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輕兒和夏瑾寒睡了一個下午,太陽落山後,她就被冷醒了。
只是,夏瑾寒可能真的太累,還在沉睡著。
上官輕兒心疼他,也沒有吵醒他,看著漆黑的夜色,她找了些柴火,將火堆再次點燃,以免讓夏瑾寒凍著了。
同時,若影他們也差不多該到了,有火的話,容易找一些。
生了火,上官輕兒發現肚子又餓了,迫不得已,只能再次起來,去附近的小溪邊抓魚。
天黑了,魚兒不好抓,抓了半天,她沒抓到魚,倒是看到了一塊熟悉的手帕隨著溪水慢慢的漂了下來。
上官輕兒看到那手帕,當即眼前一亮,也不抓魚了,一把撿起那手帕,激動四處張望著,然後的看著溪流的上游,朝著上面走去……
認真看的話會發現那白色的手帕上,繡著一個有些奇怪的輕字……那是上官輕兒在學習刺繡的時候親自繡的,一共就三條。其中一條最丑的早就被夏瑾寒拿走了,這個則是後來給了……
「白瀾……」上官輕兒往前走了一公里的樣子,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倒在了溪邊,激動的大叫出聲,快步沖了過去……
山谷的夜晚,一片黑暗,遮天蔽日的,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夜晚的寒風呼呼的吹著,打在臉上,生生的疼。在這寒冷的冬天,再小的風也能讓人覺得刺骨。
周圍的比人的個頭還要高的野草,薄薄的繡花鞋,踏在溪流邊上的石頭上,烙得腳掌有些疼。
但上官輕兒卻顧不得這麼多,飛快的往前奔跑著。
很快就來到了白瀾身邊,上官輕兒有些緊張的扶起白瀾,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蒼白的雙唇,以及緊緊皺著的眉頭,心中一陣難受。
「白瀾,白瀾,你怎麼樣了?醒醒……」
上官輕兒費力的將他扶到岸邊,本能的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卻想起他本來就沒有呼吸的,當即緊張的檢查著他的身體,結果也是沒有發現任何傷口,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心的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上官輕兒伸手小心的拂去他臉上凌亂的頭發,看著那張千年不變的俊美的臉,心中充滿了感動,同時也滿是自責。
「白瀾,你為何總是這麼傻呢?」縴細的小手,輕輕的撫模他白皙的臉頰,冰冷的溫度,讓上官輕兒的手有些顫抖。
對于白瀾,她有太多太多的愧疚。但,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他才好。
只看到白瀾一個人,沒看到夏瑾煜,上官輕兒心中明白,夏瑾煜怕是凶多吉少了,那種人,死有余辜,她不會同情他。
自己千年前就是被人挾持的時候死掉的,那種挾持,讓白瀾心中有些陰影。白瀾定是不會輕易放過夏瑾煜的。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夏瑾煜沒死,但卻遠遠的不如死了痛快。
此刻的上官輕兒唯一擔心的是,不知道白瀾怎麼樣了。
猶豫了一下,上官輕兒到底還是擔心夏瑾寒一個人在那里睡覺不安全。這里是山谷沒錯,但在這麼高的懸崖底下,這里也是有很多野獸出沒的,她可不能讓夏瑾寒出意外。
這麼想著,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滴在白瀾的唇邊。
白瀾一定是耗費了太多的力氣,累到了吧?他不吃不喝的,只吸血,她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更快的叫醒他。
上官輕兒現在沒有力氣將他帶到夏瑾寒身邊,又不能將他丟下,除了喚醒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果然,鮮血滴在白瀾唇邊的時候,他蒼白的雙唇動了動,然後本能的一把抓著了上官輕兒的手腕,紅唇輕啟的含住她的手,冰冷的舌頭掃過她的傷口,開始貪婪的吮吸起來。
上官輕兒看到白瀾的反應,不由的笑了,另一只手輕輕拖住他的頭,低聲道,「別著急,我在……」
听到上官輕兒的話,白瀾似乎愣了一下,然後緊閉著雙眼,繼續吮吸著。
鮮紅的血液,一點一滴的從上官輕兒的手腕中流出,流進了白瀾的嘴里,上官輕兒的臉色慢慢的變得蒼白,卻沒有推開白瀾。
白瀾是因為她才會變成這樣的,她還能為他做點什麼,她很高興。
她知道白瀾不需要她的回報,但要什麼都不能為他做的話,她心中會很愧疚。千年前的感情,她無法回應他,千年後,她依然不能給他任何承諾,白瀾是個苦命人,為她做了這麼多,這點血,真的不算什麼……
只是,身體里的鮮血不停的流逝,讓上官輕兒感覺有些疲憊,有些無力,原本就沒有恢復的她的身體,很快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
「上官輕兒!你瘋了——」突然傳來的腳步聲,讓上官輕兒猛地回過神來,隨即,一個強大的力道將白瀾推開,上官輕兒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
「寒……」上官輕兒有些迷茫的轉身看著身後那個連走路都與偶寫不穩的男人,心中有些愧疚。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夏瑾寒咬著牙,因為著急,因為憤怒,也因為害怕,他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她用力的捏著上官輕兒手腕,為她止住不停流出的血,沉痛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我……」上官輕兒咬著嘴唇不敢去看夏瑾寒的雙眼,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你知不知道,他要是繼續吸下去,你和孩子都會死,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夏瑾寒憤怒的叫著,因為激動,他胸口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字啊此裂開,鮮血很快就染紅了他的衣衫。
「寒,我不會有事的,白瀾只吸了一點,是我身體比較弱。」上官輕兒微笑著,抬眸看著夏瑾寒,在看到他胸口上被染紅的衣衫的時候,她心中一驚,慌忙伸手去扯他的衣服,「不好了,你的傷口又裂開了,我看看,我看看。」
看到上官輕兒面無血色,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查看傷口的樣子,夏瑾寒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有力的雙手用力收緊,一把將上官輕兒緊緊的抱在懷里,也不去管還在流血的傷口,把頭靠在她的肩膀,「輕兒,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
一覺醒來,身邊沒有她,夏瑾寒頓時就著急了。
看到身邊的火堆,火都已經快要滅了,知道她離開有一會了,他費力的站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周圍找了起來。
沒想到他找了半天,找到她的時候,居然看到這麼一幕,那一刻,他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他來遲一點,她會不會被白瀾吸干了血,永遠的消失在他的視線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她會離開。他已經不敢想象,沒有她,他要怎麼活下去了。
習慣了依靠她,在她面前脆弱,在她面前無理取鬧,要是失去她,他今後是不是要從前變回行尸走肉?漫無目的的活著?還是陪她一起死去算了?
總之這一刻,夏瑾寒真的很怕,很恐慌。
上官輕兒感覺肩膀有些濕濕的,身體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伸手抱著夏瑾寒,拍著他的肩膀,道,「對不起,寒,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讓你擔心了。」
她有些驚慌的抱著他,咬著嘴唇,道,「我欠他太多太多,我不能眼錚錚的看著他死去。就算他已經不是活人,我也做不到。所以,我……」
夏瑾寒抱緊她,聲音沙啞的道,「那你就忍心丟下我嗎?輕兒,是你說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不能傷害自己,你卻為了別人,差點丟了性命,你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
聞言,上官輕兒內心一陣感動和愧疚,她眼眶微微泛紅,推開夏瑾寒道,「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好不好?流了好多血……」
她也有些後悔了,看到白瀾倒在那里,了無生機的樣子,她真的很怕白瀾會就此離開。她欠了白瀾太多,所以一不小心就……
如今想想,要是夏瑾寒不來,白瀾又還在昏迷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或許真的很可能會被吸干了血。
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上官輕兒一陣後怕。
「我沒事,傻瓜。」看到上官輕兒眼中流下的淚,夏瑾寒一陣心疼,溫暖的指月復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低頭輕輕吻著她的臉,呼吸有些重,讓上官輕兒一陣面紅耳赤。
但下一刻,她卻驚呼出聲,「寒,寒……」
夏瑾寒親吻她的動作突然停下,身子無力的倒了下去。
上官輕兒緊張的扶住他,手覆上他的額頭,才發現夏瑾寒的額頭很燙很燙,顯然是發高燒了。
一定是因為傷口美好,睡覺的時候可能又著了涼,接著他一醒來,又不顧自己的身體就跑來找她,他的身體已經這麼虛弱,怎麼承受的住呢?
「寒,你醒醒,你醒醒。」上官輕兒的淚水像斷了的線一般不停落下,小心翼翼的將夏瑾寒放在一邊的草地上,解開他的衣服,含著淚,小心翼翼的重新將他的傷口處理好。
做完這些,上官輕兒正要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給夏瑾寒保暖,身後有人遞上了一件衣服。
上官輕兒驚訝的扭頭,見白瀾正愧疚的看著她,「用我的。」
上官輕兒見白瀾已經醒來了,對他虛弱的笑了笑,道,「你沒事就好了,身子可好些了?」
「我沒事,對不起,輕……」白瀾低著頭,不敢去看上官輕兒含笑的雙眼。
他方才雖然是昏迷的,但嘴里的腥甜卻告訴他方才發生過什麼。除了上官輕兒的血,怕是沒有人能這麼快將他喚醒了。
他為了封印夏瑾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本想盡快找到上官輕兒,看到她沒事,他就離開的,沒想到還沒找到他就承受不住暈倒了。
兜兜轉轉,他為她報了仇,卻差點害她為他流干了血,白瀾心中自然自責。上官輕兒如今有了孩子,身子本就虛弱,哪里能流這麼多血?要是可以,他真的恨不得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見到她。
哪怕是死在這里,也不要讓她喂他鮮血……
「不要道歉,就算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上官輕兒說著,接過白瀾遞來的衣服,給夏瑾寒蓋上。本想起身去河邊將布條打濕覆在夏瑾寒額頭的,但上官輕兒動了動,發現自己的身體怕是會撐不住,于是對白瀾道,「你能站起來嗎?」
白瀾剛剛吸了很多血,如今渾身都是能量,他點頭,緊張的問,「怎麼了?需要我做什麼?」
上官輕兒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遞給白瀾道,「你去幫我泡濕了吧。」
白瀾點頭,手腳麻利的來到河邊,將布條打濕,又遞給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將布條覆在夏瑾寒的額頭,又從身上拿出翠玉雪花膏涂在了他的額頭上,幫助他退燒,然後終于疲憊的靠在夏瑾寒的身邊,對白瀾道,「白瀾,我累了,先,休息一會兒……」
要不是為了撐住最後一口氣給夏瑾寒處理傷口,上官輕兒怕是早就倒下了。
失血過多,加上她本身虛弱,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輕……」白瀾看到上官輕兒沒有血色的臉,心中說不出的自責。
他們兩個從上面摔下來還能好好的,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還吸了上官輕兒這麼多血,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此刻,白瀾看著她跟那個男人躺在一起的樣子,似乎也沒有那麼刺眼了。他雖然也為上官輕兒做了很多,但比起夏瑾寒,他還是差了一些。他明白,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夏瑾寒對上官輕兒更好了。
也許,夏瑾寒的好有些霸道,但不可否認的是,夏瑾寒時刻都在為上官輕兒著想。那種著想,跟白瀾的唯命是從不一樣,卻能更好的保護她。
白瀾深深的看著他們,最後嘆口氣,伸手小心的抱起上官輕兒,回到了他們先前生了火的地方,然後又回到溪邊將夏瑾寒也抱了過去,讓他們躺在一起。
路上,夏瑾寒昏迷中的夏瑾寒突然說了一句,「你記住,她再不欠你什麼,從來都不欠你……」
白瀾低著頭,琥珀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自責,「我知道,他不欠我,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跟她沒有關系。」
「你留在她身邊,只會讓她自責。」低沉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喃喃自語。
但白瀾卻听到了,听得很清楚。他明白,夏瑾寒不允許他留在上官輕兒身邊,不僅是因為他跟上官輕兒曾經的糾葛,也因為他隨時都會給上官輕兒帶去傷害。
長長的頭發,遮住了白瀾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聲音卻很清晰,「我知道,我會走,但不是現在。」
白瀾說完,就將夏瑾寒放在上官輕兒身邊,然後給火堆加了些柴,讓火燃得更大些,不會凍著正在沉睡的兩人。
火光映著他蒼白的臉,影影綽綽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能看到的是,他的雙眼始終落在上官輕兒的身上,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
上官輕兒醒來,已經是七天後了。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原本身上的寒冷已經被驅逐,只剩下無邊的溫暖。
身體有些僵硬,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
上官輕兒迷蒙的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熟悉臉頰。他緊閉著眼楮,長長的睫毛蓋在那張好看的臉上,讓他白皙的肌膚看起來有些透明,美得很不真實。
上官輕兒痴痴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嘴角帶著一抹輕輕的笑,伸手有些僵硬的手,觸上那張過分美麗的臉,輕輕的撫模著,似乎要將他的輪廓銘記在心底。
「嗯?」她的觸踫,很容易就將沉睡的人驚醒了。
他睜開眼楮,那雙狹長的鳳眸,由最初的迷茫,慢慢的雲霧散去,綻放出了萬丈光芒。
「輕兒……」夏瑾寒欣喜的叫著,有些激動的從床上坐起來,嘴角的笑容不斷放大,「輕兒,你醒了?」
上官輕兒笑著點點頭,「嗯,醒了,我睡了很久了嗎。」
不然,為何他會這個表情?
夏瑾寒俯身,一把抱緊上官輕兒,聲音沙啞的道,「你醒來就好了,你都睡了七天了,傻丫頭。」
七天?怎麼會這麼久?上官輕兒驚訝的張著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好好的,怎麼會睡這麼久?」說罷,她感覺自己似乎在馬車上,有些輕微的顛簸。想起之前掉落懸崖,又被白瀾吸了血的事情,上官輕兒的臉色微變,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說這句話了。
果然,夏瑾寒听了之後,臉立刻就黑了。
「好好的?哼,你真以為是你神仙?你身上的血太多了是不是?」夏瑾寒松開她,臉色難看的數落著。
上官輕兒干咳兩聲,道,「我知道錯了,寒,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知道錯又有什麼用?看到別人受傷,你還不是不顧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就讓人吸你的血?你可知你身子本就虛弱?被人吸了這麼多血,睡七天已經是好的了,要不是若影他們來的及時,你和孩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夏瑾寒的語氣有些酸酸的,臉色冰冷難看,讓上官輕兒有些無從應對。
她知道,她是不該因為愧疚就縱容白瀾,讓他吸了她這麼多血的,但是,那個時候她真的沒想太多。
「沒有下次了,真的……」上官輕兒用那雙清澈的大眼楮無辜的看著夏瑾寒,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像是要糖吃的孩子一般。
要是往常,夏瑾寒最是對她這樣的表情無奈,但如今他還在氣頭上,「你還敢說下次?上官輕兒,你不想活了,孩子還要活呢,他還沒出生,要是有個意外,你對得起他麼?」
上官輕兒徹底的無語的了,低著頭,心中無奈的感嘆著,果然,遇到感情的事,冰塊也會變得婆婆媽媽的,如今的夏瑾寒,根本就比老媽子還要嗦叨念啊。
「親愛的,我渴了,也餓了……能不能等我吃飽了,再繼續說啊?」上官輕兒見夏瑾寒大有只要她不轉移話題,他就罵道第二天的樣子,慌忙一臉委屈的轉移話題。
果然,看到上官輕兒露出很饑餓的表情,夏瑾寒立刻就停了下來,起身對外面道,「青雲太子妃醒了,拿些水和食物過來。」
「太子妃醒了?」
「太好了,水,快去拿水……」
「啊,馬上來,馬上來……」
「太子妃終于醒來,太好了。」
外面很快就傳來了好幾個人說話的聲音,認真听的話,會發現是青雲和梨花以及青然若影等人……
這些日子她一直昏迷不醒,讓這些人擔心了吧?
