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當真是傻了!
算盡一切卻偏偏忘了這麼一條,那熙寶珠如今公然邀請她,是什麼意思?
炫耀她在三皇子府上的地位,還是表現宣揚她熙寶珠的大度?
江兮淺臉上原本的喜色漸漸褪去,連眸色也漸漸冷沉,最後只覺得沉入冰山中,裹上厚厚的寒冰,她嘴角微微揚起,卻不帶絲毫溫度,「三皇子還是請回吧。舒愨鵡」
「你什麼意思?」楚靖寒頓時心下一沉,本是高高興興的來,卻怎麼也不想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三皇子,又是三皇子。
昨兒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兒就突然變得這般冷淡了,而且那感覺,那感覺就好像她要拋棄他似的。
不,他不允許。
決不允許。
「兮兒,你……」
「別叫我兮兒。」江兮淺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惱怒,「寶珠郡主玉葉金枝,小女子這般粗枝大葉自知身份低下,有負郡主好意了;府上事務繁忙,小女子就不奉陪了。」
話音未落,她轉身準備離開。
有些事情或許是她太過沖動,卻不想歷朝歷代,上面那位怎麼會允許皇子房中唯有一人。熙寶珠的存在,其實不就是最好的警醒嗎?她確實是忘了,忘得那般徹底。
季巧巧的背後不也有這那個人的存在嗎?
江兮淺心中輕笑聲,腳步有些虛扶。
楚靖寒只覺得心頭空空蕩蕩,好似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似得,頓時一把將江兮淺拉入懷中,死死地擁住,「兮兒,兮兒,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她的背影那般哀傷,淒涼,落寞……
看得他的心好痛,好痛。
「呵呵,三皇子殿下,還請自重。」江兮淺一字一句,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般。
或許,她本就不該擁有感情。
前世的齊浩遠,今生的楚靖寒……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他,只當是生命中美好的過客罷了。
今後他的幸福他的,她的幸福她的,再沒有什麼關系。
感受到江兮淺身上越來越低沉的氣息,楚靖寒有些慌了,「兮兒,你到底怎麼了?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還是你……你是不是後悔了?」
「……」
江兮淺緘口不言,她的確是後悔了。
「你想都別想。」楚靖寒氣急敗壞,自己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歸,他怎麼能讓他後悔,怎麼能允許她後悔,他環在她腰上的雙手頓時用力,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般。
放佛只有那樣,他才能感知她的存在。
「你到底怎麼了?」楚靖寒死死地咬著牙。
「你當真能做到嗎?三皇子,要我提醒你,你的身份嗎?」江兮淺的聲音清淺,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克制的哀傷,好似能讓人心底都涼透般,「一正兩側四夫人,呵呵,我怎麼忘了,身在天家,宛若江湖般,都是身不由己。」
楚靖寒頓時愣怔,隨即又不由得笑出了聲,「兮兒,你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而想要放棄了吧?」
「……」江兮淺眸色暗了暗,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一樣的,「三皇子,放手吧!」
「……」
楚靖寒頓時不知道該拿懷中這個傻丫頭怎麼辦,本來就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可听到那一句放手時,卻頓時怒從中來。他一把將江兮淺翻轉,一手攬著她的腰,一只手托著她的腦袋,對著那肖想已經的紅唇死死地壓下去。
「唔——你,放——」
