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就在瞬間。
子彈幾乎是擦著安然的額角過去的,安然只覺自己額頭上有什麼東西在滑落,她跌倒在地上,眸子中還夾雜著無法掩飾的震驚。
「你是誰!」安然從地上坐起身來,眸子冰寒的落在傅君皇的身上。
皮特曼也是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不認識傅君皇,但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然的氣息卻是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警惕起來,這個男人很危險。
剛才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會救他,因此剛才在看到那男人沖著救了他的女人開槍時,他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直接將她撲倒,因此她只是額角受了些擦傷。
傅君皇沉默的看了安然一眼,視線落在安然身上,繼而抬腳,舉槍,重新將槍口對準在她的身上。
安然的心一點點的下沉,似乎有什麼東西讓她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或者說是有什麼事情從中間直接斷開了,她想不明白。
皮特曼看了看傅君皇,又看了看身後不斷接近的懸崖,心底一寒,他們要是再往後退去,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們是怎麼一回事?」皮特曼小聲的問著身邊的安然。
像安然這樣的女人,她一般是不會相信別人的,能夠輕易的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別人眼下的,一定是她十分信任的人。
好比說他們這樣走在刀口上的人,輕易的不會將自己的後腦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而獵人學校的學員,不可能連這一點的基本常識都沒有。
這個女人很強,是比他知道的人中的能夠排到前五的強者,能夠讓她如此放下防備的人,只能夠是走入她內心的人。
果然,再強的女人都會死在男人的槍下,太容易輕易的就相信了別人,還會死在已經交付了自己全部的男人手下。
安然並沒有回答皮特曼的問題,視線一直都落在一臉冷然的傅君皇身上。
她想要找到可以解釋出他是假的證據,但是她發現她竟然找不到。
不可能的,再高明的易容都是有傷口的,不可能找不到。
傅君皇逐漸向安然靠近,他的唇角上勾著一抹弧度。
「在看什麼?」
一樣的口氣,一樣的口吻,就連他的抑揚頓挫都是一模一樣的。
安然深吸了口氣,重新道,「你不是傅君皇,你是誰!」
傅君皇側頭,視線一直都落在安然的身上,他說,「我很喜歡你。」
安然屏息。
「我幾乎連自己都以為,我已經愛上你了。」他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那雙漆黑的眸子落在安然的身上,依舊是那沒有絲毫柔意的,卻完全是屬于老帥哥語調的聲音。
皮特曼見兩人似乎是並沒有觀察到別的什麼事情,他小心翼翼的向一側看去,也就在他借此逃走的時候,子彈破空的聲音倏然響起,皮特曼的身體突然一個抽搐,他的小腿已經中槍!
子彈打在了他的神經上,疼痛讓他倒在地上不住的痛叫著。
傅君皇就似沒有听到皮特曼的慘叫聲一樣,他繼續對著安然說道︰
「我沒有想到他們的速度會這麼快,他們成功了。」
安然不動,額角上的血已經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她沒有去擦拭,而是從地上站起了身來。
她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絲能夠為他開月兌的借口來。
「什麼成功了。」安然出聲問道。
漆黑如夜的眸子落在安然身上,他看著她的神情一點點轉變,看著她的眸光一點點的轉冷,最後她完全用猶如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自己時,他只覺自己的胸口傳來頓頓的疼。
安然並沒有指望他會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如果一個人怎麼能夠從那麼小開始,就在做計劃?
安然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需要讓他如此費盡心機的東西。
倏然,她的腦海里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是不是有東西在我的腦袋里?」安然開口問傅君皇。
傅君皇微微一愣,卻是面色不動,「是。」
「就是之前日總落國人們要找的那個東西,是嗎?」安然心底是一陣的好笑,她沒有去想,為什麼每次體檢的時候,她的腦袋里面都顯示正常。
有些東西,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那深邃猶如古井般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安然的身上,他繼而道,「我沒想殺你。」
「因為我是一個很好的寄生體,是嗎?」安然近乎是譏諷的笑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到現在都還能夠笑的出來。
她看著傅君皇,仔仔細細的看著。
她上一世活了三十五年,這一世的十四年,加起來卻是被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給玩兒了。
他打從一開始,要的不過就是她腦袋里面的東西而已。
什麼愛情,什麼喜歡,什麼家人,全都是狗屁!
