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挖密道的那小子不慎走錯了路到了你父親的書房意外發現了一張畫,那畫像上的人與凰音長得極為相似,且還是雲若的一位娘娘。舒愨鵡」永陵宮內,瑾玉望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少年,眸光中帶著幾許凝重,「這些話你可有依據?」
「沒有依據如何敢同殿下亂說。」吳忻睿說著將夾在腋下的書冊拿了出來,「只是見殿下與那位來使交往甚密,唯恐殿下受了他的欺瞞,雲若的這冊歷史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雲若皇寵妃幽妃娘娘膝下兩子分別為十一皇子與十二皇子,十一皇子如今是梁王殿下已過弱冠之齡,而凰音頂多不過十七八歲,雖說雲若歷史上沒有記載這位失蹤了的十二皇子,但他的相貌與幽妃娘娘相似這又該如何解釋?」
翻到了雲若歷史的倒數第二頁,吳忻睿將書冊遞給了瑾玉,「我只是又一次意外地看了歐陽家史,依稀記住了幾個名字,偶然間林泉又發現了那張畫像,畫像上的女子名喚歐陽幽若正是雲若先皇下令殉葬的那位幽妃娘娘,是歐陽氏一脈嫡出大小姐,後因與外族人通婚被逐出歐陽氏。」
吳忻睿說話間,瑾玉的目光已經掃到了那最下方的一排黑體字。
幽妃娘娘為十一皇子十二皇子生母。蝶妃娘娘為十三公主十六公主生母。
瑾玉眸光一震。
當初讓珍華去查的雲若顧氏皇族的所有皇子公主的名單,確切記載著十二皇子莫名失蹤。
雲若二十七年八月初九先皇因病駕崩于寢宮之中,幽妃蝶妃殉葬……他們的母親原來都不在了麼?
若真如吳忻睿所說的,那麼阿瀾與紫雁原是一母同胞。
右手有些無力地垂下,凰音的隱瞞和這一個一個的謎團都讓她有些疲憊。
指尖忽然踫到一物,觸感光滑,瑾玉垂眸,望著腰際上掛著的配帶了許久的蛟龍玉佩,頓時領悟。
凰音為何會有攝政王府的玉佩這下子便說的通了,蛟龍玉佩可隨意出入梁王府,並非因為那莫須有的男寵之說,而是因為他與梁王就是同胞兄弟,那麼作為兄長贈一塊這樣有象征身份的玉佩自然在情理之中。
她早該想到的才是。
不過……十二皇子失蹤……
他分明就住在梁王府中為何會說他失蹤,莫非就連雲若的皇室中人也不知曉其實十二皇子就在梁王府中,而知道此事的其實只有梁王一人?
不對,不該只有梁王一人,阿瀾應該也是知道的,可阿瀾那副樣子,心智如孩童一般,即便是問她估計也是得不到任何結果的。
瑾玉想凰音應當是苦衷的,也許不只是瞞了她一個?而是瞞了所有人?
正如同她也有著不為任何人所知的秘密——來自異世,凰音也同樣可以有這樣的秘密,那麼她是不是也該多給他一些時間。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還尚未確定,但她能肯定凰音對她定然是真心,這樣一想,這幾日的苦悶之心頓時消了許多。
「阿睿,謝謝你。」唇含淺笑,抬眸朝著跟前那少年道,「這次多虧了你。」
這話說得吳忻睿有些莫名其妙,「殿下,為什麼謝我?」
「說來話長,以後再跟你解釋,不過你不用擔心,凰音不會對我不利,只不過,瞞了我一些事情而已。」瑾玉說到這兒,頓了一頓,繼而道,「阿睿你有辦法將你父親書房中的那副畫像拿來麼?」
記得以前她與凰音不合的時候,有一次他私闖了藏珍閣引來了岳皓到永陵宮後被自己設計殺害,問起他原因,他說為了尋一幅女子畫像。
那畫像極有可能就是吳御史書房里的那一幅,按理說畫像原本應該是在藏珍閣中,卻出現在了吳府,看來這位吳御史與那位幽妃娘娘也許有著不一般的關系。回想起當初黑東珠的出現也十分奇怪,那原本在雅芳閣中的黑東珠也是出現在了吳府,那麼吳御史拿黑東珠又是為了什麼?
