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見他不語,她挑眉笑道,「難不成我應了,你卻退縮了麼?你若是不應我也不會強迫,原本打賭便是你先提出來的,你不應也行,全當是我高看了你。」
心知凰音這人愛計較愛記仇,可她卻依舊不願意放過埋汰他的機會。
只有他記仇麼,他先前那麼對她,她總是要找個機會要他償還回來,白白被佔了便宜不報復豈是她的作風?
望著她面上的那抹毫不掩飾的不懷好意以及那桃花美目里的笑意,他心下也知曉她記著自己將她壓在床榻的哪是,明明就是她先熱的他,她卻還是將這筆賬算在他的頭上了。
那麼且看看她打算如何報復?
思及此,他朝她輕輕勾唇,「你這麼說是要激我同意麼?」
她笑,「那麼你覺得如何?」
「阿瑾如果想玩的話,那麼陪你玩玩又如何。」他悠然應下,「我自然同意,不過卻不是被你激的,而是覺得定然會很有趣。」
听聞他的話,她當下不悅地橫了他一眼,「誰和你鬧著玩了?我說的是正經事。打賭能算什麼有趣的事,總歸是輸的那方吃虧,但本宮不是輸不起的人,既然咱們說定了,倒時誰也不許反悔。」
他微微挑眉。也不與她爭辯「好,那便就寢吧。」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後上床和衣扯過一邊的被子蓋上,接著將整個人裹進被子中,背對著他。
兩人既然有著共同的目的,又已經說定了打賭的協議,她也不再擔心他再使什麼ど蛾子。
取得奪珍大會的魁首,呵,奪取黑東珠哪里需要做什麼魁首,她不參賽的話,他又有什麼法子,她原本就是要低調行事盡量不露面拿下黑東珠,這主意斷然不會輕易改。
與他出一趟門,不過是想看看他想做什麼罷了,左右明日上午也閑的無事。
凰音見瑾玉果真就那麼躺下縮進被子里一副不願搭理他的樣子,鳳眸中一抹笑意劃過,之後又是仿若一池寒潭般的深不可測。
一夜的時間不過轉瞬,第二日很快來臨。
瑾玉再度醒來之時,屋外那淅瀝的雨聲已然消停了,她掀開被子起了身,整理好了衣衫下了床,輕輕抬眸,卻見那本該是另一人睡著的床上,沒有那人的身影。
凰音那家伙一大早地便出了門麼?
再走到軟榻邊,珍惜依舊昏睡著,瑾玉自然是不知如何解黯然香,也就只能等著凰音回來解了。
珍惜不醒,她便只能自己坐到了梳妝台前,望著鏡中安睡了一夜但並不是太凌亂的發絲,她隨手拿過了一旁的木梳,伸手將背後的烏發撥到了肩前,簡單地梳理幾下。
平日里都是珍華幫她打理這些,自己倒真是還沒有親自動過手,尤其是平時梳的都是男子的發式,這女子的發式倒還真是不大會梳。
將木梳擱到了一邊,她才起身便听到房門外傳來腳步聲,瑾玉的第一想法就是應該是凰音回來了。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
凰音這廝會敲門?他向來在一些習慣上很沒禮貌,比如說話喜歡損人不顧場合,有些時候脾氣來的莫名其妙,還有——這家伙在永陵宮的時候,若沒有婢女守著門,他通常都是自己推開就了進去,她訓斥過他好幾次,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是生疏的人之間才會如此,咱們有必要麼。」
就在她思索的這一會兒,那敲門之聲又響起了。
得,這回能確定不是凰音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有清脆柔婉的女子嗓音響起,而那聲音還分外耳熟——
「小姐,是我。」
這聲音听的瑾玉稍稍一驚,而後又淡然了下來,淡淡開口道︰「進來。」
下一刻,房門被開啟,淡藍色長裙的清秀女子踏進了門,而後將門合上,她的右手還提著一個包袱,里頭鼓鼓的。