「你們整個傅家人,全都知道,是嗎?」安然問的時候,嗓音變得很冷,而更多的卻是嘲諷。
傅君皇沒有說話,只是視線已經從安然的身上移開了,他並沒有看她。
皮特曼算是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是這個女的被騙了。
被騙了心後,還要殺了她,果然是夠狠。
9號一直都在林子里面尋找著,在他听到槍聲的時候,他的步伐就便的更快了。
喘息聲在密林中听起來極大,周圍所有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若有若無的聲音上。
也就在他要穿過眼前唯一的叢林時,一道聲音了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所以,你打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就等著你所謂的實驗成功,然後殺了我,是嗎?」
是8號的聲音!
9號急了,他的腳步繼續加快,然而在他听到另外一個聲音的時候,所有的動作都禁止了。
「不殺你。」
怎麼會,怎麼會是2號的聲音!
9號不明白這到底都是為什麼,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他要跑出去的時候,他的身邊突然竄出一個人來,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擊的時候,他看清了那個攻擊自己的人的面孔。
是40號。
9號的眼楮里面浸滿了震驚,40號卻是緊緊的捂著他的嘴巴,在確定他不會開口說話後,方才放開他的手。
9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就趴在地上,看著空地上2號和8號之間的對峙,而在8號的身邊不遠的地方,還有皮特曼在倒在那里。
但是他為什麼听不懂,甚至連一句話都听不明白。
40號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從來了開始就看到2號和8號對峙了,他甚至還看到2號對8號開槍!他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8號和2號之間甚至沒有人能夠插入進去,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甚至都讓人眼紅不已。
在獵人學校里,有多少人垂涎8號啊,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搭訕她,不是因為她的冷,而是因為2號一直以來的強大霸王之氣太強大了。
沒有人會懷疑2號和8號之間的關系,甚至就連他們都會認為,即便是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他們,但是他們卻會一直相互扶持,一直笑到最後。
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卻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安然看著傅君皇,腳步一點點的向後退去。
安然在踏上崖邊的瞬間,有石屑墜入了海里。
安然回身看了一眼,波濤洶涌的海水拍打著懸崖壁,摔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傅君皇在看到她走到崖邊時,心髒頓時一陣緊縮。
「寶貝,過來。」傅君皇朝著安然招手,表情不變,是她所熟悉的面容。
安然笑了,她向來都是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人,想要用她來做實驗?做夢!
打從她重生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的時候,就在思考那個石洞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瘋老頭是怎麼回事,但是她調查到的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沒有人知道那處山洞的存在,甚至連一絲消息都沒有。
傅君皇因為在山洞里面被實驗了三年的關系,他的身體機能很多都已經失去了,繼而轉變為對他更為有利的機能。
安然不相信自己的這個這個小身子沒有被實驗,當時她可是記得自己是坐在一張實驗桌上的。
想來,她腦袋里面的東西對于他們的實驗來說,很重要的吧?一個實驗做了十四年才做成功,呵,這實驗到底有多麼巨大?
一個實驗能夠讓堂堂傅家人對她和顏悅色十四年,讓她以為自己得到了曾經失去過的家庭,以為自己獲得了愛人,她甚至都曾感謝過在上一世里殺了她的人。
你看,你曾經的自以為是,是多麼的愚蠢可笑!
