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翔宮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
上官輕兒一身淺綠色的襦裙,一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有些擔憂的看著身側由侍女扶著的容紫菱,「容姐姐你身子不要緊吧?」
听到上官輕兒十分關關心的聲音,容紫菱輕笑,「紫菱無事,多謝小郡主關心。」
上官輕兒搖搖頭,笑道,「既然姐姐身子不適,那便快些回去休息吧,這外邊太熱了,輕兒還要去給太後請安,就不送你了哦。」說完,還一臉可惜的道,「輕兒在太子府等著姐姐的到來哦。」
容紫菱只覺得這話怎麼听怎麼虛假,但上官輕兒的眼底只有一片誠摯,完全看不出別的情緒,她也不好發作,只是干笑著點點頭,「多謝小郡主體恤,有小郡主這般關懷,紫菱定會早些好起來的。」
說罷,微微對上官輕兒行禮,道了一句,「紫菱告退。」就離開了。
轉身的那一刻,容紫菱臉上的笑容立刻瓦解了,她咬著牙,雙眼瞪得大大的,眼底滿是怨恨。
本想著今天趁機咬上官輕兒一口,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被她給反咬了一口。而且這個上官輕兒,居然比平常人都要機靈很多。她差點就能跟著住進太子府去了,沒想到因為受傷的事情,皇後居然會讓自己回去休息,她怎麼能不恨?
身邊扶著她的侍女,只覺得手臂一疼,被容紫菱用力的捏著,險些尖叫出聲來。
只是,容紫菱的猙獰表情也就維持一會,因為……
「額……容,容小姐?你這是對本公主有意見麼?」容紫菱的身後,夏靜曦被她那猙獰的表情嚇到了,頓時就變了臉色,冷冷的質問。
容紫菱沒想到身後還有人,對上夏靜曦那略微冰冷的雙眸,容紫菱頓時就慌了,原本靈活的腦子,也變得不好使起來。臉上的猙獰,瞬間瓦解,她慌張的跪在地上,緊張的道,「參見九公主……」
夏靜曦冷冷的看著容紫菱,道,「容小姐還知道本公主是九公主啊?本公主還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得罪了容小姐的下人而已呢……」
容紫菱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咬著嘴唇,慌張的解釋,「公主殿下說笑了,紫菱是因為,因為身子不適,故而,方才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嚇到公主殿下,是紫菱的不是。」
夏靜曦挑眉,「哦?原來是這樣,那就是本公主錯怪了你了……」
「是紫菱失禮,讓公主殿下受驚了。」容紫菱不安的解釋著,心中卻是驚恐不已。
這九公主可是皇後的女兒,也是太子殿下的親妹妹,得罪了她,絕對比得罪了上官輕兒還要嚴重。若是她在太子殿下或者是皇後面前說自己的不是,她今後怕是很難住進太子府了。
容紫菱不知道的是,其實得罪了上官輕兒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就算是皇後的話,也比不上上官輕兒的話來的有效。
「罷了,既然你是受傷了,就快些回去吧,一會子可要小心著些才是,莫要再嚇著別人了。」夏靜曦說著,揮揮手,示意容紫菱可以離開了。
容紫菱這才松了一口氣,起身道了謝,才由侍女扶著一起出了宮。
只是,有了剛剛夏靜曦的那一出,容紫菱是一路上都保持著端莊,不敢表露自己的任何情緒,那樣子,何止是敢怒不敢言,簡直是連偷偷發怒也不敢了,險些被活活給憋死。
