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撩開擋在面前的枝葉,朝下望去,遠處草叢一陣沙沙抖動,陸憫從草叢里鑽了出來,渾身粘滿了雜草,手里提著一只野兔的耳朵。(鳳舞文學網)夏星從另一個方向跑了過來,兩人臉上均是一臉興奮,隨即一起說笑著往南走了。
夏日、夏月、夏星三人在幫里被稱為三曜,三人向來是形影不離的,既然夏星在這里,那麼另外兩人必定也在不遠處,他們到這兒做什麼?
陸憫和夏星漸漸走遠,我這才發覺上官逸的手仍緊緊地捂在我嘴巴上,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我的臉上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我微微側過臉,朝他瞪了瞪了眼,卻發現他滿臉通紅,正怔怔地望著我。
我一時惱火,用肘部往他心窩狠狠一頂,因為離得太近,上官逸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擊中胸口,立時松開了捂著我的手,痛苦地叫著,「干什麼?討厭……」
「你才討厭!」
因為知道飛羽幫的人就在附近,兩人不敢再逗留,從樹上躍下悄然離去,和寒楓他們會合後繼續上路。
五日後,我們離開了墨淵國界,開始進入赤霞的地域。天氣驟然變冷,我和上官逸都披了件雪白的狐裘在外面,途中又購置了一輛馬車,有時騎馬騎累了或是天氣太過寒冷,便躲入車里。外人看來,我們這一行人只是帶著家僕在外游歷的兩位富家弟子而已。
這一日的風特別大,刮在臉上生生的痛,我坐于馬車內,寒柏和寒樺不緊不慢地駕著車,上官逸和寒楓他們在一旁策馬而行。一陣急速的隆隆車馬拉駕聲,伴著吆喝聲從後方傳來,听那聲音趕車的人似乎很急。我掀起簾子,往外望去。
官道上,遠遠的揚起一陣煙塵,一輛豪華的車輿,由四匹高頭大馬拉著,馭手探起半個身子,用力抽著手上的長鞭,不停往馬兒身上招呼。車子的後面,跟著六七匹馬兒,馬上的人均是一身短打,服飾統一,像是隨從的打扮。那輛馬車飛快地駛過我們身旁,一陣大風刮過,將那馬車的簾子掀起了一角,一名女子的臉赫然躍進我眼里。
是千汐!
自從千洛在雲府葬身火海,我一路跟蹤千汐卻被她故意引到朔麒雲船上之後,我一直沒有再見過她,而飛羽幫盡管也有搜尋她,卻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她是北凌雁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赤霞?而且看她這行人這般趕路法,似乎有什麼急事。
「上官逸,我要跟著那輛馬車!」我朝上官逸喊道。
上官逸疑惑地望著我,「為何?」
我一時也難以說他解釋清楚,只得道︰「我……我見到我的仇人了,快,不然跟不上了。」
「那馬車里的人是你的仇人?那還不簡單,我替你解決了他。」
上官逸說罷便提韁欲追,我急忙道︰「不,車里的人只是仇家的手下,我只是想通過她找到她背後的人。」
上官逸皺了皺眉,似乎有點不高興,眼見那馬車已飛快地跑遠了,我不由急了,「你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去追。」
我正要下車,上官逸不耐煩地道︰「真是麻煩,就憑你也想跟蹤別人?一會兒被別人綁了,還要我花心思去救你,你給我好好呆在馬車里,少來添亂。」他朝寒楓使了個眼色,寒楓點了點頭,向寒樺和寒槐一招手,三人一抽馬鞭,便從隊伍里沖了出去,分別往三個不同的方向飛馳而去。
由他們去跟,自是比我去強多了。我朝上官逸甜甜一笑,「謝謝。」
上官逸橫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自顧策馬而行。兩個時辰之後,寒楓已在前方路上等候我們了。
「主子,那輛馬車進了城,車里是一位女子,進了城之後便有人接應她,如今在一座府邸里歇腳,接應的人是雲影衛的人,寒樺他們正留在那里監視。」
「雲影衛的人?」我和上官逸同時詫異道。
「不錯,我認得其中一人,正是上次和我交過手的女人。」寒楓道。
「雲竹姑娘?」我問道。上次上官逸想將我從朔麒雲手中帶走,曾和雲影衛的人大打一場,寒楓認得出來也不奇怪。
「是。」寒楓點頭道。
千汐是北凌雁的人,她特意從墨淵趕來赤霞和雲影衛的人見面,看來聖焰教和朔麒雲在暗地里仍有聯系。