怪異,當真怪異。
不過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吳忻睿顯然不知情,卻都讓他無意間發現了黑東珠與畫像,黑東珠是他給的,畫像的事也是他告知的,吳忻睿這般坦誠,瑾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再要求他些什麼。
「那幅畫像父親放在書房中應當也是極為貴重之物,而據林泉所言父親
常常會獨自觀摩那畫像,我若取走,是有些困難的。」吳忻睿面上浮現為難之色,「我有一事相求殿下……」
「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既然為難那此事先擱著吧,你父親許是和幽妃娘娘有些關系罷?本宮答應你這些事都不會透露給外人,亦不會把你父親牽扯進來。」瑾玉道,「這下你放心了罷?」
「多謝殿下。」吳忻睿微微頷首,「殿下如果通過我提供的線索有一日查到了有關于我父親的事,還請殿下能告知。」
此次見宮見瑾玉,擔心凰音欺瞞身份別有用心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對父親與那位幽妃娘娘的事也有些好奇,而他自己查不到什麼,深知六殿下手下有能人,這才希望通過瑾玉能知道一些什麼,畢竟有些事情查著查著是會牽出越來越多的往事的。
瑾玉點了點頭,「本宮答應你,還有一事,書中可有記那位十二皇子叫什麼名?」
「關于他的筆墨少之又少,想來是因為失蹤許久的緣故,畢竟不存在的人是不需要再提及的。」吳忻睿搖了搖頭,「這里頭好像也沒有記載他到底叫什麼。」
「沒有便罷了。」無謂地道了一句,而後將書籍還給了吳忻睿。
待吳忻睿離開了之後,瑾玉走出了房間輕喚了一聲,「珍惜。」
黑色的人影落在跟前微微垂首,瑾玉道,「讓人去查一查雲若失蹤的那位十二皇子,看看能查到多少,最重要的是年齡與姓名。」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那家伙究竟叫什麼名字。「殿下。」就在這個時候,寶玉的聲音自前方響起,瑾玉微微抬眸,便見她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緩步而來,托盤之上是一個玉質的小碗,待寶玉走近了,瑾玉才看清了那碗里的是黑乎乎的藥汁。
望著那藥碗,精致的桃花目眯了眯,「那人還真是不死心,呵。」
寶玉手上所端的藥不是別的藥,正是花未安開給凰音喝的,自從上次讓人下了毒,瑾玉便鐵了心要查那下毒之人,故而也沒有打草驚蛇,每每讓廚房繼續熬好了送過來,而後盡數倒進了花盆里。
這碗已經是第四碗了,第一次被人悄悄添加了石竹散被花未安驗了出來,再之後又有兩次的藥廚房熬好了送過來花未安亦是檢測到了藥里頭有石竹散的成分。
究竟是什麼人這般想害凰音,每每都要在他的藥里頭下石竹散。
想到這兒眸光一冷,開口的聲線亦是十分清涼,「去將安寧公主請過來,繼續檢測。」
「殿下,這次不用了。」寶玉垂下眸子道,「殿下,咱們去屋里說。」
不用了?
听著寶玉這般說瑾玉有一絲的意外,她這麼說是不是代表她發現了什麼?
「進屋。」瑾玉轉過身走近了屋子,寶玉也隨之踏了進去,而後將門輕輕合上。
「殿下,這次已經是第四次了。」將托盤擱在了桌子上,寶玉道,「第一回,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是因著凰音公子喝不下去請了安寧公主前來這才知道了藥里有毒,而第二次熬藥的時候我便悄悄地守在廚房旁,那熬藥的丫頭一舉一動都被我看在眼中,直到熬好了依舊不見她有什麼動作,但最後那藥還是被安寧公主檢測出了毒,我當時便猜有可能是送往的途中被人下毒,于是第三次熬夜的時候,我悄悄盯著那丫頭熬完了藥又跟蹤了她,跟了一路過去卻還是什麼發現也沒有,可那碗藥依舊被安寧公主測出了毒性。」
「那便說明,熬夜的人沒有做手腳,送藥途中亦是沒有做手腳。」听著寶玉的話瑾玉瞳光微閃,而後便驟然一冷,「那麼便是藥壺的問題或藥碗的問題。」
「殿下您說對了,這一次總算是讓我逮著了。」寶玉冷哼了一聲,「熬夜之前她們都先將先藥壺清洗干淨,我與珍華今天早早的便去盯上了那送藥材的人與洗藥壺的人,一開始都還沒什麼問題,直到那些藥材都倒進了藥壺里,我就看見那洗壺蓋子的丫頭用手在蓋子上悄悄抹了一圈而後才蓋了上去,再之後所有的過程都沒有再動任何手腳,我看著她將藥交給了另一人熬而後自己走出了廚房,便悄悄跟了上去,哪知道——」
話說到這兒已是從氣憤變得有些猶豫了。
