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齊世子了!」江兮淺笑得清淺,答得從容,只是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那碩大無神卻透著無辜的雙眸。
齊浩遠原本只是簡單的客套,可現在倒真是起了憐惜之心,連聲音都不由得放緩輕柔,「只要淺淺喜歡,算不得麻煩。」
「遠哥哥對妹妹可真好,看得姐姐好生羨慕」,季巧巧心底恨得不行,可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實際上那又紅又腫的兩腮也表現不出來。
齊浩遠面色發燙,耳根微紅,「巧……巧巧說的哪里話。」
「蕭公子對……對表姐不也很好?」,江兮淺無力地微笑著,「听得這玉……玉肌膏乃無憂谷聖藥,表……表姐可別辜……辜負了人家的好意。」
季巧巧心頭一緊,本能地抬頭看向齊浩遠,「遠哥哥,我和蕭公子沒什麼的,這……這玉肌膏你還是幫我送回去吧」,說著她低下頭,「巧巧實在受之有愧。」
「巧巧這是說的哪里話」,齊浩遠故作慍色,「蕭二公子好不容易求來的,你若是不用豈不如淺淺所言,辜負人家一片好意。」
「遠哥哥……我」,季巧巧低著頭,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到底是女兒家,就算再孟浪也無法當著心上人的面說出我心悅之的話來。
以為季巧巧是想通了,齊浩遠這才松了口氣,笑笑,「這就對了嘛,好在蕭二公子送來及時,若是毀了這如花似玉的容顏,就太可惜了。」
「嗯」,季巧巧低低應聲,到底還是怕真的毀容了;何況剛才的推拒也不過是做做模樣而已,玉肌膏這樣的聖藥,若只是她,只怕窮其一生也難見到,她又正虛,怎會真心往外推拒。
看著兩人間的相處,江兮淺倒是覺得有些好笑,看來這齊浩遠對季巧巧亦並非她想象中的喜愛嘛,不然為情敵送禮這樣的事,要換了她肯定是干不來的。
江兮淺換了條干淨的手帕捂在唇間,輕輕咳嗽兩聲,聲音無力近乎飄渺,「原……原本擔憂表姐容顏受損,如今見了,好歹是放心了。」
「妹妹身子尚未大好,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勞妹妹過來一趟若是再有個什麼,倒成姐姐的不是了」,听那容顏受損,季巧巧擱在桌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她咬著牙,恨不得江兮淺立刻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感受到季巧巧身上氣息的變化,見目的達到,江兮淺這才悠悠起身,「那我就不……不耽誤表姐休息了」,說著無力的雙眸轉向齊浩遠,「齊世子,可……可要一起離開?」
「也罷」,齊浩遠看了季巧巧一眼,他到來也有些時間了,想起上次季巧萱的話,他心底顫了顫,還是早些離開吧。
江兮淺微微一笑,再次對季巧巧微微一福,「那就告辭了。」
「不……送」,季巧巧肺都要氣炸了,可是卻沒有理由挽留齊浩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行四人的背影,心底怒吼著恨不得立刻沖上去將江兮淺撕碎。
江兮淺心頭愉悅,連帶著腳步也快上了不少。
「淺淺……你」,齊浩遠張了張口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本是她的未婚夫,她可知曉?他既盼著她知曉,又盼著她不知。自己兩次過府都先去竹園,她若是知曉,只怕心中更有芥蒂,「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江兮淺停下腳步,深深吸了兩口氣,「勞世子……掛懷,已好多了。」
「淺淺你非要如此客氣嗎?」,日後若真成了夫妻,如此這般豈不顯得太過見外。
江兮淺可不知道齊浩遠心中想法,只是往後退了兩步,無力地福了福身,「世子說笑了,小女子實在疲累,就不……不多送了。」
看著江兮淺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火紅色的披風包裹著小巧的身子。分明是熱情火熱的顏色,可此刻在他眼中卻愈發顯得那背影的單薄,以前他怎麼沒注意到她的柔弱呢?到底也是個女子……
「小姐,那齊世子到底是何意?」,一向樂天派的若芸也難得蹙起了眉頭。
「哼,不過是兩面難舍罷了」,江兮淺冷哼一聲。
若芸撅著嘴,「可是我看那齊世子對小姐的態度好像變了好多。」
「變了又如何?」,她可不稀罕,江兮淺抿唇,「那季巧巧倒是好命,只可惜了,明日就把玉羅衣送到竹園去。」
「是,小姐」,若芸樂了。
若薇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意,「只是這事還需做得隱蔽些」,不然若是查出來就不好了。
「不用」,江兮淺冷冷地開口,「想辦法以我們丞相大人的名義送去」,到時候就算有人發現,那又如何?
她倒要看看,心生間隙的兩人還能否像以往那般親若父女。
若芸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玉羅衣也算是難得的食材,大廚房偶爾做些也正常,再說那人不是受傷正需要滋補嗎?」
「小姐,我們先回屋吧」,若薇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這才松了口氣。
「嗯」,快到汐院時,江兮淺又成了那副柔弱得一陣風都能吹倒的模樣。
林靖亞和韓佩安正坐在大榕樹下的石桌旁,好像在探討什麼,見到三人也只是禮貌地笑笑,微微頷首算是招呼了;江兮淺也微微福身算是回禮。
原本以為此事應該告一段落,可當日辦公歸來的江嘉鼎不知听誰說起江兮淺能下床還去竹園探望的事情,非要她明日隨季巧萱進宮謝恩。
江兮淺已經知道了皇帝御賜的那些藥材金銀和珠寶,原本倒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如此這般的落幕了,雖然很遺憾沒將季巧巧徹底扳倒,不過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謝恩麼?
她這副病歪歪的模樣倒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聖旨既下,當是她與季巧巧兩人之事。就算謝恩,那季巧巧雖受了掌刑,可卻手腳健康,能走能跳;不知那自傲的江丞相是如何安排的呢?
不管他如何安排,無論季巧巧去或是不去,呵呵,她都已經打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