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重生之相公別亂來 第58章 會有報應?那我等著

作者 ︰ 古心兒

江兮淺眼前一亮,飛快的劃過一道精光,居然驚動了太子。

「見過太子殿下!」,眾人齊齊行禮。

「免禮平身」,楚靖宇聲音洪亮卻不失威儀,眉宇間溫潤如玉,但驚喜過後的江兮淺卻不由得暗自蹙眉,這太子來得也太過不是時候了,雖然並不排斥楚靖寒,但她並沒有跟皇家扯上關系的打算。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皇家對她來說都是麻煩的代名詞。

「不知皇兄這是……」,楚靖寒同樣心頭帶著疑惑,低首垂眸,嗓音微沉。

「呵呵,听小李子說樓外樓的逍遙公子在此處遇到些麻煩,本宮忝為東道主,自是不能作壁上觀」,楚靖宇話一出,原本就面色蒼白的季巧巧和齊紫晴兩人更是搖搖欲墜。

太子這話,無疑是為逍遙公子撐腰!

眾人心頭頓時明了,就算是有憐香惜玉之心的人,此刻也收起了心頭的憐憫,為了位聲名狼藉的女子跟太子杠上,顯然不是明智的決定,只是這樓外樓就算再怎麼……難道太子想拉攏樓外樓?

江兮淺眉毛微挑,突然淺笑淡道,「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既是如此,這枚東珠的出處就麻煩皇兄了」,楚靖寒淡淡的遞出那枚東珠,李公公隨即接過來,呈給楚靖宇過目之後,接到他的眼色,這才淡淡的,「這枚東珠乃三年前外藩上貢,陛恤賜予丞相大人的。」

「呃——」

「那倒是不知是出自江小姐還是季姑娘之手了?」

「肯定是江小姐,難怪呢?季姑娘可是鳳都第一才女,怎麼會做出這般下作的事情來!」

「非也,非也!據說那季姑娘在相府可是比江小姐受寵!」

「傳言吧,難道江丞相對季姑娘還能越過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去?」

「……」

一時間眾人竊竊私語,可就算再小聲,對于他們耳目聰慧的人而言,也只是掩耳盜鈴罷了。

此刻眾人口中的兩位主角,都靜靜的立在一處。

季巧巧是面色慘白一片,雖有冪離可卻遮擋不住那顫抖的身姿;反觀水陽,在若芸攙扶下,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孤傲,整個人顯得清蕭淡漠,卻自有風華。

江兮淺冷聲,「既是出自相府,那只要讓鳳都三公子之一的江公子前來,不就真相大白了?」

「逍遙公子說得是,來人吶,請江公子!」,楚靖宇淡笑,不過短短片刻,江文武到來,看到那身子單薄,靠在翠文身上搖搖欲墜的季巧巧,和捂著胸口不斷輕咳的「江兮淺」以及站在她身後梨花帶雨的若薇和沉默不語的若芸。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江文武單膝跪地行禮。

「江公子免禮,召你前來只為一事,三年前外藩進宮父皇曾賜予江相一枚東珠,不知這枚東珠現在何地?」,不愧是太子,這問話也是極有技巧的,江文武身為雲湖盛會的評委,斷是不能像太子這般中途離場,是以雖心中隱隱知曉江兮淺和季巧巧之間發生了什麼,卻不知到底何事,只是卻有些好奇太子為何會突然問起那枚東珠的事情,卻還是答道,「啟稟太子,若草民沒記錯,那枚東珠父親轉贈給了表妹。」

