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皇宮,龍騰殿。
兆晉帝冷眼看著手中的奏折,面色十分難看。
漠北大王半年前方才前來給太後祝壽,這不過半年光景,就收留了夏國的逃犯錦陽王,如今還因為這麼一件事就要跟夏國打仗,兆晉帝能不生氣麼?
事情的起因是,錦陽王畏罪潛逃至漠北,據說錦陽王之子榮世子在漠北被漠北的小公主看上了,兩人一見如故,不日就準備談婚論嫁。
但夏國人卻在這個時候帶兵前去漠北抓錦陽王,這激怒了那小公主,小公主生氣,死活不讓夏國的士兵進城巡查。就跟夏國的士兵起了沖突,好在歐陽易也不少沖動之人,沖突過後就及時帶人離開,並未發生別的事情。
可問題是,事後,漠北大王的弟弟左大王因為心疼自己的小妹妹被欺負了,竟大張旗鼓的跑去夏國境內說要討伐北疆的首領。
那所謂的首領當然是指三皇子,可三皇子已經回京,這不,歐陽易就成了替死鬼。
鎮國將軍歐陽易跟那左大王解釋了一番,那左大王半信半疑的,但終究沒有繼續糾纏,果斷離開了,只丟下一句,若是再敢對他的小妹妹無禮,就別怪他不客氣。
本來,這件事也就到這里了,後面夏國主要煩惱的是如何將錦陽王抓拿歸案。
但,誰知道那左大王在回去的路上突然遇刺身亡……
這不,漠北大王冷天睿大怒,查出了左大王身上的毒鏢是夏國的。于是,懷疑是夏國人故意找人刺殺的。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漠北君王一聲令下,若是夏國不給出一個交代,就要開戰。
然而,最讓兆晉帝生氣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夏國這麼多能人異士,卻沒有一個能想得出對策來緩解這沖突。群臣都只會一個勁兒的推薦夏瑾寒去迎戰,卻不曾想過,一旦開戰,雙方會帶來多大的傷害。
此刻,龍騰殿內的氣氛十分緊張。群臣站在自己的位子上,都有些坐立不安。
夏瑾煜倒是個聰明的,這個時候很是痛心的跪在地上,對兆晉帝道,「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沒能處理好北疆的事,才會讓錦陽王再生動亂。咳咳……兒臣,兒臣願前去北疆處理此事。咳咳咳……」
夏瑾煜一邊說,一邊大聲的咳嗽,那樣子,顯然是病得不輕,或者說是重傷未愈。他這一段話說的很是大義凜然,但那幾聲咳嗽又提醒著兆晉帝,他的身體還沒好。
容老太傅慌忙跟著跪下,到,「皇上,三王爺為處理北疆的事,身受重傷,至今未愈,實在不適合再去北疆,請皇上開恩。」
「皇上明鑒……」
站在夏瑾煜那邊的大臣們都忍不住出聲提醒兆晉帝,這夏瑾煜是為了國事受的傷,這個時候再去北疆,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兆晉帝深以為然,欣慰的看著夏瑾煜,低聲道,「這件事不能全怪你,你如今身體尚未痊愈,確實不宜亂跑。」
听到兆晉帝這句話,夏瑾煜嘴角勾起,面上依然恭敬的謝恩,「謝父皇體恤,只是,這北疆的動亂雖然有歐陽將軍鎮壓平定,但那漠北的大軍不日就要抵達漠北與我夏國交界的克爾斯城……」
夏瑾煜說到這兒就打住了,後話其實已經很明顯。敵人很快就兵臨城下,夏國這邊要是再不想出對策的話,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兒了。
夏國好歹也是泱泱大國,如何能被人逼迫到這等地步?
兆晉帝冷著臉,大聲的問,「漠北那邊可有傳來什麼消息?」
韓熙然低著頭,臉色有些凝重,「回陛下,漠北大王稱,除非能還他們一個左大王,或是就拿夏國十座城池作為交換,否則……」
潛台詞是——否則,他們漠北就要沖過來為他們的左大王報仇了。
那左大王本是怎麼死的還不知道,要還一個回去根本是不可能。而要夏國的十座城池,那根本就是欺人太甚。也就是,這漠北是鐵了心要開戰的了。
「啪」兆晉帝用力的拍打著龍椅,怒得差點沒從椅子上站起來,明黃的龍袍隨著他的手舞動,渾身霸氣外泄。
兆晉帝年輕的時候也是馳騁沙場的英勇男兒,如何能因為這樣的緣故就被漠北欺負了?當即大聲道,「豈有此理,這漠北大王既然這麼想跟我大夏國一戰,那朕就成全他。」
夏瑾寒站在台下,始終不發一言。
他是太小看夏瑾煜了,沒想到這個夏瑾煜能使出這麼好的計謀,借著受傷,放錦陽王逃往漠北,明知道漠北覬覦夏國已久,卻還是引狼入室,引誘漠北來攻打夏國。不過是為了對付自己罷了,何必殃及無辜百姓?