話未說完,男人的唇舌宛若利劍般,橫沖直撞,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好久,好久知道她快喘不過氣來時,他才放過她,抱著她做到軟榻上,意猶未盡。
「兮兒,有些事別在未發生時就杞人憂天,我跟你保證,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好不好。」楚靖寒的聲音帶著些許
討好。
「哼!」江兮淺拼命掙扎著,卻很是無力;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若是她用盡全力,掙月兌他還是很輕松的,只是想到無夢臨走前說他受過傷,頓時又有些不忍。
「寶珠,我答應過我母妃要照顧她的。」
只是突然,楚靖寒像是開竅了般,「她就像是我的妹妹般,母妃沒了,她一個異姓郡主住在宮中到底不合適,所以才把她接了來,更何況她如今待字閨中,我已經呈報父皇為她挑選郡馬了。」
「當真?」江兮淺左眼寫著不,右眼寫著信,合起來就是不信兩個大字。
「你呀,我怎麼沒看出來,原來自己喜歡上的竟然是只愛吃醋的小野貓兒。」楚靖寒輕輕點了下她的鼻頭,「若是我對她當真有意,賜婚的聖旨在她及笄那日就該下來了。」
「哼!」
說道寶珠及笄,江兮淺心中剛消停的醋意又翻騰了起來,「誰不知道三皇子對寶珠郡主的寵愛,為了她還特地在府中開了家廟。」
「……」楚靖寒啞然失笑,「什麼叫特地為她開的。那可是供奉我娘牌位的家廟,真是該打。」
「人不都這麼說的。」江兮淺小聲嘀咕著。
「我還道兮兒是個剛強的,不會人雲亦雲,卻原來兮兒也不能免俗。」楚靖寒笑聲低沉帶著致命的磁性,讓人忍不住就此淪陷其間。
江兮淺撅著嘴,眉梢輕佻,「怎麼,有意見?」
「沒,小的怎麼敢。」
危機警報總算解除,楚靖寒也樂得不點破她的那點小心思,搖搖頭,「那這請帖……」
「行了擱著吧。」
就算楚靖寒對熙寶珠沒那個意思,可這誰不知道寶珠郡主痴戀三皇子久矣,平日更是在府上以當家主母自居,對府上之事指手畫腳,而楚靖寒又看在當初熙寶珠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份兒上,並未多說什麼,更是導致熙寶珠在府中地位隱隱看漲。
這些事情,江兮淺自然不會說出來。
愛情,本來誰先動心,誰就輸了。前世她輸得徹徹底底,今生她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
每個人的心都只有一顆,所以她絕不會再輕易將它交付出去。
「兮兒……」楚靖寒輕聲喟嘆一聲,心中卻在盤算著,再有半月就是父皇生辰大典,到時友國來賀,听說西蜀公主有意與晁鳳聯姻,他必須得在這之前將賜婚的聖旨求了來,可想到江兮淺的性格還有那虎視眈眈的鳳靖老王爺,他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縱使現在江兮淺答應給他一個機會,可這人沒娶回家,什麼都是白搭。
他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以前是任逍遙,現在又冒出來個三師兄。
各個都是人中龍鳳,狂傲自信如他原來也有妄自菲薄的時候。
「姐姐,姐姐……」
「啊——」
陸希凝突然闖了進來,打破原有的靜謐和溫馨;江兮淺頓時臉色爆紅,掙月兌楚靖寒的懷抱,撅著嘴,「都怪你。」
「……」楚靖寒有些無語,不過知曉她面皮薄,連連點頭,「嗯,都怪我。」
「哼!」江兮淺冷哼一聲,「行了,請帖送到,還不快走。」
「……」楚靖寒老大不滿地看了陸希凝一眼,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哄得佳人安靜入懷,結果卻被這丫頭給攪和了,他雙眼微微眯著,轉頭看著江兮淺,神色頓時柔和了下來,「好,那明日我在雲湖湖畔等著兮兒。」
陸希凝頓時湊了個毛茸茸的腦袋過來,「明日,雲湖湖畔做什麼?」
看著那亮晶晶的雙眸,江兮淺扶額轉頭。
「兮兒,我先走了。」楚靖寒很是無可奈何。
陸希凝卻是拉著江兮淺不放,「姐姐,姐姐,那是什麼嘛?」
「雲劍山莊畫舫落成,請大家同游,凝兒若是感興趣,也可同去的。」江兮淺看著那請帖上的江小姐三個字,落款處分明是雲劍山莊的印記,看來是熙寶珠故意將這活兒給攔了下來吧。
想宣揚自己的身份地位麼?