瑾玉望著她,淡笑,「希夢,你來的可真快,想來母後很早便發現了,她知道我未听她的潛了出來,可是生氣了?你若是來叫我回去的,那麼便不用說了。」
她此番是定要拿下黑東珠,即便皇後不樂意她也要做。
關系著自己背後的秘密,落入別人手上總歸是不安全的。
「殿下說的哪里話,奴婢可不是來帶您回去的,娘娘雖有些生氣,但更多則是擔憂,她不放心你,也知曉你的脾氣,便派奴婢前來支援。」垂首道了一句,希夢抬起了頭,在見到瑾玉的臉龐之時稍稍怔了一下,而後很快恢復如常。
「怎麼,不習慣我這打扮麼?」瑾玉挑眉。
「這……平日是看殿下穿男裝看的習慣了,這還是第一次見殿下紅妝。」希夢輕笑道,「不過,很是好看呢。」
瑾玉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你怎知我在這間屋子?」
「說到這兒,有件東西要給殿下。」希夢走到了瑾玉跟前,將手中的包袱遞給她,「本來到了雅芳閣的門口,不知道路該怎麼走,想要打听一番,不想就踫上了一位戴著斗笠的黑衣姑娘,她見著了我便將這個包袱塞給我,在我耳邊悄聲說了一句六殿下住在後院正面走進去倒數第一間,她說完便離去了。」
說動這里,希夢眸光微動,「她身輕如燕,離去的速度極快,奴婢竟是來不及追去問,心中覺得怪異又擔心有詐,便自作主張打開了包袱先驗一驗,卻發現里面除了一套衣物什麼也沒了,奴婢只當是殿下派出去買衣裳的。」
戴著斗笠的黑衣姑娘?瑾玉接過包袱的時候暗笑,凰音那家伙麼……估模著扮女裝他自己也不太樂意,若是不戴斗笠想必走不出去了。
不過他的容貌,的卻是個禍害。
至于……衣裳?
她有叫凰音為她買衣裳麼?
「無妨,是熟人。」對希夢這般說,而後走到了桌邊,將那包袱擱在桌子上打了開,里面果然是一套衣裳。
只是看到了顏色的那一瞬間,她的眼角抽了抽。
黑色,一整套的黑色。
咬著牙將它整件提了起來,黑色廣袖裙衫,領口處與裙角繡著也是黑色卻比其他地方的布料更加暗沉一些的展翅黑蝶,一只只均能看得十分清晰,腰帶處的顏色與那繡著的蝴蝶是同色系。
擦!這不是跟他身上那件神似麼?
而拿起衣服之後,她發現包袱的最底下還有一塊黑色的絲巾,她伸手將那絲巾拿了起來看,只覺得觸手的質感十分好,而那絲巾兩邊還延伸出兩條絲帶。
這應該是遮臉用的面紗,他竟連這個都準備好了,他應該是想到了她身上的這件衣服若是換下來穿上他送的這套,原來的面紗戴著定然不好看,黑衣配上白色輕紗,無端地令人覺得怪異,這才又另外準備了一塊麼。
瑾玉心想,這家伙雖討厭,倒是真的細心。
「殿下,這套衣裙倒是十分好看,若是奴婢沒有看錯的話,這外面的意料采用的是雲霧綃,抹胸選用的是雲綾錦,宮里有時候也會進一些這樣的衣料,大多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妃子才穿的,妃位低一些的是輪不到她們的。」希夢說著,看了看瑾玉的臉色,有些不解,「這件衣衫和那位黑衣姑娘應該是同款,既是熟人,殿下為何看起來不太高興?」
「沒有不高興,只是本宮有些驚訝而已。」定了定心神,原本不大樂意和那廝穿一樣的衣服,听了希夢的一番話後,倒是氣不起來。
看來還挺高檔的不是麼,比她身上這件好得多了,這粉女敕的顏色她可是從來不喜歡,低頭看了身上的衣衫一眼,掃過一處,卻怔愣了片刻。
腰帶上方一點的位置,有一塊布料破了翻了起來,是昨夜被思苗的那只小狐狸跳到懷中打滾不小心用爪子撓破的。
莫非是凰音看見了,覺得她這樣不好出門,所以才找了件新的給她麼。
雖說與他穿的那件女裝相似,但也許他並不是刻意拿來的,而真的只是單純地想給她找件衣服而已。
可能麼?