而容紫菱的身後,上官輕兒對著夏靜曦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九姐姐,真夠威武霸氣的。」
夏靜曦失笑,道,「你這丫頭,就會瞎說。」
夏靜曦來到上官輕兒身邊,道,「沒想到,這容紫菱居然是這樣的人?唉……我當初是看錯她了,居然還說她好話。」
夏靜曦嘆口氣,又道,「你是沒看到,方才那容紫菱轉身之後,那猙獰的表情,嘖嘖,我簡直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了。」
「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嘖嘖,真可惜沒看到她那陰險的一幕。」上官輕兒一臉遺憾,心中卻是對容紫菱多了一份防備。
今天跟容紫菱過招,她深刻的感受到了這個女人的不簡單。面對皇後的質問,她能這麼快的反應過來,並巧妙的應對,面對自己的示好,她也是寵辱不驚,即便自己表現的滴水不漏,沒有任何破綻,她還是保持著警惕,沒有松懈。最後,面對夏靜曦的質問,她亦是從善如流,忍辱負重。
上官輕兒很慶幸自己今天去見了皇後,然後趁機巧妙的利用了容紫菱受傷這一點,將她想要立刻入住太子府的夢想破滅了。否則,這女人要是真的住進了太子府,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巨大的威脅。
而且,她還很可能跟容妃有關系。容妃是夏瑾煜的母親,這些聯系在一起,上官輕兒便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容紫菱進太子府,否則,後患無窮。
她倒是不怕容紫菱會害自己,也不怕夏瑾寒會被容紫菱勾引,她對夏瑾寒有絕對的信心,也對自己很自信。她怕的是,容紫菱進了太子府之後,會對夏瑾寒不利。
「輕兒,你這是要去見皇女乃女乃嗎?」夏靜曦含笑的聲音,打斷了上官輕兒的思緒。
上官輕兒點頭,笑道,「是啊,輕兒離開這麼久,今兒回來了,自然是要去給太後請安的。」
「正好,我也要去給皇女乃女乃請安,咱們一塊去吧。」夏靜曦挽著上官輕兒的手,兩人歡快的來到了太後的寢宮。
太後一向比較疼上官輕兒,這會看到上官輕兒長這麼大,變得這麼出落漂亮,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拉著上官輕兒說話。
上官輕兒也很懂事,將自己帶來的禮物送給了太後,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得,一直對著太後撒嬌,夸太後還是這麼年輕之類的。把太後哄的合不攏嘴。
太後這一高興,就給上官輕兒賞了很多東西,惹得夏靜曦吃醋了,直跟太後抗議。
太後看著這兩個歡快的女孩兒,心里很是歡喜,听著上官輕兒一直叫自己太後,很不悅的道,「輕丫頭今後叫哀家皇女乃女乃就是了,太後太後的叫著,多陌生。」
上官輕兒聞言,笑嘻嘻的靠在太後身邊,道,「輕兒謝皇女乃女乃恩典,這不是皇女乃女乃您太年輕了,輕兒不好意思叫女乃女乃麼……」
「哈哈,你這丫頭,嘴巴就是甜,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叫,那太子豈不是更不好意思了?」太後點了點上官輕兒的額頭,笑的很是開心。
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後,她在這宮里也是整日的斗爭不斷,像這般暢快說笑的時光,是少之又少了。沒想到,上官輕兒這丫頭竟有這樣的本事,能讓她屢次歡笑不止。
「那是當然啊,他是沒好意思跟您說呢,您這麼年輕,就是叫姐姐也不為過,太子哥哥還說您是天底下最年輕的女乃女乃呢。」