江兮淺心中輕笑一聲,既然她對楚靖寒有救命之恩,那她是不是也該好好對她「答謝」一番呢?
「真的?」陸希凝可不知江兮淺心中是怎樣的九轉十八彎,眼楮亮晶晶的,那百遍女戒可都讓她煩死了,就算出去放放風也好啊。可是想起剛才那人臨走的模樣,她嚅了嚅唇,「可,可是,會不會打擾到,你,你和未來姐夫啊?」
「轟——」
江兮淺頓時覺得宛若晴天霹靂般,回過神來,面色頓時暗沉下去,「什麼未來姐夫!」
「……那你們剛才……」陸希凝低下頭,對著手指。
「沒有,什麼都沒有。你看花眼了,嗯,就是這樣。」江兮淺說著還狠狠地點了點頭,說服自己。
陸希凝癟癟嘴,眨巴眨巴眼楮,好吧,她看到了什麼?臉紅了……
大新聞誒。
午時時分,原本江兮淺是打算在汐院用飯的,可季巧萱卻打發了人過來。
只道,雖然江嘉金一家的確是勢利了些,表現也讓人非常難堪,但到底是江嘉鼎的弟弟,就算他們早已分家單過了,也不能生分了去。至少明面上,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好。
所以她做主,在主院明堂設宴,算是款待了。
只是江嘉鼎因為宮刑,傷口又一再經風恢復得不是很好,昨兒又見風吐血了,所以並未出席。
季巧萱由張媽媽攙扶著坐上了正上方,右手下方分別是江文武、江兮淺、江文斌;左手下方分別是張玲玲、江嘉金、江如月、江如丹和江如娣。
「本來今兒這洗塵宴應由我們家爺主持的,可現在老爺這身子你們也見著了,所以今兒弟弟、弟妹還有幾位佷女你們都吃好、喝好。難得來一次鳳都,是得好好玩玩的。」季巧萱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暗中卻是暗示著,既然是客人,自個兒玩玩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江兮淺捂著唇,想不到在她心中向來軟弱,誰都能欺負的娘竟然也有這般咬文嚼字的時候。
「娘說得是,小叔,我代表爹敬你們一杯。」江文武起身,江嘉鼎未出席,江文清不在,他就是這個家地位最高的男丁。
「呵呵,說什麼敬不敬的,這些面子上的事做得再好啊,嘖嘖。」江嘉金卻並不抬手,任由江文武的手舉在空中;好久,季巧萱才開口道,「文武你重傷初愈,哪能喝酒,你小叔這是體諒你呢。」
江文武面色難看,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謝小叔了。」
「哼!」江嘉金突然啪的將筷子拍到桌上,「二嫂,今兒我也不跟你說這些虛的,我就想問問,江兮淺這家到底是怎麼當的。上好的衫裙,說撕就撕成了碎片;怎地,就拿幾條破裙子送給我們,我們都看不上,不要以為大哥如今受傷了,這府上你們就無法無天了。她一個丫頭片子,養得再好,還能姓江了不成。今兒這事,你怎麼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季巧萱自然已經听下人匯報過來,「呵呵,你既然喚我一聲二嫂,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可是頭一遭听說有客人逼上門強要主家新衫的,這客人沒有客人的樣子,再說我季巧萱的女兒就是嬌養著那又如何,府庫中的布匹只要她高興,全都撕了又如何?這恐怕不關小弟的事吧。」
「……你,你!」江嘉金氣得不輕。
這話里話外竟然全都成了他們的不是了。
季巧萱淡笑著,「其實這事,本來也是小輩間的爭執,淺淺這丫頭從小就是有潔癖的,容不得別人動她的衣衫被褥,這鳳都誰人不知。」
「季巧萱你這是什麼意思?」江嘉金惱了。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有些人做事兒就跟強盜似的。」江兮淺用手帕擦了擦嘴,聲音清淺從容。