黑色,是暗沉的顏色,其實,相比較素雅清新的衣衫,她倒是真的更喜歡暗沉些的。
「身上這件不小心勾破了,我也早想換了。」她這麼說著,而後轉過頭對希夢道,「你一會兒幫我整理一下發式。」
希夢笑著點頭,「是。」
而後,她轉了個身走向了梳妝台,卻在這時候看到了軟榻上的珍惜,歪著頭睡得十分熟,不有有些吃驚。
「殿下,珍惜這是?」
暗衛是不可能睡得這般熟的,而她與殿下說了那麼久的話,珍惜竟也沒醒,這著實怪異。
「她只是中了點迷香昏睡了,會醒過來的,這個你暫且別問。」邊說著,她也褪去了身上的那件粉衫,將那條黑色裙子拿了起來……
被一夜大雨沖刷過的庭院腫還有些濕漉,放眼整個院子的樹葉與花兒,處處都還未干的雨珠點綴在上頭,倒也十分好看。
晨曦微露,時辰尚早,加上後院潮濕,住在後院的女子大多還呆在房內不願出門,有極少數的站在房門外交談著,因此也無人發現,一襲黑色曳地裙裝走到了庭院入口處,腳尖點起如風一般地掠過諾大的後院,停在右手邊第二間門口,而後,悄然推開門——
「吱——」古樸的木門被推了開,來人步入了屋中反手關上了門,而後,黑色紗笠下的鳳眸輕抬,望向那坐在紫檀木桌邊的人。
幾乎和自己身上一樣的黑色廣袖長裙,只是那領口處多了幾只展翅的蝶,深沉的黑更襯得她的肌膚白皙如雪,她端坐在桌邊,一頭烏發散在身後,此時,廣袖之下細弱青蔥的指正捏著一個紫砂制的茶杯。
見有人進來,她只是輕輕抬了抬眸,桃花美目之中平靜如湖,將手中的杯子端到了唇邊,而後輕啟那淡櫻色的唇細細抿了一口。
「就知道進來不敲門的肯定是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後頭微微向後一轉,「去把珍惜給我弄醒。」
「我送你的衣衫好看麼?」黑色紗笠之下逸出了一聲輕笑,而後瑩白如玉的手抬起,觸上了帽檐,將那紗笠摘了下來。
「勉強能穿。」瑾玉自是說不出什麼夸獎的話,只是道了這麼一句。
「可是我怎麼覺得比你以往穿過的任何一件都要好看?」凰音望著她,鳳眸含笑眯起,「瞧咱們兩,多像。」
額上的筋似是抽了一下,她橫他一眼,「你這是在說自己的眼光有多好麼?」
頓了頓,又冷哼了一聲,「不過是穿了差不多的衣服,你就覺得像了,那麼滿大街穿黑衣的那麼多……」
「那些不一樣。」不待她說完凰音便打斷了她的話,繼而輕描淡寫道,「光是容貌便全然不搭。」
瑾玉挑眉,明知故問道︰「什麼意思?」
凰音只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個字︰「丑。」
瑾玉︰「……」
這家伙說的倒也不假,並不是穿如他這樣穿著的就是美人,她不過是為了反駁他才那麼說的,哪知道會換來他那樣的神情,雲淡風輕之下,滿是不屑。
他是挑剔的人,他本性高傲,本性殘酷,若是入不了他眼的人,他是可以毫不客氣地打擊與表現出不屑。
他送她衣服,莫不是自己入了他的眼?