夏瑾煜是算準了自己不會不管那些無辜百姓的吧?罷了……
兆晉帝怕是已經被激怒了,再加上歐陽易本就是他夏瑾寒的人,他這個時候若是再推辭或是解釋太多,便只會落得不仁不義的名聲。
也罷,既然這一戰不可避免,他去迎戰又何妨?
「父皇,兒臣願帶兵迎戰漠北。」夏瑾寒往前跨出一步,拱手,低頭,淡漠的聲音,中氣十足,威力無比。
兆晉帝自然很滿意夏瑾寒的表現,但多少有些擔心他,便道,「太子當真願意去?這漠北人野蠻彪悍,不好對付,此去怕是要對峙數年……」
「身為太子,這是兒臣的使命。」數年又如何,兆晉帝若不是有意讓自己去的話,又怎麼會說這段話呢?
想必是這些日子夏瑾煜身邊的人在兆晉帝身邊說了不少自己的「好話」吧,不然,兆晉帝一向疼愛自己,又怎麼會叫自己去出征呢。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若不去迎戰,今後如何有能力撐得起這夏國,甚至是這天下呢?夏瑾寒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兆晉帝滿意的點頭,「哈哈哈,好,很好,不愧是朕的太子,有氣魄,有朕當年的風範。」兆晉帝大笑,道,「來人,傳朕的旨意,太子英勇善戰,無往不勝,封為正一品護國將軍,帶兵八十萬,迎戰漠北,明日啟程。另,加速太子府的建設,太子凱旋歸來後便移居太子府。」
太子府早在兩年前就開始在建了,只是因為工程比較大,一直沒有竣工。
「謝父皇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夏瑾寒單膝跪地,恭敬迎接。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俯首,高呼萬歲。
早朝後,龍騰殿外,三王爺夏瑾煜嘴角含笑,陰鷙的雙眼看著夏瑾寒,「太子哥哥此去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北疆動亂,漠北人野蠻,臣弟可等著你早日歸來。」
夏瑾寒眯起眼楮,冷冷的看著夏瑾煜,「多謝三弟好意,本宮定是不會跟三弟那般的。」
夏瑾煜的臉色一變,緊緊的咬著牙,狠毒的看著夏瑾寒,「那最好,否則,小郡主怕是要傷心了。」說罷,夏瑾煜一揮衣袖,大步的走開了。
輕兒……
夏瑾寒閉上眼楮深呼吸,一步步的走向東宮。
明日就要離開了,今天要是再不跟她說,她定會責怪自己吧……
東宮。
上官輕兒在書房里,抱著昨天在外面帶回來的燈籠,小手握著畫筆,在上面細細的描繪著什麼。
夏瑾寒回到房間沒看到上官輕兒,眉頭微蹙,得知她在書房的時候,就急忙走過來。
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書房正中央自己坐的位子上坐著一個一身大紅色襦裙的小丫頭,她懷里抱著燈籠,手握毛筆,很認真的在燈籠上勾勒著什麼。
早上的陽光,暖暖的,落在她白皙的近乎透明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剪影,水汪汪的大眼楮里一片澄澈認真。
如此動人的她,總是能不經意的就撫亂了夏瑾寒的心。他好不容易狠下心來的決定,在這一瞬間又動搖了。
輕兒,為何我會這般不舍,若你也跟別人一樣就好了,也許,我就不會這麼難以抉擇。但,若你跟別人一樣,那我這輩子怕是也不能有那種溫暖的的感覺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夏瑾寒淡漠的走進書房,道,「輕兒,在做什麼?」
「啊,瑾哥哥,你肥來啦,等一下哦,馬上就好了。」上官輕兒頭也不抬的應了一句,就繼續奮戰。
夏瑾寒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了她在奮戰的燈籠上,在看到那上面的畫面的時候,心不由顫抖了一下,目光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好啦,瑾哥哥,好不好看?」上官輕兒收起筆,將燈籠舉到夏瑾寒面前,一臉耍寶的笑著。
夏瑾寒深深的看著上官輕兒,而後將視線落在了那燈籠上。
只見雪白的雪錦布料做成的燈籠上,那原本畫著一個穿著翠綠色天蠶雪紡紗的小姑娘身後,一個被畫小了好幾倍的高挑男子,手指玉扇,目光淡漠的看著前面的小女孩。他的目光幽深,帶著一抹思念和溫柔,不就是此刻自己的樣子麼?
夏瑾寒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激動,狹長的雙眸看著那兩個比例不太協調,卻很具美感的人物。人的旁邊還畫了一顆開滿了粉色花朵的不知名樹木,畫面中似有微風拂過,那花瓣一片片的落下,讓原本就很唯美的畫面,變得更加的生動形象。
這就是她畫了一個上午的東西麼?