上官輕兒別的也許不在行,但是演戲和拍馬屁卻是老本行,說起奉承的話來,那是滔滔不絕,直把人夸的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但是,她這一招奉承,對太後卻是非常的有效,那些話說出來,再配著她一本正經的表情和誠摯的雙眼,可把太後給樂得不行。
祖孫三人,愉快的聊著,不知不覺就快到午飯時間了。
太後心里歡喜,就留下了上官輕兒和夏靜曦在宮里用餐,並讓人去給夏瑾寒傳話,叫他也來慈寧宮一起用膳。
上官輕兒明白太後這個大靠山必須牢牢的抱住,所以沒有拒絕太後的要求。
而且,太後對她好,她也看得到,所以,她今後也定會真心的對太後。
幾人正融洽的聊著天,就見夏瑾寒急急忙忙的從外面進來。
他一身明黃的蟒袍,白皙俊美的臉上,嚴肅的沒有任何表情。大步走進大殿,看到上官輕兒安然的在太後身邊撒嬌,才松口氣,放下心來。
「孫兒參見皇女乃女乃,給皇女乃女乃請安。」淡漠的聲音,不染任何情緒,流暢動听。
「太子來了,快來坐下,馬上就吃午膳了。」太後看到夏瑾寒,心里也和難受歡喜,輕笑著,對夏瑾寒招手。
「哥哥……」看到夏瑾寒,上官輕兒眯起雙眼一笑,快步來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道,「怎麼這麼遲才過來呢,皇女乃女乃都等你好久了。」
因為年齡和身份的關系,在外人面前,上官輕兒還是會很乖巧的叫夏瑾寒為哥哥。
「沒大沒小的。」夏瑾寒的聲音很冷,眼底卻帶著一抹寵溺。說完,又對太後道,「孫兒來晚,讓皇女乃女乃久等了。」
「哈哈,不遲不遲,來的剛好。」太後對身邊的侍女說了幾句,讓侍女去將飯菜端上來,這就招呼著夏靜曦和夏瑾寒上官輕兒,在餐桌前坐下。
餐桌上,太後跟上官輕兒的愉快互動,讓夏瑾寒感到很滿意,心情好了,話也多了一些,還會試著關心太後的身體了,這讓太後很是欣慰。
「皇女乃女乃,吃這個,對身體好。」上官輕兒看到了太後慈祥的樣子,心里就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女乃女乃,所以對太後也是很親熱。
「好好,你也吃,多吃點,瞧瞧你,都八歲了,還是這麼小一個。」太後欣慰的笑著,一整天,臉上都帶著滿滿的笑容。
……
從太後的慈寧宮出來,夏靜曦就回了她的寢宮,上官輕兒則和夏瑾寒攜手一起離開了皇宮。
馬車上,上官輕兒一臉得意,「親愛的,你說你要怎麼獎勵我,我把那個該死的女人趕走了。」
夏瑾寒一叢兆晉帝的寢宮出來,就從青然那邊听到了上官輕兒在鳳翔宮對付容紫菱的消息,心里著實是佩服這個小丫頭。
听到她這耍寶一般的話,他笑了笑,「本宮何時讓你去趕她了?」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她住進來麼?」上官輕兒激動的跳起來,水汪汪的雙眼瞪得大大的。
夏瑾寒挑眉,懶懶的靠在馬車上,「本宮也不曾希望她住進來。」
「那,你是想怎樣啊?」上官輕兒本來自信滿滿的想要跟夏瑾寒討點賞賜什麼的,就算一個吻也好啊,沒想到這人居然,居然翻臉不認賬了。
「不想怎麼樣。」不過是想逗她玩罷了,他還能怎樣?
只怪她生氣的樣子太可愛,總讓他忍不住想要欺負她。
上官輕兒要是還不明白自己被耍了的話,那她上輩子就白活了。
瞪著他,怒氣沖沖的,「不想怎麼樣?你就是不想給我獎勵對不對?吝嗇鬼。虧得我這麼賣力的幫你幫那個圖謀不軌的女人趕走了,你不獎勵我,也該表揚兩句是不是?哼……」
上官輕兒說著,就生氣的坐到了一邊,開始跟夏瑾寒賭氣。
夏瑾寒的手,輕輕揉著她的長發,毛茸茸的觸感,一如當初剛認識她的時候一般舒心,「生氣了?」
「沒空生氣。」氣都氣飽了,還生什麼氣啊?