「輕……」馬車停下,白瀾掀開簾子,有些激動的看著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對他笑了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道,「我沒事了白瀾,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白瀾看到上官輕兒無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我沒事。」
「大家都沒事就好了。」上官輕兒笑著,看著白瀾愧疚的樣子,道,「傻瓜,別覺得愧疚,你為我做了這麼多,相比之下,我這點,真的不算什麼。」
說完,上官輕兒感覺夏瑾寒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她趕緊伸手去拉夏瑾寒的手,有些緊張的問,「寒,你的傷怎麼樣了?」
必須轉移話題,否則夏瑾寒怕是又要爆發了。
夏瑾寒聞言,握著她的手,低頭吻了吻,道,「已經沒事了,只要你醒來,一切都沒事了。」
上官輕兒笑著,順勢靠在他懷里,閉上眼楮道,「是我不好,總讓你擔心。」
「知道我會擔心,以後就不要再這麼傻了,知道麼?你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叫我怎麼辦呢?」夏瑾寒摟著她,瞥了一眼自覺離開了的白瀾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嗯,我們都會好好的。」上官輕兒蹭了蹭他的肩膀,抬起頭問,「我們這是在哪兒了?」
夏瑾寒道,「已經到漠北邊境的克爾斯城了,明日就能到沙城,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上官輕兒才知道,那天她和夏瑾寒都累壞了,夏瑾寒高燒,她失血過多,要不是那天夜里若影他們及時趕來找到了他們,他們怕是都會活不下去了。
山谷里沒有藥,白瀾根本不懂得如何幫助他們,即便再著急,也只能安靜的在一邊守著。
那天深夜,若影找到了他們,得知夏瑾寒發燒,而上官輕兒失血過多,立刻就開始給他們吃了藥,然後連夜將他們帶出了山谷。
出了山谷,他們在楓雪山的山腳下客棧里住了兩天,夏瑾寒第二天高燒退了之後就醒來了,但上官輕兒卻一直昏迷不醒。
他們在客棧里休息了兩天,待夏瑾寒的身體好些,上官輕兒的情況也穩定下來之後,就開始啟程趕路了。
夏國戰勝,收復了趙國之後,夏瑾寒就該回京復命的,戰爭可是大事,豈能馬虎?但因為上官輕兒被抓,夏瑾寒直接丟下了將近百萬的大軍,離開了軍隊,到處去尋找她,這可是要治罪的。
雖然夏瑾寒交代了夏瑾元和趙傾他們提前回京去將這一次的事情跟兆晉帝說清楚,但夏瑾煜手下的那些人卻早早就開始抨擊夏瑾寒,說他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國家的安危,丟下了大軍獨自離開,這是死罪。
夏瑾煜在離開京城的時候,就已經部署好了京城的一切,他這一次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要是失敗了,那可就不是丟性命這麼簡單,他的整個勢力都會被連根拔起。所以,夏瑾煜當初是做了好幾手準備的。
一方面親自去抓上官輕兒對付夏瑾寒,一方面又抓住了吳洛的弱點,對霧谷出手,轉移夏瑾寒和上官輕兒的注意里,再一方面在安排了他手下的支持者們,在必要的時候,給夏瑾寒狠狠的一擊。
如今夏瑾煜雖然死了,但京城里的人卻並不知情,那些謠言和彈劾夏瑾寒的奏折,依然每天滾雪球一般的滾進了兆晉帝的御書房,讓兆晉帝也為夏瑾寒愁白了頭,只能催促夏瑾寒盡快回京,否則,事情怕是會越來越嚴重。
上官輕兒一邊喝水吃東西,一邊听著夏瑾寒優雅動听的聲音,只覺得心中也有些沉重。
「寒,對不起……」是她太不小心,讓夏瑾煜找到機會將她拐走了,不然,他們怕是早就回了京城,又怎麼會有這麼多麻煩呢?
夏瑾寒嘆口氣,指尖溫柔的拭去上官輕兒嘴角的油漬,搖搖頭,「說了不是你的錯,只要你和孩子沒事,我就滿足了,別的都不重要。」
如今京城雖然鬧得沸沸揚揚的,但只要他們回去,謠言也就不攻自破。再者,上官輕兒如今可是懷了他的孩子的,他可不只是為了一個女人丟下軍隊,還為他子嗣。
這些年,他的名聲在民間早已經傳開,他有自信,他回京後,那些抨擊他的流言,會變成贊美。
看到夏瑾寒嘴角自信的笑容,上官輕兒嘆了一口氣,抱著他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她滿足了……
夏瑾寒輕笑著,揉著她的發,將她摟在懷里,心中也是滿滿的甜蜜。
人一輩子,要得到一個能時刻相依偎的人不容易,他會好好珍惜她,珍惜他們擁有的每一天。
這世上,只有一個上官輕兒,也就只有一個她能讓他深愛,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會丟下她。換一句話說,若是非得要他在她和江山之間做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她。
江山是他的責任,是他身上的擔子,他不想承擔,卻不得不承擔。而她,卻是他的生命,是他活著的意義,沒有了她,他要為何而活?更不用談什麼未來了。
吃飽喝足,上官輕兒靠在夏瑾寒的懷里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上官輕兒已經舒服了許多,他們也順利抵達了沙城。
沙城,如今還有二十萬大軍駐守,沙城的百姓們見到夏瑾寒等人回來,紛紛激動的出來迎接。
還沒進城,門外就傳來了百姓們熱情的歡呼聲和熱烈的叫喊聲。
上官輕兒從夏瑾寒懷里爬起來,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看向外面,頓時就被那場面給嚇到了。
只見沙城的城門外,密密麻麻的排滿了拿著籃子和鮮花的百姓,他們臉上帶著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揮舞著手,大聲的說著「太子殿下萬歲,太子妃萬歲」之類的話,然後熱情的將他們手中籃子里的雞蛋或是蔬菜送給了護送的護衛們,說是給太子妃補身子的。
百姓們排列的很整齊,密密麻麻的站在那里,並沒有人爭先恐後,一邊有護衛在維持著秩序,讓這一幕看起來就像是排練過的一般。
「歡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回城……」
「提前恭祝太子殿下早日得貴子……」
「太子妃,一定要好好注意身子,早日給殿下生個小皇子……」
「這位爺,麻煩您將這些雞蛋交給太子妃好好補身子,我听說她身子不好,懷孕的時候一定要多多注意身子,才能生個健康漂亮的胖寶寶……」
……
各種關懷的話語,從那些最質樸且跟上官輕兒素未謀面的百姓們嘴里傳出,讓上官輕兒心中一陣感動。
一定又是夏瑾寒說了什麼吧?不然這些百姓怎麼會這麼熱情?
她扭頭看著夏瑾寒,問,「你到底傳出了什麼消息?」
夏瑾寒挑眉,笑道,「我不過是說我太子妃身子不好,我送你去漠北求醫了……」
求醫……
上官輕兒嘴角抽了抽,她分明是被抓走的好麼?他倒是會搬弄是非。
不過,說是去求醫,總好過說是被抓走了,不然,她丟人,也給他丟了人。
上官輕兒笑著,靠回夏瑾寒的懷里,抬起頭在他臉上親了親,「太子殿下這麼疼太子妃和孩子,也難怪京城里的那些老頑固又開始排擠你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怕是要變成妖姬,變成紅顏禍水了……
夏瑾寒挑眉,看到上官輕兒可愛的樣子,笑道,「你本來就是禍水。」
上官輕兒嘟起小嘴不滿的抗議,「我怎麼就是禍水了?論美貌我不及你,論魅力也遠遠比不上你,怎麼看都你才是禍水好不好?」
夏瑾寒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們都是禍水好了。你是我的禍水,我也是你的禍水……」
噗……
這人……
上官輕兒無語的看著夏瑾寒,甜蜜在兩人的身邊流轉著,哪怕什麼都不說,一個笑容,一個眼神,都是那樣的溫馨幸福。
馬車在人們的擁護中,緩緩開進了城,城主早已經在人群中,迎接著夏瑾寒的回來,將他們迎進了城主府。
城主府內,已經收拾了一個干淨舒適的院落,夏瑾寒他們一回來,就可以好好休息。
剛下馬車,上官輕兒就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朝著她跑來。
「丫頭,你怎麼樣了?」慕容蓮快步沖到她面前,有些緊張的看著她。
「九哥哥?你也在啊?」看到慕容蓮,上官輕兒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楮,顯然是沒想到慕容蓮也在這里。
慕容蓮聞言,一張妖孽般的臉頓時就變得黑如鍋底。什麼叫他也在?他一直都在好嗎?當初還是他把她從山谷里抱出去的,這個沒良心的丫頭!
慕容蓮咬著牙,狹長的狐狸眼楮哀怨的看著上官輕兒,「丫頭,你問我為何會在這里?你可知我一直都在隊伍里跟你一起回來的?嗯?」
看到慕容蓮炸毛,上官輕兒干咳兩聲,「那個,九哥哥,你一路上都沒出聲,我哪知道你在啊?」
其實最重要的是,她一路上都沒有離開過馬車,夏瑾寒將她看得緊緊的,別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除了夏瑾寒和白瀾,她沒見過任何人,怎麼會知道慕容蓮也在呢?
「你這麼說,你不知道我在,都是因為我的錯了?」慕容蓮咬著牙,陰陽怪氣的看著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汗顏,干笑道,「九哥哥,是我的錯好不好?別生氣嘛,生氣很容易老的……」
「攝政王最近是太閑了吧?都有空來管本宮的太子妃了,看來飛雪國最近很安寧。」夏瑾寒不等慕容蓮出聲就將上官輕兒拉進懷里,然後將她抱起來,很是帥氣的走進了屋里。只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太閑?慕容蓮的臉色由黑轉紅,由紅轉綠,一臉憤怒的瞪著夏瑾寒,要是眼神能殺人,夏瑾寒怕是早就化成灰燼了。
要不是為了上官輕兒,他至于現在還在夏國晃悠麼?飛雪國皇宮里的那些老頑固都不知道是第幾次找人來催他回去了,老皇帝臥病在床,已經奄奄一息,就吊著一口氣兒了。飛雪國皇宮里沒有慕容蓮在,簡直就像是無頭蒼蠅似得,整個朝廷都亂了。
慕容蓮早就該回去的,只是,他始終不放心上官輕兒,所以一路跟著來到了沙城。
最可惡的是,上官輕兒昨天就醒了,夏瑾寒那個混蛋卻死都不讓他去看看她,他早就一肚子氣了,如今還要被夏瑾寒諷刺,臉色能好看才怪。
白瀾一身藍色的袍子,從慕容蓮身邊經過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道,「看來你真的是太閑了。」
慕容蓮奈何不得夏瑾寒,還不能對白瀾動手麼?
听到白瀾這話,他頓時就將怒氣都發泄在了白瀾的身上,「是啊,是閑著沒事呢,怎麼,你也皮癢了,要跟本王過招了是麼?」
白瀾從來都不是沒有脾氣的人,說白了,他只在上官輕兒一個人面前沒脾氣,至于其他人……
「嗯?你就是這麼跟祖師爺我說話的?欺師滅祖的東西,今兒我就替霧谷好好收拾你。」慕容蓮見不到上官輕兒,沒辦法靠近上官輕兒,白瀾又何嘗不是?
他一路上還要為上官輕兒的事情自責,心里本就納悶至極了,慕容蓮這個時候還來招惹他,根本就是找死。
于是,一言不合,這兩個人當場就大打出手打了起來。
「哎,這,攝政王……這位公子,快別打了,哎喲……」城主是個四十多歲的憨厚中年男子,看到白瀾和慕容蓮在院子里打架,慌忙出言勸說,但那兩個人都火氣大的很,怎麼會听他的?
兩人越打越激烈,很快就飛上了樹枝,竄上了屋頂,打落了滿地的瓦片和樹枝,樹葉漫天飛舞。
上官輕兒好在夏瑾寒的懷里,剛回到屋子,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她早就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會,誰知那兩個不識好歹的,打架打著就打到了上官輕兒的院子前。
「砰……」
「啪……」
「嘩啦啦……」
上官輕兒才剛坐下,就看到屋頂的瓦片被掀了,當即臉色一沉,眯起眼楮,聲音灌注了內力,對著已經打到了她屋頂上的那兩個人叫道,「再打就都丟出去!」
「砰……」
兩人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繼續打著,很快就又有瓦片掉了下來,在上官輕兒的床前砸了個稀巴爛。
上官輕兒怒了,內力已經恢復了的她,一伸手,萬千銀絲就從指尖飛出,準確的朝著屋頂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襲擊而去。
「啊……」
「哎喲……」
正打得起勁兒的兩人,突然被銀絲困住了,當即發出一聲叫喊,然後來不及反應,就被上官輕兒從屋頂上生生的扯了下來。掉在了她的床前。
「我看你們很適合這身裝扮,就這麼捆著好了。」上官輕兒看了一眼依然怒氣沖沖的兩人,涼涼的說了一句,對夏瑾寒道,「找個人把屋頂修好吧,我們就在這里住一天,就差點把人家的城主府給拆了,這可不好。」
夏瑾寒俯身抱起了上官輕兒,嘴角帶著一抹笑意,「誰弄破的誰去修補好了。他們喜歡這個房間,這里就讓給他們,咱們換一間。」
夏瑾寒說著,抱著上官輕兒,徑自走出了房間,完全無視那兩個被綁成了蟬蛹的男人。
「輕……」
「丫頭……」慕容蓮和白瀾異口同聲的叫著,目光有些哀怨的看著上官輕兒,似乎在哀求她幫他們解開身上的束縛。
慕容蓮的本事是掙不開上官輕兒的束縛的,而白瀾則是不敢掙開,因為那是聲她捆上的,沒有她的許可掙開了,她一個不高興,他怕是今後都別想見她了。這種會讓夏瑾寒得意的事情,他死也不會做的。
所以,兩人愣愣的站在房間里,身上捆著幾乎透明的銀絲,向蠶蛹一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大眼瞪小眼。但即便不服氣,卻不敢在動手,或者說,也動不了手了……
在沙城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官輕兒和夏瑾寒就繼續趕路回京城,慕容蓮也不得不跟他們分道揚鑣回飛雪國。
飛雪國內部本身就因為太子造反和皇帝病倒的緣故一直不太穩定,在慕容蓮的治理下,好不容易基本穩定了下來,又因為上官輕兒的緣故,慕容蓮在關鍵時刻離開皇宮,如今飛雪國變得一團糟了,他再不回去,怕是今後都不用回去了。
「丫頭,等我干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再去看你。」慕容蓮趁著夏瑾寒不注意,偷偷的抱了抱上官輕兒,然後見夏瑾寒過來,又一個飛身上了馬,對上官輕兒露出了妖嬈的笑容,「屆時我會送你和干兒子一份大禮。」
上官輕兒無奈的笑著點頭,「好,你快回去吧,再不走,你的皇位就要不保了,我兒子還等著做你飛雪國的小皇子呢……」
慕容蓮得意的笑著,妖孽般的笑容,在冬日的陽光下,變得閃亮無比,「等著吧,在他出生之前,我一定拿下那張椅子。」
說罷,慕容蓮揮起馬鞭,動作瀟灑的帶著黑龍離開了。
馬蹄揚起陣陣沙塵,在陽光下,閃發著閃亮的光芒,一如那離去的人一般,光芒萬丈。
「我兒子什麼時候變飛雪國的小皇子了?」上官輕兒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酸溜溜的聲音,上官輕兒的臉色微變,扭頭抱著夏瑾寒的手臂道,「我這不是為了讓他快些滾蛋麼?咱們的孩子可沒這個福氣做飛雪國的小皇子。」
「他將來是我大夏國的太子。」夏瑾寒彎腰抱起上官輕兒,直接上了馬車,那一句狂妄的話語,讓在場的人無不贊嘆不已。
他的兒子是未來太子,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他自己是皇帝了麼?雖然夏瑾寒如今已經是太子,遲早都會是皇帝,但他現在畢竟還不少皇帝,這麼狂妄切大逆不道的話,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說出來的。
上官輕兒無奈的笑著,靠在夏瑾寒懷里,道,「你說,九哥哥這次回去會不會成親?」
她昨日醒來的時候就得到消息了,飛雪國動亂,慕容蓮身為攝政王,將來很可能是新一任的皇帝。
飛雪國太子造反,老皇帝病倒,除了慕容蓮之外,十三皇子不成器,十六皇子年紀尚小,都不能擔起重任,所以,那張椅子還真的就只有慕容蓮能坐了。
一旦成為皇帝,他身邊怎麼能沒有個女人呢?
慕容蓮這都二十一了,馬上就是春節,春節後就是二十二,做王爺的時候他可以不娶妻,但做了皇帝可就由不得他了。
冷天睿當初不就是這樣麼?
夏瑾寒挑眉,嘴角帶著一抹深沉的笑,道,「他很快就會成親的,就算不成親,也會有個女人纏著他。」
上官輕兒眨了眨眼楮,看著夏瑾寒那得意的樣子,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肩膀,問,「你又做了什麼手腳?」
夏瑾寒低頭咬著上官輕兒的小耳朵,在她耳邊呢喃道,「我能做什麼呢?那些覬覦你的人,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總不能讓他過的太清閑,沒事就跑來煩著你吧?」
「噗……」上官輕兒笑噴了,這男人,分明是在算計別人,還要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真心是服了他了。
上官輕兒嘆口氣,想起慕容蓮那火爆的脾氣和妖孽的模樣,在心里道了一句,「九哥哥,你得罪了夏瑾寒,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夏瑾寒看到上官輕兒走神,有些不悅的輕咬著她的脖子,聲音有些沙啞,「輕兒,在想什麼?」
上官輕兒感覺有些癢,縮了縮脖子,道,「別鬧啦,困著呢。」
「昨晚你都好好睡了一晚上了,還累麼?」夏瑾寒不但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落在她肚子上的手反而不安分的開始移動著。
「累,當然累。」上官輕兒抓住他的手,哀求道,「乖,讓我休息會兒。」
「說好了今天補償我的。」夏瑾寒輕聲的說著,熾熱的櫻色雙唇就落在了她的臉上和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
「夏瑾寒,再胡鬧就滾出去騎馬。」上官輕兒有些惱怒的瞪著夏瑾寒,五六個月的孩子是安全穩定了沒錯,但是這里是馬車里啊?他就不能忍忍,等回去了再那個啥嗎?