心中一動,張嘴,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很好看,輕兒真厲害。」
「嘻嘻,那是當然,輕兒可是小天才。」上官輕兒笑眯眯的將燈籠遞給夏瑾寒,「這個,送給瑾哥哥哦。」
「送給我?」她不是很喜歡這東西麼?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才換來的燈籠,她……
「嗯,這個本來就是想送給瑾哥哥的,嘻嘻。」上官輕兒說著,不知為何又有些難過了起來。
夏瑾寒的手緊緊的拿著那燈籠,看著那上面唯美的畫面,心中也很是難受。
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出口,「輕兒,我……」
「瑾哥哥,輕兒去彈琴給你听好不好?上朝累了吧?走……輕兒現在很厲害了哦。」上官輕兒打斷了夏瑾寒的聲音,小手拉著他就要出去。
夏瑾寒跟她走了幾步,終究還是拉著她停下,「輕兒,听我說。」
他蹲下,蹲在她的面前,一襲白色的長袍鋪在地面上,美麗無瑕。
上官輕兒咬著嘴唇,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楮,只是點點頭,「嗯,你說。」
其實她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早朝上的事情,她剛剛就听到外面的侍衛在討論了,只是她一點都不想知道這樣的消息。
「傻丫頭,哥哥知道你舍不得,哥哥也不想離開你……」
「那就讓輕兒跟著去,那樣就不用舍不得了,好不好?瑾哥哥……」上官輕兒飛快的打斷夏瑾寒,水汪汪的雙眼滿是淚水的看著他。
夏瑾寒心中一痛,忍著難受,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哥哥這不是去玩,相信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多則一年,快的話半年就好。邊疆環境惡劣,此去危險太多,你太小了……」
「輕兒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輕兒會很乖,很听話……」上官輕兒說著,眼里就大顆大顆的滑落,那樣子,叫人心疼不已。
可是,就算心疼,他也不能動搖。
明白這樣的話說的越溫柔就越容易給人還有希望的錯覺,夏瑾寒狠下心,冷著臉道,「別胡鬧了!你以為打仗是兒戲嗎?你不過四歲,這身板如何能經得起長途跋涉的折騰?去了戰場,你又能做什麼?難不成本宮上戰場打仗,還要請人在大帳里給本宮看孩子麼?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本宮已經決定了,明日一早就送你到城外的普崖山,讓師傅教你武藝。本宮不在的這些時間,你就乖乖的留在那里。」
說罷,起身,轉身,不再看哭成了淚人兒的上官輕兒。
天知道他有多不舍,有不願分開,可,他不可能帶著個孩子去打仗。上次冷天睿試圖對她下手,就已經讓他緊張了好一陣,這一去,萬一冷天睿耍詐,把她抓去了,那他要怎麼辦?
再者,戰場的環境惡劣,他怎麼忍心讓她跟著自己吃苦呢?
不管從哪方面考慮,夏瑾寒都不會帶上官輕兒去戰場,絕對不能。
上官輕兒咬著嘴唇,腦海全是他那一句,「去了戰場,你又能做什麼?難不成本宮上戰場打仗,還要請人在大帳里給本宮看孩子麼?」
原來,自己真的是他的累贅,他是這麼覺得的……
上官輕兒咬著嘴唇,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那垂地的白色衣袍,心如死心。
「輕兒,知道了。」帶著哽咽的聲音,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夏瑾寒手緊握,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痛苦,沒有回答她的話。
而上官輕兒沒有得到他的回復,知道他是生氣了,也不敢看他,只是低著頭,步履維艱的走出書房,只留下一句,「輕兒困了,回去休息。」
「嗯。」夏瑾寒硬生生的擠出一個字,看著她眼紅的身影慢慢遠離自己的視線,心如刀絞。
不過是半年的相處,為何離別會變得這麼難?
可,她自從來到這里,就再沒有離開過自己,離開之後,她會不會睡不著?會不會很傷心很難受,會不會……
夏瑾寒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但終究只是站在原地,沒有跟出去。
他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他害怕看到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他,害怕自己的心會動搖。
「殿下,您吩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青雲適時的出現在門口,恭敬的對夏瑾寒道。
「嗯。」夏瑾寒點頭,看著上官輕兒剛畫好的那個小燈籠,「把這個也帶上。」
「是。」青雲一向冷漠的臉上也有些許動容,點著頭,恭敬的回答。
「小郡主的東西收拾的怎麼樣了?」
「您吩咐的都收拾好了,方才普崖山也傳來師傅大人的回復,說明日在山上等您。」青雲低著頭回答。
「嗯,知道了。」夏瑾寒說罷,冷冷的道,「青然!」
「屬下在。」青然立刻現身,單膝跪地。
夏瑾寒的臉色沒有表情,櫻色的紅唇輕啟,冷漠的道,「今後,你和流花一起留在小郡主身邊保護她。梨花還有任務,青雲跟本宮一起去戰場。」
青然愣了愣,讓他保護小郡主?