「你怎麼就還能夠……叫出口來呢?」安然看著傅君皇,笑。
傅君皇的眉頭微蹙,「寶貝,我不能夠失去你。」話雖是這麼說著,但是他手中的手槍子彈已經上膛,看似隨意的動了動手。
傅君皇的眸子倏然一冷,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想要跳下去?眸子倏然一深,在安然還未開口時,傅君皇抬手,食指彎曲,扣動扳機——
9號和40號在看到傅君皇的舉動時,隱藏著的他們再也不能夠繼續躲避起來,9號大聲的喊了一句︰
「住手!」
砰——
在槍聲響起的瞬間,還怔愣在原地的40號全身緊繃,瞳孔在瞬間緊縮——
安然的腿上一痛,單膝跪在地上文的安然眸光冰寒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前不足兩米遠的傅君皇,不動聲色,只是她的嘴唇有些蒼白,額角上的血跡已經干涸了,渾身濕透了她看起來極為狼狽。
「2號,你要是再動一下,我就開槍了。」9號握著槍的手沒有絲毫的顫抖,但是他的心髒跳動的極快,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2號真的對8號開槍了。
他想不明白,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2號有問題。
傅君皇並沒有回頭,「她是叛徒,9號,這個時候,你應該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9號一愣,他一下子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40號這時也跑了出來,他的槍沒有絲毫猶豫的對準著傅君皇。
「2號,即便8號叛徒,那我們也要把她帶回獵人學校。」40號的表情很嚴肅,看起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對,我們應該把8號給上面,而不是讓你決定她的死活。」
「事後。」傅君皇淡淡的說著,「我在處理我們的事情。」
9號似乎有些明白2號的感受了,也對,如果8號真的是叛徒的話,那麼受到打擊最大的就是2號了。
安然勾了勾唇角,「是害怕我跳下去後,你什麼都得不到是嗎?」
傅君皇不語,只是說,「我不能夠失去你。」
「不,你不能夠失去的,只是我腦袋里面的東西而已。」想要得到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玩意兒嗎?怎麼能夠讓人那般容易的拿到呢?
「我不殺你。」傅君皇看著她的眉眼,淡聲說著,「我會繼續愛你,喜歡你,保護你。」
「惡心嗎?」淡然的三個字讓傅君皇再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惡心嗎?怎麼會惡心呢。
他不能夠欺騙自己說,他不喜歡她。他很愛她,甚至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愛上了。
「傅君皇,從今以後啊,我們,什麼都不再是了。」茶色的目眸中沒有絲毫的恨,也沒有怨,有的只是一片的淡然。
傅君皇嘴唇緊抿。
安然笑了,兀然,她抽出自己腰間的槍,抬手便朝著傅君皇開了一槍!
這一槍來的太快,傅君皇距離安然太近了,他來不及躲避,子彈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胸膛中!
傅君皇並未理會自己胸口上的疼痛,只是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落入他視線中的,是她帶著皮特曼一起跳入大海的身影——
另外一邊。
「一切指數正常。」
「心跳恢復正常。」
林子中,王豪的身上插了許多的管子,儀器的聲音還在響著。
「準備擔架,把人送回去。」為首的袖子上帶著十字袖的人沉聲說道。
在一邊等候著的人趕緊將擔架放在一邊,也就在他們要將王豪搬上擔架的時候,原本緊閉著眼楮的王豪倏然睜開眼楮,他一把抓文住距離自己最近的人的胳膊,力道極重。
那護士顯然是被抓疼了,她驚呼一聲,但是她還沒有讓他放手,儀器的聲音驟然飆高。
「快,快給他大鎮定劑,他不能夠過度激動。」
王豪那張蒼白無色的臉上繃著青筋,他緊緊的抓著那小護士,幾乎是用盡全力道︰
「……危險,他……」
「你在說什麼?不要著急,你慢慢說,慢慢說。」護士忍著自己胳膊上的疼,低聲的說著。
王豪重新張了張口,但是他發現自己並發不出聲音來,他很著急,他的那這張看起來很是恐怖。
「……危險。」
「什麼危險?」
「……2號,2號危險!」王豪好不容易說出這話來,在他確定自己已經將自己要傳達的東西傳達出去後,王豪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他說的什麼意思?」護士之間完全不明所以。
「他是在說2號有危險嗎?快去通知將軍,讓他們去救援!」
砰砰砰砰——
槍聲持續不斷的響起,傅君皇躲在參天大樹後,胸口上的血還在流淌,濕透了的衣物上看不出什麼痕跡來,只是從衣服上滴答下來的血水落在了腳下的草木上。俄
「2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8號!」40號憤怒的喊著,槍聲不斷的響起。
「可她是背叛者。」傅君皇干冷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的波動,沒有任何顧慮,就似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不,她不會是背叛者!最大的背叛者是你!」9號就似突然響起了什麼一樣,驟然出聲道。
傅君皇的身子緊貼在大樹上,「你們錯了。」
9號和40號兩人同時做著手語,兩人小心翼翼的朝著傅君皇躲避的那一棵參天大樹走去,就在他們要接近大樹的時候,兩人的手同一時間動了——
只是落入他們視線的,那棵樹後面什麼都沒有!