「我要你……不要馬。」夏瑾寒說著,手已經扯開她的衣衫,熾熱的雙唇堵住她的紅唇。
上官輕兒見狀,想要大聲的抗議,但夏瑾寒沙啞的聲音,帶著讓人沉迷的魅惑力,讓她無從反抗,「噓,別叫,不然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怕別人听到你還鬧?」上官輕兒郁悶的瞪著夏瑾寒,眼中滿是哀怨。
某人的回答卻是,「我是不怕,但是你怕不是麼?輕兒……好想你……」
听到這話,上官輕兒原本有些郁悶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固然他很無恥很無理取鬧,但一句想她,卻徹底激發出了內心對他的想念。
他想她,她也同樣想念他啊。只是……
「回去了再要,好不好?」之前沒懷孕的時候也就算了,外面的人听到什麼也不敢吱聲,但是如今她可是孕婦啊……
但……夏瑾寒徹底堵住她的聲音,空氣里只剩下了五個字,「我等不及了……」
氣氛越發的曖昧起來,略微顛簸,輕微搖晃的馬車里,不適傳出了一陣叫人面紅耳赤的聲音,讓正在馬車外面的青雲和梨花羞紅了臉。
青雲眼中閃過一抹不明所以的情緒,低頭靠在梨花耳邊道,「梨花,回京後,我就讓殿下給我們賜婚好不好?」
梨花的臉色微紅,扭開了頭,聲音有些不自在,「殿下回去這麼忙,咱們就不能不要摻和了麼?」
「那我去讓太子妃做主,她一定很樂意看到咱們修成正果的。」青雲笑著,趁機在梨花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看著梨花面紅耳赤的樣子,他幸福的笑著,連駕馬車似乎也變得有趣起來了。
一路上都很平靜,沒有再遇到埋伏什麼的,因為上官輕兒有身孕的緣故,他們固然急著趕路,也沒有太過著急,八天後才抵達京城。
一如每一次夏瑾寒回京的時候一樣,他們抵達京城的時候,城門口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在迎接。
為首的那人還是韓熙然,他嘴角帶著溫潤的笑容,目光溫柔的看著那輛緩緩靠近的馬車,心跳似乎也隨著那馬車的靠近,慢慢的加快了。
「輕兒……大師兄……」站在夏瑾軒身邊的慕瑤看到馬車里掀開了簾子正在往外面看的上官輕兒,立刻大聲的叫著,飛快的撲了過去。
「瑤兒……」看到一身鵝黃色襦裙的慕瑤朝著他們飛奔過來,上官輕兒也笑開了懷。
「輕兒,你可算是回來了。」慕瑤一下子跳上了馬車,就要過去抱上官輕兒,卻有一只手擋在了她面前。
「毛毛躁躁的,別傷著孩子了。」夏瑾寒涼涼的說著,很自然的擋在了慕瑤的面前。
「孩子?」慕瑤眨了眨眼楮,一低頭才看見,坐在軟榻上的上官輕兒,已經挺了一個圓鼓鼓的大肚子,當即整個人都傻掉了。
愣愣的蹲在馬車上,慕瑤驚訝的瞪大了眼楮,半響才咽了一口口水,指著上官輕兒的肚子,道,「輕兒,你,你,你也跟九公主一樣,懷孕了?」
上官輕兒有些好笑的看著慕瑤,點頭道,「嗯。」
「這,這是大師兄的孩子?」慕瑤再次傻乎乎的問。
上官輕兒白了她一眼,小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罵道,「不然還能是誰的?」
慕瑤吃痛的模了模頭頂,有些郁悶的看著上官輕兒,「你這麼暴力做什麼?我不就是被嚇到了麼?你去了一趟邊疆,突然就帶了個孩子回來,我哪知道是不是大師兄的……」
聞言,夏瑾寒渾身都釋放出了冰冷的氣息,眯起眼楮看著慕瑤問,「不是本宮的,還可能是誰的?嗯?」
慕瑤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咽了一口口水,干笑著跳下馬車,道,「那個,孩子肯定是大師兄你的,輕兒這麼愛你,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呢?嘿嘿,那個,我去看看二師兄,先走了……」
「噗……」看到慕瑤落荒而逃,上官輕兒捂著嘴偷笑起來,拉著夏瑾寒的手道,「瞧瞧你,把人都嚇跑了。」
夏瑾寒一把將上官輕兒撈進懷里,有些不悅的道,「整日里胡說八道,沒送她一程就不錯了。」
上官輕兒無奈的笑著,听到外面傳來了韓熙然和夏瑾軒的聲音,她推了推夏瑾寒,道,「人家這麼多人來接你,你就不出去看看?」
夏瑾寒抱著她,不舍的道,「不想去,我陪你。」
「還記得第一次跟你回京的時候,你騎在馬背上的樣子,可帥氣了,如今卻只會躲在馬車里了。」上官輕兒嘆口氣,一臉遺憾的說著。
夏瑾寒的臉色一變,當即干咳兩聲,「我出去一會兒,你乖乖躺著別亂動。」
「嗯。」上官輕兒看著夏瑾寒飛身出去的樣子,捂著嘴偷偷的笑了起來。果然,夏瑾寒還是很在乎他在她心里的形象的,一句話就將他趕出去了,哈哈……真可愛。
上官輕兒掀開簾子,看著坐在馬背上,一身白衣,比當年第一次會京的時候,更加高大帥氣,魁梧霸氣。
時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讓當初年少輕狂的少年長成了如今的成熟男人,若說當年的他坐在馬背上的時候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魅力不可擋的,那如今就是成熟穩重,光芒萬丈,宛如打磨得十分光滑圓潤的璞玉,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就是天上的太陽,也擋不住他身上的魅力。
上官輕兒痴痴的看著馬背上英俊瀟灑的男人,手輕輕地撫模著自己的肚子,嘴角是幸福無比的笑容。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夏瑾寒騎著馬,走在人群的最前方,突然扭頭朝著她看來,當看到她眼中的痴迷和幸福的時候,他的嘴角勾起,燦爛的笑容,光芒萬丈,直讓上官輕兒一陣心跳加速。
她笑著,模著肚子喃喃自語,「寶寶,看到了麼,那就是你的父親。他是世界上最帥,最酷,最有魅力的男人。你若是男子,將來就要跟他一樣頂天立地,你若是女子,就找一個跟他那樣的男子,為你撐起一片藍天……」
……
那一天,夏國太子夏瑾寒和太子妃上官輕兒回京,京城的百姓們紛紛從屋子里出來,已經得知上官輕兒有孕的百姓們一個個興奮的叫著太子妃萬歲之類的口號,可謂是萬人空巷,比之曾經的任何一次,都要熱鬧,都要壯觀。
夏瑾寒一馬當先,高高的坐在馬背上,迎接著人們目光的洗禮。
上官輕兒坐在馬車里,嘴角含笑的看著對著外面熱情的百姓揮手,清澈的大眼楮,明媚的小臉,讓她看起來十分的大方優雅,每一個動作都叫人們驚呼。
馬車跟隨著數千萬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進了城,直直的朝著太子府而去。
離開四個多月,上官輕兒再次回到京城的時候,總覺得有一種很強烈的懷念感,尤其是當她在梨花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站在太子府大門前的時候,只覺得一陣熱淚盈眶。
離開四個月,經歷了各種磨難之後再回到這里,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但不管她曾經去了哪里,今後又會去何處,都始終會回來這個地方,因為,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歸宿。
夏瑾寒從前方過來,從梨花身邊接過上官輕兒,看到她感動的樣子,笑道,「想家了嗎?」
「是啊,可算是回來了。」上官輕兒抬起頭對夏瑾寒一笑,兩人慢慢走進了大門。
大門口,流花和太子府的下人們早就等在了那里,看到上官輕兒和夏瑾寒回來,一個個的都紅了眼眶,激動的迎上來。
上官輕兒看到太子府上熟悉的景物和人們,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在眾人的擁護下,回到了房間里,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她的身子多少有些吃不消,一回來就迫切的讓人準備了熱水給她沐浴。
夏瑾寒也沒有立刻進宮,已經是傍晚了,兆晉帝雖然讓韓熙然等人來接他立刻進宮,但他不放心上官輕兒,所以跟著回了太子府,等上官輕兒沐浴完,又陪她吃了一些東西,看她疲憊的躺下休息了,才不舍的跟著韓熙然和夏瑾軒等人進宮復命。
夏瑾寒進宮,兆晉帝早已經召集了滿朝文武,在御書房里候著里,只等夏瑾寒一回來,就開始詢問他具體的事宜,尤其是讓夏瑾寒解釋慶功宴後那十多天去了哪里。
夏瑾寒一身白色的長袍,衣衫未換卻依然神采飛揚,霸氣外泄。
他淡然的看著兆晉帝,單膝跪下,道,「回父皇,兒臣確實是因為太子妃的緣故,離開了隊伍前去漠北求醫了。」
兆晉帝的臉色一沉,道,「哦?太子妃患了什麼病,我大夏國就無人能治她的病麼?非要你在那個時候離開?」
夏瑾寒低著頭,聲音平緩,不緊不慢的道,「非也,實在是兒臣照顧不周,輕兒當時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因為戰事,她跟著兒臣四處奔波,使得身體越來越差,以至于戰勝後,胎兒出現了不穩的情況。兒臣听說漠北神醫世家非家的長子非影,即漠北國師神醫蓋世,為了兒臣未出生的孩子,兒臣不得已只能只身帶著輕兒前去漠北求醫。」
兆晉帝听了之後,眼前一亮,激動的站了起來,道,「你,你說輕丫頭有孕了?」
夏瑾寒似乎早料到了兆晉帝會是這樣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道,「是的,父皇,如今已經快六個月了。」
「這,這……你怎麼不早說?」兆晉帝一臉責備的看著夏瑾寒。
夏瑾寒笑道,「父皇也知道,當初兒臣和輕兒都在邊疆,戰爭無情,輕兒懷孕的消息若是傳了出去,一旦被敵人利用,不但輕兒和孩子會有危險,甚至會牽連戰爭,後果不堪設想,故而,兒臣便隱瞞了消息,還望父皇責罰。」
「你說的也是。」兆晉帝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坐回椅子上,嘆口氣,滿臉喜氣的道,「太好了,朕盼了這麼多年,終于盼來了朕的皇長孫,哈哈哈……太子你做的很好,太子妃的比不上軍隊重要,但朕的皇長孫可比什麼都重要。」
夏瑾寒是太子,是兆晉帝的嫡長子,所以,即便夏瑾元已經有兩個孩子了,也只有夏瑾寒的兒子才是皇長孫。
听到兆晉帝的話,夏瑾寒寵辱不驚的回答,「兒臣替輕兒和孩子多謝父皇厚愛。」
「哈哈哈……快起來吧,這些年你走南闖北,四處應戰,實在是辛苦了,輕丫頭有了身孕,你還能以大局為重,成功將夏國收入了我大夏的版圖,可是一等大功。」兆晉帝說著,看了看滿朝文武,沉聲道,「眾卿可還有誰覺得太子丟下軍隊給六王爺帶太子妃去漠北是大罪?」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跪下,齊聲高呼,「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長孫尊貴無比,太子殿下守護了大夏江山,極力護住皇長孫,乃是大功。」
兆晉帝這才滿意的笑著,道,「哈哈……不錯,太子妃為朕孕育了皇長孫,也算是大功一等,來人啊,傳朕的旨意,立刻給太子府送去兩名太醫,以及各種安胎滋補的良藥,讓她好好養胎,早日產下皇長孫。」
「兒臣謝父皇賞賜。」夏瑾寒單膝跪地,恭敬的謝恩。
「哈哈,太子大敗趙國,為夏國擴張了版圖,也是一等大功。小劉子,將國庫里的千年靈芝和天山雪蓮也一起給太子妃送去,另,再賞黃金萬兩。」
「是,皇上。」劉公公恭敬的低著頭應下。
「太子,你為夏國立下了大功,不知你要什麼賞賜?」兆晉帝龍心大悅,目光慈祥的看著夏瑾寒。
夏瑾寒抬眸,對著兆晉帝道,「兒臣別無所求,只願父皇身體健康長壽。」
「哈哈,你這孩子就是孝順啊,起來吧。」兆晉帝滿意的笑著,讓夏瑾寒起來,而後扶著額頭道道,「時候不早了,眾卿家也都累了,退下吧,有事明日早朝再議。太子留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告退。」大臣們低著頭,高呼萬歲,然後憤憤低著頭離開了御書房。
整個御書房都變得寧靜起來,書房里,除了夏瑾寒就只有兆晉帝和劉公公。
兆晉帝起身來到夏瑾寒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道,「寒兒,不愧是朕的太子,好樣的,父皇以你為榮。」
夏瑾寒低頭,「父皇過獎了,兒臣惶恐。」
「哈哈哈……這里沒有外人,你也不必客氣了,坐下吧。」兆晉帝讓夏瑾寒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他的對面,嘆口氣道,「朕老了,這天下遲早都是你們的,你可做好準備了?」
夏瑾寒驚訝的看著兆晉帝,心中自然明白他說的準備是什麼,低著頭,有些沉重的道,「父皇您正當壯年,兒臣還年輕……」
「你也不必跟朕推月兌了,之前你不曾娶妻,也沒有子嗣,還能跟朕推辭,如今輕丫頭很快就要為你剩下子嗣了,朕也該休息一下,安度晚年了。」兆晉帝說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語重心長道,「朕知道你想跟輕丫頭多玩兩年,這樣吧,朕再給你們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你必須回來接替朕的位子。不能再推了。」
夏瑾寒低著頭,算了算,一年後,孩子也才半歲大,那個時候讓他接替皇位,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看了看正值壯年,才五十歲的兆晉帝,討價還價道,「兩年吧,父皇您還年輕,兒臣答應,兩年後,一定回來接替您的位子。」
兆晉帝嘆口氣,無奈的笑道,「你這孩子,唉,別人都爭著搶著要這把椅子,你倒好,朕三番兩次的要求你坐,你都不願意。」
夏瑾寒笑了笑,「那是父皇信得過兒臣,看的起兒臣。」
「好了,咱們父子兩,也不說那些客套話了,最多兩年,朕坐這個位子也夠久了,是時候該讓位了。」兆晉帝說著,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問,「你三弟他如何了?」
提到夏瑾煜,夏瑾寒的臉色立刻變得寒冷起來,他抿著嘴,半響後將關于在漠北那些日子里發生的事情跟兆晉帝都說了一遍,看到兆晉帝難看的臉色,夏瑾寒道,「他被白瀾拉下懸崖之後,到底如何了兒臣也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就算活著,也是個廢人了。」
其實夏瑾寒想說的是,就算夏瑾煜還活著,他也會親自結束了他的性命,當然,他不會讓他死的那麼痛快,他會一點一點的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兆晉帝一拍桌子,生氣的罵道,「孽畜,當真是死有余辜,朕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兒子!幸而你和朕的皇長孫都沒事,要不然,朕可拿什麼臉去見我大夏的列主列宗啊?」
夏瑾寒低頭不語。
兆晉帝又將夏瑾煜罵了一遍,這才夏瑾寒回去,並且告訴夏瑾寒,讓他回去休息兩天,兩天後會在宮里給他和上官輕兒舉行宴會。
夏瑾寒應下了之後,就離開皇宮回到了太子府。
夏瑾寒回來的時候,上官輕兒已經睡下了。
天色尚早,夏瑾寒隨意的吃了一點東西,又去浴池里淨了身,這才來到床榻前,看著閉著眼楮安靜沉睡的上官輕兒,嘴角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他小心的在她身邊躺下,將縮成一團的小女人抱進懷里,低頭吻了吻她的小臉,笑容燦爛。
上官輕兒被他這一動,一股子寒氣襲來,也醒了三分,聲音含糊的呢喃,「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跟父皇聊了會天,所以回來的遲了,吵醒你了?」夏瑾寒的聲音宛如佳釀一般香醇,讓上官輕兒听著听著就醉了。
她往他懷里縮了縮,蹭了蹭,慵懶的像只貓兒,「嗯,好困,睡吧。」
夏瑾寒笑著點點頭,寬大的首長輕輕的撫模她的大肚子,笑道,「嗯,睡了。」
一夜無夢,奔波勞累了好幾個月的兩人,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夏瑾寒沒有去早朝,跟上官輕兒一起睡到了天大亮。
起身後,吃過早膳,夏瑾寒就陪著上官輕兒在院子里散步,兩人攜手漫步的樣子,就像神仙眷侶一般,讓太子府上下的宮女和家丁們看著,無不羨慕不已。
當天下午,兆晉帝賞賜的東西就被一大群人抬進了太子府。
看得出來,兆晉帝是真的很高興,賞賜的藥材和金銀財寶,幾乎將太子府的庫房都給堆滿了。
傍晚,韓熙然和挺著大肚子的夏靜曦來到太子府看望上官輕兒。
夏靜曦已經是九個多月的身孕,再過十多天就是預產期了,听到上官輕兒懷孕了的消息,怎麼也坐不住,一直吵著讓韓熙然帶她來太子府跟上官輕兒聊聊。韓熙然拗不過她,只得丟下了工作,親自陪她過來了。
當兩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走到一起的時候,幾乎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兩個準媽媽一見面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那兩個帥氣逼人的男人則是在一邊安靜的陪著,兩人的眼中都帶著溫柔的笑容,實在是羨煞旁人。
夏靜曦和韓熙然在太子府用了晚餐之後,夏瑾寒就下了逐客令,說上官輕兒累了,需要休息。
夏靜曦跟上官輕兒聊得起勁兒,干脆說不回去了,今晚留下來陪上官輕兒說話。
夏瑾寒和韓熙然怎麼可能會同意呢?