「是,屬下遵命。」青然恭敬的回答完,心里暗暗下定決心,殿下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將小郡主照顧的好好的,絕對不能讓她有絲毫損傷。
「去看看她怎麼樣了,若是鬧了小脾氣,便學著哄哄她。」夏瑾寒淡淡的說著,又道,「今後要是不听話了,別跟她唱反調,順著她就好了。」
青然的鼻子一酸,心里有些難受,殿下這是有多不舍才會跟自己說這些啊?他听著都想哭了。
「是,殿下。」
「今後……別讓她委屈了……」夏瑾寒嘆口氣,終于再也說不下去。
「下去吧!」夏瑾寒揮手,遣退了青雲和青然,然後獨自在書房里準備著什麼。
上官輕兒沒有回房間,而是跑出了東宮。
她心里很難受,很傷心,很難過,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這現實。
其實早就知道夏瑾寒不會帶她去的,只是他一直沒有說,她心里就抱了一絲幻想,幻想著他也許是打算帶她去才不告訴她的。
如今親耳听到夏瑾寒的話,她能不難受麼?
他說的好听,很快就會回來,可是,她卻不是三歲小孩,她明白漠北跟夏國的國力,這一仗,沒有一年兩年,怕是打不完。
漠北既然是誠心要找夏國的麻煩,以漠北的國力,夏國要抵抗不是問題,但想取勝卻不容易。
當然,若是這期間趙國或是飛雪國來摻一腳,也許情況會不一樣。但,飛雪國和趙國又不是傻子,趙國時候摻一腳哪里比得上等漠北和夏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所以,這一戰,時間絕對不會短。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上官輕兒就沒有跟夏瑾寒分開過,她早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不管做錯什麼,他都會原諒她,寵著她,他會親她,哄她,討好她,會抱著她,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的疼愛。他每天抱著她一起睡,讓她縮在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她,就像是最寶貴的寶貝一樣……
而她已經習慣了依賴他,纏著他,逗他,突然要分開,她心里真的很痛。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跟夏瑾寒這算愛情,但卻比愛情更加叫人難以割舍,因為這是親情。
離開了夏瑾寒,上官輕兒會覺得自己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那感覺像是瞬間失去了一切,是心如刀絞的痛。
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在道路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覺得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一般,讓她很是無助。
那一瞬間,她覺得整個人都成了傀儡女圭女圭,一點生機都沒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找了一顆大樹,蹲在下面,上官輕兒望著天空,淚水很快就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不清天空的顏色。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雨,這初春的天氣就是這樣,陰雨綿綿的,讓人的心情也變得陰郁起來。
上官輕兒就那樣蹲在大樹下,獨自流著淚,努力的在心里說服自己,讓自己不要去介意,不要去多想。
可她怎麼都無法釋懷,想到他要離開,她就覺得很難過。
一把潔白的油紙傘突然擋在了她的上空,擋住了那斷斷續續穿過了枝葉打在她身上的雨滴。隨即,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了她面前。
上官輕兒記得,這不是夏瑾寒的鞋子,猛地想起了上次遇到夏瑾煜的事,上官輕兒抬起頭,瞪大了眼楮看著眼前的人。
她激動的反應讓來人不由的一愣,隨即溫潤的笑著,「小郡主怎麼一個在這兒淋雨?」
居然是韓熙然,上官輕兒的心立刻安定下來,咬著嘴唇,胡亂的用手擦著雙眼,干笑著,女乃聲女乃氣的問,「沒,沒事,熙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方才在了學堂看到了在這兒,見下雨了你還未離開,就來看看了。」韓熙然在她面前蹲下,地上的水濕了他藍色的衣袍,他也絲毫不介意,笑著問,「怎麼哭了?」
上官輕兒吸了吸鼻子,低著頭不敢看他,「沒,輕兒……」話沒說完,眼淚又流了出來。
韓熙然心疼的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眉頭微蹙,嘆息,「是因為殿下的事情嗎?」
上官輕兒被看透了心思,也不再隱瞞,點點頭,含淚的雙眼無助的看著他,「熙哥哥,輕兒不要離開瑾哥哥。」
韓熙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愣了一下,而後道,「殿下是怎麼說的?」