嘩——

「哦?原來如此」,楚靖寒微微頷首,轉頭看向面色死灰的季巧巧,「季姑娘可還有何話說?」

「我——我——」

「哼!」,楚靖宇冷哼一聲,剛要發作,一旁的水陽緊咬著下唇,「太子——」

「太子殿下,此事可否容逍遙自行處理?」,江兮淺凝視水陽,轉頭看向楚靖宇。

「也好」,楚靖宇頷首,「盛會賽事在即,本宮身為評委不好離席太久,若逍遙公子得閑,還請到太子府小敘。」

「太子盛情,草民受寵若驚」,江兮淺拱拱手。

「那本宮靜候佳音」,楚靖宇眼色一暗,不過很快就恢復常色。

太子離開,江文武身為評委自然不能多留,只是這短短片刻,他已經將事情了解了大概,他實在想不到巧巧怎麼會用這種方法陷害淺淺,為何她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呢,都是他的妹妹,他該如何?想到這里,心里一片黯然。

「散了吧」,楚靖寒淡淡的開口。

眾人三三兩兩的離開,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另一側的轉角處,一名少女雙目崩裂,死死地瞪著被若薇和若芸攙扶著的水陽。

賤人!賤人!

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寒哥哥!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江兮淺,江兮淺,是你自找的!

膽敢勾引寒哥哥的人,都得死!

「郡主」,身後的丫頭看著少女面色扭曲,有些心驚地開口。畢竟這里是雲湖盛會,達官貴冑雲集。

「哼」,少女容顏艷麗,身材姣好,轉頭雙眸宛若毒蛇死死地盯著那丫頭,讓人不由自主的覺得心驚膽寒的,「我們走!」

江兮淺,你就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吧。

楚靖寒低首垂眸,讓人看不到他的眼,亦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今日之事,實在抱歉!」

「無妨」,江兮淺慵懶得宛若剛睡醒的小貓,淡淡地抿了口茶。

「師兄,剛才上樓時听到他們說什麼江小姐、季姑娘和逍遙公子什麼的,發生了何事?」

突然緊閉的門從外面被砰的一聲推開,琴棋書畫四人立刻全身警戒在看到提著包裹的鳳邪時松了口氣,若畫癟癟嘴,卻不敢如之前那般放肆,任是誰都能看出來,江兮淺自外面回來之後,心情可不大好。

自家公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沒人敢去撩撥。

楚靖寒斜睨了他一眼,「那麼多話作甚?」

「嘿嘿,這不是好奇嘛,逍遙這是你要的藥材」,說著大喇喇的一坐在江兮淺旁邊,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

江兮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琴棋書畫四人的眼刀齊齊朝著鳳邪掃過去。

「都這麼看著我作甚?還是美人兒們想通了,覺得小爺這般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鳳邪啪的一聲甩開折扇,故作瀟灑的模樣,讓四婢只覺得頭頂一片烏鴉飛過。

「你剛喝的是我的茶杯」,江兮淺打開包裹,語氣不咸不淡。

「什麼?」,鳳邪立刻跳起來,「你喝過的?」

江兮淺手上動作不急不緩,微微頷首。

「啊——」

鳳邪突然尖叫著跑出去。

江兮淺兩手飛快地將藥材配好,「棋兒,去三碗熬成一碗,文火慢煮。」

「是!」,若棋接過藥包。

只有若畫還愣愣地看著那搖曳生姿的大門,目瞪口呆著,江兮淺好心地替她解釋,「鳳兄有潔癖!」

「呸——居然敢嫌棄我們公子」,若畫回過神來,對鳳邪的鄙夷更甚。

江兮淺嘴角抽搐,關她什麼事?

「公子剛才臉色好可怕」,若畫長長地松了口氣,然後放松下來。

「怎麼,嚇到美人兒了?」,江兮淺大喇喇地雙手搭在扶手上,下巴微揚,面帶輕佻。

「爺,你壞!」,若畫故作嬌羞。

「哦?來說說爺哪兒壞了,嗯?」,說著雙眸微挑,眼波蕩漾。

楚靖寒倒是沒見過江兮淺這般,只是心頭那股違和感越發的強烈,「這棋書兩場不知誰順利晉級了?」

「讓爺猜猜!」,江兮淺雙眼微眯,看著賽場上,那公公正指揮著侍衛準備畫場比試所需。

「洛珊珊和左欣悅必是進了!至于剩下的,石敏兒,宋蓮喬,岳沛春,宋玨雨還有趙宇瑞和左清平!」

江兮淺不緊不慢地點著名字。

若畫眼前驟然一亮,「公子真厲害,全中!」

「呵呵,那是也不看看爺是誰」,江兮淺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若書端著托盤搖搖頭,也就畫兒那丫頭看不出來,這參與比賽的,也只有這八位的家世稍微強些。