「呵呵……」夏瑾寒輕笑,起身在她面前坐下,一雙狹長的眸子,流光溢彩,明亮無比。「說說看,想要什麼獎勵?」
「沒誠意,不要了。」上官輕兒白了他一眼,轉身,不看他。
夏瑾寒踫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些納悶,這丫頭怎麼動不動就生氣了呢?不過,想起自己昨晚生氣了這丫頭也是這般努力討好的,他又有些心虛了。
輕輕抱著她,親了親她的小臉,道,「乖,別生氣了,是我不好。」
「太子殿下太客氣了。」上官輕兒嘟起小嘴,不冷不熱地回答。
夏瑾寒無奈的笑了笑,「叫我什麼?」
「太子殿下!」上官輕兒咬牙切齒。
夏瑾寒一把將她抱到自己大腿上,不顧她的反抗,大大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上,「是不是太久沒打你了?嗯?何時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她不懂事?她頂嘴抗議,就不懂事了麼?
上官輕兒哭瞎,大聲夸張的叫道,「哇……你居然又打人家屁屁,嗚嗚……壞蛋。」
「不听話,就該打。」語畢,又是一下。
上官輕兒才不會就這麼乖乖的被打,一下子掙扎起來,跟夏瑾寒在馬車里展開了一場精彩的大戰。
大戰的過程十分精彩,結果卻是慘不忍睹。
青雲掀開車簾叫夏瑾寒和上官輕兒下馬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那兩個衣冠不整,頭發凌亂的男女……仔細看的話,還能在他們太子殿下的臉上和手上看到明顯的抓痕。
「哼……」上官輕兒揚起下巴,一臉我贏了的樣子,得意的下了馬車,人小鬼大的對青雲道,「雲哥哥,你沒認錯,他就是咱們帥氣十足的太子殿下。只是,本郡主幫他換了個造型,雖然他不太滿意,但看起來還是很有喜感的。」
說罷,還笑著補上一句,「對不對?」
喜感?青雲看著夏瑾寒那雞窩頭和一臉狼狽的樣子,真的很想捧月復大笑說,小郡主您真是太有創意了。但,接受到某人那冰冷的視線,他只能死死的忍住,低著頭,道,「殿,殿下,到了。」
「嗯。」夏瑾寒瞪了上官輕兒一眼,也從馬車上下來。
讓他意外的是,夏瑾寒一下馬車,立刻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因為……
他一下馬車,立刻就被太子府附近走過的人們圍觀了。
人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的新造型,一個個的都傻了。
夏瑾寒也沒想到出來之後會遇到這樣的情況,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眯起眼楮,一把將正笑的得意的上官輕兒撈起,就一陣風似的跑進了太子府。
這個該死的丫頭,居然趁機算計自己,看他怎麼收拾她!
……
普崖山大院。
慕瑤坐在大門外的欄桿上,練功練了一天,她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跟明夜說說話。
「師弟,你說二師兄不會是有被那些女人勾走了吧?不知道這一次他要幾天才回來。」慕瑤托著下巴,懶懶的問。
「八成是。」明夜靠在一邊的樹枝上,一雙黝黑的眼楮,淡漠而又冰冷。
「那個花心大蘿卜,口口聲聲說要去找輕兒的,現在自己沒人影了,莫不是自己偷偷跑去找輕兒了?」
明夜撇撇嘴,「不知。」
這樣的對話,讓慕瑤覺得很是沒趣,這個明夜,總是這麼冷冰冰的,叫她感覺很不爽。但是,要打架她又打不過他……
正納悶著,就看到山下上來了一輛馬車。
慕瑤和明夜起身,奇怪的看著那馬車。直到那馬車在他們面前停下,里面走出了一身藍色衣衫的高大男子,他們才回過神來。
這不就是他們那失蹤了兩天的二師兄麼?怎麼的,出去一趟居然還耍起威風,弄個馬車坐回來了?真是……會享受啊。
當看到風吹雪費力的從馬車里抱出一個昏迷著的女子的時候,明夜和慕瑤都一臉了然的看著風吹雪,「二師兄,想不到你居然這麼貪心。」
「在外面玩了還不夠,還要帶回家?」明夜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就跟慕瑤一起,一臉鄙視的搖著頭,離開了。
風吹雪抱著那個受了傷,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子,听著慕瑤和明夜的話,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什麼叫他貪心?還在外面玩了不夠,帶回家?