「他說我跟著他也幫不了他什麼,只會給他添亂。」上官輕兒說著,又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一頭撲進韓熙然的懷里,拉著他的衣服叫道,「我真的這麼沒用嗎?嗚嗚,為什麼我要這麼小,我要是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韓熙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在自己懷里大哭不已的女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輕輕拍著她的背,他柔聲安慰,「傻丫頭,殿下心里肯定不是這麼想的。你在他身邊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麼?」
「可是他為什麼不要我跟著去,我說了不會給他添亂,會很乖很乖的……」
「傻瓜,殿下是不想讓你跟著受累罷了。你還小,不適合去那樣的場合。而且,你若是在那里,殿下定是會為你擔心的,就算你乖乖的,敵人也可能會鑽空子對你下手。而你這麼小,完全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難道你希望到時候成為殿下的累贅麼?」
韓熙然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就像是鄰家大哥哥一樣友好。
他磁性的聲音和條理清晰的分析,讓那個上官輕兒安靜了下來,淚眼模糊的看著他,問,「可是輕兒不想離開他。」
「那就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太子是夏國的儲君,今後怕是還會有不少的戰爭需要他去帶領指導,你若是一直如此,只會哭鬧著,說不願離開他,那你就只能永遠這般的被留在原地等他回來。」
「你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就讓自己變得跟他一樣強大,讓別人都不能再欺負你,屆時,不管你要去哪里,相信殿下也不會阻止的。」韓熙然溫潤的聲音,像是一幅鎮定劑,打下去,上官輕兒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是啊。其實韓熙然說的沒錯,她太弱了,就算夏瑾寒帶著她去了戰場,她始終都會成為他的負擔。她知道夏瑾寒不會嫌棄自己這個負擔,也不需要自己變強大,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出事,希望自己待在他的羽翼下安靜的成長。
但她自己卻是很介意的,她這次堅持要跟著夏瑾寒去戰場,也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可能在必要的時候幫到夏瑾寒,覺得自己不像夏瑾寒說的那樣沒用。可是被韓熙然這麼一說,她恍然明白,除非她變得強大,否則,她永遠都沒資格跟他一起並肩作戰,因為她會是他的負擔。
想通了,心里也好受了許多,只是想起要分開,她還是覺得一陣心痛。
「熙哥哥,謝謝你……」上官輕兒鑽出韓熙然的懷抱,吸了吸鼻子,胡亂的擦著淚水,雙眼紅腫,「是輕兒任性了,瑾哥哥這麼疼輕兒,一定是為了輕兒好才不讓輕兒跟他離開的。」
「你這麼想就好了,別難過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好好的在這兒等殿下凱旋歸來。」韓熙然淡淡的一笑,看著眼前這個光芒萬丈的女孩,心里也暖暖的。
上官輕兒咧嘴一笑,點點頭,而後自信的道,「我會讓自己強大起來的,熙哥哥,輕兒不會成為他的累贅。」
「呵呵,哥哥相信你。」韓熙然溫柔的撫模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笑道很是燦爛。
「嘻嘻,還是熙哥哥最好了。」上官輕兒笑著,再次抱了抱他,在他耳邊道,「熙哥哥,輕兒要回去了,再見。」
「嗯,回去吧。再見。」韓熙然看著那一身艷紅襦裙的小丫頭衣舞飛揚的跑遠了,心有些落空,但想起她方才的話,嘴角卻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
東宮,青然沒有在房間里找到上官輕兒,跟梨花等人已經急得團團轉,瞞著太子殿下,將整個東宮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人,不由的都慌了。
正要出去找,就見上官輕兒一身濕透的衣服,紅著眼眶從外面跑了進來,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很是揪心。
這才出去一會兒,怎麼小郡主就弄成這樣回來了?要是殿下看到了,該是又要心疼了。
「梨花姐姐,輕兒要沐浴。」上官輕兒紅著眼眶,不等梨花開口就大聲的叫道。
「啊,哦……」梨花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上官輕兒已經跑進了房間,開始催促了,「快點準備熱水啊,一會子瑾哥哥知道我調皮又要責怪我了。」
小郡主方才不是還很難過的麼,怎麼沒一會兒就好了?
梨花抓了抓腦袋,無法猜透上官輕兒這跳躍的思維,只好乖乖的去準備熱水了。
上官輕兒在洗完澡,換上了一身漂亮的翠綠色裙子,讓梨花幫她梳了頭,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問梨花,「梨花姐姐,輕兒今兒好看麼?」
梨花輕輕一笑,「當然好看,小郡主什麼時候都這麼可愛迷人。」
上官輕兒咧嘴一笑,滿意的跑到古琴前,端坐著,就開始彈奏起來。
「錚錚錚」的悅耳琴聲,很快就響徹了整個院子,也傳到了夏瑾寒的書房。
書房里,夏瑾寒正在為上官輕兒的事情煩惱著,听到和熟悉的琴聲,愣了一下,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打開房門走出來,卻沒有靠近她。
這曲子是他教她的,很經典也很抒情的《鳳求凰》,她學的很快,如今彈出來,也很流暢,雖然還缺乏氣候,但只要多加練習,定會有新的突破。
她在這個時候彈這首曲子,是挽留自己,還是告訴自己,她會等他回來呢?
