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長公主殿下依舊不動聲色,旁人卻是慌了。(鳳舞文學網)
這事卻實細思極恐,若說引橋坍塌乃是圍觀之人眾多,引橋又建而不固的意外,那麼這夾衣,卻著實坐實了有人寓意謀害的罪名。
夾衣有棉,遇水吸水,吸水則沉,且沉似鐵,若落水時身著這物,必然一直下沉,便是深諧水性,恐怕也是難以浮起的。
令狐宇的面色此事逐漸變青,他萬萬沒想到,這般齷蹉伎倆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而他居然未曾察覺;倒是一旁的趙盛言,面色不變,眼神里居然還透露出幾許稱贊神色。
多少倒霉蛋便是死于腦子不靈?這都是愚蠢所致,到了陰曹地府便連句怨都喊不出來;而此刻,殿前便有著這麼一位。
顧寒軒顫顫爬在地上,此刻稍稍抬起一點頭,一臉不可置信模樣,望望那滾在地上的衣服,又望望殿前的長公主;最終長嘆一聲,重重的將頭磕在了地磚上。
嘉禾冷笑望過去,啟唇道︰「如何?」
顧寒軒似已無勇氣直視,只是極盡悔恨般跪俯在地,道︰「罪臣…臣…臣是被奸人陷害的!」
三月科舉結束後,顧寒軒便在京畿租憑下的小院與寡母安心生活,時常不斷有些京城里的官員送上請帖拜禮之類,他倒也不拒絕;半月後,吏部便有文書下達,派他去京衛主管水利修葺等適宜。
這官職雖不大,卻是這一批舉子中最早一個被委以實職的,因而著實有些引人注目。
無驚無險的,顧寒軒帶著寡母去了京衛上任;路上有朝廷發的安家銀子,于是很快便安穩的在京衛安了家。一眾同僚對他熱情不過,倒卻也沒什麼過激舉動,因而顧寒軒便逐漸安了心。
待他過得半個月著手此地水利後,僅僅辦得幾件小事,便得了上官的大力嘉獎,因而心中頗有些自得。
顧寒軒自幼便長與海邊,家中清貧,以打漁為生;對這水勢形態習性自是極為了如執掌,因而待朝廷頒下旨意要重修碼頭引橋時,這位顧大人便毛遂自薦接了這份活計。
同僚中若還有勸戒他的,反而卻惹得這位顧大人不快,思以為是對方懷疑他的能力。
工程進行的極快,因為得證明自己,顧大人便食宿在了工地上,沒日沒夜的監工;無奈四月底本就是水位大漲之時,與水底再打地樁原本就不合時宜;但顧寒軒卻為著工期,硬逼著工人潛入刺骨海中打樁,好幾次都差點引起嘩變,幸而當地治安官都及時趕到壓制了下去。
便這樣,工期終于完成,中途里雖不平靜,倒也未曾出得什麼大事。
可這事如今想來,居然有些詭異起來……
為何憑借他一個小小初來咋到的小官便能接下這麼個油水極大的皇家工程?為何那些個工人又要頻頻鬧事?為何每次鬧事時,衙役差人都能第一時間趕到?
一切一切看似合理,細思起來,卻又覺得詭異異常;這也莫怪事發之處,顧寒軒居然想要以一己之力將事情背起來了……
對方,果真用心良苦啊!
世人皆知顧寒軒是長公主殿下這派的人,若在他手中出了事故,自然也怪不到別人;若真論起來,工程中民怨沸騰,積怨已久,幾次都是靠地方治安官強壓下去;這般若是論到了工程質量,更不是外人的錯了。這樣以來,顧寒軒不僅大感上官恩德,又自覺乃是自個的差事沒辦好,才得了這麼個結局,自然不會輕易扯到旁人身上去。
可是偏偏,嘉禾在這個時候拋出了這麼一件看似不起眼,卻又也如前事一般,極不符合邏輯的絲棉夾衣來。
于是,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