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宇將話說得晦澀,卻也驚得兩位大人一身冷汗,但卻驚覺言語間雖拿著他們的痛腳,卻並非殺氣騰騰。(鳳舞文學網)
見身量未足的殿下笑意盈盈的在上座喝著茶,神態自然,兩位大人居然也放寬了心。
心中有了決斷,福建總督便起身拱手道︰「殿下,嶺南糧倉被毀一事,實乃糧道監管不利,才至糧倉使有隱患,如今糧倉被焚,所受損失,皆當由糧道一應承當。」他這話說出,便等于代表整個嶺南官場發了話。
福建巡撫難得與總督同意見,也是起身拱手道︰「臣意也如此。」
嘉禾似是苦惱的扶額道︰「這恐怕不好罷?這糧食價值幾何本宮雖不知,卻必然不低,一個小小糧道,如何能補得回來?」
福建總督心付,這長公主這般年紀便學著裝腔作勢,她面前坐著三海王,難道還讓旁人不知如何去補?因而將背躬得更下,宏聲道︰「必竭盡全力,補盡糧倉。」
實則這位總督大人也在心中國罵連連,福建糧道來與他說時,口口聲聲天衣無縫,更道什麼法不責眾,新帝登基,絕不敢觸踫國之根本;誰知,小皇帝根本不要他們的命,要得,卻是他們口袋里的銀子。
從來臣子孝敬皇帝是應當的,但這麼伸長了手來撈,真得可好?
再則,還有那三海王坐在那,張開了口準備吞人;這般想著,心中實在有些顫然。
再一想,破財消災也罷了,總歸是肉痛,而非腦袋落地。
令狐宇當夜便寫了折子,嘉禾蓋了鳳印,送回京畿,只待御史台再派人下來都建糧倉,補齊糧食便可。
至于嘉禾,她初初插手朝廷事務,只覺得棘手至極,如同在水中打太極,便是有力也施展不開,是而有些心煩;再則經令狐大人點撥,也知道前幾次在宮中的作為,實乃親者痛,仇者快。那些太妃太嬪雖不是什麼好物,但終究背後母家勢力卻是向著皇族,如今這般輕而易舉便被人拔出掉,莫怪那些個狡似狐狸的朝臣這般痛快就答應下來,除了御史台,連個反對的折子都沒有。
想來眾般利益都是叫他們得去了。
福建糧倉一案,不傷筋骨的便結束了,令許多在京中摩拳擦掌之輩大大失望;而福建官場中,眾位已然料理好自家身後事的官員則大大的松了口氣,長公主如此寬厚,實乃他們的福氣啊。
于是待長公主殿下要離開嶺南時,許久都不曾露面的官員居然集體出現了,送別路上大有種與公主殿下依依不舍之態。
嘉禾長公主殿下雖走了,向著富庶之地江浙去了,趙盛言卻還留在這里,因他寫了供紙,有朝中官員朝他買糧,雖未成,卻也是個罪證,因而某些官員也白了他幾眼。
只道這位天外人從來不跟朝廷廢話的,如今為何也跑出來做走狗了?實在令人費解。
但費解歸費解,嶺南年年欠收,要想在當地補齊糧食是絕無可能的,只能讓這位三海王想想辦法,听聞爪哇國物產豐富,連稻子都能一年下三道,想來弄些谷糧來不成問題,只是價格方面,大約還得磨上一磨。
總不能吸了血了,連肉都要剜掉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