按理左家和洛家之人都可直接參加賽後挑戰的,不過兩家都是近年才回鳳都,只怕是想模模底吧。

江兮淺聳聳肩,「原以為有什麼好看的,當真無趣!」

倒不是那些評委作假,只是這大家族的教育當真不同,請的師父,學的技藝,甚至家族對子女的要求都非常的嚴苛,尤其是庶出子女要想出人頭地,學好這些自是重要的。

——棄女重生——

時間一晃而過,等若棋將藥熬好時,鳳邪早已經回來。

只是面色蒼白,看起來有些狼狽。

期間,齊浩遠的貼身小廝曾送信讓江兮淺給季巧巧診治被拒絕了,後來也不知情況如何。只委婉地送走了那師兄弟,江兮淺與四婢吩咐了聲,直接進內室休息了;這比賽無趣得緊。

銀面宛若最盡職的騎士,雙手環胸,倚在大紅的柱子旁。

等江兮淺醒來,已是下午。

「公子您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若畫嘟著嘴,一邊替江兮淺整理衣衫,一邊嘟噥著。

「哦?那比賽可曾完了?」,江兮淺隨口一問。

若畫卻是癟癟嘴,「早結束了,現在正是挑戰呢,那趙家小姐和藍家小姐的琴藝倒是不錯,只可惜終究還是輸了。」

「那最後誰奪魁了?」,江兮淺挑眉。

「哪那麼容易」,若琴端了銅盆進來,「前面人家可是一場場比賽的,這挑戰也不能太佔便宜不是,自然得一項項比過,那藍趙兩家的小姐都輸在了棋藝上。」

江兮淺微微頷首,她之前也曾疑惑過,只是原來如此,這樣倒也公平。

「現在還有幾人挑戰?」,江兮淺覺得有些無趣,若不是不能提前離場,她早就回去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去琢磨琢磨千年血蓮呢。

「不多,就三位了,想來公子定是會感興趣的」,若琴微微一笑。

「哦?都有誰?」,江兮淺好不容易來了些許精神。

「雲夢公主府的瑤溪郡主,三皇子府的寶珠郡主,至于剩下的這位嘛」,若琴故意賣關子似的。

江兮淺沒好氣的,「你這丫頭,討打不是?」

「奴哪敢啊」,若琴訕笑著,「公子定想不到這最後一位是誰!」

「還不是相府的大小姐江兮淺」,若畫揚起下巴。

「哦?」,江兮淺倒是有些好奇,水陽沒有她的命令斷是不會做這無聊之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季巧巧!

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呢!

江兮淺摩挲著下巴,雙眼微眯,「那季巧巧可曾比過了?」

這是廢話!

「太子宣布了,那季巧巧自己故意摔斷腿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連上屆魁首的稱號也被剝奪了,說是德行有虧,不配第一才女的稱號呢」,若畫聲音柔弱卻不似季巧巧那般而是帶著一股子妖嬈和魅惑。

江兮淺摩挲著下巴,原本是打算揭開那季巧巧的面具,只要讓她贏了那賭局便是,結果不想讓她得了個驚喜。

如今那季巧巧算得上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只是這挑戰賽,名既然已經報上去,斷是沒有棄權的可能了,她該怎麼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呢?