沒有嬌妻在身邊,他們可睡不著。
于是,兩個男人一個抱了一個,一個往房間去,一個往門外走,場面有些滑稽,卻也十分的感人,讓這寒冷的冬日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第二天的夜里,兆晉帝在皇宮里設了宴會,宴請了滿朝文武及其家眷,當眾宣布了夏瑾寒的功勞,並且公布上官輕兒懷孕的消息。
這一晚,夏瑾寒和上官輕兒依然是所有人視線的焦點。
人們的祝賀聲,不絕于耳,大臣們都紛紛端著酒杯前來對夏瑾寒道賀,一個個的都笑得跟朵花兒似得。
趙傾作為降服國的太子,也是如今附屬國趙國的王爺,自然也在宴會之中。
看到上官輕兒和夏瑾寒臉上幸福的笑容,他突然有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低著頭,沒有起身去敬酒,只是一杯一杯的喝著。
想起跟上官輕兒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他覺得老天真的是很會抓弄人。他們本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卻因為一個女人的自私,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
他從前不知道為何上官輕兒會這麼討厭他,為何夏瑾寒總是防著他,後來才知道,他居然是上官輕兒的替身。當真是可笑……
說起來,他小時候跟上官輕兒真的長得有些像,尤其是那雙眼楮。或許,這就是他會被瑤貴妃選中的原因吧。
他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她的可愛,她的調皮,她的古靈精怪,他一直以為,夏瑾寒跟上官輕兒的年紀相差這麼多,只要他努力,她總會是自己的。但後來他發現,愛情是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存在,不是誰付出的多了就能擁有的。
就算是,他的付出也遠遠比不上夏瑾寒。對于夏瑾寒,他是心服口服,但每次看到上官輕兒和夏瑾寒對視的時候那種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樣子,他心中還是有些泛堵。
不知不覺,趙傾已經喝了一大壺酒,他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殿,本是要去茅廁的,結果走著走著居然走錯了地方,直到听到一個女子尖銳的叫聲,他才回過神來。
「啊——你是什麼人?居然闖進本公主的寢宮。」那女子尖聲叫著,一雙清澈的大眼楮驚恐的看著趙傾。
趙傾有些恍惚的看著那個女子,迷蒙間,眼前這張臉跟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子重合在了一起。他跌跌撞撞的上前,一把抱住了那女子,叫道,「我就是來找你的,怎麼,我難道要見你都不可以了麼?」
「你你你你……」女子被嚇得結巴了,費力的想要推開趙傾,結果卻發現渾身酒味的趙傾抱著她,睡了過去,他重重的身子,壓得她有些承受不住,慌忙叫傻掉了的侍女過來將他拉開。然後,一臉怒氣的對著那張清秀俊美的臉,狠狠的揍了一頓,直將他打成了豬頭,才解氣的拍拍手,道,「叫你在本公主面前耍流氓,打死你。」
……
十天後,上官輕兒來到了韓熙然的左相府,跟夏靜曦兩人穿著厚厚的棉衣,裹著狐裘,在房間里聊天。
聊著聊著,天空突然飄起看白花花的雪花。
上官輕兒和夏靜曦都欣喜的笑著,來到門口,伸手接著那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嘆道,「今年的第一場雪,下的好遲呢。」
「是啊,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呢。」夏靜曦嘆口氣,一臉笑容的看著白花花的雪花。
突然,她捂著肚子,臉色有些難看的道,「好痛……」
上官輕兒心底一驚,慌忙扶住夏靜曦,道,「曦兒,你怎麼了?」
夏靜曦有些痛苦的看著上官輕兒,抿著嘴道,「輕兒,我肚子痛,好痛。」
「啊,這是要生了嗎?似乎這幾天就是預產期了。」上官輕兒激動的說著,慌忙對周圍夏靜曦的侍女道,「來人,快,快扶公主回房去,梨花,你去清產婆和御醫,快啊……」
「是太子妃。」周圍的侍女們立刻緊張的扶著夏靜曦回了房間,梨花則是施展輕功,幾個來回到了附近的一個院子,將左相府上的產婆和御醫都拉了過來。
上官輕兒焦急地守在夏靜曦的床前,緊張的問,「曦兒,很疼嗎?」
「輕兒,嗚嗚……好痛。」
上官輕兒在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道,「沒事沒事,這是要生了,你忍一忍。」說完,忽而想起了什麼,對門外叫道,「青雲,快去宮里請左相回來,就說公主要生了。」
自從青雲和梨花好了之後,青雲就被夏瑾寒調來保護上官輕兒了,而青然則是留在了夏瑾寒的身邊。這麼做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自然是為了讓青雲和梨花培養感情。
但上官輕兒如今可是整個夏國最重要的孕婦,所以,為了避免青雲和梨花兩人整日顧著談情說愛的忘了照顧上官輕兒的安危,夏瑾寒干脆讓十二影衛也守在上官輕兒的身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輪換著守著。
青雲立刻領命去了皇宮,梨花很快將產婆和御醫找來,最終證明,夏靜曦果然是要生了。
于是,產婆們立刻緊張的吩咐丫鬟們去準備熱水,和干淨的布料什麼的。然後跟上官輕兒一起守在床前,給夏靜曦打氣。
夏靜曦咬著牙,痛苦的在床上掙扎著,那樣子,看得上官輕兒心中也有些害怕起來。
一刻鐘後,韓熙然十萬火急的趕回來了,他不顧周圍人的反對直接進了產房,來到夏靜曦的身邊,握著她的手道,「曦兒,曦兒,我回來了……」
「嗚嗚……熙然,好痛,好痛……」夏靜曦痛苦的叫著,緊緊地抓住了韓熙然的手。
「不怕不怕,我在,我陪你。」韓熙然心疼的伸手拭去夏靜曦額頭上的汗水,緊張的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梨花上前在上官輕兒耳邊道,「太子妃,殿下讓您出去,他在外邊著您。」
韓熙然聞言,也抬眸對上官輕兒笑道,「輕兒,你去外邊陪著殿下吧,你也是孕婦,不能見血。」
上官輕兒也有些害怕,萬一自己看過了夏靜曦生孩子的過程之後,今後自己生的時候害怕了怎麼辦。點點頭,道,「嗯,熙哥哥,你好好陪著曦兒,我先出去。」
「去吧。」韓熙然對上官輕兒笑著,那明媚的笑容,依然溫潤如玉。
上官輕兒出了房間後,果然就看到了一身狐裘站在風雪中的夏瑾寒,她快步走過去,抱著他道,「寒,你也出來了。」
「嗯。」夏瑾寒用自己身上的披風將她整個的裹在懷里,揉著她白皙的小臉道,「我來陪著你,免得你被嚇著了。」
上官輕兒好笑的看著他,「你還真是未卜先知了……」
「據說生孩子很痛,我怕你听到曦兒的叫聲,會害怕嘛。」夏瑾寒說著,低頭親了親她的小嘴,道,「走吧,咱們先回府上等著,產婆說,最快也要晚上才能生出來,我們晚上再過來,嗯?」
上官輕兒這些日子也在惡補生孩子有關的知識,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為了避免自己听到那痛苦的叫聲,真的害怕了,她點點頭,跟著夏瑾寒一起回了太子府。
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很快就鋪蓋了薄薄的一層。雪白雪白的,整個世界都披上了銀色的新衣,美不勝收。
上官輕兒坐在房間里,夏瑾寒也沒有去忙公事,安靜的陪在她身邊,跟她聊著天,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撫模著她的肚子,不時感受到她肚子里輕微的胎動,他就會高興的像個孩子一般,低下頭去听。
「輕兒,這個調皮的小家伙踢我了,哈哈……」夏瑾寒開心的笑著,蹲在上官輕兒身前,臉貼著她的肚子,狹長的鳳眸中滿是幸福的笑意。
上官輕兒無奈的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長發,就像是在模一個孩子的腦袋一般,「太子殿下,你就不能正常點兒麼?都是個要做爹的人了……」
夏瑾寒听到這話,總會一臉不悅的抗議,「我這叫童心未泯。」
他的童年太過淒涼,那根本不能稱之為童年,沒有歡樂,沒有純真,只有學習和拼命,只有努力和奮斗……如今他要做爹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再不童真一會的話,等孩子出生,他就更加不能這般純真了吧?
……
夏靜曦真的到了晚上才將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兒,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剛生下來的時候,小臉皺巴巴的,可韓熙然卻開心的抱著身子在屋里大聲的叫喊著,激動的不像樣。
這些年來,左相府的人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韓熙然露出這麼多欣喜的表情。往日里,他總是一臉公式化的笑容,給人感覺溫潤如玉,卻也淡漠梳理,這一刻卻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因為這天剛好下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所以韓熙然給孩子起名叫凝雪,韓凝雪……一听就是個美人的名字。
那天夜里,上官輕兒和夏瑾軒也來到了左相府,兩人都像個孩子一般的搶著抱孩子。
韓熙然見孩子有人搶著抱,便回到了房間里,看到氣息奄奄,十分虛弱的夏靜曦,感激的抱著她,親吻著她滿是汗水的臉,低聲的跟她說感激的話。
在大家都圍著孩子轉的時候,只有他,想起了孩子的母親,只有他始終陪在夏靜曦的身邊,不離不棄,時刻不忘。
這一份關懷,讓夏靜曦感動不已,也讓旁觀者的慕瑤和上官輕兒以及夏瑾軒等人感動。
韓熙然曾經或許不是個好丈夫,因為不明白夏靜曦的心意,他冷落了夏靜曦整整兩年。但他後來得知了夏靜曦的心意之後,立刻就開始做出補償了,相信他今後一定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上官輕兒挺著大肚子,抱著那個可愛的小東西,看著她皺巴巴的小臉,笑的跟朵花兒似得,「小凝雪,你出來的真是時候呢,真可愛。」
「是啊,真是可愛,沒想到剛出生的孩子,居然這麼小。」夏瑾軒站在上官輕兒身邊,一臉欣喜的看著那個小不點。
上官輕兒笑著,扭頭對夏瑾軒道,「我說小八,你這都十九了,曦兒比你小都有孩子了,你啥時候才娶我家瑤兒呢?」
夏瑾軒和慕瑤聞言,臉色一變,都有些尷尬,道,「輕兒你胡說什麼呢,誰要嫁給他了?」
上官輕兒偷笑著道,「你就不要狡辯了,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好不好?」
夏瑾軒則是低著頭,半餉才道,「或許也是該成親了。」
「你想通了就好,我听說這段時間淑妃娘娘一直在為你的婚事操勞,可要好好選自己喜歡的才是。」上官輕兒說著,又對慕瑤道,「瑤兒你可別不稀罕,小八是個好男人,不但懂事還會體貼人,你不嫁可是有大把的千金小姐想著要嫁呢。」
慕瑤的臉色一變,固執的仰起頭道,「誰要嫁誰嫁娶,老娘才不稀罕,不過是個木頭呆瓜,有什麼好的?」
好男人嗎?听到上官輕兒的話,夏瑾軒心中一陣欣喜,但慕瑤的話又讓他的臉沉了下去。
木頭?夏瑾軒一臉不悅的看著慕瑤,「死丫頭,你說我是木頭?我又怎麼招惹你了?你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母妃給我挑可都是世家千金,哪個都比你好。」
上官輕兒嘴角抽了抽,心想,這小八還真是木頭,慕瑤的態度其實都很明顯了啊……她嘆口氣,心想,莫非自己天生是做媒婆的命?
笑了笑,道,「你們兩個就少說一句吧,都這個時候了還鬧脾氣,我可告訴你們了,你們要是繼續這麼傲嬌下去,後悔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上官輕兒說完,抱著孩子回到了夏靜曦的房間,看到正在床前聞言細語的兩人,偷笑道,「看來熙哥哥是沒空照顧孩子了,我要不干脆抱回太子府去算了。」
韓熙然笑著起身道,「你要抱回去幫我帶著也不是不行,就怕殿下會覺得礙事。」
說著,韓熙然從上官輕兒的懷里接過孩子看著那小不點,他心中一陣甜蜜。記得,小時候他妹妹剛出生,也是這個樣子的,小小的一個,那樣小巧,那樣可愛,讓他愛不釋手。
從左相府回去之後,上官輕兒沒見著夏瑾寒,便自己洗洗睡了。
而此刻的夏瑾寒,正站在太子府的地下水牢里,冷眼看著那個被鐵鏈綁在水牢中,已經奄奄一息,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骨頭,卻依然喘息著沒有端起的人。
他的眼中沒有同情,也沒有可憐,有的只是冰冷,甚至是怨恨。
就是這個女人,一而再的欺負他的輕兒,甚至最後還差點殺了他的妻兒,這種人,不可原諒!
「來人,把她給本宮弄醒。」夏瑾寒冷冷的看著水牢下那個長發披散,已經不成人形的人,沉聲命令。
水牢里的獄卒听到夏瑾寒的命令,立刻笑著,屁顛屁顛的對著半個身子都已經泡在水里的女子潑了一盆冷水,然後很不客氣的叫著,「醒來,賤人,快醒醒。」
夏雨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她多希望她死了,死了就不用再醒來,就不會感覺到痛了。
可她一直沒死,怎麼都死不了,逃不了,也死不了,每天在這里飽受折磨,她已經快瘋掉了。
一盆冷水下來,夏雨琳慢慢的睜開了眼楮,抬起已經瘦的皮包骨頭的頭,看著站在水牢邊上那個一身白衣,宛如天神一樣的男人。
他總是如此,任何時候都穿著一身白衣,只要隨便的往那里一站,就是所有人視線的焦點。他是王者,從來都這般居高臨下。他也曾經是她心中的神,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存在。她崇拜他,尊敬他,愛慕他,哪怕他從不多看自己一眼。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的崇敬和愛慕,慢慢變質了呢?
對了,是上官輕兒來到夏國皇宮開始的,自從那個野丫頭出現了之後,她感覺自己的威嚴嚴重受到了挑戰,分明她才是正牌的郡主,卻沒有機會靠近這個神一般的男人,為什麼那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就可以?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那個時候的她,只有五歲,但從小在宮里長大,她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都要早熟,她知道什麼是怨恨,什麼是嫉妒,她也知道怎麼去算計一個人。
她恨上官輕兒,就是因為上官輕兒的出現,讓原本就極少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和關注,徹底的轉移到了上官輕兒身上。分明是個野丫頭,為什麼就能得到這麼多人的關注和愛護?為什麼能得到那個神一般的男人的疼愛?
