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一片安靜,與昨日熱鬧的喜慶相比委實差得遠,宏偉地紅牆里隔著的是生殺奪與的尊貴。
御書房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書香以及好聞的龍涎香,寬大的案桌上擺滿了堆積如山的奏折。
藍凌歌靠在寬大的龍椅上,一只手支頭一只手按著眉頭輕輕揉,元煥眼疾手快心靈手巧趕緊上去給他揉了揉太陽穴。
「依你之見如何?」感覺頭沒這麼疼了問道。
他這話不是問別人,正是問在下方垂著頭躬著身,手里捧著一大本書的人。
「回皇上,微臣昨夜夜觀天象,此妖女若是不除,必將禍亂皇室。」那人眉目低垂,聲音堅決地道。
「朕昨日是命你們欽天鑒為王爺擇好日子的吧?」藍凌歌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微臣惶恐。」欽天鑒聞言「啪」地跪了下來,手中的手依然緊緊摟在懷里。
藍凌歌松開揉眉頭的手,在寬大的鋪就上好明黃綢緞的案桌上用食指敲了敲,道,「你給朕說說,她何以為妖女?」
「皇上,昨日帝王壽辰乃喜慶之日,然淑妃娘娘突如其來地滑胎導致皇家子嗣受損乃其一,其二,此女戾氣過重,仍然波及到遠在他處的慶王殿下,使慶王重病而回,其三,雍王殿下負責押卸此女入天牢,卻無端端暈倒而回,至此太醫仍然無法究其原因。」欽天鑒一字一句將他口中妖女罪行一一羅列出來,「皇上,以上種種還不能說明此女罪行嗎?有朝一日她會禍及皇室啊!」
藍凌歌沉默,欽天鑒所說之事也確實是他心中疑慮。然而,如今確實他有心除掉慕容楚楚怕也不能了,他的好兒子藍燁一早便過來讓他擔保絕不能傷害慕容楚楚一分。
「那依你之間該當如何?」藍凌歌將燙手的山芋丟給了欽天鑒。
欽天鑒沉默不語,半晌他抬起頭來,道,「必殺之。」
「此事還對燁王如何交代?」這才是頭疼的地方。
「王爺不過是一時被美色沖昏了頭腦,過段時間便好起來的。」欽天鑒分析道。
男人麼,就這麼一回事,一時貪愛新鮮,過了一陣子就好了,也就忘卻了。
藍凌歌任由元煥給他按摩,頭緩緩一點,也似乎在思考欽天鑒給出的方法。
「若不除之,可有方法可解?」藍凌歌又將身上的壓力釋放出來,壓得下面的欽天鑒一陣呼吸困難。
饒是如此,欽天鑒仍然鼎著這股巨大的壓力緩緩搖頭,「暫時無法。」
「你下去吧!」藍凌歌忽然揮手趕人。
「皇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欽天鑒沒料到藍凌歌會忽然趕人,抬起頭來急急道。
然而藍凌歌已經不想再說什麼,手再次一揮,欽天鑒也明白,燁王殿下橫在中間,皇上始終是太寵愛這個皇子了啊……
欽天鑒在心中微微嘆氣,站起身來退出了御書房。
御書房里,藍凌歌睜開雙目,目光如炬,聲音沉穩地道,「元煥,這許多年來是他唯一一次對朕開口,朕,于心何忍啊!」
「皇上,也許欽天鑒看錯了也不定。」元煥手中不停,開口安慰道。
這些年,皇上也算為了燁王殿下操碎了心啊!
只听到藍凌歌說道︰「元渙,你說朕是不是太寵著燁兒了。」
&160;&160;&160;&160;自古伴君如伴虎,元渙深知千古帝王,不可能說無緣無故的話,不辦毫無準備之事。元渙驚惶跪下答道︰「皇上英明神武,如此想必深有用意,奴才愚鈍,不敢妄加揣摩聖意。」
&160;&160;&160;&160;「不枉你跟我多年,起來吧。」藍凌歌輕嘆一聲,接著說道︰「自古以來,多少人夢想生于帝王之家,可是誰又知道這帝王之家背後,有著許許多多的傾軋與心酸。」
&160;&160;&160;&160;「朕疼愛燁兒不假,或許他就不該生于帝王之家,那樣他也得逍遙自在。」
&160;&160;&160;藍凌歌說罷,擺擺手示意元渙出去。獨自坐在龍椅上,神情寂寞,無奈。世上都曉神仙好,唯有金椅忘不了,古來帝王今何在,一抔黃土都沒了……
&160;&160;&160;&160;一番感慨後,藍凌歌提筆疾書,書罷長嘆一聲,紙上四個大字︰「並蒂花開!」
&160;&160;&160;&160;這字賜予個人,君心難測……
諾大的御書房里靜悄悄一片,門外的宮女太監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怕影響了坐在龍椅上的好貴尊貴的男人,引來他的不悅,小命不保。
而此時天牢里的人卻不知外面的悶熱以及踹踹不安的人心。
藍燁和慕容楚楚都一身雪白衣裳,並肩而立,一個貌若謫仙,一個容顏絕世,二人現在一起讓人看了只覺是人間勝景,尋不出任何一絲不足之處。
站在牢房外頭的牢頭看呆了,愣神杵在那里,忽然一陣剛風打過,身子斜斜地向外面飛去,少傾傳來一聲沉悶的「砰!」
慕容楚楚打量了藍燁一眼,「沒看到你悠然溫潤的外表之下,有一顆如此暴力的心啊!」
「沒有本王吩咐禁止靠近一丈之內。」藍燁沒有回答慕容楚楚的話,只是悠然地說了一句。
而傳來悶聲的那處,感到身子一僵,氣壓驟冷,然後飄然離開那處地方,藍燁勾唇笑了笑,再無人來打擾他們之間的溫馨相處了!也無人再敢明目張膽地看他的楚兒了!
