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步履匆匆穿過食堂進入住院部蘇佐揚病床前,把手里的保溫壺遞給蘇佐揚,極其沒好氣,「給。(鳳舞文學網)」
蘇佐揚一臉茫然,「這是干嘛?」
我干巴巴地說,「沒吃午餐吧?把這個趁熱喝了,豬蹄湯。」
蘇佐揚笑得和風細月,「八斗,這麼客氣還送吃的過來,我很意外啊。」
他話雖這麼說,可我看他表情一點也不像是意外的樣子。反而十分自然地擰開蓋子,好像早知道我會送東西過來似的,拿出湯匙,準備開喝,邊喝還邊老神在在問我,「湯是你自己做的?」
我想否認,但是想到我娘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我說湯是自己做的不然就每周都讓我去相親,只好沉重地點點頭。
蘇佐揚喝得一本滿足,「手藝不錯。」把保溫壺遞給我的時候,這家伙還極其厚臉皮地添了一句,「晚上我想吃紅燒肉和蟹黃豆腐羹。」
「哈哈哈,你真逗!」以為我是自助點餐機嗎?想吃什麼點什麼。我本想叉腰肌大笑三聲,說句你倒是想得美,順便給他一通人道主義譴責。但是無奈一個溫柔婉約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要換藥了喲。」
我扭頭一看,是昨天那位眼楮大大的護士,推著車進來了。
我只好收斂了自己張牙舞爪的形象,在那邊扮溫和,「要吃什麼你自己叫人做吧,醫院沒規定醫生要做飯給病人。」
「是嗎?那你的表弟是不是就會比較辛苦了?」
「」居然威脅我?看他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楮說出這樣的話,我真想把保溫壺倒扣在他頭上。但我顯然不能這麼做,送湯送飯是母上之命,表弟所托,所以,我忍。
于是我說,「對了,提醒你一下,你的手術時間已經確定了,周一上午動手術。在術前得罪醫生是件很不明智的事喲。」
蘇佐揚也不簡單,「我問過了,我的主刀醫生不是你。」
「可那是我師兄。你知道,我們關系很好的。」
「他不止跟你一個人關系好。」
他這是什麼意思?師兄當然和我關系好啦,難道和你好啊?估計是死鴨子嘴硬,于是我愉快地拍拍他的肩,「那你,好好休息,好自為之吧。」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病房。
走到過道,跟昨天那個護士擦肩而過之際,她突然圓眼大睜,一臉驚恐,「蘇先生,小心——」
我也吃了一驚,以為是把蘇佐揚氣出了冠心病發作什麼的,正要回頭,卻見小護士跟離弦的箭似的「嗖」一下從我身邊劃過,等畫面定格了,我定楮一瞧。
只見小護士扶住了蘇佐揚的手臂,而他的腳堪堪懸再半空,看樣子正是要落地。
蘇佐揚看著身旁突然多出來的小護士,一臉愕然,「怎麼了?我就是要去上個洗手間。」
小護士明如秋翦的眸子柔柔地看了蘇佐揚一眼,繼而以春天般溫暖的聲音對他說,「蘇先生,你這個腳手術前下地要小心,來,我扶你過去。」
我啞在門口,這位妹妹,你確定你不是隱藏在民間的短跑高手嗎?你確定,推車丟在路中央跑去扶一個沒怎麼的病人真的大丈夫嗎?
而旁邊有人扶的蘇佐揚,不知怎麼的,在經過我的時候,抬高下巴,還莫名其地對旁邊的小護士說,「原來醫務人員也是有這麼貼心周到的為病患著想的。有些醫務人員得學著,別總對待病患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小心遭投訴。」
那樣子,跟有人撐腰的大尾巴狼似的。
看著蘇佐揚蹣跚的腳步以及旁邊耐心發揮拐杖作用的小護士,我內心忍不住os,不就一生活不能自理的瘸子麼?有什麼可得瑟的?神經病!
除去蘇佐揚這顆「安放」在醫院的「不定時炸彈」,醫院里還有很多糟心事要煩。
也不知道最近科室里是誰刮起的這陣邪門歪風,我們的婦科主任,居然熱衷起當紅娘牽紅線這碼事來了。
科室里有好幾個剛分配來的小護士都遭到了她的暗算,但出乎意料的是,小護士們迫于主任的婬威哭喪著臉去,回來卻個個帶來了好消息,歪打正著的居然全都成了。
這讓婦科主任信心爆棚。
于是,有一天,她把魔爪伸向了我這個目前科室里唯一單身的女性。
婦科主任親自出馬,笑盈盈地問我,「小夏啊,還寫病歷呢,下班了也不找男朋友約會呢?」
我病歷寫得暈呼呼的,一時失去了警覺,不疑有詐,繼續寫寫寫,「病歷寫不完,哪敢去玩?況且我還沒男朋友呢。」
主任立馬打蛇隨棍上,「你說你這小姑娘家家的,正是大好年華的,得趕緊找個啊,時間過了就不好辦了,女孩子最經不起拖的。」
「沒踫到合適的。」
「你早說啊,我這合適的一抓一大把呢。我看你這樣單著也不是辦法,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吧,對方是個很可靠的人呢,條件不錯,我看跟你挺配,你跟他見一面,好不好?」
「這我那天有事。」
「有什麼事能大過自己終身大事的?推掉!」然後婦科主任動作迅速地掏出手機, 啪啪一通電話,然後轉頭,兩眼放光地看著我,「人已經約好了,就這周六,行吧?」
「這好吧。」
「地址我短信發給你,你到時就收拾得漂亮點,我等著你好消息哦。」說罷沖我飛了一眼,眼神里都透露著,唱了句,「我來做個媒,保儂稱心腸胃,人才相配門戶相當——」
于是周六下午,我去了某咖啡廳赴約。
待我進去後,發現靠窗位置的一個人站了起來,沖我揮了揮手。
這個,就是今天要見的相親男嗎?
我笑笑,走過去,對方也沖我微笑,「是夏醫生嗎?」聲音還蠻溫潤好听的。
原諒我一個理科生的窮匱詞匯吧。我只能說,對方的長相屬于順眼耐看,身形算也挺拔高挑,至少不用抹一大堆定型水時也高了我一個頭。
坐下聊天,他自我介紹自己叫顧旻,27歲,在ac公司工作。
ac公司我知道,是本市唯二能排全國五百強的企業,另一家就是表弟所在的公司了。
此人說話有收有放,舉止也不浮夸,也不扭捏,聊著聊著,發現我們是同一屆的高中同學,只是不同班而已。簡單來說,相談甚歡。所以不知不覺中就談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他說,「要不咱們一起吃頓飯吧,我知道江邊那里一家不錯的餐廳。」
「好。」這個人舉止大方,談吐得體,做個朋友也不錯,「不過江邊太遠了,我知道這附近就有一家店,做起菜來特別美味。」
「私房菜嗎?」顧旻問了一句。
我想了想,「應該可以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