瑾玉並不這麼想,他的目的向來不單純,也許自己在他看來也應該只是比普通的那一類人特別了一些,脾氣與他相似了那麼一些。
她望著他,忽然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要與我當雙生姐妹花麼,可本宮自認為在容貌這一方面,還是比不上凰音你的。」
凰音慢條斯理道︰「不想殿下竟如此謙遜。」
「你當本宮是自以為是的人麼。」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接著便是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而後,她邁步到他跟前,看著他眼角的那朵曼珠沙華。
凰音望著跟前人,唇角輕勾笑道︰「有什麼問題麼?」
「為什麼,要畫這個?」低喃了一句,鬼使神差般的,廣袖下白皙的手輕抬,指尖觸及那朵花,輕輕地磨裟。
曼珠沙華,血紅色的彼岸花。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它有著無與倫比的殘艷與毒烈般的唯美,墜在他精致的眼角旁就好似活的一樣。殘陽如血似的妖艷。
彼岸之花,花葉生生相守,生生相錯。
「怎麼,阿瑾也喜歡?」眼角有她指尖撫過的暖意,他眼底劃過一抹似是茫然的情緒,第一次覺得她竟有些溫柔,但僅僅一瞬,他便拋開了這絲奇異的感覺,望著她眸中又泛起平日里慣有的笑意,「原本不是我要畫的,只是那替我上妝之人有些瘋癲無故便畫了這麼一朵,我也懶得去洗掉了。」
「很好看。」瑾玉收回了手,將目光別開,「倒是挺適合你。」
泛著暖意的指尖離去,他有一瞬的怔愣,卻沒讓她瞧見。
「好看?」他挑起了眉,「我替你也畫一朵可好?」
「……」橫了他一眼,她不予理會。
他還真有當姐妹花的思想了麼,她可不願奉陪。
「小姐——」就在這時伴隨著幾聲敲門聲,希夢的聲音忽的在屋子外頭響起。
瑾玉望向了凰音,用眼神示意他——有人要進來,還不趕緊的戴上斗笠?
凰音見此,漫不經心地拿起擱在一邊的黑紗笠帽戴上,黑紗垂至肩頭,遮住了那張傾城妖嬈之貌。
瑾玉這才回到了桌邊坐下,而後朝門口道「進來。」
屋子外頭端著早點的希夢聞言這才開了門進屋,抬眸之時,首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屋子中央頭戴黑紗笠帽的人,她眸光頓了頓。
很快地,她便將視線一轉,望向了坐在檀木桌邊的瑾玉,邁步上前將早點端到了她的面前。
瑾玉低眸掃了一眼盤中那幾蹀精致的糕點,隨意抬手捏了一塊桂花酥放入口中,而後朝那站在屋子中央的人道︰「可要過來用些早點,阿音?」
他戴著斗笠便是不喜讓人看見他的樣子,想來就是遇見認識的人他也不願意讓人認出來,她便只能那麼稱呼了。
扮成女子,本就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說來也有意思,他是男子裝扮的時候她也是男子裝扮,如今她暫且換上紅妝,他倒也扮起了女子。
要麼一起是男人,要麼一起是女人,說來還真——緣分。
听聞她的話,那站立著的人黑紗之下逸出了一聲輕笑,而後朝她搖了搖頭。
瑾玉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向後揚了揚頭,示意他向後看。
凰音笠帽之下的眸子一轉,落在她身後的軟榻之上,而後輕輕邁起步子,越過了桌子走到放置著香爐的書櫃前點燃了那焚香,而後從廣袖之下取出一小塊香料,投入香爐之中。
片刻的時間便有裊裊輕煙升起纏繞而上,很快地,淡淡的香霧彌漫了整件屋子。
軟榻之上的女子之間微動,原本平靜的睡顏忽的就是眉頭擰起,而後她的睫毛輕顫,四是要從沉睡中掙月兌而出。
下一瞬,那緊閉著的雙眸倏然睜開,眸中先是有一瞬的茫然,不多時便退散了去而後被冰冷取代,感覺到身體能動了,她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抬頭便看見了屋子里的其余三人。
視線掃過站在桌邊的希夢與坐著的瑾玉,而後落在了那站立在書櫃前一襲黑衣之上,她冷然的眸光微動。
那身著黑衣頭戴斗笠之人便是點了焚香將她迷暈之人,但此時,她卻與殿下和希夢安然地呆在這間屋子里,如此看來倒不像是敵人。