夏瑾寒閉上眼楮,安靜的站在那里听著,感覺她的每個音律都能觸動自己心中的那根弦,微微刺痛,卻又很美好的感覺……
他就知道,輕兒是個懂事的丫頭,一定會理解自己的苦衷的。
夏瑾寒嘴角微微勾起,听完這一曲,又回到書房繼續忙碌起來。
接下來的一整天,上官輕兒都在默默的彈琴,要麼就是在收拾和清點自己要帶走的東西。
夏瑾寒說了,明天他就要出發去北疆,而明天一早他會送自己去普崖山,去他的師傅那里學藝。
仔細想想,上官輕兒其實很滿意夏瑾寒這樣的安排,一開始是自己鑽了牛角尖,總覺得他不帶自己離開是嫌棄自己,不想自己成為他的累贅。如今想開了才明白夏瑾寒的用心良苦。
要是把自己留在皇宮,就算沒有了夏雨琳那個惡女,也還有容妃和皇後,他們都跟自己過不去,肯定是不會讓給自己好過的。
而且在皇宮里一點都不自由,她一個人留在這里,簡直就等于是要虛度光陰。
將她送到他師傅那里就不一樣了,他的師傅是世外高人,武功高強,本事大,上次她也見識過夏瑾寒的小師妹那功夫,確實挺厲害的。要是自己去了普崖山,好好學習的話,將來定是可以變得強大,不再受人欺負,即便夏瑾寒不在自己身邊,她也不會孤獨無助。
夏瑾寒怕是早就為她的將來鋪好路了吧?可她之前卻沒看到他的用心,她心里自然是愧疚的,更多是還是不舍和心疼。
夏瑾寒今年也才十七,但他想的和做的事情卻早已經超過了這個年齡可以承受的範圍了。
自己要是想留在夏瑾寒的身邊,這麼脆弱怎麼行呢?
古人雲︰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經得起時間的挑戰的。
她現在也確實太小了,分開一段時間,好好的磨練也是好的。
深呼吸,上官輕兒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著窗外的夕陽,笑了笑,然後帶著梨花和流花來到了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晚膳時間,夏瑾寒走出書房,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走進了大殿。
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他不由的精神一震,目光掃興大殿中的餐桌,果然就看到了那笑靨如花的小丫頭,正用那雙期待的眸子看著自己。
「瑾哥哥,你忙完啦,過來吃飯。」她跳下椅子,跑到他面前,拉著他的手,將他推到餐桌前。
夏瑾寒有些回不過神來,看著餐桌上那一鍋香飄四溢的魚頭豆腐湯,心有些甜,又夾帶著幾分苦澀。
「瑾哥哥明天就要去打仗了,輕兒之前答應每個月給你做三次魚頭豆腐湯的,但是輕兒半年也就做了兩次,所以今天再做一次。」上官輕兒稚女敕的聲音響起,接著就見她熟練的為夏瑾寒盛了兩碗湯,遞到他跟前。
「輕兒……」夏瑾寒眸光微深,定定的看著她。
上官輕兒眯起雙眼甜甜的一笑,「瑾哥哥放心啦,輕兒沒事了,雖然很想跟著你一起離開,可是輕兒也知道自己去了只會讓你為難。所以,輕兒會在師傅那里等你回來。」上官輕兒說著,努力忍住淚水,低著頭大口的喝湯。
「嗯……」夏瑾寒點頭,千言萬語,此時卻只能沉默。
「快嘗嘗看,嘻嘻,輕兒做了很久的哦。」上官輕兒忍不住催促他。
夏瑾寒低頭,端起自己前面的碗,覺得它有千斤重,低頭喝了一口湯,濃郁的香味立刻就在嘴里蔓延開,熟悉的味道,叫他的心也變得暖暖的。
這離別,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麼揪心了……
……
晚膳後,上官輕兒拉著夏瑾寒來到了外面散步,誰都沒有說話,但心里卻不再有最初的難受。
雖然,還是很不舍,非常不舍……
可是他們都明白,短暫的離開,意味著不久後更好的在一起。所以,他們要堅強,不要被現實打倒。
煙雨朦朧,宮道上的行人不多,他們手牽著手,一高一矮,站在同一把雨傘下,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
那一刻,上官輕兒真的很希望,這條路能一直就這麼走下去,不要停,就這樣牽著手,一直往前走。
但人生這條路上,分別是不可避免的,她現在還小,人生的路還很長很長。她跟夏瑾寒,不管今後會變成什麼樣,都不可能永遠不分開的。
她只求,分開後還能再相逢,還能再次像這樣的牽著手,在雨中漫步。
夜幕中,上官輕兒慢慢的吟唱著那一首熟悉的《傾盡天下》,稚女敕的聲音,宛如天籟,一字一句,牽動人心。
刀戟聲共絲竹沙啞
誰帶你看城外廝殺
七重紗衣血濺了白紗
兵臨城下六軍不發
誰知再見已是生死無話
……
回到那一剎那
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藤長出枝椏
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
站著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並肩看天地浩大
夏瑾寒就這麼靜靜的陪著她,听著她稚女敕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唱著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歌詞,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的聲音很始終是那樣甜,那樣好听,歌詞卻有些催人淚下。
他從未听過這樣的歌曲,很憂傷而又很輕快很流暢,听著听著,似乎就能看到歌詞里說的那些畫面,叫人心疼。
「瑾哥哥,你回來的時候,能給輕兒唱這首歌嗎?」上官輕兒揚起頭,目光清澈,帶著一抹期望。
夏瑾寒一愣,點頭,沒有一絲猶豫,「好。等我回來,就陪你並肩看天地浩大。」
他懂,她在等他給一個承諾。給一個小女孩一輩子的承諾,听起來很可笑,但,夏瑾寒的心卻是被填的滿滿的。她是認真的,他又何嘗不是?