「看,瑤溪郡主上場了!」

就在江兮淺思索著該如何的時候,旁邊若畫一聲驚叫將她拉回現實。

只見姚瑤溪一身鵝黃色宮裝羅裙,配上春色海棠,修長白皙的脖頸,不足巴掌大的臉頰,精致的五官,尚未發育完全卻挺直修長的身形,不難看出日後定是個美人。

一炷香的時間,琴棋書畫舞,對挑戰者來說,是有些勉強了。

樂聲起,帶著歡快明媚,宛若三月春風起,百花爭妍斗艷,四海升平;又好似活波少女花間嬉戲,就在眾人听得興起時,樂聲驟停,姚瑤溪翩然起舞,手執毛病,一邊飛快地在雪白的屏風上游走,一邊卻思索著棋盤上的珍瓏。

居然是以這樣挑戰方法!

江兮淺倒是有些詫異,她還一度以為是兩個人的pk呢?

只是這樣的方法對挑戰者來說,難度的確大了很多,尤其是那珍瓏,能解開的少之又少,一邊作畫一邊起舞,還要思索珍瓏的解法,一心三用,比起按部就班的琴棋書畫舞的比賽來說,是要難得多!

「時間到!」

那公公尖利的嗓音響起,姚瑤溪面帶遺憾之色,放下手中的狼毫,對著觀眾席恭敬地福了福身,而後退下。

到底是公主府教導出來的嫡女,那通身氣度,就算是挑戰失敗,也仰首挺胸,江兮淺點點頭,「不錯!」

「連最簡單的珍瓏都未解開,公子這般評價未免有失偏頗」,若棋癟癟嘴。

「誰不知二姐最善棋道,跟這些丫頭比算什麼,有本事你贏了公子去」,若畫顯然對姚瑤溪有些好感。

「小四你討打!」,若棋橫眉。

若畫吐了吐舌頭,「那瑤溪郡主的畫工底子倒是不錯的,只是這畫法卻太過迂腐了。」

「嗯」,江兮淺微微頷首。

只是這鳳都的大家閨秀,接受的教導有限,大都是生搬硬套的,那姚瑤溪畫的山水紅梅是有些突兀牽強了,但也不算太過。

評委很快給出了結果,太子楚靖宇示意,那公公將東西撤下去,接下來是寶珠郡主了。

雖然這位寶珠郡主在眾貴女中聲明不顯,但卻非常特殊。據說她本是山中孤女,陰差陽錯救了毒發的楚靖寒,被當年的熙妃認作佷女還向皇帝討了這郡主的封號。

寶珠寶珠,如寶如珠,甚至在熙妃彌留之際,還不忘囑托楚靖寒好好照顧寶珠!

江兮淺搖頭,看著那寶珠有條不紊的彈琴作畫解珍瓏……

「這樣下去時間定是不夠的」,若書微微蹙眉。

「所以瑤溪是聰明的」,這挑戰賽評分是五項總分,就算每項差些也總好過丟一項零分。

四婢皆頷首,要知道這挑戰賽過後,公布出來的結果就知道這一屆的魁首了。與往屆不同,這一屆只有一名魁首,還有那般惑人的獎勵……

一炷香時間很快就過去,不出江兮淺所料那寶珠郡主根本沒法完成,最後氣匆匆地下台去了。

「下一位,相府大小姐江兮淺!」

「哄——」

全場再次一片嘩然,連太子楚靖宇和三樓樓閣處的雲夢公主都忍不住微微蹙眉。

「什麼?」江文武失態驚叫。

「江兮淺何在?」,那公公再次夾著嗓子。

水陽無可奈何,看著屋內季巧巧那得意挑釁的眼神,她冷冷地掃過,而後起身,「江兮淺在!」

「準備吧!」,那公公語氣不咸不淡,只是對這位江大小姐委實不抱什麼希望。

「公公且慢,小女子並未報名參賽!」,水陽淡淡的開口,「還請公公明察!」

「哦?」,那公公瞪著眼楮,翹著蘭花指。

剛下場的寶珠卻心中冷笑,淡淡開口,「素聞江大小姐才名,今日既然名已經報上了,何不讓我們開開眼界?」

「就是,三年前巧巧可是勇奪雙魁,身為相府嫡女江小姐不會是怯場了吧?」,宋玨雨也暗自嘲諷著,這個賤人居然敢陷害巧巧,哼,我倒要看看要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草包,還有沒有人會幫著你!