她才是金枝玉葉,她才是該備受關注的存在。
所以,她恨了,她嫉妒了,她算計了,甚至後來上官輕兒離開了這麼多年再回來,她還是無法釋懷。于是,一錯再錯,她一次次的算計設計陷害,一次次的被識破,撈不到一點好處,甚至還被眼前這個男人討厭了。
她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算計上官輕兒的目的,如今想想,她這一生,真是可笑的很啊。
殺了自己的姨母,只為了離開冷宮,一次次算計上官輕兒,卻換來了一次次的失敗和被厭惡,然後她就帶著怨恨生活著。直到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最後卻因為自己那該死的嫉妒心,讓他厭惡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夏雨琳突然瘋了似得笑著,一臉猙獰的用那幾乎要掉下來的眼珠子看著夏瑾寒。
「太子哥哥,看到我這樣,你滿意了嗎?你開心了嗎?」她的聲音是沙啞的,就像是干涸的地底下發出來的一般嚇人。
但站在邊上的男人連眼楮都沒眨一下,淡淡的道,「高興麼?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從不曾傷害過她,我也不必今日這般對你。」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她對上官輕兒做的一切,已經多得數不清,多到不可原諒了。他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尤其是面對傷害他愛人的人……
「哈哈哈,太子哥哥,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後悔我曾經做過的一切,上官輕兒本來就該死,她該死。」夏雨琳的聲音有些激動,手舞足蹈的,牽動了鎖住她手腳的鐵鏈,發出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鐵鏈踫撞的聲音伴隨著水花聲,在這寂靜的水牢中,十分陰森刺耳。
夏瑾寒聞言,冷笑,抬手,數枚銀針從他的手里射出,閃著寒光,直直的刺進了夏雨琳身體的幾個穴位。
「啊——」夏雨琳痛苦的大叫一聲,一臉猙獰的看著夏瑾寒,瘋狂的叫道,「太子哥哥,你好狠,你好狠……」
這一刻,這個男人一身白色的長袍,卻不再是天神,而是惡魔,讓夏雨琳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惡魔。
「本來你要是知道錯,能懺悔認錯,本宮倒是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點。看來,這十多天在水牢里,你還沒吃夠苦頭。」夏瑾寒說著,對身邊的獄卒道,「林郡主一個人在里面太寂寞了,找些小伙伴陪陪她。」
那獄卒聞言,愣了愣,而後陰冷的看了夏雨琳一眼,低著頭笑著領命下去了。
夏雨琳感覺全身都酥酥麻麻的,也不知道夏瑾寒方才那些銀針是作用是什麼,只覺得全身開始瘙癢。
夏雨琳已經被關在這里整整十多天了,夏瑾寒他們從漠北回來的時候,她就被人抓來了,只是一直沒有處置她。直到回到了夏國太子府,她就被關在這里。
水牢,顧名思義,身下是泡到了腰部的水,水是黑色的,髒兮兮的,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一進來就能聞到一股惡臭。她剛開始還吐了好久。
但她越吐,這水就越髒,她到了後面,她也沒什麼可吐的了。
每天,那些獄卒都會來給她送吃的喝的,但是水是餿的,飯也是變味了的。她本想著餓死了算了,打死也不吃那些東西。
可是她想餓死,卻有人跑來給她喂藥,讓她只能痛苦,想死都死不了。
每天有人喂藥,然後有人拿著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打她,夏雨琳覺得自己全身都痛到沒有知覺了,卻還是死不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如今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夏雨琳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岸邊的夏瑾寒,聲音有些虛弱,「太子哥哥,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夏瑾寒冷哼,「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
說罷,夏瑾寒不再看已經不成人形的夏雨琳,目光落在了邊上,道,「你放心,你短時間內都不會死,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歐陽雲飛的大婚,我想你應該很想看到他幸福的樣子。」
夏雨琳一愣,不停的掙扎著,叫道,「他要成親了?誰,他要娶的人是誰?」
「嘩啦啦……」的水花聲和鐵鏈踫撞聲響起,配著夏雨琳猙獰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驚人。
夏瑾寒挑眉,道,「那個人你應該認識,趙傾的妹妹的,原來趙國的八公主,下個月就及笄了。」
夏雨琳瘋狂的掙扎著,大聲的叫著,「賤人,賤人!她也配?趙如燕那個賤人,賤人!」
夏雨琳曾經在趙國待過一段時間,如果對趙國人,尤其是八公主趙如燕有很深的印象,不為別的,就因為八公主是個狂傲的女子,最看不慣夏雨琳這樣的。他們相識的時間不長,不過短短一個月,卻因為各種原因,多次結仇。所以,夏雨琳是很討厭趙如燕的,如今趙如燕就要嫁給她曾愛過的男人,她不氣死才怪。
「賤人?誰能比你賤?」夏瑾寒冷笑著,道,「你說說看,這里看守過的獄卒,誰沒有踫過你的?嗯?你以為你勾引他們,就能離開了?」
夏雨琳的臉色變,凸出來的雙眼有些不安的看著夏瑾寒,「你什麼都知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太子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嗚嗚……上官輕兒那個賤人哪里好了?哪里好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夏瑾寒看到夏雨琳的樣子,只覺得說不出的惡心,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也罷,他有的是法子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個時候,奉命下去的獄卒拿著一個小盒子走了回來,看到夏瑾寒,諂媚的笑著,「殿下,您要的東西小的拿來了。」
夏瑾寒看也不看那盒子,點頭道,「放進去吧。」
「是,殿下。」那獄卒猙獰的笑著,打開了那個盒子,將里面正在翻滾著扭動著的黑色物體放進了水牢中。
夏雨琳看到那東西,頓時整個人都傻了,她不停的後退,想要離開水面,但是腳下也被手指粗的鐵鏈鎖住了,她根本無從閃躲。
夏雨琳身上到處都是鞭傷,舊傷口因為泡水的緣故一直沒有愈合,都腐爛了,散發著惡臭。有些比較新的傷口還在流血,那鮮血的味道,像是磁鐵一般,很快就將那些被放進了水里的東西吸引了過來。
那些東西呈黑色,長長的,軟軟的,扭曲著,會吸血,甚至會鑽進人的身體里。它的名字叫——水蛭,也叫螞蟥。
這種東西多數生存在水里,尤其熱愛鮮血,幾乎是以吸血為生。
聞到鮮血的味道,數十條水蛭飛快的游到夏雨琳的身邊,對著她的傷口就鑽了進去。
「啊——啊——滾開,滾開,不要踫我,啊……」夏雨琳小時候看到毛毛蟲都會暈倒,如今被這麼多惡心的東西包圍著,她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原本因為夏瑾寒的銀針,她的身子還全身瘙癢的,如今那些被鮮血吸引過來的水蛭鑽進了她的身體,瘋狂的吮吸著她的血液,讓她的身體一陣痙攣,又痛又癢的感覺,讓她不停的掙扎,甩得手腳上的鐵鏈嘩嘩作響,她的手腕也因此傷痕累累。
夏瑾寒站在岸邊,冷眼看著這一幕,嘴角帶著一抹冰冷的笑容,直到夏雨琳承受不住暈倒了過去,他才轉身,對獄卒道,「好好看著,別弄死了。」
「是,殿下,殿下慢走。」那獄卒低著頭,諂媚的笑著送夏瑾寒離開了水牢。
離開水牢後,夏瑾寒直接回了房間,將身上的衣服丟開,泡了一個舒服的澡,穿著一身干淨的睡袍,才來到床前,結果發現上官輕兒已經熟睡了。
這個小丫頭,懷孕之後就越來越嗜睡了,每次都是早早的上床,睡到天大亮才起來。
胸口的衣衫微微敞開,夏瑾寒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沐浴液清香,性感撩人。他溫暖的手落在上官輕兒的臉上,讓上官輕兒不由自主的蹭了蹭,轉身抱著床前的他的腰,含糊的道,「回來了。」
「嗯,看到寶寶了?」夏瑾寒寬大的首長輕輕揉著她小腦袋,看著她睡得像個孩子一般可愛,他的心就有些癢癢的。
「嗯,看到了,好可愛。」上官輕兒睜開迷蒙的睡眼,在夏瑾寒懷里蹭了蹭,道,「是個小女孩,叫凝雪。」
夏瑾寒點頭,順勢坐到床上,讓她舒服的靠在他懷里,道,「那我們就生個兒子,將來一定更可愛。」
上官輕兒笑,迷蒙的大眼楮看著他,問,「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只要是我們的孩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喜歡。」夏瑾寒吻了吻她的臉,笑道,「我們的孩子,一定是最棒的。」
上官輕兒咯咯的笑著,「不帶你這麼自戀的。」
「我要是自戀,就該說孩子他爹這麼厲害,孩子肯定也很厲害。」夏瑾寒挑眉,笑著回答。
上官輕兒笑著更歡了,抱著他的腰,靠在他寬廣的懷抱里,有些無語的回答,「得了吧你,就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
「那,孩子他娘這麼厲害,孩子一定更厲害。」夏瑾寒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模著上官輕兒腦袋,聲音磁性動听,宛如陳釀,叫人沉醉。
上官輕兒嘴角勾起,懶得繼續跟他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到,「你說,咱們的孩子,要叫什麼名字呢?」
夏瑾寒微微蹙眉,猶豫了一下,道,「要是男孩就叫夏凌,女的叫夏翎。」
「為何要叫凌這個讀音?」上官輕兒蹙眉,不解的問。
「男孩是我未來的太子,自然是要睥睨天下的。女子是公主,咱們要捧在手心里。」夏瑾寒笑著,看到上官輕兒白皙的臉,忍不住躺下去,吻著她的小嘴,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上官輕兒頓時明白了,凌——會當凌絕頂,一覽縱山小。
翎則是羽毛的意思,意味著要輕輕的捧在手心里,好好疼愛。
她笑著點頭,「好名字。」
一說話才發現,某個**居然又趁機佔她便宜了。
她無奈的推他,「我困了,親愛的,睡吧。」
夏瑾寒聲音沙啞,在她的耳邊溫柔的響起,「可是我不困,輕兒,我們很久沒有……」
上官輕兒瞪著他,罵道,「我是孕婦,你就不能節制點兒?小心孩子。」
「孩子都六個多月了,不會有事的,我會很溫柔,嗯?」夏瑾寒翻身,小心的壓在她身上,深深的親吻她殷紅的小嘴,覺得心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將她吃下去。
上官輕兒想想,也是好些天了,雖然還有些困,但也不忍心老是讓夏瑾寒忍著,便討價還價了一番後,乖乖的從了夏瑾寒。
夏瑾寒得到上官輕兒的許可,當即更加賣力的親吻著,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模她隆起的大肚子,不時低聲跟孩子說一句,「寶寶要听話,爹娘要辦正事了,乖乖的。」
「噗……」上官輕兒忍俊不禁,直笑夏瑾寒可愛。跟一個沒出生的孩子說這些,也就他才做的出來。
在這飄著大雪的夜晚,上官輕兒和夏瑾寒纏纏綿綿,極盡溫柔,極盡甜蜜,讓寒冷的雪夜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
轉眼就到了新年,這是上官輕兒這七八年來第一次在京城過年。
在鋪滿大雪的銀裝束裹的皇宮里,兆晉帝設宴,宴請了滿朝文武和皇室的所有成員。
皇後和太後有些日子沒看到上官輕兒,因為夏瑾寒緊張上官輕兒,上官輕兒又怕冷,都很久沒有進宮了,這一會宴會看到上官輕兒,兩人都拉著上官輕兒手開始噓寒問暖。
上官輕兒覺得自從她懷孕了之後,她就成國寶了,尤其是夏瑾寒和太後以及皇後她們,總是緊張兮兮的,每次見了都要問她很多關于身體的問題。一有什麼不適就立刻叫御醫,感覺有些大驚小怪的。
不僅是她們,梨花和青雲他們也總是緊張個不停,每次出個門都要左右攙扶著,生怕她會摔倒了似得。
沒有了那些礙事的人在,年夜飯吃的很順利,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的,讓這冬日的雪夜也溫暖了許多。
在回去的路上,上官輕兒坐在馬車里,靠著夏瑾寒問,「你可知,夏瑾煜和夏雨琳怎麼樣了?」
其實她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只是都忘記了,今晚的年夜飯,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公主和皇子王爺,上官輕兒不由的想起了小時候,也就很自然的想起了夏雨琳和夏瑾煜。
夏瑾寒眼中的冰冷一閃而過,「夏瑾煜是白瀾下的手,據說是永世不得超生,到底如何了,我也不知道。至于夏雨琳,我不會讓她這麼容易死了的。」
他說完,低頭看著上官輕兒,眼中的冰冷一掃而空,溫柔的笑著,「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這些日子只需要好好養胎,再過兩個多月就要生了,可要仔細身子。」
上官輕兒哭笑不得的看著夏瑾寒,「拜托,你們總是這麼緊張,我整日里門都不出了,你看看,身上長了好多肥肉。」
回京之後,她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感覺都快變成豬了。繼續這麼下去,她生完孩子,怕是身材也徹底的毀了。上官輕兒沮喪不已。
夏瑾寒卻捏著她長肉的小臉,「肥一點好,抱起來有肉。」
「你自己都這麼瘦。」上官輕兒瞪著夏瑾寒,眼中滿是不悅。
「我這不叫瘦,我是強壯。」夏瑾寒笑著,手落在她的肚子上,道,「輕兒,我好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聞言,上官輕兒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手疊在他的手上,「是啊,我也很期待……」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雖然不知道他們今後還會不會再要孩子,還能再要幾個,這個孩子都是他們最期待,最重要的,他象征著新的希望。
上官輕兒沒有更多的奢望,只願孩子能順順利利的生下來,再健健康康的長大。或許,這是每一個心疼孩子的父母心中最大的期望。
因為過年,兆晉帝給滿朝文武放了七天假,這七天,夏瑾寒不用去早朝,每天都陪在上官輕兒身邊。
孩子的月份大了,夏瑾寒也安分了許多,不再整夜的纏著上官輕兒。每天都很乖的抱著上官輕兒入睡,規規矩矩的。
白天,他們睡到自然醒,然後牽著手在院子里散步,偶爾的去左相府看夏靜曦,看張開了許多,顯得越發可愛的小凝雪。
許是因為馬上就要做母親的緣故,上官輕兒那個孩子有很大的興趣,每次抱著都舍不得放開,惹得夏靜曦一陣數落,說今後她生了可要好好帶著,別丟給夏瑾寒。
上官輕兒想起自己很快就要生孩子了,很快就會有個孩子整日的纏著她,心中感到幸福的同時,也有些郁悶,道,「你說的也對,這孩子是你的我才這麼有興趣,我自己的生下來了,我還真想丟給夏瑾寒。」
夏靜曦躺在床上,捂嘴偷笑,「得了吧你,太子哥哥如今已經是輔政,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務,哪有時間給你帶孩子?」
上官輕兒吐了吐舌頭道,「總會有時間的,總之不能我一個人累。」
夏靜曦無奈的笑著,道,「輕兒你可真幸福,有太子哥哥這麼寵著你,今後你的孩子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上官輕兒撇撇嘴,「曦兒你就不能不說這個嗎?說的好像熙哥哥不疼你似得。」
夏靜曦一陣臉紅,「我跟他不一樣,我們……」
她想說,他們本就是兩情相悅,只是因為某些東西,影響了他們的感情,最後才會讓感情變得這麼曲折。但夏瑾寒跟韓熙然不一樣,他那樣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愛上誰的。
但想了想,她卻說不出來,因為,夏瑾寒和上官輕兒可是在一起十二年才走到一起的啊……十二年的等待和守護,也就只有夏瑾寒那樣的男人能做得到,也同樣只有上官輕兒只有的女子才配被等待被守候。
這些東西,她嫉妒不來,也不需要嫉妒,因為她自己其實也很幸福。這一輩子能得到韓熙然的疼愛,能為他生兒育女,她已經滿足了。
元宵節這天,太子府和鎮國將軍府同時舉辦了一場婚禮。
鎮國將軍府上的是少將軍歐陽雲飛,他娶了附屬國趙國的小公主趙如燕,兩人可謂是一見鐘情,情深意重,所以很快就定了婚事,並在這個美麗的日子里舉辦了婚禮。
太子府上的自然就是青雲和梨花了。
其實剛回京的時候,上官輕兒就和青雲開始秘密的準備這個婚禮了,她知道梨花心中有事,雖然放開了,但他們兩個一天不成親,上官輕兒和青雲都不太放心,于是就急急忙忙的準備了起來。
元宵節是情人節,選在這個日子成親,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一時間,沉寂了許久的京城被這兩場婚禮鬧的熱鬧不凡。
鎮國將軍府的歐陽易的佷子歐陽雲飛少將軍的婚禮和太子府一個護衛的婚禮,本不是什麼大事,但選在了這麼一個日子,就變得喜慶了起來。