她年紀尚小又何妨?等她長大,也不過是十年,他夏瑾寒等得起來。
得到夏瑾寒的回答,上官輕兒咧嘴一笑,明媚的笑容,竟是比著整個皇宮的燈火還要燦爛,還要閃耀,叫夏瑾寒的心,不由的為之顫動。
他蹲下,將她抱起,低聲道,「輕兒,等我回來,不管多久,等我。」
「嗯,等你。」上官輕兒點頭,靠在他的懷里,貪婪的享受著這熟悉的懷抱。
其實,他讓自己等他,他又何嘗不是在等自己呢?
換一句話說,其實夏瑾寒要等待的時間還會更久,因為,自己如今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女孩啊,要長大,至少得是十年……
十年……上官輕兒又忍不住在心里哼起了陳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輸于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但是,唱了一半就再也唱不出來了。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不,不會的,她跟夏瑾寒,一定不會那樣的。
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上官輕兒,加油,快快長大,快快,長大……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上官輕兒就被夏瑾寒叫醒了。
夏瑾寒一身白色的鎏金邊暗紋錦袍,狹長的雙眼不舍的看著她,「丫頭,該起來了。」
上官輕兒迷迷糊糊的鑽進夏瑾寒懷里,還沒回過神來,只是咕噥著,「好早,瑾哥哥,再睡會兒。」
夏瑾寒哭笑不得,輕輕抱著她,點點頭,「好。」
說罷就幫她穿好了衣服,為她梳理好頭發,將短發綁了起來。打理好一切,才再次叫醒她,「輕兒,別睡了,再睡就見不到哥哥了。」
上官輕兒猛地睜開了眼楮,恍然想起今天是他們要分開的日子,咬著嘴唇,朦朧的睡眼滿是不舍,「瑾哥哥,你真的要離開了嗎?」
她真希望,這不過是個夢,夢醒了,他便告訴她,他不會離開,一直就在她身邊。
可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
夏瑾寒點點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嗯,起來洗漱,馬上就要出門了。」
上官輕兒點點頭,在梨花和流花的幫助下,開始忙碌起來。
吃完早膳,上官輕兒見梨花欲言又止的,忍不住問,「梨花姐姐,怎麼了?」
梨花被這一問,笑了笑,道,「沒事,小郡主。」她頓了頓不舍的看著上官輕兒,「只是梨花暫時不能陪在小郡主身邊了。」
「為什麼?你要跟瑾哥哥一起去北疆嗎?」上官輕兒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梨花搖搖頭,笑道,「不是,只是還有別的任務,小郡主要是想念梨花的話,梨花隨時會去看望您的。」
「真的嗎?一定要來哦。」上官輕兒眨了眨眼楮,不舍的說。
跟梨花相處了這麼久,她也已經習慣了跟梨花在一塊,習慣梨花在她身邊為她打點一切,梨花突然說要離開,她還真的很不舍,很不習慣呢。
「嗯,小郡主放心,梨花會盡快完成任務,早日回到小郡主身邊的。」梨花也笑了,淡漠的臉,因為這個笑容而變得燦爛起來。
青雲本是前來催她們快點,該離開的,不了一進來就看到上官輕兒跟梨花燦爛的笑容,不由的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她們兩個的笑容,冷漠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笑意。
但,笑容過後,馬上迎接他們的就是別離。
上官輕兒上了馬車,由青雲和青然護送著離開了東宮。
沒有人知道上官輕兒去了哪里,夏瑾寒只對外面說是送她到一個遠房親戚家去了。
夏瑾寒則騎著馬兒,在兆晉帝以及夏國群臣的護送下,離開了皇宮,由左相韓熙然送出京城。
京城外,八十萬大軍已經在等候,同樣在等待的,還有一輛看似樸素,里面卻布置的很奢華很耀眼的馬車。馬車里坐著一個內心忐忑不安的小女孩……
出了城門,韓熙然帶著身後的人,立在那里,雙方說著一些客套話。
最後,夏瑾寒看了韓熙然一眼,眉頭皺了皺,道了一句,「昨天,謝謝。」
韓熙然愣了愣,好一會才明白夏瑾寒是在對自己昨天開導了上官輕兒的事情道謝,不由的在心里苦笑。
他開導上官輕兒,完全是他自己的意願,是他自己要這麼做的,夏瑾寒這句謝謝,又是何意呢?