打發了牢頭之後,某人自動開啟了溫馨模式,拉著慕容楚楚在這「牢房」里四處走了下,好讓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方位欣賞到自己的杰作。
尤其是一展精美的屏風後面放著一張梨花木的大床,梨花木上雕刻著許多圖案,圖案清雅月兌俗,沒有傳統的龍鳳呈祥或是鴛鴦交頸之類的圖案。
床榻上鋪就了柔軟的被褥,清新雅致,洗塵月兌俗,羊白的床單上面繡著雋雅的玉蘭花,在這環境惡劣的牢房中獨樹一幟。隱約聞到清新的氣味,與藍燁身上的問道相近卻又不同,似乎含代了幾味除味的草藥,隱隱能夠問道藥香。
慕容楚楚看到柔軟的大床忽生出一頓困意,小手抽離,遠離了藍燁的大手,整個人坐在了床榻上,揚起小臉,眸光在光線微弱的牢房里熠熠生輝,璀璨晶瑩。
「辛苦了,本小姐就在這安寢了,燁王殿下自便吧!」櫻唇勾起,聲音自然,動听。
「既然楚兒讓本王自便,本王也恰好看上了這梨花雕木的床榻,自己鵝絨錦絲被。」藍燁說著也不看慕容楚楚瞬間龜裂的小臉,自顧自又不失風度地坐了下來。
「藍燁你不是吧?這麼沒品的?居然跟一個女人搶位置?」慕容楚楚酸酸道,她相信藍燁這種金尊玉貴的王爺一定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以及風度。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錯得多麼離譜。
藍燁優雅地將自己雪白的靴子退下,再優雅地掀開被子,整個人埋在了雪白的錦被中,差點分不出來。
某女瞬間石化了,這個人沒有回答她一句,然而卻是用行動來回答了她。
「你就不知道什麼是紳士風度嗎?」某女咬牙道。
「不知,願聞其詳。」某男很虛心求教,他確實不知。
「你應該將這里讓給我。」使出可憐兮兮的招數,扁嘴委屈道。
……
為什麼沒有回音?
回過臉一看,某人已經睡著了!
……
她正欲將他從錦被中拖出來,驀然听到囈語一般,「別吵,累著呢!」
「為什麼這麼累?」據說跟說夢話的人搭話,他會自動自地與你說話,所以她玩心大起,試試。
「昨晚陪某個沒良心的女人在宮里呆了一夜,今晨早早跑到御書房談條件。」
慕容楚楚訝異,難怪他這麼累,本來身體就不算好,又一直不斷折騰。
「唉……」慕容楚楚在心中嘆息一聲,站起身來給藍燁掖了掖被角,然後轉身離開了床榻出了屏風。
而原本正在沉睡的人驀然睜開狹長鳳眸,目光深邃,嘴角卻漾開一朵玉蘭花。
自從他開始服用續命丸後,每月十五後身體便會疲憊,卻又找不出原因,或許是丹藥原因,希望他在一日便能讓她安心一日吧。
片刻後又沉沉睡去,宛若嬰兒般安詳。
慕容楚楚在屏風外安然坐著,手中翻著一本小冊子,正聚精會神看著里面的文字。越看越入神,里面的字符似乎會動一般,一字一句傳入她腦海中,然而正在她欲往下讀去時,那些文字便又成了一對亂碼,毫無頭緒。
她說不明白那種感覺,卻幾番思索也找不出答案,便將冊子收入懷中,盤腿坐好打算練功。
此時,這間修整得不像牢房的牢房外傳來一陣聲音,一個女子的聲音。
「你讓我進去!」那女子的聲音凌厲。
慕容楚楚仔細一听,還有幾分熟悉。
「李小姐,燁王有命,無殿下命令,誰也不能靠近。」那牢頭正在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