太子府婚禮上,上官輕兒和夏瑾寒坐在高堂,接受著那兩個新人的禮儀,看著他們攜手走進洞房,心中感到欣慰無比。
從上官輕兒來到這個世界開始,青雲和梨花就陪在她身邊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依然還在守護著他們,他們的年紀都跟夏瑾寒差不多,要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早就成親,都兒女滿堂了。
他們兩個卻因為守護她和夏瑾寒,一直沒有機會走到一起,這一點上官輕兒一直在愧疚,如今見他們終于修成正果了,簡直就跟母親嫁女兒了一般,心中又是開心又是不舍。
天空又下起了雪,初春的雪,紛紛揚揚的,很美,也很冷。
傍晚時分,上官輕兒站子啊太子府的院子里,看著前面那一株開得正艷的紅梅出神。
梅花小小的花瓣,在風雪中綻放,嬌艷似火,似乎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只為這短短數日的美麗。花開花敗,就如人生的開始和結束,只要曾經綻放,曾經燦爛,就不會有遺憾。
上官輕兒曾經覺得,這輩子能遇到夏瑾寒,她的人生就已經完美了。
但如今又覺得,還能擁有一兩個孩子陪伴,那才是真證的完美。
幸福有時候很簡單,哪怕是愛人的一句關心和問候,都能讓人感到溫暖,感到幸福。
一件白色的狐裘蓋在了上官輕兒的背後,輕微的腳步聲在她身後停下,高大的身影,將她的身影籠罩著,身後卻沒有任何氣息。即便不回頭,上官輕兒也知道他是誰。
多日不見,上官輕兒發現,白瀾似乎變得有些憂傷,她扭頭看著他,問,「有心事嗎?」
白瀾低頭看著身邊這個挺著大肚子的美麗女子,她曾是他不顧一切也要守護的女人,如今她的身邊已經換了人,他似乎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但,面對她的問話,他卻道不出離別,或者說,他其實不想離開。
搖搖頭,低頭為她將披風系緊,隨意的回答,「沒有,就是好些天沒見著你,有些想你了。」
上官輕兒笑了笑,道,「是呢,你最近都在做什麼?我懷孕之後就忽略了很多事情,都很久沒有去看你了。」
听到她的話,白瀾笑道,「我沒什麼事情做,這些日子給孩子做了兩雙鞋子,想看看嗎?」
鞋子?上官輕兒驚訝的眨了眨眼楮,道,「你還會做鞋子?」
白瀾笑著模了模他的腦袋,「本來不會的,但是想起你的孩子快出生了,我又閑得慌,就讓你身邊的流花教我了。」
「噗……白瀾,你真厲害。」上官輕兒驚訝的笑著,拉著他的衣服道,「走,去給我看看。」
看到上官輕兒明媚的笑容和她眼中的贊許,白瀾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了,本想拉著她的手,想起她怕冷,生生收回了自己的手,讓她拉著自己的衣袖,兩人並排回到了白瀾住的西廂院。
西廂院里,積雪已經被掃去,雖然有些冷清,卻也干淨整潔。
上官輕兒來到白瀾的房間里,白瀾立刻準備了好幾個暖爐放在她身邊,然後給她拿來了他親手做的毛絨小鞋。
上官輕兒伸手接過白瀾拿來的小鞋子,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對白瀾豎起大拇指,道,「白瀾,你簡直是神人啊,這鞋子真小巧,真可愛,寶寶一定很喜歡。」
那小鞋子是用狐裘做成的,軟軟的,暖暖的,就跟襪子一般,孩子穿著它,就算不在被子里也不會被凍著,當真是可愛的緊,上官輕兒一拿到就愛不釋手,真恨不得立刻就把孩子生下來,好讓那個孩子試試。
白瀾沒想到上官輕兒會這麼喜歡那鞋子,看到她幸福的笑容,他也笑著,心中是滿滿的不舍。
他知道,他們很快就會離別,即便不舍,他也不能一直留在她身邊的。只是,他還想看看她的孩子……
……
一個月後,上個輕兒的預產期到了。
為了生孩子的時候能保持體力,這些日子上官輕兒每天起來後都會跟夏瑾寒出去走動,有時候夏瑾寒沒空,她就拉著白瀾陪著。
院子里,下人們時常能看到一身狐裘的太子妃跟兩個不同的高大帥氣男子散步的情形。但大家都知道上官輕兒跟白瀾的關系,沒有任何人多嘴說閑話。氣氛很是和諧。
上官輕兒撫模著肚子里那沉甸甸的肉球,就算她之前曾經不停的訓練,身體比常人都要好許多,但懷孕後就沒有好好鍛煉過的她,還是走幾步就累的氣喘吁吁的。
夏瑾寒總是笑她說,再不把孩子生下來,估計她就真的要變小肥豬,從前的那些功夫都白練了。
上官輕兒每次听到夏瑾寒這麼說,都會反駁,「那也是你的錯,要不你兒子跑我肚子里,我至于這麼辛苦麼?你當我挺著一個大肉球十個月,很容易麼?」
而每一次,听到上官輕兒這麼說,夏瑾寒的眼里就會寫滿心疼,他自然知道她辛苦,他也恨不得能代替她辛苦,但那根本不現實,所以也只能加倍的對她好。不過,听到她的話,他的語氣卻絲毫不退讓,「你可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我們的,所以不能全怪我。」
日子如流水般流逝,溫馨美好的日子,太過安逸,總會讓人忘記了危險,忘記了潛在的危機。
這天,上官輕兒起身後,夏瑾寒已經下朝回來了,因為知道上官輕兒快生了,夏瑾寒將很多的工作都丟給了夏瑾軒和兆晉帝,自己則是抽出更多時間陪上官輕兒。
夏瑾寒攬著上官輕兒的肩膀,兩人在太子府的院子里散步。
春日的陽光暖暖的照耀著,冰雪已經融化,草地上冒出了一根根綠芽,生機勃勃的。
兩人來到涼亭里,上官輕兒突然想起很久沒有听夏瑾寒彈琴了,就讓他坐在亭子里給她彈好听的曲子,還說,多給肚子里的寶寶彈琴,還能提高寶寶的音樂細胞,美其名曰——胎教。
夏瑾寒覺得有道理,于是就坐在涼亭里,修長的十指落在琴弦上,一遍一遍的為上官輕兒演奏起來。
熟悉的音符,歡快的節奏,每一個節拍都在上官輕兒的心頭跳躍著,讓她感到幸福無比。
還記得多年前,她也曾坐在這里,為他一遍一遍的彈著這一首鳳求凰……
這是他教她的曲子,亦是她學會的第一首曲子,也許,那個時候起,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已經開始升華了吧?
上官輕兒靠在軟榻上,安靜的听著夏瑾寒歡快的節奏,不由的有些昏昏欲睡起來。這樣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讓她總覺得不真實。
而,就在上官輕兒睡得有些迷糊的時候,「啪」的一聲,琴弦突然斷裂,強烈的殺氣,帶著凌厲的劍氣,朝著上官輕兒的方向襲來。
上官輕兒睡的有些沉,因為懷孕,她的身手也遲鈍了許多,當感覺到危險的時候,她猛地睜開眼楮,想要閃躲,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凌厲的利箭和長劍同時朝著她刺來,速度快的驚人。
「輕兒……」夏瑾寒驚呼一聲,手中的長劍出鞘,「砰」的一聲,將那帶著凌厲氣息的利箭砍斷,然後又飛快迎上了另一柄長劍。
他的動作迅速,很快就跟一個黑衣人對上。對方不是夏瑾寒的對手,除了輕功好些,容易隱藏氣息之外,根本沒有多少功力,不過數秒鐘的時間,那人就被夏瑾寒一劍砍傷,倒在地上在無法反抗。
但,就在夏瑾寒跟那黑衣人對抗的這幾秒鐘時間內,黑衣人的幫手已經再次射出利箭,朝著上官輕兒飛射了過去。
上官輕兒已經起身,扭頭看著利箭射來的方向,隨手一揮,無數銀絲對著利箭射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那帶著強勁力道的利箭,被上官輕兒的銀絲纏住,然後悄無聲息的斷成了兩截,完全沒了殺傷力,嘩啦啦的掉落在地上。
不遠處偷襲的那人,顯然沒想到上官輕兒一個孕婦還這麼厲害,他們只知道上官輕兒本事了得,但他們顯然不太了解金蠶蠱,所以才會覺得一個孕婦不足為懼。
如今看到這一幕,簡直是嚇傻了。
上官輕兒另一只揮出,手中的銀絲還沒發出去,牆頭上的那人就已經倒下了。青雲和梨花站在牆頭,涼風中,高大而又帥氣。
這一切來的太快,也結束的太快,從利箭射出到敵人全部倒下,不過一分鐘的時間。
夏瑾寒收回劍,快步來到上官輕兒跟前,「輕兒,有沒有嚇著?」
上官輕兒搖搖頭,笑道,「沒事,我膽子還沒這麼小呢。」
夏瑾寒坐下,輕輕抱著她道,「可我膽子小,我被嚇到了。」
听到夏瑾寒的話,上官輕兒心中一陣感動,靠在他懷里,緊緊的抱著他道,「我沒事,傻瓜,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
夏瑾寒伸手模了模她的肚子,臉色依然有些擔憂,「你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出任何差錯,我自然要小心翼翼的。」
「殿下。」青然和青離同時出現,他們一人抓著一個黑衣人,站在夏瑾寒的身後,似乎在等待她發話。
「看看是什麼人。」夏瑾寒一手攬著上官輕兒的肩膀,一手護著她的肚子,一臉冰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兩個人。
方才夏瑾寒刻意手下留情,沒有要了他們的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敢在這個時候來惹事,簡直是不想活了。
青然一把扯開那兩人臉上黑色的蒙面布,看到那兩人的臉,有些驚訝的道,「是前趙國九皇子和前趙國冥衣樓樓主。」
聞言,上官輕兒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九皇子,不就是趙傾的弟弟,也就是……慕容雪雲的兒子,趙霖。而前冥衣樓樓主則是瑤貴妃的父親,也就是戰天的師父。
這麼說,這兩個人,一個是來給母親報仇,一個是來給女兒報仇的麼?
上官輕兒冷笑,只覺得說出的可笑。
慕容雪雲,要不是看到趙霖,她都已經不記得那號人物了。居然還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出來蹦,當真是無語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上官輕兒的頭頂上傳來,「嘖嘖,我說小外甥,你還真是不爭氣,學了這麼久的武藝,你一招就被拿下了。」
听到這個聲音,上官輕兒的嘴角抽了抽,夏瑾寒的臉色則是變得十分難看。
扭頭,看著那一身紅衣,臉上帶著妖孽笑容的男子一步步走來,上官輕兒道,「九哥哥,敢情你這外甥是來幫你報仇的?」
「報仇?我要報仇,會來找你麼?我報仇也是找你男人啊。」慕容蓮懶懶的來到上官輕兒身邊,看著她的大肚子,笑道,「數月不見,沒想到這肚子都這麼大了,朕可是等不及想要見到干兒子了。」
慕容蓮在年後就將老皇帝解決掉了,然後眾望所歸,他順利的登上了皇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轉眼間,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眉宇間多了幾分威嚴和霸氣,但一身紅衣的他,依舊風流倜儻,美艷無雙。
「那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上官輕兒挑眉,不滿的瞪著慕容蓮,這個死妖孽,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按常理出牌。
「我要是不來,豈不是看不到我小外甥的表現了?」慕容蓮妖嬈的笑著,來到上官輕兒身邊,想要去模上官輕兒的肚子。
夏瑾寒一把將上官輕兒抱進懷里,警惕的看著慕容蓮,「飛雪國皇帝陛下最近是沒事做了麼?」
慕容蓮听到夏瑾寒的聲音,惺惺的縮回了手,「朕是來等待朕的干兒子出生的,太子殿下不會這都不讓吧?」
「本宮說不讓,飛雪國皇帝陛下就會收拾東西滾蛋麼?」夏瑾寒眯起眼楮,寒光外泄。
「朕既然來了,就不會隨意離開。朕可是給夏國皇帝陛下,也就是你的父皇提交了帖子的。」言外之意就是,夏瑾寒也不能隨便趕他走,他可是光明正大來夏國拜訪的。
「九哥哥,這夏國你可以不走,但別忘了,這里是太子府。」上官輕兒挑眉,笑的很是燦爛。
慕容蓮怎麼會不知道上官輕兒的意思呢?夏瑾寒不能趕他離開夏國,但是要趕出這太子府就太容易了。
為了不被掃地出門,慕容蓮干咳兩聲,道,「丫頭,還是先說說看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兩個人吧。」
上官輕兒這才再次將視線落在了那兩人的身上,一個是戰天也是就是她所謂的親生父親的師父,或者說,是她的外公,另一個是趙傾的弟弟,這兩人還是真是不要命了。
「說說你們的目的吧,九皇子是來為你母親報仇的,還是為你趙國伸張正義的?」上官輕兒淡淡的笑著看著那個跪在地上不過十三四歲的男孩。
男孩嘴角沾著血絲,胸口被青雲刺了一劍,還在流血,卻一臉固執的不肯開口。
上官輕兒對于這些人,也實在沒什麼好審問的,不說就沒有再問,扭頭看向一邊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那麼,你呢?前樓主,或者……我該叫你一聲外公?」
這一聲外公,讓老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剛才持劍沖過來,身上被夏瑾寒刺了兩劍,如今看起來很是狼狽,但那一張老臉卻很是頑固,「孽畜,你不配這麼叫我。」
上官輕兒笑了,笑的很是燦爛,「你說錯了,外公,都說血濃于水,我是你女兒生下來的,自然就是你的外甥女,不是麼?」
說著,她的臉色一變,起身神色冰冷的看著老人,手中的銀絲射出,將老人消瘦的身體捆住,「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我看有其母也必有其女,你說是不是?你自己不分是非,六親不認了,你女兒也是如此,如今,我這個外甥女,是不是該跟你們學學?」
聞言,老人的臉色大變,但來不及說話,上官輕兒的手指動了動,老人就感覺全身一陣刺痛,那些細細的銀絲線,割破了他的肌膚,疼痛感從全身傳來,讓他一身痙攣抽搐。
「孽畜,你這個孽畜,你殺了你的母親,如今連外公也要殺了是不是?」老人痛苦的叫著,面目猙獰。
上官輕兒低頭笑了,「母親?她配嗎?外公?你是嗎?別以為身上流著類似的血,你就能做我的親人。我說過,我沒有母親,自然也不會有外公。前樓主,你要不要說說看,你今天想怎麼死?」
看到上官輕兒輕柔的笑容和含笑的清澈雙眸,老人一陣顫抖,「你,你有本事就直接殺了我。」
上官輕兒搖搖頭,「我不會殺你,外公,你應該知道,你女兒也不是我殺的,那是她自食惡果。你放心,到底是你生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又生了我,我會給你留一具全尸的。」
說罷,上官輕兒甚至沒有給那個趙霖說話的機會,她給過他機會說話,他不說,那就不用再說了。她擺手道,「青然,青離,讓他們好好享受一下,什麼叫折磨,不用急,待我將寶寶生下來了,再讓他們死。」
青然和青離點頭,「是,太子妃。」
趙霖本以為自己不說話,上官輕兒就會先留著他,至少會慢慢逼問吧?那樣的話,他或許還有機會離開。沒想到上官輕兒竟不再追問,一句話就定了他的生死,當即激動的叫著,「上官輕兒,你不得好死,你殺了我母妃,又毀了我的國家,我死也不會放過……」
趙霖的話還沒說完,夏瑾寒一揮手,一把利劍就刺在了他的胸口,徹底堵住了他的嘴。
趙霖倒下的時候,雙眼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夏瑾寒站在上官輕兒身側,一身白色的長袍,冷眼睥睨著趙霖,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吧。」
或許,慢慢折磨,會讓人更有報復的快感,但夏瑾寒已經厭惡了折磨,有些人一心求死,他就給他一個痛快,也省的他听著那些話心里不好受。
看到趙霖就這麼死了,那被抓住的老人臉上一片死灰,那可是他的關門弟子,雖然學藝不精,但他一直很疼愛,沒想到……
「噗……」老人悲痛萬分,氣血攻心,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上官輕兒看著惡心,干脆揮手道,「帶走吧,死了之後記得丟去亂葬崗,別髒了我們的土地。」
老人听到這話,更是氣得不行,最後雙眼一閉,就暈倒了過去。
上官輕兒嘴角抽了抽,慕容蓮就懶懶的道,「這兩人也太沒用了,嘖嘖,這點本事也敢來刺殺,簡直是送死。」
「九哥哥可是替他們惋惜了?」上官輕兒挑眉,有些邪惡的看著慕容蓮。
慕容蓮妖嬈的一笑,「我怎麼會惋惜?要是他們敢動你和我干兒子一根毫毛,我會第一個解決了他們。」
「你不會有做第一個的機會。」夏瑾寒說著,拉著上官輕兒就往門外走。
結果,才走了兩步,上官輕兒突然停下,手捂著肚子,有些難受的道,「寒,我,肚子疼。」
夏瑾寒心中一驚,慌忙扶住她,問,「怎麼了?可是動了胎氣?」
慕容和青雲以及梨花的心也提了起來,他們圍在上官輕兒身邊,一個個都緊張的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好痛。」上官輕兒的小臉痛苦的皺成一團,手緊緊的握著夏瑾寒的,額頭上很快就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是不是要生了?」梨花驚訝的叫著,眼中閃著閃亮的光芒。
夏瑾寒心中一喜,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是,這幾天就是預產期了,應該是要生了。」說著,他手忙腳亂的抱起上官輕兒,對梨花和青雲道,「快,去請產婆過來,準備好熱水和干淨的紗布。」
梨花欣喜的點頭,立刻就轉身離開了。
夏瑾寒則是緊張的抱著上官輕兒,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房間,慕容蓮和聞訊趕來的白瀾緊隨其後,卻在大門口被堵住了。
青雲攔在門口,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兩人,「兩位請在外面等候。」
白瀾心中著急,看到里面的上官輕兒痛苦的樣子,道,「讓我進去看看她,一會就出來。」
青雲眉頭緊皺,聲音依然冰冷,「抱歉,產房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請白公子自重。」