「你給我閉嘴!我們長輩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來人吶,給我掌嘴。」江嘉金厲喝一聲,良久卻沒人行動,江兮淺突然「噗嗤」笑出了聲,「小叔怕是忘了,這里可不是江家老宅。」
江嘉金有些尷尬,看到那些捂唇輕笑的下人頓時惱羞成怒,「不是江家老宅怎麼了,今兒我就要替你父親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丫頭片子,免得日後嫁出去別人說我們江家沒教養!」
說起起身,揚起巴掌就要落下去。
江兮淺也不閃躲,而是含笑看著他,「若我記得不錯,當初我爹淨身出戶時,就已經說清楚了。從此榮辱兩不相干,這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不知你有什麼立場教訓我呢?」
「淺淺!」季巧萱有些急了。
「……你!」江嘉金巴掌揚起卻被季巧萱說得下不來台,剛要落下,江兮淺卻快速抬起手,捏著江嘉金的手腕快速地回折,眾人都只听見那明顯的「 擦」聲,「不知是刑部大牢的鞭子太細,還是小叔這皮糙肉厚的,既然您沒受到教訓,淺淺就免費送你一次,別太感謝我。」
江嘉金頓時愣住了。
可很快手腕兒處那鑽心的疼痛傳來,他左手緊緊地握著右手手腕,「江兮淺你這個天殺的,啊,啊,我的手斷了,斷了。」
「活該!」素衣笑聲嘀咕著。
「……」季巧萱這才回過神來,「淺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娘,這有些人吶,給她三分顏色她就開起染坊來了。」江兮淺輕笑著。
「江兮淺,你怎麼這麼心狠手辣啊,你這是要斷了我們一家的生路啊。爹啊,娘啊,你們怎麼還不來啊,你們兒子和媳婦就要被人逼上絕路了啊……」張玲玲頓時做到地上,雙腿一蹬,哭天搶地的。
「呵呵,斌兒多瞧這些,如今姐姐算是漲了見識,原來這就是江家老宅的家教呢,嘖嘖,可當真是好呢。」江兮淺輕輕拍了拍江文斌的肩膀,搖搖頭。
江文斌本來也胸口憋著口氣,此刻听見江兮淺調侃也附和地點點頭,「姐姐說得是,幸好父親有先見之明,淨身出戶與老宅斷了關系,不然啊,哎。家教堪憂哦。」
「你這小子。」江兮淺搖搖頭,看到那不顧自己父親斷手,母親哭鬧還在自顧自地毫無吃相可言的三姐妹,搖搖頭。
「這個雞腿是我先看到的。」
「可明明是我先夾到的。」
「……」
「嗝,這個筍絲好好吃哦。」
「 —— ——」
「吭!」
「……」
江兮淺在心中長嘆口氣,難道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了不成。
「素心吩咐下去,日後他們的一日三餐全都送到和園去,不用出來用飯了。」江兮淺皺著眉頭,轉頭看著江文斌,「斌兒可是沒怎麼吃,姐姐今兒親自下廚給你弄點兒好吃的,這在國子監沒呆幾日,人都瘦了。」
江文斌頓時眼楮晶亮晶亮,喉頭一上一下咽著口水,「姐姐當真?」
「就知道是個小饞貓。」江兮淺輕輕點了下他的鼻頭。
江文武縱然心聲羨艷可卻也知曉他和江兮淺的關系到底回不去從前了,看著捏著手腕哭鬧的江嘉金,哭天搶地的張玲玲,還有那終于吃飽喝足的三姐妹。
「江兮淺,你怎麼這麼惡毒啊,你居然折斷了我爹的手。」
「就是就是,如月,怎麼也要找他賠醫藥費。」
「就是,大姐,讓她給十兩銀子。」
「不,你看這江府富麗堂皇,他們吃的可都是山珍海味,穿的都死綾羅綢緞,怎麼也要一百,不一千兩!」
「……」
「就是就是,還有我們要住到錦園去,那里風景好,有助你爹的傷口恢復。」
「嗯!」
「就這麼定了!」
「……」
听著這一家子極品的對話,江兮淺頓時覺得季巧巧什麼的,簡直弱爆了。
這才是奇葩啊有木有。
「娘,女兒和斌兒先告退了,您也去歇著吧。」江兮淺揉了揉太陽穴。
「娘的確有些乏了。」季巧萱微微頷首,而後離開。
江文武也無奈地搖搖頭,看著這一屋子
人最後竟然就只剩下他們一家五個,張玲玲雙目大瞪,「季巧萱,江兮淺,你們這群天殺的,欺負我們初來乍到啊。」
「江兮淺,你這個蛇蠍毒婦,你怎麼能這麼惡毒,這麼無情,這麼殘酷。」
