔭下吃草,我剛走到馬旁,忽覺兩腳被什麼東西一套,眼前一花,所有事物立時倒轉過來,我這才意識到我是被繩索套住了雙腳,倒吊在樹桿上了。
此時,幾聲哈哈大笑聲傳來,幾名漢子從一旁的樹林里走了出來,其中一名年約三十,滿臉豆皮的漢子一邊笑一邊道︰「還是王大哥有辦法,剛才咱們都差點被這小子糊弄了,若不是王大哥精明,我們就將飛羽幫的人誤當是天魔教的人了。」
另一名皮膚白淨的年輕小伙附和道︰「正是,幸好及時弄清楚了,不然咱們大仇未報,又多了飛羽幫這個仇家,可真是冤屈了。」
我听了一時雲里霧里的,不知道他們所說的是怎麼一回事。這時,那名駝背老翁突然站直了身子,往臉上一掀,一張薄薄的臉皮便被撕了下來,露出原來的面目,這人原來竟是剛才盈月山莊的王大山。
「王、王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小弟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王大哥指點一二,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了。」
王大山嘿嘿冷哼了幾聲,朝我道︰「你這小子簡直不知好歹,竟敢騙我們,說那些是天魔教的人,害我們差點上當,將好人當賊辦了。幸好老子精明,一看那些人的打扮和行事作風就不像是魔道中人,不然我們失手將飛羽幫的人打傷了,可有損咱們盈月山莊的臉面。」
剛才那名豆皮臉說道︰「哼,大哥,我看這小子根本就是天魔教的人,孤身一人遇上我們,害怕不敵我們,故意引我們與飛羽幫為敵,他女乃女乃的,好歹毒的心腸!」
听他們這樣一說,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剛才後面追來的人,竟然不是天魔教的人,而是飛羽幫的人,這幫盈月山莊的人卻以為我是有意害他們誤會,讓他們和飛羽幫為敵。想來他們必是不敵飛羽幫,而飛羽幫的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問清原委知道是誤會後,便放了他們走。這群人沒找到天魔教的人報仇,又被飛羽幫的人打敗,心里窩囊之極,便想找我這個「罪魁禍首」出一口惡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