「你可是跟著她看到了幕後的主使人?」望著寶玉的神情,瑾玉眸光黯了黯,心下已經猜到了幾分,卻還是道,「說吧,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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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沉吟了好片刻,寶玉才道︰「那人去的方向的御陽宮。」
話音落下又是好片刻的沉默。
「真的是沒想到事到如今父皇還想要他的命。」桃花目里劃過一絲冷意,片刻後又逸出一聲嘆息,「也許真的是我太張揚了。」
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東方珩縱容她會允許她到收納男寵的地步,但她沒有想到他想殺凰音的決定從來沒有改變過,他讓人在凰音的藥中投毒無非是想暗殺不讓自己知道而已。
事情到達如今的這個局面其實與她也有關系,若不是與凰音太過張揚又怎麼會引起東方珩的殺心,東方珩無非是為了皇室聲譽,會有這樣的做法其實相當正常。
但她——不允許。
桃花目輕輕閉了上,定了定心神,她才道︰「藥的事情暫且別管,那人也不要抓,繼續暗中盯著,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稟報,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寶玉微微頜首︰「明白了。」
說完,又有些猶豫地開口,「殿下,您最近和公子……」
話未說完瑾玉便道︰「無事,鬧別扭這種情況從來都很正常,這不用你們操心。」
听聞她這麼說寶玉自然不再問,心中卻是暗自月復誹,鬧別扭一鬧三四天,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分界線=
金燦的暖陽透過層層疊疊的花葉,打在榕樹邊上一襲紫衫身上。
她住在這溫德殿中已有七日。
與東方榮辰婚期將近,便先從永陵宮搬到了這兒,婚前三日男女雙方不得見面,到時又得回到永陵宮,如今會住在這兒,不過是東方珩的提議讓她適應一段時間而已。
已經好幾日,沒見到永陵宮里那個人了。
一聲嘆息悄然逸出。
明明早知道是不可能,可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無奈悲傷之感,不知道是否要慶幸瑾玉對她無意,否則忤逆了上頭那個人的意思,母妃恐怕就不會好過了。
魚和熊掌不不可兼得,自古以來便是這個道理。
「嘆什麼氣?」一聲輕笑響起,身後傳來男子溫和而優雅的聲線,「可是溫德殿住的不習慣?」
「不習慣是自然的。」她沒有回頭,卻知道來人是誰,語氣淡然道,「不過,正在努力慢慢地習慣。」
「如果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可切記要同我說啊。」身後的腳步聲愈發的近了,來人走到了她的對面坐下。
東方榮辰的卻是個溫和又周到的人,如果最初沒有踫上瑾玉,她也許會試著接納,但這一切——沒有如果。
對于東方榮辰夠關心般的話語,她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宮人稟報你最近食欲不好,可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麼?」望著對面的女子沉寂的容顏,東方榮辰道,「相比較我第一次見你,現在確實清瘦了許多。」
顧紫雁寂靜了片刻,才道︰「糖葫蘆。」
「糖葫蘆?」像是听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東方榮辰面上出現一抹笑意,似是沒有想到眼前的冷美人竟然喜歡吃那種東西,「這是民間的小吃,宮里頭倒是沒有,不過這沒關系,本宮讓人從宮外頭給你捎便好了。」
顧紫雁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道︰「多謝。」
東方榮辰微微一笑。
正在這時,有一名宮婢走了過來,見到二人見了一禮道︰「殿下,公主,夕照的太子妃來了,說是來探望公主。」
顧紫雁聞言,眸中少見的劃過一抹譏誚之色,面上卻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淡淡道︰「八姐姐來了呢。」
東方榮辰道︰「將太子妃請過來。」
那宮婢退了下去,不多時便帶著一襲淺杏色宮裝的女子到了二人跟前。
「十三皇妹,在這兒住的如何?」顧芷晴一上來便是先跟顧紫雁問候,好似二人的關系有多麼好,說完之後,才想起一旁還有東方榮辰,便轉過頭朝東方榮辰道,「三皇子殿下,久仰。」
「太子妃客氣了。」東方榮辰面上依舊是得體的優雅笑容,「
你們姐妹二人應當那個有話要說,那麼本宮就不打擾了。」
「三殿下且慢。」見東方榮辰要走,顧芷晴開口喚住了他,「三殿下,紫雁以後總歸是你溫德殿的人,沒有什麼不能听到,本宮嘮嗑幾句便走,不會佔用了殿下與紫雁的時間。」