「……」
走出主院听到那江如月的吼聲,江兮淺不知怎地就笑了出來。
猛然听到以前在戲院听的笑話,「皇後娘娘,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這麼殘酷,這麼無理取鬧!」
這丫頭是戲院的段子听多了吧。
——
第二天早上。
「啊——」
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巨吼沖破雲霄,江兮淺很是淡定地洗漱,穿衣,用飯。
陸希凝早就在明堂等著江兮淺,就連素衣、素蘭等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行了,看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可得早點出發,沒得讓人覺得我們沒規矩。」江兮淺淡淡地放下勺子。末了,又去廂房瞧了若薇、若芸兩姐妹之後,這才對陸希凝淡淡道。
「嗯嗯。」陸希凝此刻恨不能早些出發,免得自家大哥突然反悔。
雖然對那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很是好奇,但她卻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百貓撓抓的感覺。
素心有些擔憂地蹙了蹙眉,她俯身在江兮淺耳邊,「小姐,這樣真的沒事麼?」
「……」江兮淺連眼皮都沒抬,「能有什麼。」
素心嚅了嚅唇,在心中輕嘆口氣,算了她們不是從來都知道這位是個固執的,連谷主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她也不久去瞎摻和,只是很為和園那幾位擔憂啊。
「先讓他們與小寶貝們多親熱幾天。」江兮淺眉梢微揚,「左右最後都是要用來祭奠他們的五髒府的。」
「……」素心嚅了嚅唇,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回去記得提醒十一,讓廚娘做的時候,別毀了小寶貝的容貌。」江兮淺腦中突然閃過什麼,「那江嘉金不是斷了手嗎?蛇羹可最是滋補,就當是我這個做佷女的一番心意了。」
素心身子狠狠地顫了幾顫,「是,奴婢記住了。」
「姐姐。」陸希凝輕輕扯了下她的衣袖,不明白她們到底再說什麼。
江兮淺也不打算解釋,只是淡笑著,「這雲湖傳說可是很美的,雲劍山莊的畫舫也是出了名的華麗大氣,你和姐姐今日可都是沾了別人的光了。」
「……」陸希凝心里咕咚著,就算知曉自家姐姐在轉移話題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她到底是個神經大條的,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撩開窗簾,看到雲湖湖畔不遠處那座青山,頓時驚呼出聲,「啊,姐姐,姐姐,你看,那山上竟然有寺廟誒。」
「那是功德塔。」江兮淺聲音淺淡。
「哦。」陸希凝癟癟嘴,「咦,姐姐,這湖上的畫舫可真是不少,你看那個那個,竟然是花船誒。」
「……」江兮淺淡淡點頭,很是無奈。
那可是春樓花娘賣藝的地方。
陸希凝興奮地扯著她的衣袖,雙眸亮晶晶的,不斷地指著那些新奇的東西,江兮淺突然有種後悔的感覺,早知道應該讓她呆在府里好好抄寫女戒的。
「……」
「小姐,到了。」
門外駕車小廝的聲音傳來。
江兮淺一把拉住正興奮雀躍的指著湖中的花船指指點點的陸希凝道,「咱們該下車了。」
「哦!」話音落,也不用人扶著,直接蹦了下去。
江兮淺在心中輕嘆口氣,任由素心搭好繡墩,自己才在她的攙扶下緩緩現身。
「嘖嘖,真不知道是哪家丫頭,真是沒教養。」
她剛現身,立刻就有人對著陸希凝指指點點的。