其實韓熙然明白,夏瑾寒這話是在告訴自己,上官輕兒是他的,這句道謝,就是讓自己跟上官輕兒劃清界限吧?
韓熙然點頭,溫潤如玉的臉上笑容依舊,「殿下客氣了。一路保重。」
「嗯。」夏瑾寒點頭,調轉馬頭,大手一揮,「啟程!」
大隊人馬隨著這一聲令下,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不遠處的那一輛馬車,也跟著一起前進。
走了不出一刻鐘,夏瑾寒就飛身來到了馬車里,對馬車內的流花使了個顏色。
流花立刻心領神會的走了出去,馬車里就只剩下了上官輕兒和夏瑾寒。
上官輕兒一身翠綠的衣衫,粉嘟嘟的小臉,肥肥的,水汪汪的大眼楮十分有神。看到夏瑾寒進來,她一把撲過去,抱著他道,「瑾哥哥……」
「嗯,想我了?」夏瑾寒摟著她,在馬車里坐下,低聲問道。
上官輕兒點頭,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縮在了他的懷里,「想你,瑾哥哥,輕兒不想你離開。」
「听話,在山上等哥哥回來。」夏瑾寒低聲應道。他又何嘗不想她,這丫頭總是這般叫人牽腸掛肚,他覺得自己因為她,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
「嗯,輕兒知道。」上官輕兒嘆口氣,咬著嘴唇,委屈的看著他,「瑾哥哥離開之後,會不會想輕兒?」
「會。」夏瑾寒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何止會想,他會很想,很想。
上官輕兒再次將臉埋在他懷里,悶悶的道,「輕兒也會很想你,所以你要快點回來哦。」
「嗯,不會很久的,為了輕兒,快點回來。」夏瑾寒摟著她,低頭,靠在她的小肩膀上,呼吸她身上淡淡的女乃香味。
今後夜里再也聞不到這丫頭的味道了,他會不會,睡不著呢?
「去了北疆,不可以被漂亮姐姐勾搭了哦。」上官輕兒嘟起小嘴,孩子氣的說道。
夏瑾寒輕笑,手輕輕捏著她的小肥臉,「若是找了呢?」
「找了?那輕兒就殺過去,把那些勾引你的女人解決掉。」上官輕兒揚起下巴,佔有欲十足的回答。
夏瑾寒挑眉,道,「哦?就你?有這本事麼?」
額……
上官輕兒看著自己這小身板,哀怨的低著頭,「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有那個本事的,哼,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說罷就緊緊的抱著他,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好,那我就等你幾年,到時候你要是再沒本事,可就別怪我了。」夏瑾寒有些苦澀的笑著,眼底帶著濃濃的不舍。
夏瑾寒的意思很明顯,他會為她守身如玉好幾年,等她長大,到時候,她要是沒有本事守在自己身邊,那他可能就不得不娶別人了。
他的話說的很隱晦,但上官輕兒去明白。
她點頭,認真的看著夏瑾寒,然後猛的扒開夏瑾寒的衣領,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嗯……」夏瑾寒被她突然的動作嚇到,吃疼的微微蹙眉,卻沒有推薦開她。
上官輕兒咬完,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夏瑾寒肩膀上那幾乎要被咬出血來的牙印,道,「你身上已經有我烙印了,所以你是我的。」
夏瑾寒無奈的笑了笑,點點頭,溫柔拭去她嘴角的口水,「好,是你的。」
然後,夏瑾寒從懷里拿出一根縴細的金鏈子,鏈子上面掛著一個指環,看起來十分的精致美觀。
他將鏈子套在上官輕兒的脖子里,笑道,「戴上我的鏈子,你也是我的了。」
他說罷,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輕兒,這東西對我很重要,你一定要保護好它,能做到麼?」
這指環,對他來說很重要?
上官輕兒低頭看著自己脖子上的鏈子和那閃著金光的指環,用力的點點頭,「能,只要輕兒在,指環就在。」
就算不是很重要的東西,但,這是他送的,她也一定,一定會用生命去保護的。
因為,這是他送她唯一的一樣東西,或者說是唯一一樣很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哪怕是命不在了,她也會堅持守住他給的美好。
夏瑾寒輕輕一笑,手揉著她可愛的小臉,眼底滿是幸福的笑。
馬車還在繼續前行,路很短,想念很長,不管再怎麼傾訴衷腸,都覺得時間不夠,訴說不完。相處每一幕還歷歷在目,突然到來的別離,不知會讓他們的未來變得怎麼樣?
誰都沒有再出聲,他們相擁而坐,靜靜的記住彼此的美好,等待離別的到來。
只要心在一起,離別也就變得不再可怕……
所以,這一刻,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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