迅速地下了床,她走到瑾玉身前單膝跪下,「主義,是屬下失職……」
「行了,起來吧,也不怪你。」知曉凰音那家伙的本事,她自然不會降罪于珍惜,淡淡開口,「他若是真想動手,你我二人即便清醒也不是對手,不過是自己人,你也別太介意。」
珍惜聞言起了身,垂下眸子道,「是。」
而後,便安靜地站在了一旁,什麼也沒有多問。
「你們兩個也去吃一些早點,一會兒咱們要出門。」咽下一口桂花酥,瑾玉道,「不用經過大堂,那兒人多,等下直接從後院的後門出去,去準備一輛大一些的馬車。」
希夢聞言道︰「那奴婢先去準備馬車好了。」
瑾玉點了點頭,「也好。」
待希夢出了門之後,瑾玉轉過了頭問身後的凰音,「現在你跟我說說,要去什麼地方?」
凰音沒有言語,只是從袖間取出了一張圖紙給她,瑾玉接過那圖紙攤開,上面畫著的赫然是路線圖。
圖上標注的目的地是凌霄山山腰的百草谷,離得倒不是很遠,只需繞過幾條街道與一片竹林便能到那山腳下,有馬車的話,半天的時間一來一回是足夠的。
兩個人既然已經下了賭約,她便要看看凰音這家伙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她上一趟凌霄山就能成為奪珍大會的魁首。
收拾了些盤纏,瑾玉拿起包袱里那塊黑色的面紗遮住了臉,三人出了屋子便直接從後院的門走了出去,有些一起住在後院的女子看見了只當她們是嫌饒過大堂去前門太遠故而才走後門,也就沒多大在意,不過還有有人多看了幾眼戴著黑紗斗笠的凰音。
畢竟她們所見到的住在後院里的女子,這是唯一一個戴著斗笠的,加上身上的黑色曳地裙裝,無端地多了幾分神秘之感。
待瑾玉一行人拐出了大門,那在庭院中注意到她們的女子才小聲議論了起來。
「那對姐妹看上去還真是神秘呢,尤其是後頭高挑些的那個,怎麼戴著紗笠呢。」
「听說住在這院子里的,戴著面紗的大多是咱們這濟州城里家世背景大的貴女,家里看的嚴,她們偷跑了出來又怕被家里人知道了,所以才弄得神神秘秘。」
「原來是這樣麼,難怪。」
「你們方才說的,戴著黑色紗笠的女子,在哪?」忽有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打斷了原本小聲議論的幾個女子,她們轉過了頭看,便見迎面一襲淺綠色裙裝的明艷少女走了過來,到了她們面前,對她們笑道,「剛才幾位姐姐說,穿著黑衣衫戴著紗笠的女子?」
「你要找她麼,才從那門走出去呢。」一名相貌秀麗的女子對她道,「你現在追上去,應該來得及。」
「這……我現在還有點事,走不開,就勞煩姐姐告訴我她住哪間,我回頭自己找她去。」慕容瑤望著對面的女子笑著道。
那女子抬手一指,指向對面的倒數第二間,「就是那間了。」
「多謝姐姐。」慕容瑤感激一笑,水眸在那間房停留了片刻,而後轉過身邁步離去。
瑾玉一行人拐出了那後院,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已然被人惦記上了。
一行三人,瑾玉與珍惜並肩而行,凰音跟在後頭,原本是走得好好的,哪知頭頂正上方忽的傳來‘砰’的一聲,而後便是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傳來。
頭頂上傳來的異動夾雜著物體劃破空氣氣流的聲音,瑾玉不用思考便知要躲,腳下已然向後退去,卻不想腰肢在一瞬間被人攬住而後便是被身後的人帶動著身體疾退開來。
下一刻,前方便傳來 里啪啦一陣響,她站定腳跟抬眸望去,是兩扇窗戶砸落在地上,夾雜著凌亂的花瓶碎片。
如此多的東西若是砸到了人自然會頭破血流。
珍惜的身手自然不用說,她只比身後的凰音慢了一點,此時已然退到了瑾玉身邊。
瑾玉原本是可以躲得開的,但凰音卻非要拉她一把,最近這幾日他倒是越發的好心了,也許他是刻意,但幫了自己她自然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然而,從天而降的東西似乎還沒完。
「去死吧!」頭頂上方傳來一聲男子的低吼,而後便是一道墨色的身影從天上跳了下來。
注意是跳不是掉——
那道身影落在了地上,顯然是由于急切而沒能承受住落地的重力,有些沒站穩,卻是很小心地避開了地上的碎片,正當瑾玉也以為他會站穩的時候,他抬起了頭想要張口,不想又從天掉下一個花瓶——