白瀾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慕容蓮拉住了,「祖師爺,進去了也是給自己添堵,在外邊等著吧。」
白瀾的手緊緊的握了握,最後低著頭,沒有再堅持。慕容蓮說的沒錯,進去了他們也幫不上忙,看到上官輕兒痛苦,他們只會更難受。想起上官輕兒是為夏瑾寒生孩子才受的苦,他們會恨不得殺了夏瑾寒。
兩人都不再堅持,只是留在了大門外,安靜的等待著。
很快,三個身材豐滿的產婆就急急忙忙的被請來了,她們已經在太子府上住了一個多月,就是為了在上官輕兒臨盆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房間里,夏瑾寒坐在上官輕兒的床前,看著床上的上官輕兒因為疼痛而皺成團的小臉,他的心也揪了起來。
「輕兒,不怕,有我在。」他緊緊的握著上官輕兒的手,看到她難受的樣子,只恨不得能代替她痛苦。
上官輕兒也握著夏瑾寒的手,縴細的小手,緊緊握著他的,讓夏瑾寒骨節分明的手也變得蒼白起來。
「好痛,嗚嗚……」雖然知道生孩子會很痛很難受,但真正經歷的時候,上官輕兒才發現,這種痛根本是無法想象的。雖然,現在才剛剛開始。
她清楚的記得,當初夏靜曦是早上就開始肚子疼,一直疼到了晚上才把孩子生下來,甚至有些人可能會更久一點,她並非是怕痛之人,但是這種陣痛因為持續的時間很長,就顯得非常的折磨人。
「乖,痛就叫出來,抓著我的手,別怕,我的輕兒最勇敢了……」夏瑾寒這一刻是真的手足無措了。上官輕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脆弱過,這樣的脆弱,讓他心慌,也讓他害怕。
上官輕兒抬眸看著夏瑾寒,見他臉色蒼白,雙手顫抖,那樣子似乎比自己還要緊張,不由的笑了,似乎肚子也沒那麼痛了,「你好像,比我還怕。」
夏瑾寒親吻著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看到你這麼痛苦,我能不害怕嗎?」
上官輕兒的聲音很小,有些虛弱,「你現在知道生孩子有多可怕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要我生。」
夏瑾寒也笑了笑,道,「你不想生,今後咱們就不生了。有一個就夠了。」
上官輕兒不過是隨口說說,夏瑾寒將來是帝王,只娶她一個人就已經是排除萬難,來之不易了,今後要是只有一個孩子,怕是皇後他們不介意,夏國的滿朝文武也不會同意的啊。
嘆口氣,上官輕兒閉上眼楮,道,「好啦,你出去吧,這里不是男人適合待的地方。」
候在一邊的產婆听到上官輕兒的話,也慌忙笑著道,「是啊,殿下,太子妃說的是,太子妃馬上就要生了,您是男子,不適合留在這里。」
夏瑾寒卻絲毫不在意,目光溫柔的看著上官輕兒,「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陪你。」
他的語氣堅決,完全是沒得商量的地步。上官輕兒肚子痛的不行,也沒有力氣再跟夏瑾寒計較這個,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听他說著話。他的聲音似乎帶著魔力,讓上官輕兒听著听著,就感覺舒服了許多,肚子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上官輕兒身上的痛楚也在增加,即便夏瑾寒努力的在一邊給她打氣,並不時給她傳輸真氣,還是不能完全緩解上官輕兒的痛苦。
從傍晚時分,一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曉,守在門外的白瀾和慕容蓮,听著屋里痛苦的叫喊聲,心都揪起來了。一整晚,在那聲音的折磨下,兩人感覺比上戰場還要難受,那聲音,像是魔咒似得,讓他們听著就覺得痛苦不堪。
一夜下來,兩人的臉上都掛上了大大的黑眼圈。
同樣在門外守候的青雲,青然,梨花,青離,以及以及將產房包圍住了的十二影衛也不比他們兩個好多少,每個人都提高了警惕,精神高度緊張,盼星盼月亮的等待著那個小生命的到來。
外面的只能听到聲音的人尚如此痛苦,屋子里一直陪伴上官輕兒的夏瑾寒,就更不用說了。看著上官輕兒痛苦的小臉,听著她的叫喊聲,他簡直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寸一寸的凌遲他們的心髒一般,那感覺比自己生孩子還要痛苦難受,要是生孩子也可以取代,他真的會甘願替她受苦。
白皙漂亮的大手,已經被上官輕兒抓破,但夏瑾寒卻感覺不到疼痛。他握緊了她的手,無聲的給她傳遞能量,時刻的守在她身邊,告訴她,他一直都在,一直陪著她。
為了避免上官輕兒咬傷了嘴唇,夏瑾寒還主動將自己的手送過去給上官輕兒咬著。上官輕兒起初還能控制自己,但是到了後面,叫喊聲越來越響,以至于她終于忍不住咬住了夏瑾寒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少她的痛苦。
一夜下來,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一直陪在一邊的產婆,听到上官輕兒越來越響亮的叫聲,欣喜的叫道,「快生了,太子妃,加油啊,用力……很快就要生出來了……」
听到這句話,上官輕兒似乎看到了希望,她一手握著夏瑾寒的手,一手抓著床單,听著產婆的口令,開始不斷的用力……
長發已經濕透,手心也已經抓破,撕裂般的疼痛侵襲而來,上官輕兒大叫了一聲,將今夜的緊張氣氛推向了最高點。
「生了,生了,太子妃,用力,再用點力,馬上就好了。」產婆站在床尾,不停的說著鼓勵的話,讓上官輕兒鼓足力氣,一鼓作氣的將孩子生下來。
夏瑾寒听到產婆的話,心也是懸的高高的,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又是心疼。百感交集的他,只能緊握著上官輕兒的手,不停的說著,「輕兒,加油,輕兒……」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天地間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哇……」一聲清脆悅耳的嬰兒哭喊聲響起,伴隨著黎明破曉的曙光,穿破大地,整個世界的黑暗都被驅逐一空,明亮的光芒,照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里。
「生了……」白瀾喃喃的叫著,站起身來,一臉激動的看著那個大門緊閉的房間。
「真的生了。」慕容蓮妖孽般的臉上帶著一抹欣喜和興奮,那雙狹長的狐狸眼楮閃亮無比。
「終于生了……」不知何時趕來的風吹雪,冷天嬌,以及慕瑤和夏瑾軒都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下來。
「是個男孩,恭喜殿下,恭喜太子妃。」產婆將孩子抱出來,處理好了後續的工作之後,用一塊干淨的錦布包裹著,送到了夏瑾寒的面前。
「哇,哇哇……」夏瑾寒雙手有些顫抖的結果那個皺巴巴的小不點,鳳眸中閃過了一抹明亮的光,不知所措的看著那個仗著小嘴大哭的嬰兒,欣喜的道,「小東西,你可算是出來了,你可知,你把你娘給折磨的多辛苦?」
「噗……」躺在床上,汗流浹背,粗喘著氣的上官輕兒听到這話,不由的笑噴了。
這個男人還能再逗一點兒嗎?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
听到上官輕兒的笑,夏瑾寒坐在床上,將孩子送到她面前,道,「輕兒,快看看,咱們的孩子。」
上官輕兒抬眸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小東西,笑道,「真小,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
「哈哈……」夏瑾寒大聲的笑著,雙手抱著那孩子,道,「過幾天長開了就好看了,我的兒子,怎麼會難看。」
夏瑾寒說著,看著身邊那幾個產婆,將孩子交給了她們,道,「去將孩子洗個澡。」說罷又道,「給本宮小心些,好好照看孩子,做好了,本宮重重有賞。」
听到重重有賞幾個字,周圍的人無不眼前一亮,立刻笑眯眯的抱著孩子,又開始忙活起來了。
夏瑾寒坐在床邊,待產婆將上官輕兒的身子也清理干淨了之後,才抱著她,低頭吻著她的臉,激動的道,「輕兒,謝謝你,謝謝你為我生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
上官輕兒伸手拂去夏瑾寒額頭上的發絲,看著他激動的樣子,笑道,「傻瓜,孩子是我們的,你謝什麼呢?」
謝什麼?
或許別人不能理解她為何要道謝,但,沒有人知道曾經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子嗣,最終孤獨終老,或是隨便找個人娶了,糊里糊涂的過一生的他,有多麼感謝她的出現,多麼感激她的到來,又是對這個孩子的誕生帶了多大的期盼。
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存在,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未來……
「輕兒,我愛你……」夏瑾寒輕輕吻著她的紅唇,漂亮的眼中閃著感激的淚水。
上官輕兒嘴角勾起,輕輕的抱著他,道,「我也愛你……」
能為他生孩子,她覺得很幸福,就像他想的那樣,他們愛情的結晶,絕對是他們心中最大的期待,這個孩子,不僅僅是一個孩子,更是他們感情的升華,有了孩子,就意味著真正的有了家。
「累壞了吧?我讓人熬了粥,先喝點,再好好睡一覺。」夏瑾寒用手帕拭去她額頭上的孩子,動作輕柔,目光溫柔。
「嗯。」上官輕兒點頭,微微閉著眼楮,感受著夏瑾寒的溫柔,感覺這一夜來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想起了什麼,上官輕兒伸手握住夏瑾寒的手,感覺他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她蹙眉,抓住他的手,睜開眼楮看著那留下了一排排深深淺淺的月牙形痕跡的手腕,心中一陣難受。
「對不起,寒……」她疼的厲害的時候,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抓著的是夏瑾寒的手,也沒有注意自己的力道,如今看到夏瑾寒那傷痕累累的手腕,她才感覺道愧疚。
她痛苦的時候,竟是讓他也跟著痛苦了。
夏瑾寒卻是笑了,收回自己的手道,「不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能光讓你一個人難受了啊。」
上官輕兒听到這話,感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夏瑾寒總是如此,總讓她感動的不行,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愛他愛的這麼深,全世界都無法取代一個他。
剛好這個時候,梨花端著一鍋粥進來,听到夏瑾寒的話,心中也是一陣感動,太子妃真的好幸福,能有殿下這麼好的男人陪著,絕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梨花想起青雲,臉上飄過一抹紅暈,曾經,他也曾跟她說過類似的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那個時候她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如今想來,這句話,不僅適合用在好朋友和知己之間,更適合用在情人之間。
這一刻在梨花看來,上官輕兒和夏瑾寒,就是他們的楷模,甚至是天下所有人的楷模。她從未看過哪一對情侶,將愛情演繹的這麼精彩,這麼轟轟烈烈。
夏瑾寒隨意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就開始喂上官輕兒喝粥,直到見上官輕兒吃飽喝足,疲憊的睡去了,夏瑾寒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起來。
「哇哇……嗚嗚……」門外傳來了嬰兒的哭聲,夏瑾寒起身,動作優雅自然的走出門口,就看到隔壁的大殿里,慕容蓮和白瀾夏瑾軒幾個人正搶著抱孩子,幾個人圍在一起,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孩子,笑得好不燦爛。
這一刻,夏瑾寒竟不覺得刺眼,他們能這麼疼他和她的孩子,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一般,他嘴角帶著一抹笑容,見孩子被他們抱來抱去的,都哭個不停了,才蹙眉上前將孩子搶過來,道,「孩子累了,需要休息,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說罷,無視那些人一臉不悅的表情,抱著孩子直接回了房間。
第二天,太子妃為太子生下皇長孫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過一天的功夫,就傳遍了全國各地,甚至遠在飛雪國的霧谷都收到了消息。
整個霧谷的人听到這個消息,都沸騰了,大家歡呼著,當天就舉行了宴會,慶祝他們的谷主生下了小主人。
同時,夏國也是舉國歡慶,人們都在說著太子和太子妃的事跡,一夜間,他們從小到大的故事似乎都被人們重溫了一遍。
皇宮里,兆晉帝龍心大悅,得知皇長孫是黎明破曉時刻出聲的,便賜了他字昕,象征光明和希望。
數日後,各國紛紛派出了使者前來祝賀夏國太子殿下喜得貴子。趙傾作為附屬國的王,也帶著大禮前來,同時來的,還有冷天睿和明夜,以及非影。
慕容蓮早就在太子府住下了,趙傾和冷天睿等人來了之後,也死皮賴臉的要住在太子府。上官輕兒剛生完孩子不過數日,身子還沒恢復,夏瑾寒整天都帶著孩子,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那幾個強盜般住進他們家的人,所以冷天睿等人可謂是光明正大的住進了白瀾和慕容蓮正住著的西廂院。
夏瑾寒得知後,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沒多說什麼,他知道,經歷了這麼多之後,那些人不會再傷害上官輕兒,但,那也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那些光明正大的覬覦他女人。
所以,冷天睿他們來了之後,幾乎是上官輕兒的影子都見不到,倒是孩子不時會被白瀾抱去,還能見上幾次。
一個月後,孩子滿月,夏瑾寒大擺宴席,宴請了滿朝文武和各國使者,還包括了霧谷中的上官輕兒的家人。
霧谷里的那些人早在上官輕兒生了之後就出發來夏國了,不到一個月就已經趕到,早早的在上官輕兒的上官府住下了,就等著這一天。
在床上休息了這麼久,上官輕兒的身子已經恢復了許多,每天被夏瑾寒逼著吃各種名貴的補品,上官輕兒原本消瘦的身子,已經肥了一小圈,整個人看起來都圓潤了許多,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了母性的魅力。
孩子滿月這天,上官輕兒也沒有再躺著,而是在梨花和流花的伺候下,起身梳洗了一番,然後來到大殿里陪著客人們閑聊。
難得看到上官輕兒出來,趙傾立刻就沖到上官輕兒面前,笑著道,「輕兒,恭喜。」
上官輕兒抬眸,看著比之前成熟穩重了許多的趙傾,笑了笑,「多謝。」
趙傾正要說些什麼,突然一個藍色的身影朝著他走來一臉嘲諷的笑道,「喲,我說是誰呢,趙王一看到我嫂嫂就這麼激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嫂嫂圖謀不軌呢。」
上官輕兒聞聲扭頭,見那是一個一身水藍色長裙的女子,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長得很是水靈。這個人,她也認識,雖然接觸的不多,但名字還是知道的,淑妃的親生女兒,夏瑾軒的親妹妹夏靜瑩,也就是兆晉帝的第十三個女兒,十三公主。
「嫂嫂,瑩瑩想去看看小佷子,可以嗎?」十三公主挽著上官輕兒的手,一臉調皮的看著她。
上官輕兒對這個十三公主的印象不錯,她沒記錯的話,夏靜瑩是上官輕兒四歲那年去了普崖山之後才出生的,如今也就十二歲,因為淑妃一直很疼愛這個女兒,將她保護的很好,上官輕兒不經常見到,但每次見著她都會笑嘻嘻的跑過來,禮貌的跟上官輕兒打個招呼,然後纏著夏瑾軒。
只是,不知道趙傾哪里招惹了這個小公主?小丫頭好端端的怎麼就用這種眼神看著趙傾呢?
「當然可以。」上官輕兒笑著點頭,抬眸看了一眼一邊滿臉不悅的趙傾,道,「趙王,本宮先失陪了。」
趙傾不服的跟上去,「我也要去看寶寶。」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看什麼寶寶啊?別跟著我們。」夏靜瑩瞪了趙傾一眼,拉著上官輕兒就走。
趙傾咬著牙,看著上官輕兒的背影,氣得直跺腳。
明夜站在人群中,看著一身華貴長裙,雍容大方,高貴大氣的上官輕兒,突然就沒有了上前的勇氣。
讓他過去說什麼?求她原諒麼?
算了吧,他不配……
明夜這麼想著,嘆了一口氣,低著頭,不停的喝著杯子里的酒,似乎只有喝醉了,才能忘記那些過往,才能回到最純真的小時候……
滿月酒結束了之後,夏瑾寒忙了一天,卻還是不得不回到書房里繼續忙碌。這段時間,因為上官輕兒生孩子,他很多事情都不放心別人做,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所以工作拉下了很多。如今上官輕兒的身子好些了,他可不能繼續偷懶。
上官輕兒心情不錯,也不想這麼早休息,干脆就抱著孩子來到了涼亭里吹風。
初夏的風,涼涼的,像是母親的手輕輕的拂過臉頰,溫柔無比。
上官輕兒坐在涼亭中,看著懷里睜著一雙黑黝黝的大眼楮,正對著自己笑的孩子,伸手輕輕的逗著他,道,「寶寶,今兒跟娘睡好不好?」
孩子剛出生的時候,還是整天都跟著上官輕兒睡的,但是就在幾天前,突然就被夏瑾寒丟去給女乃娘了,說孩子已經長大,不能老跟著他們睡。
上官輕兒哭笑不得,這孩子才一個月大呢,這也叫長大了?