水陽抿唇不語。

江兮淺卻倚在窗戶旁,淡淡的開口,「兩年前曾有幸聞得江小姐一曲,回味至今,今日不知再有此榮幸?」

「哦?沒想到江小姐竟由此技藝」,太子楚靖宇斜睨了水陽一眼,點點頭,「那公公去查一下怎麼回事,江小姐今日既來了,索性也與大家同樂一番如何?」

水陽心中了然,恭敬地福身,「民女遵命!」

「準備吧」,太子淡淡的聲音傳來,負責場控的侍衛們飛快地更換了布具,江文武雙眸怔怔地盯著水陽,看著她榮辱不驚,淡然地坐在琴前。

只見她薄唇微抿,雙手輕輕地撥動琴弦,樂聲錚錚琮琮,高雅清爽好似行走山間,廣閱湖光山水,讓人靈魂放空,盡情感受山水之美,可下一刻曲調驟然激烈,急促,眾人好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未知、黑暗、危險漸漸逼近,讓人被生生帶入那緊張和忐忑不安之中,就在大家的心都緊緊懸起時,曲調又漸漸緩和,好似剛才的緊張只是曇花一現,剛要放松些,猛然曲調驟然變高,隨著錚的一聲歷響,曲調越發的急促,氣氛也越來越壓抑,讓人身處其間,不斷的掙扎……

隨著那琴音一波接一波的反復,殺意漸漸彌漫,眾人都好似越過舞台看到一片戰火硝煙,戰士們浴血奮戰,敵軍負隅頑抗,眼看就要全軍覆沒,又忽然山回路轉……

曲音漸行漸遠……

「時間到!」

隨著那公公的尖利嗓音,水陽從古琴面前起身,對著舞台下方恭敬地福身,而後不卑不亢的離開,她本就不在奪勝,什麼雲湖盛會的魁首,她不放在眼里,小姐更不會!

只是那季巧巧機關算計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從今之後,她倒要看看,這鳳都之中還有誰敢說小姐是廢物草包!

「她倒是聰明」,若畫癟癟嘴。

江兮淺也微笑著,沒想到水陽這丫頭也是烈性的,竟然會選擇這首曲子,不過這樣也好!

良久,眾人才從琴音中回過神來。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不知是誰慨嘆出聲。

一時間整個桃韻闊宛若炸開般,那些自詡才子佳人的公子貴女們都帶著佩服和決然。

「想不到江大小姐竟有此造詣,果然流言誤認吶!」

「呵呵,兄台說的是,倒是我等愚昧了!」

「……」

季巧巧看著水陽不卑不亢的回房間,面上盡是猙獰,連掩飾都沒有,「想不到妹妹竟然由此琴藝,平日里竟瞞得這般好。」

「倒是要多虧表姐呢,若非如此,妹妹又怎能被送出鳳都拜得名師」,水陽不客氣的嗆聲回去。

「那你現在開心了?看到我這幅模樣,被眾人嘲笑,江兮淺你怎麼不去死!」,季巧巧忍不住抓狂。

「你都沒死,我怎麼能死?」,水陽冷聲。

「江兮淺!」,季巧巧咬牙切齒,「哈哈,你會有報應的,會有報應的!」

「我等著!」,水陽冷聲,至于季巧巧她還沒看在眼里。

雲湖盛會最後的結果出來,倒是出乎意料,洛珊珊拔得頭籌,姚瑤溪屈居第二。

縱使如此,水陽那一曲已經在眾人眼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只是遺憾著,不知哪位江小姐的其他四藝是否也如琴藝這般出神入化,難逢敵手。

「銀面,走吧」,江兮淺看著舞台上,那公公仍夾著嗓子在說些什麼,江兮淺搖搖頭。

琴棋書畫四婢雖未派上用場,不過來見識一番也算是不錯了。

回到樓外樓。

「公子可是要走了?」若畫撅著嘴,其他三人也眼神灼灼。

「是該走了」,江西淺笑,「銀面,可別忘了咱在賭坊的彩頭!」

敢拿她江兮淺做賭莊,賠不死他!