他簡直是比竇娥還冤好不好?風吹雪看著師弟師妹那飄逸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怒道,「你們兩個沒良心的家伙,師兄我這是救人,救人好不好?」
「挽救年輕姑娘那為你痴迷的心麼?」慕瑤頭也不回的回答。
「……」明夜直接不出聲,只是那背影卻是十分的欠扁,顯然就是同意了慕瑤的話。
風吹雪抱著那女子,急急忙忙的跟上去,氣得一張臉通紅,「你們兩個看清楚了,這位姑娘受了很重的傷,本公子才不屑坑人,本公子一片善心,你們居然,居然……」
「哦。」慕瑤哦了一句,就不再理會風吹雪,轉而對明夜道,「師弟,咱們再去切磋一番如何?」
「若是輸了,你必須叫我一聲師兄!」明夜冷冷的看出條件,一身黑色的衣服,在風中輕輕的飛揚。
慕瑤愣住,怒道,「你欺負師姐我年紀小,還是怎麼樣?」
「欺負你打不過師兄我。」明夜雙手在胸前交叉,目光冰冷,似乎還帶著一抹不屑。
慕瑤徹底的被激怒了,兩人當場就打了起來。
風吹雪為了照顧這受傷的姑娘,都一天一夜沒睡了,回來後本是想慕瑤幫幫忙,照顧一下這姑娘,讓他好去休息一會的,沒想到被諷刺了不說,還要被無視。
「遇人不淑啊……」風吹雪哀嚎一聲,看著懷里表情痛哭的女子,終于還是乖乖的將她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打來了溫水,小心的為她擦拭髒兮兮的臉頰和手臂。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上了藥,經過包扎,已經不再嚇人,但因為那些傷口很深,一個不小心,還是很容易會流血。風吹雪的動作必須很小心,很仔細,才不至于傷到那女子。
旁晚時分,慕瑤來叫風吹雪吃晚飯,卻發現他正端著一盆紅色的水,疲憊的從房間走出來。
慕瑤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不解的問,「二師兄,你怎麼了?」
風吹雪白了她一眼,疲憊不堪的嘆氣,「跟你說了,我遇到一位受傷的姑娘,將她帶回來了,你偏不信。」
听到風吹雪再次強調,慕瑤也有些懷疑起來,大步走進風吹雪的房間,看到床上那個全身都被纏上了繃帶的年輕女子的時候,驚訝的道,「還真的受傷了?貌似還很嚴重……」
「你師兄我說話就這麼不可信?」風吹雪哀怨的瞪著慕瑤,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慕瑤確實覺得風吹雪的話很不可信,但這一次他說的是真的,自己卻沒相信,也有些愧疚的模了模鼻子,慌忙轉移話題道,「哈哈,當然不是了。對了二師兄,我是來叫你吃晚飯的,你餓了沒?」
風吹雪這幾天都忙著照顧那女子,幾乎都是吃不好也睡不好,這個時候不餓才怪。
他站起來,很是憂傷的道,「餓,我都快餓死了,走走走,去吃飯。」
說罷,兩人正要出去,卻是听到他們身後的榻上傳來了一聲低吟。
風吹雪愣了愣,跟慕瑤對視一眼,傻傻的問,「她醒了?」
慕瑤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啊,去看看。」
于是,兩人又再次折返,回到床前看著那一身粉色外衣,半張臉都被纏上了潔白的布條的女子。
「姑娘,你沒事吧?」慕瑤小心的問。
風吹雪也坐在了榻前,緊張的道,「姑娘,你醒了嗎?」
似乎是听到了他們的聲音,榻上的女子發出一聲輕微的呻yin,而後慢慢的睜開了眼楮。
映入眼簾的是兩個長得十分俊俏的男女,男子一身藍色的衣衫,桃花眼中帶著幾分欣喜,俊美的臉上,似乎有著幾分疲憊。
女子一身鵝黃色的裙子,長發垂在身側,一雙大大的眼楮,期待的看著自己。
他們,是誰?