「既然那你們不相信我,那麼就只有殺了你們了。」冷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惋惜。
9號和40號的心底驟然一驚,只是在他們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槍聲已經響起!
9號應聲而倒,40號在同一時間閃躲到了樹後,視線卻是落在倒在地上抽搐著的9號。
飛機螺旋槳的聲音已經傳來,傅君皇知道不能夠再繼續留下去,再繼續留下來的話,他面臨的就是處決。
但是他必須要殺了9號和40號。
「快,他們就在前面。」
有人喊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傅君皇知道,他現在沒有時間了。
沒關系,到時候他會殺了他們的,他有的是時間。
「2號!你瘋了!」40號的嗓音中浸滿了不可置信,而更多的卻是瘋狂。
傅君皇眉頭微蹙,听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看了一眼躲藏在樹後的40號,轉森離去。
也就在傅君皇離開的同一時間,40號的視線中多出了幾個人來。
他兀然揚聲,「這里!這里需要幫助!」
尋找的人們听到40號的聲音頓時快速的朝著這里跑來,在他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9號時,頓時一愣。
「怎麼回事!」
40號知道2號現在已經不見了,或者是跑了,他整個人都虛月兌的坐在了地上,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頹敗的氣息讓剛來的人們都是一愣。
醫療隊連忙去給9號做急救措施,神情看起來有些凝重。
「到底是怎麼了?知道皮特曼了嗎?你們是和皮特曼他們有了一場交戰嗎?」為首的一人去抓了抓40號的手。
40號突然苦笑了起來,「這特麼的叫什麼事兒啊!」他不斷的爆著粗口,拳頭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著樹干。
「40號!你回答我的問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40號突然推開那人,瘋狂的朝著崖邊跑去!
那人倏然一驚,他以為40號是突然想不開了,他想要做出什麼驚人的事情來,他連忙跟了上去,一把抓住40號的胳膊,大聲的質問︰
「你別忘了,你自己是一名軍人!」
40號的身子在驟然一僵。
他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他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地上,他看著下面波濤洶涌的大海,他找不到絲毫8號的身影,他看不到她了,那麼她是不是,是不是就真的消失在了大海里?
「40號,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8號墜海了。」40號的聲音很小,就似呢喃一樣的說著。
「你說什麼?」
「8號墜海了,2號叛變了!」最後一句話,40號幾乎是用喊的,他的表情看起來簡直就是無法用憤怒來形容了。
听到40號如此喊話的人都是一愣,他們沒想到40號會喊出這樣一句話來,他們雖然不是這一批的學員,但是他們對2號還都是很了解的,他怎麼能夠叛變?