「是」,銀面恭敬的應聲。

「還有今日雲湖山莊出現的那波刺客」,之前情勢危急並不覺得,但事後回想起來,江兮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兩人的解釋未免顯得牽強,就算因為雲湖盛會,總不可能將整個皇家別院的侍衛全都調入桃韻闊,更何況那波此刻來得太突然,雖招招致命,可卻沒什麼目的。

若是沖她來的……

不應該!她的身份尚未暴露,其他人更不可能知曉,可若不是沖她來的,那一掌又該如何解釋?

若不是楚靖寒替她擋了,恐怕她也得內傷。

銀面點點頭,就算她不說,他也是打算徹查的。

凡是威脅到她的存在,他都不允許!

那些人,總有一天他會把他們全部拎出來的。

「書兒他們暫時安置在樓外樓,我先回了」,江兮淺稍微思忖,若她再不回去只怕水陽會頂不住了。

「是」,銀面淡淡的應聲,眉宇間帶著擔憂,只是卻被那銀色面具遮住,可那雙眸卻仍舊能看得出來。

江兮淺淡淡一笑,「放心」,相府,該死的心她早就已經死了,如今那季巧巧也算是罪有應得,所要面對的,她亦是早有準備了。

果不其然。

她剛回到相府,和水陽將身份調換過來,還沒來得及喝口熱茶就听到門房來報,「相爺請小姐去書房。」

「哦?」,江兮淺臉上帶著嘲諷之色,「行了,我稍後就去!」

「小姐!」,若薇面帶擔憂,雖然今日之事並非她們的過錯,但那人對季巧巧卻太過偏心難保不會發難。

只是這些她會在乎嗎?

江兮淺在乎嗎?

當然不!

「待會兒若薇陪我過去就行」,這話是對若芸說的。

主院,書房中。

江嘉鼎氣急敗壞,胸口劇烈起伏,看著站在桌案前的江文武,隨手抄起鎮紙,卻沒有扔出去,「我讓你好好保護巧巧,你就是這麼保護她的?」

「我」,江文武低著頭,薄唇微抿,他是這屆雲湖盛會的評委,並沒有跟季巧巧她們呆在一處更何況當時發生的事情他根本沒有插手的余地,可這話要怎麼說,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你什麼?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江嘉鼎面色難看,「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巧巧聲明盡毀,你說怎麼辦?」

江文武沉著臉,不知為何卻突然想到當初香菱被抓走時那滿目嘲諷,江兮淺那冷漠的表情,心不由得抽了一下,「還是先讓太醫給巧巧治病吧,畢竟傷了腿,若是留下後遺癥就遭了。」

「哼」,江嘉鼎冷哼,可面上卻是好看了些,「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文武低著頭只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可江嘉鼎的面色卻是越發的難看了,「又是哪個死丫頭,每次只要她在就沒好事,我相府的臉都給她丟盡了!來人吶,去把那逆女給我叫過來!」

「爹——」,江文武此刻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麼滋味,酸甜苦辣咸。

「就算巧巧有什麼不對,就不能回來再說?非要讓毀了巧巧她才甘心嗎?」,江嘉鼎面色難看,一巴掌拍在桌上。

江文武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當時那樣的情況……

就算他沒在現場也猜得到個大概,若是淺淺真的什麼都不說,只怕現在聲明盡毀的就是淺淺了吧!

想到這里,他的心好像被什麼給抽了一下!

江兮淺站在門外深吸口氣,听到屋內的厲聲呵斥,腳步不由得放緩,原本準備敲門的手也放了下來。縱使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真听到時,為何心還是那麼的痛,那麼的痛……

「那個逆女……」,江嘉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江兮淺卻再也听不下去,猛的推門而入,發出砰的一聲,「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就算那季巧巧把我踩到泥里,我還要跟她說聲謝謝是嗎?她季巧巧的名聲毀不得,我江兮淺就活該給她做墊腳石?還是說那季巧巧才是你江嘉鼎的女兒,我才是撿來的那個!」

一口氣吼出心中所想,江兮淺只覺得長長地松了口氣,她一直都想問面前那人一句為什麼?