紅兒眨了眨眼楮,想起自己暈倒前的事情,心里一陣難受。
她跟了六年的主子,為了活命,主子居然將她丟下去做肉墊子,事後還一臉不屑的說,「能為本小姐死,是她的榮幸。」
紅兒一直以為,自家小姐待自己就跟姐妹一樣好,平時有什麼也會跟自己分享,雖然,生氣的時候也總會拿自己出氣,但畢竟自己不是她的姐妹,而是下人,她覺得主子對自己生氣發泄什麼的,並沒有錯。
只是,自己被丟下去做肉墊子的那一刻,紅兒是真的心寒了。
她是下人沒錯,但下人也是人,小姐怎麼可以……
這麼想著,她的雙眼就被淚水模糊了。
「哎,姑娘,你怎麼哭了?」慕瑤擔心的看著紅兒,緊張的問。
「姑娘,是不是哪里痛?」風吹雪也緊張的看著她。
他們的聲音,喚回了紅兒的思緒,她扭頭,看著眼前這兩人,張嘴,低聲道,「多謝兩位救命之恩,紅兒賤命一條,無以為報,今後必定為公子和小姐,做牛做馬,報答兩位的恩情。」
她的聲音是沙啞的,因為缺少水分,听起來十分干澀,蒼老的嚇人。
「姑娘,你太見外了,是我二師兄救了你,不是我,你啊,就謝他好了。」慕瑤輕笑著,起身給紅兒端了一杯水,在她身邊坐下,道,「你身上的傷口有些嚴重,小心點,喝點水吧。」
「謝謝。」一個陌生人,都能待自己這般溫和,為何自己掏心掏肺去伺候的人卻那樣狠心呢?
紅兒低頭,淺抿了幾口水。因為臉上有多處擦傷,而又左臉相對嚴重,已經被包扎了起來,所以她動作必須十分小心,否則就很容易牽動傷口。
紅兒喝了水,想要坐起來,卻被風吹雪阻止了,「姑娘,你的右手的手骨和左腿的腿骨斷了好幾根,昨天剛讓大夫幫你接上,現在還是別亂動的好。」
紅兒費力的動了動自己的手,確實感覺到一陣無力,苦笑著,點點頭,「多謝公子,紅兒今後定會好好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風吹雪爽快的一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姑娘不必這麼見外。」
偏偏這個時候,風吹雪的肚子很不爭氣的發出了一陣咕嚕聲,讓他原本那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徹底掃地,一點都不剩。
慕瑤嘴角抽了抽,道,「二師兄,你先去吃飯吧,我在這兒陪陪這位紅兒姑娘。」
「咳咳,也好,那你好生照顧著,我去去就來。」風吹雪說完,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
……
是夜。
涼風習習,一陣陣涼爽的風,帶來一股濃郁的花香。樹枝上那滿枝椏的花兒,迎風飛舞,隨風飄落,美不勝收。
那棵高大的樹木下,上官輕兒正低著頭撫琴。一身艷紅衣衫的她,坐在涼亭中,十指翻飛,隨著她的動作,一串串流暢動听的音符流出,縈繞著整個太子府。
花瓣片片飄落,在她的身邊飛舞著,成為了她最美的——伴奏。
流花站在不遠處,看著上官輕兒那醉人的樣子,心中不由的一陣感慨,小郡主是越來越漂亮迷人了,也許再過兩年,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夏國第一美人了。
青然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遠遠的望著上官輕兒那陶醉的動作,她白皙的小臉,含笑的雙眸,微微勾起的嘴角,都是今夜最美的風景……
一曲畢,上官輕兒收起自己的手,眸光閃過一抹寒意,小手一揮,不遠處偷听的人就被她的掌風擊中,慌忙的閃開,退後了好幾步才穩住。
「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干嘛呢?想听就不會進來啊?」上官輕兒白了那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夏瑾軒卻被上官輕兒剛剛打出的那一陣強烈的掌風給嚇到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輕輕一躍,來到上官輕兒身邊,驚訝的問,「輕兒,你,你的武功居然這麼厲害?」