听聞此話顧紫雁眼底有冷色悄然劃過,看也不看顧芷晴一眼,只淡漠道︰「八皇姐還記得我,我這心里自然是高興的,皇妹在這兒過得挺好,那麼八皇姐呢,跟夕照太子可好?」
此話一出顧芷晴面上微微一僵,廣袖之下的手悄然攥緊,而後又緩緩松了開,平復了心里翻騰的情緒,這才道︰「皇姐的事就不用你費心,你過得好皇姐便放心了。」
東方榮辰在一旁听著這姐妹二人相互問候,卻總是從中听出不大對勁的地方。
顧紫雁不再開口說話,她本就是寡言少語的人,與顧芷晴說了這麼幾句便不想在同她講話。
顧芷晴自然是看出來了,卻也沒多在意,只道︰「既然紫雁你過得好,皇姐也不想嗦了,這就回去了。」
言罷就要轉過身,東方榮辰才想開口道聲慢走,卻見顧芷晴忽的轉過了身,先他一步開口,「三殿下,有件事,本宮不知該不該提。」
東方榮辰聞言,眸中有些許不解,望著她道︰「太子妃但說無妨。」
「就是你額上被注入了無影針一事。」望著東方榮辰的額頭,顧芷晴似是有些不解,「無影針向來是百草谷才有的東西,是誰注在三殿**內?」
顧紫雁聞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顧芷晴一眼,卻什麼也沒說,凌霄山百草谷只是听過,她並不了解故而也沒有興趣。
可東方榮辰卻是被顧芷晴的話說的心中驚疑,面上卻沒有太大的波瀾,只疑惑道︰「本宮從來都不記得有什麼人將你說的那針用在本宮身上,太子妃何處此言呢?」
「本宮是安寧公主的皇嫂,安寧公主是百草谷弟子,本宮與她相處過一段時間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三殿下你確實是被人注了無影針在你頭上,但是你為何會不記得真是奇了怪了。」
東方榮辰眸底一冷,再度望向顧芷晴卻依舊是淡淡的笑容,「那麼太子妃可有辦法幫本宮取出來?」
顧芷晴搖了搖頭,「這個本宮只是眼楮看得出來,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取出來的,故而也幫不了三殿下,三殿下若是想取出來,可以去找安寧幫忙。」
東方榮辰微笑,「多謝太子妃的告知。」
「三殿下太客氣了,希望以後殿下能對紫雁好一些。」說到這兒,輕瞥了顧紫雁一眼,卻見她並不理財自己,顧芷晴也不在意,徑自轉了身便走,「三殿下,告辭。」
「太子妃慢走。」
顧芷晴離開之後,東方榮辰看向了顧紫雁,「一會兒得去見父皇,你若有什麼事都可以跟宮人說。」
顧芷晴與顧紫雁關系並不好他是看出來了,但卻不點破,他向來不是八卦之人,自然就不會去可以探知這些事情。
顧紫雁听聞他的話只點了點頭,「殿下去罷。」
東方榮辰朝她淡淡一笑,而後轉身邁步離開。御書房。
御案之後的的椅子上,有明黃色的身影靠坐著小憩,東方珩一手撐著額頭,一邊听著下頭的宮婢稟告——
「陛下,奴婢很是小心,沒有讓其他的人發現。」
「那你可確定那凰音有喝下去?」東方珩半磕著眸子,淡淡道。
「這……」那宮婢有些猶豫地道,「他的屋子向來都是不允許旁人靠近的,而且好幾次,殿下都在里頭,故而奴婢……」
話未說完,御案之後傳來一聲冷笑,「玉兒果然是對他太好了,如此更不該留,你且繼續罷,注意別讓人發現了才是,否則便不用來見朕。」
「是。」那宮婢應了一聲而後才退了下去。
她才退下去,便又有宦侍來報,「陛下,三殿下來了。」
東方珩道︰「讓他進來。」
那宦侍退了下去,不多時東方榮辰邁步走了進來,還不等他見禮,東方珩便道︰「怎麼樣,父皇讓你畫的,你帶來了麼。」
「帶來了。」東方榮辰望了一眼手中的畫卷,有些疑惑地道,「撇開凰音與六皇弟的關系不談,他是雲若的使臣,父皇想要見一個使臣是十分簡單的一件事,兒臣有些不解父皇為何不見真人而要兒臣畫下來呢?」
東方珩倒也不隱瞞東方榮辰,「因為朕不能讓他活,但是又不得讓玉兒知道。」
此話一出,東方榮辰微微一怔,「父皇您是想……」
「這事不能讓你六弟知道,朕要是見了凰音日後他出了什麼好歹以玉兒的聰明第一個懷疑到的肯定是朕,朕必須裝作不聞不問。」頓了頓,東方珩又道,「再則你的畫技可是連宮中的畫師也及不上的,那麼能不能見到真人又有什麼要緊。」
「父皇夸獎了。」東方榮辰優雅一笑,而後將手中的畫呈了上去。
東方珩將那畫接了過來,將畫像展了開來,卻在看見那畫上的人時鷹眸一震。
這是東方榮辰第一次見東方珩面上出現那樣的表情。
難以置信,似怨似恨,薄唇微微顫動著,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後卻只化作了兩個字——
「幽若……」
他口齒有些不清,顯然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東方榮辰也听不大清那兩個字是什麼,心道莫不是凰音長得像父皇的哪位故人?如此他還會殺他麼?