讓上官輕兒驚訝的是,這孩子不喜歡跟著女乃娘睡,卻老是跟著白瀾,所以這些天他都是在白瀾那邊睡的。
白瀾雖然沒有體溫,但如今的天氣也不冷,他將被子都蓋在了孩子身上,也不會凍著孩子。
別看白瀾看起來有些木訥,對這孩子卻是十分上心,尤其是他親手做的鞋子,穿在寶寶的身上,那叫一個時髦。也難怪孩子都這麼喜歡跟著他。他對孩子極好,不對廢話,總是將孩子抱在懷里逗著玩,孩子能不喜歡他才怪。
看到白瀾這麼討孩子喜歡,可就把慕容蓮給氣壞了,于是,這些日子慕容蓮總是一有機會就跑來逗孩子,給孩子送各種各樣的東西。
「呀呀呀……咿咿……」小東西揮舞著小手,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感覺很歡快的樣子,讓上官輕兒也感覺到了快樂。
這個時候,她身後突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上官輕兒以為是慕容蓮又來了,也沒有回頭,只是懶懶的搖著孩子,道,「九哥哥,我說你都來了一個月了,飛雪國的人都不著急你嗎?」
聞言,身後的人似乎愣了愣,空氣頓時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上官輕兒感覺到了不對勁,扭頭,卻發現來人不是慕容蓮,而是……
「四師兄……」上官輕兒看著依然一身黑衣的明夜,目光不由的有些呆愣。
大半年沒有見過明夜了,他似乎瘦了許多,給人的感覺也更成熟了,那雙深紫色的眸子,閃著一抹愧疚和尷尬,讓上官輕兒想起了那些過往,心中卻再沒有了放出的怨恨。
她曾經恨過明夜,但,那其實也不怪他。怪只怪他太過固執了……
「小師妹。」明夜深深的看著上官輕兒,而後別開視線,有些不自在的道,「剛好看到你在這里,我就過來看看了。」
上官輕兒低著頭輕笑,「好久不見了,我听說你來了夏國,卻一直沒有見著你,還以為是消息有誤呢。」
明夜似乎沒想到上官輕兒會這麼淡然的跟自己說話,有些回不過神來。
卻听上官輕兒低頭逗著孩子,笑道,「事情都過去了,我已經不怪你了,所以你也不用緊張。」
明夜的喉結滾動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呼吸急促的看著上官輕兒,「你,你真的不怪我了?我,我曾經……」
「你都說了是曾經,都過去了,你也別記著了,放下,會快樂些。」上官輕兒認真的看著他,語氣認真。
明夜聞言,突然笑了,明媚的笑容,像是穿透了層層迷霧的阻隔照射下來的一般,明艷動人。
上官輕兒也笑了,兩人對視著,在這個安靜的黃昏中,一笑泯恩仇……
……
上官輕兒生孩子給京城帶來的震撼,很快就平息了。一切又回到了平靜,人們還是一樣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只是,人們空余時間又多了一個議論的對象,那就是皇長孫。
有人說,皇長孫出生的時候帶了吉兆,是夏國的福星。
也有人說,皇長孫雖然還是個嬰兒,卻長得極其俊美,將來一定是和美男子。
還有人說,飛雪國的皇帝陛下認了皇長孫做干兒子,不日就會去飛雪國給這位小皇子舉行儀式什麼的。
一夜間,那個剛出生不就的小不點,就成為了人們的熱烈議論的對象。
只是,人們不知道是,此刻,他們議論的對象,正在被嫌棄中。
「啊——夏凌,你個臭小子,又尿了我一身!」慕瑤一把將那個小不點丟給了上官輕兒,看著自己被弄濕的裙子,氣得鼻子都歪了。
為什麼呢?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個小東西似乎很不喜歡她,每次慕瑤抱他,準會尿她一身,惹得慕瑤嫌棄不已。
上官輕兒無奈的笑著,讓女乃娘將孩子抱下去換衣服,對慕瑤道,「你的人品還真是讓人受不了啊……連個孩子都不喜歡你,唉,你說,你要是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慕瑤的臉色一邊,仰著頭道,「你少來了,我還沒那麼老呢,不急著嫁。我看是你做媒婆做上癮了,少打我主意。」
慕瑤說著,轉身就下去換衣服了,只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惆悵。
她其實也不是不想嫁人,只是……
這麼多年了,那個木頭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心意,她覺得自己都要等不下去了。繼續這麼下去,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太固執了,都不肯先低頭,所以才會這樣的吧?嘆口氣,慕瑤打開啊房門,便開始換衣服。誰知衣服換了一半,突然看到一個男人坐在她的房間里,正用那雙大大的眼楮,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慕瑤扭頭,身上只穿了一個肚兜的她,在看清那個人的臉的時候,臉一陣通紅,慌忙拿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扯著嗓子叫道,「啊——夏瑾軒個流氓,你什麼時候跑進我房間來的?快給我滾出去!」
不遠處的上官輕兒听到這個聲音,捂著嘴偷笑著,對懷里的小不點道,「寶貝,你說,瑤兒姑姑能不能嫁出去?嘿嘿……」
「呀呀呀……」小東西笑著,叫著,歡快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
下朝回來的夏瑾寒,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眼中滿是溫柔的上前,將妻兒摟在懷里,低頭吻著上官輕兒的臉,明媚的笑容,將整個屋子都點亮了。
幸福,其實就這麼簡單,有你有我,有他,有家……
……
一年後。
霧谷。
「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小公子又去聖殿找祖師爺了。」金璃殿門口,傳來了一道焦急的聲音。
上官輕兒蹙眉,嘴角抽了抽,道,「梨花,你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麼性子越發的急躁了呢?他不是跟九哥哥在一塊兒麼?怎麼又跑去聖殿了?」
其實,上官輕兒想問的是,那小不點都才一歲大,都還不會走路,他是怎麼去聖殿的?
梨花的臉紅了紅,低著頭道,「是飛雪國皇帝陛下帶著小公子去的。」
「九哥哥真是唯恐天下不亂,讓他們去吧,九哥哥有分寸的。」上官輕兒嘆口氣,一邊吃著手里的葡萄,一邊道,「殿下可說了什麼時候會過來?」
梨花低著頭道,「殿下方才來信,說是不日就到了,讓您不用擔心。」
上官輕兒點頭,清澈的大眼楮看著不遠處,露出了一抹思念。
半年前,夏瑾寒就跟兆晉帝告了假,帶著上官輕兒來到了霧谷,霧谷人杰地靈,適合修身養性,也適合孩子的成長,所以上官輕兒在這里一住就是半年。
夏凌那小東西很喜歡白瀾,來到這里之後,就整日跟著白瀾,白瀾很疼他,跟慕容蓮搶著帶他,倒是讓上官輕兒省了不少心。
夏瑾寒也是樂得其所,沒有了那個礙事的小不點,他就可以好好的跟上官輕兒親熱,肆無忌憚的恩愛了。
所以,這半年下來,上個輕兒整日吃飽了就跟夏瑾寒恩愛,兩人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在房里恩愛,她好不容易瘦下來的身子,又長肥了。
只是,這樣的清閑的日子來之不易,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被打破了。
一個月前,夏瑾寒接到了兆晉帝的信,說是夏國朝政出了寫問題,需要夏瑾寒立刻回宮。迫不得已,夏瑾寒就快馬加鞭的回去了。
好不容易享受了幾個月神仙眷侶生活的上官輕兒和夏瑾寒,又不得不分開了。
沒有夏瑾寒在,上官輕兒也越發的慵懶了起來,每天吃飽就睡,睡飽了接著吃。夏凌有白瀾和慕容蓮陪著,她也不需要操心。
不過,讓上官輕兒有些擔心的是白瀾。
回到霧谷之後,白瀾的身體就有些不好了,經常會昏迷。夏瑾寒給白瀾看過,也看不出什麼問題,只說只有白瀾知道問題的所在。
上官輕兒問過白瀾好幾次,他也不肯說怎麼回事,每次都回答,「我沒事,身體活的太久了,總是要出問題的,不會有事的。」
幸好還有明夜和非影的血,可以維持白瀾的正常生活,但上官輕兒還是覺得很不安,總感覺一切不會這麼簡單。
但白瀾不說,她也不能強迫他什麼。
是夜,上官輕兒躺在房間里,看著天花板,沒有熟悉的溫暖懷抱,她總有些難以入睡。
輾轉反側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卻听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上官輕兒扭頭看去,警惕的想要看清楚什麼,卻感覺眼前一暗,隨即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上官輕兒覺得自己的心跳變得不規律起來,她有些驚訝的睜著眼楮,靠在那人的懷里,感受那人急促的呼吸和不斷收緊的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輕兒,我想死你了。」夏瑾寒低著頭,一身白衣的他,即便風塵僕僕,也依然是那樣的風度翩翩,宛如天神,美得不可方物。
「寒,真的是你嗎?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上官輕兒不敢相信的看著夏瑾寒,眼中寫滿看驚訝。
夏瑾寒在床前坐下,雙手捧著上官輕兒的小臉,笑道,「太想你了,再不回來,我估計會活不下去了。」
上官輕兒失笑,伸手推了推他的臉,「油嘴滑舌的。」
「我說的是真的,輕兒,好想你……」夏瑾寒說著,溫熱的呼吸就打在上官輕兒的身上,然後低頭,溫柔的吻住她的小嘴,開始瘋狂的親吻起來。
「嗯……」上官輕兒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感受他的痴狂,也不由的痴了。
「我也想你……」她低聲呢喃著,兩人雙雙墜入了紗帳之中,開始一陣忘我的抵死糾纏。
昏暗的房間里,很快就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地面上就多了一堆衣服。床幔晃動著,床板發出了一陣咯吱聲,伴隨著一聲聲的粗喘和低吟,聲聲撩情。
夜深了,霧谷的天空上,掛著一輪彎彎的月亮,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床前,將床上那兩人的身影照得若隱若現的,唯美動人。
夏瑾寒來到霧谷的第三天就帶著上官輕兒和夏凌離開了霧谷,只因為,他答應兆晉帝的時間,快到了。
如今已經是夏季,夏瑾寒上次回去,兆晉帝就已經給他定下了時間,只等秋季到來,他就要接替那個位子了。
夏瑾寒有些不舍這些日子的逍遙自在,但那是他的使命,是他的責任,他不能推月兌,也推月兌不來。
上官輕兒明白夏瑾寒,也知道他沒有選擇,所以也沒有怨言,能在霧谷里跟他度過一段美好清閑的日子,她心中已經滿足。
今後,不管是狂風暴雨,還是風和日麗,她都會陪著他一起面對。
她相信,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他們還在一起,做什麼都是幸福的。
迎著夏日的陽光,他們把酒當歌,一路觀賞著美麗的風景,將大好山河都盡收眼底,一路朝著他們人生的最高點,奔馳而去。
……
兆晉三十一年,秋。
兆晉帝在位三十一年,業績驚人,卻在這個時候提出退位,禪位于太子夏瑾寒。
太子夏瑾寒在夏國的名聲響亮,十多年前就有戰勝的稱號,曾為夏國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故而,太子將于一個月後繼位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舉國歡慶,人們高呼著太子的名字,笑容燦爛無比。
太子殿下愛民如子,為了守護夏國的領土和保護夏國百姓不受侵害,將自己的大好青春都搭在了戰場上。即便他的光榮事跡已經過去多年,但放眼天下,沒有人不知道夏瑾寒的名聲。
他繼位,似乎是預料中的,也是眾望所歸,沒有人抗議,也沒有反對,人們萬眾一心,齊聲高呼太子殿下萬歲,場面十分壯觀。
接下來的一個月,就是新皇繼位前的各項準備,因為兆晉帝早在好幾年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所以也不顯得匆忙,一切都有條不絮的進行著。
兆晉帝三十一年秋,八月十五日,乃中秋佳節團圓日。
太子夏瑾寒的繼位加冕儀式,就懸在這一天舉行。
先皇登基當天,風和日麗,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無雲,乃大吉之兆。
新皇身穿明黃色的龍袍,牽著一身鳳袍的皇後上官輕兒,徐徐的走在了人群中間,朝著那神聖的高台走去。
加冕儀式選在富源山和福緣寺附件,那里有一處祭天的天壇,剛好可以進行儀式。
當日,富源山上,人滿為患,來自全國各地的百姓們,全都是一個月前就開始趕路來京城的,京城的客棧,這幾天可謂是爆滿,不少人找到住的地方,干脆借住普通民宅,或者住到了福緣寺,更甚者實在無處可去的,干脆在野外搭營露宿,只為在心慌繼位當天,能一睹戰神的風采。
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乎將整座富源山都給踏平了,有些人看不到的,還跑到了附近的山頭上去,遠遠的看著這一場空前盛大,聲勢浩大的登基儀式。
人群中,上官輕兒挽著夏瑾寒的手,兩人走在鋪了紅地毯的地面上。
他一身明黃的龍袍,依舊帥氣逼人,時間似乎不曾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依舊年輕,依舊耀眼,像神一般聖潔,也像光一樣燦爛。
她穿著明黃色的鳳袍,與他十指緊扣,步伐一致。白皙嬌女敕的小臉,在這一身威嚴氣派的衣衫映襯之下,顯得愈發的雍容貴氣,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攝人的魅力,讓不少人都看得痴了。
這一天,不僅是新皇夏瑾寒繼位,也是上官輕兒成為皇後的日子,更是他們的兒子夏凌被封為太子的時刻。
漠北國師非影和夏瑾寒的師父,親自為他們主持的儀式,由太上皇兆晉帝親自為夏瑾寒加冕,國師非影頌讀新皇的光榮事跡最後是新皇和皇後宣誓。
站在高台上,夏瑾寒依舊牽著上個輕兒的手,他們並肩而立,看著台下成千上萬,甚至書都數不清的,前來觀禮的百姓們,一字一句的宣讀了他們的誓言,誓死守衛這個國家,帶領夏國走向繁榮昌盛的誓言。
那一刻,全場靜謐,每一個人都豎著耳朵,認真的聆听那神聖的話語,注視著這神聖的一幕。它將被記入史冊,成為了一個新的傳奇,人人傳頌,流傳千古。
禮成後,現場爆發出了一陣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和叫喊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的口號,響徹了整個富源山,似乎要讓全天下的人都听到。
上官輕兒和夏瑾寒站在高台上,看著跪了一地的滿朝文武和平明百姓,臉上不由的都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自己的身側,將彼此的樣子都看在了眼底,記在了心底。
夏瑾寒櫻色的紅唇輕啟,燦爛的陽光下,他白皙俊美的臉,美得有些夢幻,宛如幻境般不真實。
他說,「輕兒,我曾說過,將來有一天,定會與你攜手,一起並肩看天地浩大。如今,你看到了麼?這片美麗的山河,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上官輕兒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抿嘴笑著,重重的點頭,「看到了,這是你用生命守護的土地,只要我活著一天,就會跟你一起守護它,直到生命的盡頭。」
夏瑾寒搖搖頭,捧著她的小臉,目光深情的看著她,「不,我不需要你來守護它,既然是送你的禮物,就該是最完美的,我會一步步的完善它,直到我們完成使命,然後將這一片山河交給我們的孩子,讓他去守護就好了。屆時,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里,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了。」
上官輕兒笑著點頭,輕輕的一個字,卻比千金還要重,她說,「好。」
他要守護江山,她陪他,他要浪跡天涯,她也陪他。
夏瑾寒嘴角勾起,低頭,當著數以萬計的百姓面前,低頭,輕輕吻著上官輕兒的紅唇,聲音宛如陳年佳釀一般,動人心弦。
「輕兒,我要守護的,始終都只有你和我們的家。」
上官輕兒閉上眼楮,嘴角勾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你要守護的,也就是我要守護的,天荒地老,滄海桑田,此心不改。」
在一片祝福聲和歡呼聲中,高台上的兩人,忘我的擁抱在一起,在陽光下,像是一道發光體,吸引著人們的目光,牽引著人們的視線,成為今日繼位儀式上,最動人的風景。
——全文完——
------題外話------
嗷嗚,終于完結了,也許這個結局並不是那麼完美,但有時候,殘缺也是一種美啊,哈哈哈哈……親們放心,正文中不完美的東西,番外會盡量完善的。我覺得,文文寫到這里完結,剛剛好,不拖沓,也不倉促,希望親們也能滿意。這個大結局,真的寫累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