上官輕兒懶懶的在凳子上坐下,白了他一眼道,「怎麼,就許你會武功,我就不行啊?」
「咳咳,我不是這麼意思。」夏瑾軒在她身邊坐下,抓了抓腦袋,道,「我就是覺得驚訝。你方才,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你一出現我就看到了,只是沒空理你。」上官輕兒隨手取下手指上的義甲,對夏瑾軒道,「小八,趁著今晚沒事做,我們出去玩玩怎麼樣?」
「還是,不要了吧?太子哥哥知道了,我肯定又要倒霉了。」夏瑾軒想起上次來找上官輕兒,就惹得夏瑾寒不開心了,心里就有些納悶。
「怕什麼,他在忙呢,我們悄悄出去,一會早些回來就沒事了。」上官輕兒輕笑著,一張可愛的臉,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異常的嬌艷。
夏瑾軒抓了抓腦袋,「輕兒,這都很晚了,不如明日太子哥哥去上朝了,我再來找你,陪你出去?」
上官輕兒知道夏瑾軒害怕夏瑾寒,也沒有逼他,點頭,還不忘數落他一番,「你還是這麼膽小,怕個怕那個的,唉……」
夏瑾軒嘴角抽了抽,「我哪里是膽小了?」分明就是太子哥哥太陰晴不定了好麼?他可不想被太子哥哥嫌棄。
「你今兒來,是找我,還是找你家哥哥的?」上官輕兒擺弄著自己的指甲,懶懶的問。
什麼叫你家哥哥?夏瑾軒對上官輕兒這些奇怪的話,還是有些不適應,卻還是老實的回答,「就是想來看看你,順便跟太子哥哥說點兒事情。」
上官輕兒點頭打了個呵欠,道,「好吧,你去找他吧,他在書房,我要回去補眠了。」
早上一大早就被夏瑾寒拉起來,進宮去見皇後和太後了,下午又顧著跟夏瑾寒斗嘴,她都沒好好休息。
夏瑾軒笑著,點頭,「嗯,累了就去歇著吧。」
上官輕兒砸吧砸吧小嘴,一臉慵懶的往房間走去。
夏瑾軒站在原地,目送上官輕兒一步步的離開,她那一身艷紅的衣衫,襯得原本就十分窈窕的她的身姿,越發的迷人,叫人看著看著就醉了。
但,當發現上官輕兒走進的那個房間,是夏瑾寒的臥室,而非她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夏瑾軒的呼吸一滯,目光變得不可置信起來。
輕兒要去休息,為何是去太子哥哥的房間?
夏瑾軒只覺得渾身都像是被雷電攻擊了一般,身體僵硬不已。
鬼使神差的跟上上官輕兒步伐,來到了夏瑾寒的房間門口,想要確認上官輕兒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但,里面卻是傳來了上官輕兒用慵懶含糊的聲音,「流花姐姐,你也去早些歇著吧,我不等寒哥哥回來了,你也不用伺候著了。」
流花笑著回答,「是,小郡主,奴婢這就去歇著。」
「好,晚安。」
「晚安。」
簡單的對話過後,里面就再沒有聲音了。
直到「吱呀」的一聲,流花從里面出來,將房門關上,夏瑾軒才回過神來,有些不自在的掩飾著自己臉上的驚訝和震撼。
流花眨了眨眼楮,看著發愣的夏瑾軒,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是試探著問了一句,「八王爺,您沒事吧?太子的書房在那邊呢……」
聞言,夏瑾軒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點點頭道,「哦,我,我知道了。」說罷,低著頭就急急忙忙的夏瑾寒的書房走去。
第二天一早,上官輕兒穿上一身潔白的男裝,隨意的給自己化了個妝,讓自己的臉看起來硬朗一些,這才搖著手中的折扇,一臉春風得意的跳過了太子府的牆壁,來到了夏瑾軒的賢王府。
賢王府門外,她搖著扇子,一身白衣,整一個年輕俏公子的樣子,惹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見她嘴角含笑,大大咧咧的來到了賢王府門口,對那看門的道,「勞煩幫在下通報一聲,就說是上官清寒前來。」
上官清寒?那不就是傳言中的那位清寒公子麼?他的年紀,居然只有這麼大?