有些試探性地開口喚了一聲,「父皇?」
這一聲叫喚讓東方珩有些清醒,意識到這里還有其他人,便道︰「你先回去,讓朕一個人呆一會兒。」
東方珩這般說了,東方榮辰只得退下。
「兒臣告退。」
帶著疑惑走出了御書房,心中只覺得事情愈發的不簡單。
那凰音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而在他離去之後,偌大的御書房便只剩東方珩一人,指尖有些顫抖地觸上畫中人,似是帶上了萬般憐惜,最後卻是將那畫像狠狠揉在掌中。
「幽若,你竟然跟別的男子生了……」
此刻,那雙鷹眸里的驚色已轉換成了道不明的恨意與怨毒。
「朕要他馬上死。」陰涼的話語從唇角逸出,明黃色的身影站了起來,腳步不穩地踏了出去。=凰音有難的分界線=
「阿音,咱們和解吧?」
「阿音,那些事我就不問你了,咱們還和以前一樣如何?」
「阿音,別生我氣……」
「他爺爺的,明明生氣的本該是我,怎麼到最後又變成我先妥協去哄他?」裝潢雅致的房屋內,俊美無儔的少年坐在榻邊自言自語,從一開始的柔聲細語說到最後竟又爆了粗口。
她已經在半個時辰之內想了無數的開場白,目的只是為了和凰音和解,與吳忻睿的交談,讓她決定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但她在這之前最後見到凰音的那一次差點就甩了他巴掌,也不知那家伙現在是不是還在生氣。
現在想想也有些後悔,她雖然總是會罵他,但是要論動手那是決計不舍得的。
從榻上起了身,決定再妥協一次,邁步到了房門前開了門才想踏出去,卻在一個抬眼間見到了那抹絳色的身影。
他站在她房屋前的不遠處,一張精致的容顏緊繃,素來帶著笑意的鳳眸此刻半絲情緒也沒有。
瑾玉見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才想著邁步上前,卻忽听一道女子沉冷的聲線在耳旁響起——
「公子當心!」
有利物的破空之聲夾雜著珍惜難得帶著焦急的嗓音在耳旁響起,瑾玉方才看著凰音竟是什麼也沒有察覺,經珍惜的呼喊這才看見右方射出了一支利箭,那箭的去勢分明就是朝著凰音而去。
他自己顯然察覺到了,但就是不躲開。
「快躲開!」瑾玉眼中此時只剩那人站著不動的身影與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一時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地便朝著他沖了過去。
「殿下不要!」身後響起珍惜慌張的聲音。
 
要阻止瑾玉已是來不及,眼見她已經到了凰音跟前,那利箭正要射穿她的肩頭,凰音卻忽的伸手將她攬在懷中身形迅速一轉,一個眨眼間二人身形對換,那只利箭準確無誤地沒入了凰音的肩頭,箭勢之狠將他瘦削的肩頭直接刺穿。
「阿音?」被他攬在懷中,瑾玉抬手,指尖微微顫抖地撫上他的臉龐,連聲音都在發顫,「為什麼……」
不躲?
而凰音卻只是望著她淺淺一笑,瞬間有血液順著唇角流出,他輕聲開口,「氣消了?」
瑾玉察覺到了眼眶中的濕意,「我沒有,沒有生氣……我再也不問你了……」
最後那半句凰音已經听不見了,瀲灩的眸子緩緩閉上直接倒在瑾玉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