寒楓帶著我們進了城,這個小城叫南?桑?卮t 寄隙耍?凰惴被懍熳盼頤竊謁?孿卻虻愫玫目駝宦淞私擰;蛐硎且蛭?洗文淺《穸訪惶值講釋罰?瞎僖菘蠢炊栽樸拔酪怖戳誦巳ゅ?壞任銥?冢??闃鞫??盼液禿?慍雒帕恕?p>天色漸黑,三人來到一座外表普通的府邸前停下,兩道黑影一閃,寒樺和寒槐已來到我們面前。
「如何?」上官逸問道。
「我們跟的人在西廂客房,那個叫雲竹的姑娘剛剛進去了,院子里看守的是雲影衛的人,十到十五人。」寒槐低聲道,又將這座府邸的布局詳細說了一下。
上官逸點了點頭,吩咐他們三人在外面接應,只和我潛入院中,趁著夜色往寒槐說的西廂客房模去。出來前我們已換上黑色緊身衣,此時上官逸更是將蝙蝠面具戴在臉上,面具之下又是那一道道猙獰的疤痕。
院子里果然不時有雲影衛的人在巡視,但因為知道了這里的布局,我們一路順利地進到西側苑里,倒掛在廂房外的廊檐下,透過窗子往房里望去。房里兩個縴縴身影,正是千汐和雲竹。
雲竹坐在桌前,端著一盞茶,慢條斯理地說道︰「太子殿下說了,他等了這麼久,投入了這麼多銀子,仍不見聖焰教搞出什麼風雨來,對你們教主感到失望了。」
千汐站在桌前,面帶尷尬,態度謙卑地道︰「是,我們殿下……不,我們教主也知道時間久了點,可是現在墨淵朝廷對聖焰教盯得很緊,飛羽幫的人也暗中摧毀了我們不少分教,一時之間,我們的計劃也難以實施。」
雲竹抿了一口茶,將茶盞放下,冷著臉道︰「當初殿下還在墨淵時,就曾為你們出了不少力,你也知道我們殿下的,錢財他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投入的心血,如今卻得不到回報,你們教主當初的承諾,也成了一紙空談。我來這里之前,殿下吩咐了,要你們教主給個確切的時候,他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空等。你也知道,如今你們教每個月花銷有多大,光靠賣那些神仙散,可是連本也收不回來的。」
千汐的頭更低了,小聲道︰「是,這次千汐回去,一定將殿下的意思轉告教主。」
雲竹站起身,面若寒霜,「千汐姑娘可別誤會了,我剛才說得很清楚,我們殿下是要你們教主給個確切的時間,可不是要你回去和他商量什麼。」
千汐大感尷尬,臉色難看極了,咬了咬牙,才道︰「千汐明白了,請雲竹姑娘代為回復,兩個月,請太子殿下再給聖焰教兩個月時間,兩個月之後,墨淵必定大亂。」
雲竹口中的太子殿下,自是朔麒雲了,听她們剛才說的話,朔麒雲果然在背後暗中支助著聖焰教,而這種財力上的支助,竟是以墨淵大亂為代價。
雲竹听了這話,這才緩和了語氣道︰「千汐姑娘可別見怪,最近野芨草的價格翻了三倍,而且眼看墨淵也要入冬了,一入冬這草就更少了,到時價格又會上漲,這可是個無底洞啊,殿下自然不希望看到他的銀子,都白白扔進這個洞里了。」
「是,千汐明白。可那神仙散若是少了這味藥,便功效全失……」千汐為難地望向雲竹。
雲竹嘆了口氣,「已命人送過來了。」
千汐臉上一喜,明顯松了口氣,雲竹已抬腳往外走去,千汐緊緊跟隨其後。我和上官逸也從廊檐上翻下,悄然跟著兩人穿過庭院,往前院走去。只見前院中燈火通明,之前隨千汐趕路的那幾人,正不斷地搬卸著一個個大麻袋,雲影衛的人則在一旁協助。那些大麻袋雖大,卻看似不重,那些人一手一袋,輕松便從院外提了進來,放到一輛輛板車上,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
上官逸在我耳邊輕輕哼了一聲,「是野芨草。」
野芨草?剛才听她們談話中提到了野芨草,還說那神仙散少了它不行,看來之前安執事所說的一直到處收購野芨草的人,就是雲影衛的人。千汐不遠千里而來,似乎就是為了得到這個野芨草,好回去煉制神仙散。但那神仙散到底是什麼東西?
正尋思間,突聞雲竹厲聲喝問︰「什麼人?」
我心頭一驚,難道我們被發現了?卻見上官逸仍是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盯著那些人。
隨著雲竹的喝問,其余雲影衛的人已迅速散開,凝神戒備。嗤嗤幾聲,五道銀光連續從雲竹手中發出,朝院中的一棵大樹上射去。隨即是當當幾下,樹上有人用劍將暗器擋開。
「只擋了四枚。」上官逸輕聲說道,嘴角揚起不屑的微笑。
除了我們之外,這個院里竟然還有其它人在窺視?剛才雲竹共發了五枚暗器,那人只擋開了四枚,那麼……正想著,果然听到「哎喲」一聲,一個身影從樹上跌落下來,雲影衛的人立時圍了上去,手中長鞭指向圈中的人。
「是你?」雲竹望著那人詫異地道。
「嘿嘿,是我,雲姑娘別來無恙。」一把清脆的男聲說道。我不由大吃一驚,這人竟然是陸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