江兮淺抬眼,雙道冷厲的眼刀射過去,「總比有些人家的姑娘,無事只知道說三道四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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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哼,江兮淺你橫什麼橫,區區從五品侍讀的女兒而已,當真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麼?」那女子張口諷刺。
「就是,有什麼好神氣的。」
「你們可是沒听說,那江侍讀啊,可是被切了那里呢。」
「哪里?」
「就是男人的那里嘛!」
「啊?」
「那豈不是成了太監?」
「可不是……」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之前對著江兮淺拌嘴的女子竟然公然挑釁,「江兮淺,你說到底是與不是?」
立刻那三三兩兩圍成團的女子打量著江兮淺,眸中竟然帶著嘲笑、可憐和同情。
「本宮沒想到原來石太傅家教養出來的女兒竟是這般。」楚靖寒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那身著鵝黃色繡牡丹齊胸襦裙的女子頓時面色微微紅,做女兒嬌態,磕磕巴巴,「臣,臣女石敏兒參見三,三皇子。」
「參見三皇子殿下。」頓時一眾官家女子齊齊俯身。
「哼!」楚靖寒輕哼,「看來本宮是得提醒父皇好好敲打敲打,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自己的女兒都教養不好,這樣的朝廷命官,是有必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三皇子!」
頓時數名貴女面色蒼白,這位皇子雖然不是太子但在當朝皇帝心中的份量卻是不輕。尤其是很多朝中大事背後隱隱都有他的影子,更何況他可是成年皇子中唯一有戰功的,就算不是太子,日後必定也是朝中棟梁;這也是為何他明明有短袖龍陽之好的聲明傳出,可各大家族的貴女們卻仍舊趨之若鶩的原因。
「三,三皇子!」
楚靖寒卻渾不在意,全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寒氣,直直地朝著江兮淺處,「兮兒可是受驚了?」
「不礙事。」江兮淺淡淡道,「多謝三皇子。」
「兮兒!」楚靖寒皺眉,可隨即順著她的眼神看向那些貴女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的眸子,心中了然。
「寒哥哥!」
突然一道清脆亮麗的女聲傳來,熙寶珠身著冰藍色廣綾合歡上衣,下配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藍色緞帶蝴蝶輕扎;整個人任由婢女攙扶著,端的是弱柳扶風,又自有一股嬌憨模樣。
楚靖寒微微蹙眉,不過卻不得不上前,「你來了。」
「嗯。」熙寶珠笑得開懷,可心頭卻是波濤洶涌,她可沒有忽略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江兮淺啊江兮淺,這是你自己找死的。
石敏兒咬著下唇,面色蒼白,「三,三皇子……」
「寒哥哥向來是大度的,剛才石姐姐不過是跟江姑娘開個玩笑的是不是?」熙寶珠對著石敏兒俏皮地眨了眨眼楮。
石敏兒趕緊點頭應是,「嗯嗯,三皇子,我,我們真的只是跟江,江姑娘開個玩笑,沒,沒別的意思。」
「……」楚靖寒並不答話,雙眸眼神灼灼盯著不遠處的江兮淺。
「呵呵,那小女子當真要感謝各位小姐的抬愛的。」江兮淺語氣清淺。
小姐,姑娘。
不同的稱呼,卻是地位的體現。
在晁鳳,有地位人家的姑娘稱作小姐,所以往往人家稱她為江小姐,卻稱季巧巧作季姑娘。
就算她是相府表小姐,也多了個表字。
如今熙寶珠公然喚她做江姑娘,這其中可是意味深長呢。
在提醒她,她如今身份低賤,配不上她的寒哥哥麼?