「你……」
「9號是傅君皇動的手,8號也是被他逼跳海的。」40號如此說著,「2號,叛變了。」
一句話,應發了軒然大波。
「全員注意,現在全力抓捕2號,全力,抓捕,2號!」
兩年後。
門外響起鞭炮 里啪啦的響聲,傅家卻是安靜極了。
傅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前面的電視還在放映著,只是里面到底演的是什麼,他到現在都沒有看明白。
「爺爺,我回來了。」門口響起傅君雅開門的聲音。
「傅爺爺。」傅君雅的身後跟著顧佑。
顧佑今年已經有十九歲了,這兩年來,顧佑的個子抽的極快,現在已經快187公分了。他比之兩年前看起來,更具有貴公子氣息了。
傅老爺子沖著兩人點點頭,「回來就好,廚房里有切好的水果,你們要吃的話就去吃點吧。」
說完,傅老爺子又重新將眼楮閉上了。
傅君雅咬了咬下唇,將手提包掛在進門架子上後,沖著顧佑笑了笑,便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了。
顧佑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他小心的將那條黑色的圍巾放在架子上掛著,隨後走到傅老爺子的身邊,笑道︰
「傅爺爺你這是在看什麼?」
傅老爺子睜了睜眼,視線在顧佑的身上一瞟而過後,嗯哼了一聲。
「就是想要有個動靜。」
顧佑心底一頓,隨即道,「這些天爺爺總說什麼時候來找你,但是他似乎一直都在忙。」
「知道那個死老頭子忙,最近的事情比較多。你說都那麼大的年齡了,老老實實的下台多好,非得繼續坐在上面,累死丫的。」傅老爺子哼哼。
顧佑笑了,「爺爺最近也在說退休的事情了,他還說到時候天天都來找傅爺爺你一塊兒下棋。」
「就你爺爺那棋品還要天天和我下棋?我還不得被氣死?而且我們然丫頭可都是……」聲音驟然一收,傅老爺子的面色也是倏然一變。
顧佑卻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樣,溫柔的笑著,「是啊,安然可是說過我爺爺的棋品很爛的。」
傅老爺子的手指有些僵硬,他的視線重新落回到了電視上,電視上還在說新聞上的事情,但是這些都和他沒有什麼關系了。
「還是什麼消息都沒有嗎?」顧佑模著眼前的棋盤,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
傅老爺子表情不動,只是他的胸脯的起伏似乎有些大了起來。
顧佑差不多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答案他早就猜到了,只是每次都會過來,每次都回來詢問一遍而已。
廚房中的傅君雅深呼吸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對著手機,看到自己的笑沒有任何不對後,她端著水果拼盤出來了。
「今天的水果看起來很不錯哦。」
顧佑淡淡的笑著,傅老爺子卻是沒有動那水果一下。
要是然丫頭在啊,她一定會說︰「今兒這水果我看是很不好吃的樣子,嗯,老爺子你還是不要吃了的好。」
在整個傅家,只有那個丫頭敢如此對自己沒大沒小,可是她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
獵人學校那邊全部封鎖了消息,出去的八人,這一次回來的除了徐正、萬磊和傅君皇之外,其余的身上全部掛彩,其中還有三人,差點在委內瑞拉丟了性命。
老爺子有想過用自己的私權去調查這個事情,但是他發現自己幾乎用了自己手上全部的人脈,都沒有調查出來。
幽靈部隊的那幾人就像是同意了口徑一樣,不管是他們問什麼,他們幾個回答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股子灰敗。
而其余的三個人,他們竟然也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他們只是一致的沉默。
至于傅君皇,那更是,什麼都不說。
這兩年間,他說話的總數用十根指頭都能夠數出來,他回家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甚至常年都待在了幽靈。
傅老爺子忘不了,君皇從回到家里後,就在安然和他的房間里待了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什麼都不說,只是那麼把自己給關著。
那時候可是急壞了整個傅家,就連傅家老三傅文安都趕回來了,他卻是依舊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什麼也不做。
直到傅老爺子強硬的命令人將房間的門給拆了,他將所有的人都趕走了,自己走了進去。
房間里面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亂,甚至還打掃的很干淨。
他進去的時候,君皇正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疊著屬于安然的衣服,那張冷硬的面孔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柔的讓老爺子的心直犯疼。
老爺子進去了,君皇如同沒有看到一樣,他繼續折疊著手中的衣服。
老爺子發現床上已經疊了很多衣服了,他幾乎是將衣櫃里面的衣服全都翻出來了,疊好了又拆開,然後再重新疊。
老爺子嘆息的在床弦上坐了下來,然而他剛剛坐,就發現君皇的眉頭擰了起來,但是視線卻只是在他的身上一掃而過,什麼都沒說的,直接將老爺子身側的那一堆衣服全部都打亂了,重新開始折疊起來。