看門的護衛有些驚訝,但見來人衣著華麗,俊美不凡,也知道對方不是普通人,便立刻進去稟報了。
夏瑾軒出來的時候,還一臉的不解,他跟那上官清寒從不認識,這人為何突然來找自己了?
當夏瑾軒來到門口,看到了一身白衣,一副翩翩公子模樣,俊美無雙的上官輕兒的時候,眼底滿是震驚,簡直是不敢相信的來到她身邊,「你,你,輕兒?」
上官輕兒合起自己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夏瑾軒的頭,笑道,「是清寒,不是輕兒。」
「咳咳……」夏瑾軒不自在的干咳兩聲,看著上官輕兒的打扮,很是無奈的道,「輕兒,你,你真的就是清寒公子?你這般明目張膽的冒充別人可不好。」
「噗……」冒充?她就是上官清寒,很奇怪麼?
上官輕兒無語的看著夏瑾軒,「我是上官清寒,很奇怪嗎?不然你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什麼不求名利的大好人,會在關鍵時刻犧牲自己所有的錢財,買糧草去支持太子殿下打仗啊?」
上官輕兒這話一出,夏瑾軒徹底的傻掉了。
她的意思是,她,她真就是清寒齋的那個上官清寒,那個曾經花費了巨額資金購買糧草,支持太子哥哥打仗的,清寒公子?
這,怎麼可能……那個時候她才六七歲……她……
上官輕兒卻無視夏瑾軒的驚訝,拉著他一邊走一邊說,「你犯什麼傻呢?快走快走,一會子太子哥哥回來了,我又得趕回去了,那個小氣鬼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出來,指不準又得跟我鬧小脾氣。」
夏瑾軒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听到上官輕兒說太子哥哥跟她鬧小脾氣,頓時覺得這個世界簡直是亂了。太子怎麼可能會跟這小丫頭鬧脾氣了?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好不容易,上官輕兒拉著夏瑾軒來到了大街上,夏瑾軒卻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輕兒,你真的沒騙我吧?你真的是清寒公子?」
上官輕兒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個榆木腦袋的家伙,用手敲了敲他的頭,道,「怎麼,你這是看不起我還是怎麼樣?我是清寒公子,有問題嗎?嗯?」
見上官輕兒那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夏瑾軒縮了縮脖子,干笑道,「沒,沒有。」
只是,這個消息真的太勁爆了,他一時半會怕是很難消化。
上官輕兒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宜傳出去,便道,「這件事,記得不要跟任何人說起。知道了嗎?」
夏瑾軒呆呆的點點頭,跟在上官輕兒身後,看著她星目含笑,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也慢慢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確實,她三歲的時候,就曾讓在見過她異于常人的本事了,若說她真的就是那清寒公子,也並無不妥……
兩人慢慢的在街道上逛著,來到清寒齋附近的時候,突然听到那店鋪里面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上官輕兒蹙眉,跟夏瑾軒對視了一眼,而後慢慢的走向了清寒齋。
越是靠近,那邊的聲音就越響,而門口也已經圍了一群人,正在湊熱鬧。
遠遠的,上官輕兒就听到了里面刺耳的聲音,「我們家公子說了,立刻讓你們清寒公子出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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