現在終于問出來了!

即使沒有答案,她也覺得無憾了,有些事情本來就不需要答案。

「你還有臉說,你這個逆女!」,反而是江嘉鼎被氣得面色蒼白,原本握在手上的鎮紙一下子朝著江兮淺的臉扔過去,江兮淺冷哼,右手微抬,一道暗勁,不費吹飛之力將那鎮紙反彈回去,掉在桌案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江嘉鼎瞳孔放大,連江文武的臉上都帶著不可思議。

「你——你——好啊,好啊」,江嘉鼎此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早知道你是這般模樣,當初就該掐死你!」

「哦?那很可惜,當初你沒掐死我,所以就再也沒機會了」,江兮淺面色一沉,心中卻是一片苦澀,面上卻沒有半絲表情,這就是她的爹。

世上最大的謊言,就是父母會無私的愛著自己的兒女。

看看面前這人就知道,明明她才是血脈相連的那個,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順的那個,可偏偏……

呵呵,痛嗎?

早就已經麻木了!

江嘉鼎剛想厲聲呵斥,江文武眼疾口快,「淺淺!」

「別這麼叫我」,江兮淺此刻非常的平靜,平靜得讓江文武都覺得有些可怕,「倒是不知丞相大人喚民女前來所謂何事?」

是了,是丞相!

江丞相!

而不是她的爹!

她只當她爹早就死了,在季巧巧入住相府第一天,她爹就死了!

該說是造化弄人嗎?

江文武被嗆聲,尚未出口的話被噎在喉頭,說不出來咽不下去。

「還跟她說那麼多作甚」,江嘉鼎面色難看,「現在巧巧腿斷了,聲明毀了,你高興了?」

江兮淺突然笑出了聲,「高興,當然高興」,重生三年,她最像做的就是撕下季巧巧臉上那層面皮,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們捧在手心的是怎樣一個蛇蠍女人。

現在她做到了,怎麼能不開心?

「你——」,江嘉鼎氣結。

「若是丞相大人無事,民女就先告退了」,江兮淺面無表情,冷冷地睨了江文武一眼,轉身離開,只留下四個大字,「好自為之!」

看在大哥的份兒上,她還不想對江家如何?

可若是惹惱了她,就算顛覆了江家又何妨?

大哥若是看得上江家,當初就不會那般瀟灑的離開了。

看到江兮淺離開的背影,從什麼時候開始呢!開始討厭這個妹妹,甚至當初她主動提出離開鳳都的時候,他還覺得松了口氣,就好像,好像心里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了。

再也不會有人不經允許進入他的房間,只要看上眼的都據為己有,若是不給就又哭又鬧;再也不會有人纏著他的好友弟兄,死纏爛打;再也不會有人對著其他喚他哥哥的女子冷嘲熱諷,再也不會……是啊,再也不會了。

三年後的現在她回來了,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她依舊那麼的清高,那麼的自傲;依舊那麼的自我,那麼的任性;只是卻不再粘著他,甚至不再叫她一聲武哥哥;也不再黏著浩遠,開始恭敬卻疏遠的喚她齊世子;甚至每每看到他們,眼底絲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不耐,江文武突然覺得心頭一慌,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大哥當年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有什麼東西要失去了……

「砰——」

江嘉鼎將鎮紙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讓渾渾噩噩的江文武終于回過神來。

「為什麼?爹為什麼?」,江文武突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堅持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江嘉鼎深深凝視江文武一眼,「還不快去給巧巧請太醫,當真要毀了她的下半輩子你們才甘心嗎?」

「爹我……」

「還不快滾!」

江嘉鼎此刻心里極亂,尤其是江兮淺臨走時的那四個字,一直在他腦中回想著。

好自為之……好自為之……

難道她知道了?

不!