老爺子沉默了許久,他就看著君皇一遍又一遍的折疊著,那些折疊好的衣服簡直就比商場里面的還要標準,但是在君皇的眼里卻是如此的不合格。
老爺子嘆息,「君皇,我們得要好好的談談了。」
折疊著衣服的手微微一頓,他點點頭,卻是什麼都沒說,繼續重復著接卸而又單調的動作。
「我也不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問你安然那丫頭怎麼了,你現在只要給我好好的,我什麼都不會問。」
老爺子明顯的感覺到,在他說出安然的名字時,他的身子徹底的僵了一下,雖然他恢復的很快,卻是依舊被老爺子給捕捉到了。
「你可以消極。我允許你這些天都在家里待一段時間,正好上面的人都給你假期了,這一段時間,你就好好想想吧。」老爺子在說完這些話後,轉身就走了。
只是在他走出門前,他還說了一句話,「我不管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最後你把丫頭給我找回來,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老爺子走了,他讓人重新將門給裝上了,君皇依舊沒有從房間里走出來。
老爺子走出房間後,他整個人都是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的,徐靜凝連忙走了過去,急切的想要詢問些什麼,只是話還沒有出口,就被老爺子給制止住了。
「什麼都不要問,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好的。」老爺子在說完這話之後,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君皇從那房間里走出來了,只是從那以後,他們的房間再也沒有人能夠打開。
君皇將他們的房間給鎖上了。
從房間里出來的傅君皇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他不在怎麼說話以外,真的沒有什麼不同。
他只是會到了他十三歲之前的模樣而已。
老爺子嘆息,這都兩年了,他的人還都沒有然丫頭的消息,她是不是真的就……死了?
獵人學校作出了傅安然英勇殉職的回復,他們送回來的不過是安然去時身著的常服,其余的,什麼都沒有。
「傅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顧佑看到傅老爺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提前起身。
傅老爺子嘆息,「怎麼了,就不能夠再多陪陪我這個老頭子了?」
「傅爺爺,您還是多休息休息吧。」顧佑笑,「休息好了,才會有精神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啊。」
老爺子擺擺手,「去吧去吧,什麼時候連你也變的這麼嘮叨了。」
「因為我得要替安然照顧好她家的老爺子啊。」顧佑在說完這話後,笑呵呵的轉身就走了。
傅君雅笑的有些牽強,只是她的唇邊依舊是含笑,「爺爺,我送送顧哥哥。」
老爺子沒有反應,只是擺擺手。
傅君雅笑呵呵的去送顧佑到門口。
顧佑禮貌的笑了笑,只是到了門邊,傅君雅並沒有轉身進屋的想法,她就站在門口,視線落在顧佑的身上,她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顧佑笑,「怎麼了?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傅君雅在兩年前轉學到了銀翼,並且轉到了他所在的班級七班。這兩年的相處里,顧佑雖然談不上喜歡她,但是至少也不討厭。
至少,她是和安然有關系的家人。
傅君雅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那張稱得上是美麗的臉龐上浸著一抹羞紅。
「咳咳,顧哥哥,那個,今天我收到了一封告白信,但是,但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是嗎?」顧佑笑了。
為傅君雅點頭,繼而將視線緊緊的落在顧佑的身上,「顧哥哥我看到你收了那麼多的情書,你都是怎麼應對她們的啊?都會一一回信嗎?」
顧佑含笑的搖頭,「不是我心意的人給我寫的信,我是不看的。」
傅君雅愕然,「那……那就是說,顧哥哥你從來不看那些信箋的,是嗎?」
顧佑點頭,「不看。」
傅君雅看起來有些失落,她咬了咬唇,「那我……」
「如果寫這表白信的人,小雅你也喜歡的話,可以給他回信的。」
「哦。」她垂下了頭,手中一直都拿著那封信。
見她沒什麼問題了,顧佑和她又說了幾句話之後,重新將手中的圍巾圍上,沖著她揮揮手,走了。
這條圍巾他已經兩年都沒有換過了。
這一年,是第三年了。
一條圍巾,圍了三年。
傅君雅看著被自己握在手中的信封,突然覺得自己變得是如此的可笑。
看了看門口的垃圾桶,直接將信扔進了垃圾桶內,調整面部表情,回到家里。
既然他從來都不看別人給他寫的信,那麼她幾乎每個月都會挖空心思的寫一長串,再小心翼翼偷偷模模的送過去,多麼可笑。
傅安然已經失蹤兩年了。
就連委內瑞拉都已經確定她已經死亡了的消息,但是傅家卻不肯上報人口死亡,不讓出具死亡證明。
這些小事,對于傅家來說,完全是一句話的事情。
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傅安然明明都已經死了,她明明都已經不在了,為什麼傅家的人一個兩個的總會想起她,就連顧佑也是,他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她的好,活人怎麼能夠和死人比?