江兮淺似笑非笑,楚靖寒也是冷冷地,「寶珠你向來身子弱,還是回馬車上去避避風吧。」
「……寒哥哥。」熙寶珠故作撒嬌狀,想要抓著楚靖寒的手臂卻被他巧妙地避了過去。
「三皇子對郡主可真是疼愛。」石敏兒趕緊討好熙寶珠道。
其他的貴女也連連附和,「可不是,只是這些片刻,就擔憂郡主的身子呢。」
「郡主可真是好福氣。」
「……」
江兮淺唇角微微勾著,淡笑著面對湖面。
「姐姐。」陸希凝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平日里她雖然性子跳月兌卻也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不適合自己撒野,所以很是沉默;但現在看到那明明是自己未來姐夫的人竟然對別的女人噓寒問暖,她咬著牙。
「無事。」江兮淺闔上雙眼。
「呵呵,想不到三皇子,郡主,還有各位小姐竟然都已經到了。老夫姍姍來遲,給各位賠罪了。」驟然一道圓潤、剛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楚靖寒只微微點頭,「蕭莊主好久不見。」
「呵呵,是好久不見。」蕭陽一淡笑著。
「草民見過三皇子。」蕭睿也上前躬身俯首,之後對著蕭陽一道,「父親,這位就是孩兒給您提起過的江家小姐。」
「呵呵,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江小姐果真鐘靈毓秀,是個靈透的姑娘。」蕭陽一上下打量著江兮淺,點點頭。
江兮淺眉間突突地跳了幾下,怎地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呵呵,蕭伯伯眼中可是只有江家小姐,把我們都忽略光了,寶珠可是不依的。」熙寶珠強忍著心頭的怒火,深吸口氣,嬌俏地開口。
「寶珠郡主這是哪里話,伯伯就算忽略了誰也不會忽略了你;呵呵,郡主已經及笄了吧,不知可許了人家?」蕭陽一雖然對熙寶珠突然打斷他的話有些不滿,不過卻礙著楚靖寒在場仍舊陪著笑臉道。
熙寶珠頓時一跺腳,面上泛著桃花,雙眸不斷地朝楚靖寒身上瞟。
「哈哈,倒是伯伯唐突了,三皇子不知何時請我們喝喜酒啊?」蕭陽一話音落,頓時覺得周圍溫度下降了些許。
江兮淺也淡淡地俯身,「蕭莊主說得是,小女子也大膽到時候向三皇子討杯水酒了。」
「……」楚靖寒嚅了嚅唇,可大庭廣眾之下,這丫頭的面皮又是極薄,他敢保證自己若敢當眾做出點兒什麼來,她定能三五月不理他去,可這等誤會卻是萬萬不能的,他深吸口氣,「蕭莊主說笑了。寶珠雖是母妃認下的佷女,自然是本宮的妹妹,至于郡馬人選,相信不日大家就會知道了。」
「寒哥哥!」熙寶珠面色頓時一百,她雙目大瞪,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畫舫來了,我們上船吧。」蕭睿淡淡地開口,今日主角可不是他們。他眼角刮過江兮淺,這位倒是沉默得有些……不太自然啊。
雖然江嘉鼎被貶,但知曉當年事情的都知道。不管江嘉鼎被貶到什麼地方,只要沒有被連根拔起,自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他和皇帝的關系那可是非同一般啊。
雲劍山莊,船業成熟發達,的確名不虛傳。
雲湖碧波,微風輕攏;再加上那青山翠柳,當真有種人間仙境的飄忽之感。蕭家畫舫之上更是張燈結彩,三層金碧輝煌的畫舫之上,彩旆飄飄;船柱上雕梁畫鳳,更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甲板之上更是有舞女,輕紗掩面,腰肢舞動著;絕色歌姬,聲音宛若天外仙子般。
「今日畫舫落成,邀請各位小姐、公子,大家一起樂呵樂呵,大家可千萬別客氣。」蕭陽一樂呵呵的,聲音圓潤。
光是听聲音便知曉是個圓滑的。
江兮淺看著船欄處或憑或立,自尋了船尾無人處,趴在其間,雙手撐著頭,深吸口氣,清風夾雜著碧水大的味道。
「姐姐,你當真不擔心嗎?」陸希凝不解,以往若是她家阿爹膽敢跟別的大娘說話,她家阿娘都會吃醋好久的。可是為何姐姐卻好似不在意般。
江兮淺卻是輕笑一聲,「那是伯母和伯父之間的情趣,你還小不懂。」
的確是情趣。
伯母分明就知道伯父從來不是那等亂來的,可偏偏每次都故作生氣,讓伯父去哄她;伯父也只伯母每次都只是做做樣子,卻心甘情願地去做那些事情逗她開心。
陸希凝還是不解,「可是未來姐夫他……」
「別未來姐夫姐夫的叫,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江兮淺輕笑著,左右男未婚女未嫁,他和她都還有別的選擇不是嗎?
