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
任敬之剛剛走進自己的院落,一臉焦急的祥伯立刻撲了過來︰「三公子你……」
「我沒事!」
任敬之無力的擺了擺手,腳下一頓差一點再次摔倒。
「三公子!」
祥伯卻是飛快的閃身來到任敬之身前扶住了他,那動作熟練而專業甚至比年輕小伙子來的還要迅捷。
「呵呵。」
任敬之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這……該死的身體,現在真是沒用啊!」
一旁的祥伯臉色復雜了一下,扶著任敬之低低的開口︰「三公子,大老爺在你的房間里等了半天了。」
「他又來了麼?」
任敬之的臉色在瞬間銳利起來,這個一直斯文有禮,柔弱俊朗的少年似乎在轉瞬之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上彌漫著生人勿進的冰冷。
在祥伯的攙扶下,任敬之緩步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這房間里燃著火爐非常的溫暖,滿屋的書香淡雅中,靜坐著一個一身藍衣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儒雅而溫潤,看到任敬之的時候,目光愣了一下,閃過一抹復雜的心疼︰「敬之,你這是怎麼了?舊疾……又復發了麼?」
「舊疾?」
任敬之的語氣很冷漠︰「的確是舊疾復發。」
中年男子的臉色微微變化,卻還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敬之,是我對你不住,你本來天資聰穎文武雙全,可惜自從那次大病之後卻……」
「好了,收起你的惺惺作態,我這次回來只是來看望我爺爺的。」
任敬之坐到了一旁的扶椅上,一臉冷淡的看著自己眼前的中年男子︰「你這次過來又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吧,說完立刻走。」
「好,那我就直說了吧。」
中年男子臉上的無奈之色一閃而過,想他任方啟在朝堂之上官居一品大學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陛下,他何曾看過任何人的臉色?可是偏偏在任敬之的面前,他卻是無論如何也發不起脾氣來——這孩子畢竟是……他這輩子最深愛的女人的血脈啊!
「我和你爺爺商量過了,既然你不喜歡做官我們也不勉強你,但是過了這個除夕明年你就十七歲了,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我們已經幫你物色了好幾個不錯的人選,明日我會派人把畫像都給你送過來,你不用急,可以慢慢挑選,這件事我和你爺爺都不會逼迫你,婚姻大事事關一輩子的幸福,我們都希望你可以找到心儀的另一半,這樣……你娘她……在九泉之下也會安心了。」
娘親……
任敬之一時之間有些發愣,在他年幼的記憶里,他沒有娘親,沒有爹爹,他的童年孤單而無助……
一想到自己孤單無助的童年,任敬之面對著任方啟的臉色立刻更加冰寒起來。
「好了,你說完了吧?說完了就走吧,恕不遠送了!」
任敬之瞥了一眼任方啟,立刻把臉轉到了一旁,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而任方啟則緩緩起身,望著任敬之的身影最後還是嘆息著緩步離開了。
「三公子!」
祥伯微微搖了搖頭︰「大老爺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你這樣……他會很傷心的。」
「父親?」
任敬之的語氣有些銳利︰「我孤單無助的時候他在哪里?我被人欺負頭破血流的時候,他在哪里?我被人毒害差一點性命不保的時候,他,又在哪里?他不是我父親,這輩子……休想讓我承認他!」
哎……
祥伯的臉色逐漸的復雜起來,他是任家家僕,在任家做了大半輩子。其實打從心底里,祥伯還是希望這父子倆言歸于好的,可是……
自從多年前任敬之被接入任府,祥伯就被安排在任敬之的身邊伺候著,他親眼見證了三公子那多災多難的人生,對于這個看起來柔弱但是內心卻無比堅韌的少年,他是真的心疼著,愛護著的。
「好了,祥伯,我累了,扶我休息吧!」
一旁的任敬之臉上的冷色逐漸的褪去,再次溫雅的開口低語了一句。
似乎只要不遇到任方啟,他永遠都會是那個溫雅斯文的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