不可能的!

當初的那件事情他做的那麼隱秘,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可是她那身內力……

「小姐,你太沖動了」,若薇嘆口氣,自家小姐在這種情況下暴露內力的確不是個好時機。

「那又如何?」江兮淺卻不以為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江兮淺怕過誰?

——棄女重生——

三皇子府上,听松閣中。

鳳邪呈大字狀癱在椅子上,大喇喇的,「師兄,今日可有收獲?」

「嗯?」,楚靖寒將管家端過來的藥一飲而盡,鳳邪心中咋舌,「我說你那些暗衛下手挺狠的啊。」

「不然你以為能騙得過他?」,楚靖寒不以為意。

鳳邪點點頭,「這倒是,听說那逍遙居然是君無憂的師弟,難怪眾多勢力想靠上無憂谷而不能,這樓外樓卻能獨一份販賣其成藥,原來還有這一層關系。」

「未必」,楚靖寒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左手撐著側臉,右手搭在扶手上,食指和中指有節奏地敲擊著,只是那垂下的眼皮讓人看不到他的眼。

「師兄的意思是?」,鳳邪有些不解。

「行了,你有時間想這個,不如好好去打听打听君無憂的行蹤,還有那老頭子那兒,千年火蓮和千年血蓮尋得如何了」,楚靖寒雙眼微眯射出一道危險的精光。

鳳邪聳聳肩,「我都已經好久沒見到那老頭子了,上次他不是說去找老朋友嘛?說不定寶珠身上的熱毒就解了。」

「解?那可是極熱之毒,你當是那般好解的?」,楚靖寒沒好氣地。

「要我說,師兄你就娶了那寶珠,陰陽相合雖不能解了寒毒,至少能克制發作得不那麼頻繁,又何必……」

感受到楚靖寒掃過來的寒光,鳳邪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不可聞,只能暗自在心里嘀咕著,本來就是嘛,當初姑姑收養寶珠,打的可不就是這個主意,不然一個外姓郡主,何必要養在三皇子府上。

「日後別再讓我听到這話」,楚靖寒周身氣質驟然冷冽。

鳳邪聳聳肩,「那寶珠可沒表面上那麼簡單!」

「嗯哼」,楚靖寒不屑。

「師兄最近對相府大小姐很感興趣?」,鳳邪尾音上揚,臉上寫著碩大兩個字——八卦!

楚靖寒悠悠地斜睨了他一眼,眉毛一挑,那些事情還用他說。只是心照不宣罷了,看在她曾經救過他一命的份兒上,只要她做的不太出格,他權當看不到罷了。

只是若仗著他這點兒子縱容當令箭,做了什麼不該做的,楚靖寒冷哼一聲。

鳳邪只覺得背心一寒,訕笑著,「嘿嘿——那個——那個——無事我就先回府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他惹不起還真就躲不起,楚靖寒聲音悠悠,帶著一股子特有的寒意,「听說暗獄最近無端活動頻繁,你帶人去查查吧。」

「啊?」鳳邪腳下一個踉蹌,嘴角狠狠地瞅了下,一下子變成了苦瓜臉,「不是吧?」

「嗯哼——」,楚靖寒挑眉。

「知道了」,頓時鳳邪宛若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暗獄啊——

他是真的不想去招惹那個小魔女啊,天知道那小魔女明明知道他有潔癖,居然還把他給仍……扔進了……茅坑!

嘔——

想到這次,胃就忍不住泛酸。

果然都惹不起。

果然一個魔王一個魔女,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想著,鳳邪一副悲壯就義的模樣,雙眼大瞪,滴溜溜的看著楚靖寒,讓他去挑魔女的場子,這不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死麼?

「查不到就不要回來了」,楚靖寒再下一道通牒。

鳳邪再次腳下踉蹌,險些沒撞在房門上,只能蔫蔫地嘆口氣。

暗處的暗衛們,強忍著笑意,爺明明知道護法最怕暗獄的那小魔女可偏生每次都用這招,當真是百試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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