瑾玉望向那投擲花瓶的地方,是在身旁這棟樓三層樓的窗口處,顯然之前的那些東西也是三樓的那人扔下來的。
前方的墨衣男子看見那花瓶一驚,急急避了來開,然而,下一刻,頭頂正上方又落下一個花瓶。
不對,是一個接著一個——
「砰」
一聲。
「砰」「砰」
兩聲。
「砰」「砰」「砰」……
五個六個七個八個九個……
瑾玉一行人被那天上掉下的數不完的花瓶堵住了前頭的路,她本是可以繞遠一些,但此時她倒是不想繞開了。
從後院的門出來路過的這棟樓,應該還是屬于雅芳閣的戰佔地範圍,是什麼人如此暴躁一個接一個地毀壞雅芳閣的物品,而那人不知與前方那男子有多大仇,那從三樓的窗子里砸下來的東西竟完全沒有停息的意思。
終是讓那在一地碎片中躲閃的男子抓了狂,再次躲開一個青瓷瓶,他沖樓下便大罵,「蕭九月,你還有完沒完……」
話音未落便是哽在了喉間他猛地瞪大了眼,這一次從天而降的不再是什麼花瓶瓷器了,從底下往上看只見那窗口露出一截墨綠的衣袖端著一整盆的的水便直接對著窗外潑灑而出,動作之快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一整片清透的銀色從天而落,將站立在一地碎片中的男子澆了個透心涼。
瑾玉望著這一幕便是沒來由的想發笑。
然而她也確實是笑出聲了。
她平日里向來掩飾自己的想法與想做的事情,知曉那樓上的人是蕭九月,而照她對他的了解這家伙雖風流成性不學無術卻不是喜歡欺凌人的惡霸,他會這麼對一個人想來也是厭惡那人到了極點。
在雅芳閣這樣的地方公然動手,而那些東西又是從三樓擲下,她忽然便是聯想到了一個人——思苗口中的,據說住在三樓的那個姓岳的混賬小子。
既是岳家的人,又何必對他客氣,如此更是不用掩飾笑意。
那不斷扔東西的三樓也不知道將能扔的扔光了,還是那扔東西的人扔的累了,竟是停了下來,如此,那被淋成了落湯雞一樣的男子也終是有機會喘口氣,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不是再繼續罵樓上的人,而是視線一轉,看向了右側。
方才他听見有人在笑,對于見著他落魄還敢笑出聲的人,他絕不放過。
然而心里是這麼想,眼楮卻在看過去的那一刻直接定住,而後面上也浮現了怔愣之色,隨即便是喜悅。
他臉上這般精彩的表情瑾玉看在眼中只覺得莫名其妙,桃花美目望著他一片冷然,但撞進了那男子的眸光之中,卻發現他的眼神並不是看向自己的,更不是看向珍惜,那麼他是——
眸中有訝異之色浮現,瑾玉轉過身看向凰音。
那男子看的莫不是凰音?
而下一刻,那男子的動作也確實證實了她心中所想。
岳煬望向對面的那一襲頭戴黑紗笠帽的高挑身影,他原本只是對于有人敢嘲笑自己心中有怒想轉過來教訓人,不想看到的卻是如同昨晚見到的那雨中妖一般的兩道身影,不過他只是一眼便看出前頭的女子雖穿著與昨夜那名頗為相似,身型卻並不比那人高挑,而面紗之外的那雙美目也不似昨晚看見的那精致狹長的眼角,于是他視線再一轉落到身後那高挑黑影身上。
只是一眼直覺便告訴他就是此人,如昨夜一般的身影,這白日之下,他戴著及肩的黑紗笠帽在他看來並不顯得怪異,反而十分神秘而讓人忍不住想要窺視那紗笠之下的容顏。
他此刻也顧不得身上傳來的涼意,只是邁起了步伐走向那不過兩丈之外的人。
同一時,瑾玉望著對面那人愈發走近,眼神一刻也不離開自己身後的人,不覺得心中感到訝異,心道莫非凰音與這姓岳的認識?但她看這男子的眸光卻覺得頗為怪異,倒不似看見了熟人,那仿佛帶著喜悅的眼神……仿佛一只許久未進食的野獸看見了什麼有趣的獵物。
這種眸光,是該稱之為**麼,瑾玉如此想著便是翻了個白眼,誰能告訴她,這一切該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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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音和瑾玉的追求者都不會少,只是這性別問題……這個,那個,如果我說,本文女配百合,男配搞基,你們有什麼意見麼…
噗,說笑的……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