活人是永遠都比不過死人的。
「快快快!你們都沒有吃飯嗎!還是你們想要讓我好好操練操練!」幽靈訓練基地,一身著迷彩的男人站在訓練場地中間,高聲怒斥著。
摔倒在水泥池子里的兵努力的爬起來,追趕前面的人。
在去年的時候,幽靈特種部隊加入了新鮮的血液,為期一年的訓練和選拔,由最初的三百人,最後留下的只有五人,其中就有徐正、王豪和萬磊三人。
王豪兩年前的傷恢復的很好,幾乎是沒有拉下什麼病根來。
傅君皇一語不發的,渾身都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站在場中央,獵豹就站在距離傅君皇不遠的地方,他雙腿跨立,筆直的站著,面無表情。
看到這一群人的訓練,獵豹沒來由的就想到了在獵人學校里的所有的事情。他的腿由于救助不及時,又在水里長時間浸泡了的原因,留下了病根,現在只要是下雨天,他的腿就會劇烈的疼起來。
原本他是應該退役的,卻是被傅君皇強硬的留了下來,上面的人無奈,只能如此。
「我說野狼,你就不能夠對我們溫柔一點?長得這麼英俊,冷著一張臉,多不好。」待所有的訓練都結束後,瘦猴蹦到站在最中間的男人身前,哈哈的笑道。
野狼是幽靈特種部隊新上任的干部,完全屬于空降,而他頂替的位置就是安然的位置。
新鮮血液們都不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副隊長,但是對于幽靈的老成員們來說,安然的位置是無可取代的,但是這個剛剛來的,傲慢而又無力的男人卻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沒有任何能力的,直接就坐上了小怪物的位置。
沒有人服他,沒有人听他的,甚至沒有人將他放在眼里。
對于空降的人員,幽靈的人,向來都不待見。
只是他們的教官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在這個空降兵落下來後,他們教官渾身上下的寒氣更重了,表情也更冷了,就連語言,也更少了。
幽靈成員們不知道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回來後的獵豹和禿鷹不再相互吵嘴了,一直以來大大咧咧的禿鷹甚至都很少說話了,他這兩年里,拼了命一樣的訓練,學習,而獵豹卻都只是看著。
而這兩年里,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銀狼的身影。從未。
一輛低調的轎車緩緩的帝都的某家星級酒店前停了下來。
在門童要去開門的時候,卻被從副駕駛上下來的男人給攔住了。
轎車後面的車上下來四人,四人前後左右的都站定在車周圍,在確定安全後,方才對那名手身著管家服,手帶白手套的男人點頭。
那中年男人整理了下自己的手套和衣著,繼而恭敬的走到車前,拉開車門,恭敬道︰
「小姐,我們到了。」
------題外話------
唔……
唔……我要說什麼呢……總之呢……木有你們想的有多麼的糾結咳咳……如果乃們注意過我前面說的細節,那麼……這兩章對你們來說,就不是虐……我都有透露消息的喲~
藍後都不許抽我,我多無辜啊,多單純啊~嗷嗷嗷,然後你們今兒下雨了嗎?雷聲轟鳴,大雨滂沱啊我們這里是~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