楚靖寒好不容易擺月兌蕭陽一和熙寶珠,可剛走過來就听到這樣一句,心中怒火中燒,「原來在兮兒眼中就是這樣看待本宮的?」
「哼!」江兮淺傲嬌地輕哼一聲揚著下巴,陰陽怪氣地學著剛才蕭陽一的話,「三皇子和寶珠郡主可是郎才女貌,不知何時請我們喝喜酒啊?」
楚靖寒頓時被氣樂了,「你這丫頭。」
「姐姐,你們,我,我先去那邊玩兒了。」看到楚靖寒,陸希凝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看著跑遠的陸希凝,江兮淺狠狠地瞪了楚靖寒一眼,「怎麼,還嫌我的名聲不夠壞啊。讓我想想明兒人們會怎麼說,江府小姐公然勾搭當朝皇子,嗯?」
「……」楚靖寒深吸口氣。
「行了,我去看著凝兒那丫頭。」江兮淺快速離開,楚靖寒有心想擁她入懷,可到底大庭廣眾之下,的確是他唐突了。
想著,他頓時心中一陣惱怒,看來賜婚的行動必須提前了。
江兮淺可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只是沿著畫舫靠欄桿的通道朝著陸希凝所在的地方去的時候,冷不防被人推了一下,她快速運氣,順勢抓住欄桿,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身影,心中很是疑惑。
「姐姐,姐姐。」陸希凝此刻正興致勃勃地看著領舞的舞姬,遞給江兮淺一個隻果。
江兮淺頓時眸色暗沉,從陸希凝手中將她啃了一半的隻果一起扔入水中,而後從懷中掏出一枚圓潤的丹藥給她服下,「你可當真是什麼都敢吃。」
「嘿嘿,那不是有姐姐嘛。」陸希凝可不在意。
「你呀,要是姐姐發現晚了怎麼辦?」江兮淺狠狠地戳了下她的額頭。
「到底怎麼了嘛,姐姐,那果子有問題?」陸希凝有些不解。
「……問題?」江兮淺嘴角微微勾著,她倒很是好奇,到底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手筆,整艘畫舫中的瓜果少說也有好幾百斤,那個人怎麼就確定她會吃什麼,又吃哪一個呢?
或者,陸希凝不過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就在她思索間,熙寶珠竟然帶著石敏兒還有一大群貴女走了過來,「剛才還說著江小姐呢,原來你在這兒啊。」
「就是,听說江小姐琴技過人。」
「那可不是,你們可是不知當初雲湖盛會上她可是一曲驚人呢。」
「太後宮宴時,那一曲更是,讓人感慨不已,連太後都曾贊譽江小姐琴藝妙極,不知今日我等可有這耳福?」石敏兒察覺到熙寶珠對江兮淺的敵意,頓時開口,「索性現在古琴也是現成的,就是不知江小姐的琴藝跟綠蕪姑娘比起來,誰更勝一籌呢?」
話音落地,竟是將江兮淺與那歌姬相提並論。
「你!」陸希凝氣急。
江兮淺卻是淡笑著,「小女子琴藝如何,倒是其次,只是素聞石太傅家的長孫女以舞藝見長,與天荷公主不相上下,不知其與領舞的紅芷姑娘比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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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猜猜下章寶珠會干點兒啥。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