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倏然抬眸,望著她眸光訝然。舒愨鵡
上一刻還對她又打又罵的少女這一刻就完全變了個模樣,訝異過後她不免心底懷疑。
東方念琴方才那些動作莫不是故意做給東方榮辰看的?而其實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前來報復她而是為了將解藥送來麼。
「你若能逃,記得告訴凰音千萬不要回宮,父皇要他的命。」見瑾玉沒有動作,東方念琴眉頭一斂,隨即將藥丸往她唇間一送,「好自為之。」
父皇要他的命?瑾玉眸中閃過一瞬間的愕然。
這是為何?
原來東方念琴這麼做依舊只是為了凰音麼,瑾玉這般想著,心知此刻不是該猶豫的時候,張口便將藥丸含下,而後看著身前少女的面容再度扭曲,雙手又作勢掐上了她的脖子——
脖頸處一緊,但那雙手卻沒有使出多大的力氣,依舊還有呼吸的空間。
不想東方念琴竟也有如此這般鬼靈精的時候,瑾玉對于她的變臉程度還是相當意外。
「好了八妹,畢竟父皇還沒有明確的指示,你不可這般對待六妹。」身後響起東方榮辰一貫溫雅低沉的聲音,他走近了二人,擒住東方念琴抓著瑾玉脖頸的手。
東方念琴被制著,力氣不及東方榮辰,便只能邊掙扎著邊道︰「你放手,我就是要教訓她!」
「你再這樣皇兄可趕你出去了,你可記得皇兄答應讓你進來時你答應過皇兄什麼,不可過激,你剛才打六妹那幾下,還發泄的不夠麼?」東方榮辰望著那臉帶不甘之色的少女,淡淡道,「就當是給為兄一個面子,莫要再動手了。」
東方榮辰這般說,總算是讓東方念琴安靜了下來,但她顯然還是有些不甘願,便甩袖冷哼了一身而後轉過了身。
松開了鉗制著東方念琴的手,東方榮辰望著瑾玉,似是關切般的道︰「六妹,疼麼?」
「何必假惺惺。」瑾玉頭也不抬,以手捂著唇低咳了一聲,似是真的有些不舒服,然開口卻是十分冷硬,「你用這種口氣說話不覺可笑麼,想必你方才看八妹打我看的也很過癮罷。」
「六妹你又何必這般不近人情。」對于瑾玉的態度東方榮辰也不大在意,這般說了一句,而後頓了頓又道,「不想如今還有如此有能耐而又膽大的人,挖密道都挖到這牢里來了,本宮真好奇這皇宮的路九曲十八彎他們是怎麼找對位置的。」
凰音此次並不是一人前來,先前他在地道里頭還有听見旁人的聲音,而凰音若是要來看瑾玉何必多帶人來,看他也不像是會做掘地道這種活的,那想必掘地的就是那另一個說話的人了。
對于東方榮辰的好奇,瑾玉自然是不會為他解答,甚至于不想與他多說話,便只是垂頭不語,哪知東方榮辰下一句話,便讓她不想理他也得理他了。
「六妹,為兄覺得這地牢不太安全,不如移駕換個地如何?」
「不太安全,是太好逃逸吧,你說話就不能有一句直接明白一些?」瑾玉冷冷一笑,原本就覺得他為人很是虛假再加上他每回說話都喜歡繞彎子,這導致了她對他更加厭煩,「不就是換個坐牢的地方麼,要換便換。」
她也未想過要逃逸,在東方珩對她的處置還沒有下來之前她並不打算離開地牢,若是在這之前走了那便是罪加一等,再則皇後那邊也不好過。
她並不希望連累了皇後,雖說扮作男子的事是因她而起,但畢竟她從未虧待過自己。
說起入獄,她最為不解的便是東方榮辰如何就拆穿了她,花未寒當初可是親自封了他的記憶,並且說了除了會鎖憶術的人是無人能解除東方榮辰被封存的那段記憶,除了恢復記憶,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的理由能解釋這一切。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毫無預警,她不認為自己除了誤食百日菊心散那一次還露出過什麼馬腳,而僅僅那一次,還被東方榮辰給知道了。
花未寒沒有理由會解開他的記憶,莫非是這廝好死不死地踫上了另外能解鎖憶術的人?
思慮之間已經有兩名獄卒走了進來便要押她,未近她身,她便自己站了起來,「不用你們,本宮自己會走。」
被東方榮辰帶著經過了好幾間的牢門,到了最後一道鐵欄桿,她輕輕抬
眸朝里頭望去,哪知這一望,卻令她募然驚愕。
出了牢門是以鐵欄的形式,這間牢房的上下左右後均是以鐵打造,望著那鐵質的地面,她眸色森寒,「這就是你要給我換的地方?」
「不錯,這兒連地面都是鋪了一層鐵,六妹平日住慣了那華麗的寢宮,這麼多年從未到過皇宮里頭的地牢罷?故而你不知這地牢最後一間是鐵牢,專門為了關押重犯而用。」東方榮辰說到這兒,瞥了一眼瑾玉森冷的面容,又道,「當然為兄的意思不是說你是重犯,只是為了防止先前那樣的情況出現,這才不得不將你移了過來,希望六妹能理解。」
瑾玉這回終是沒忍住罵人,「我理解你爺爺。」
他這般可不就是故意阻礙凰音與她見面,這樣的鐵牢,饒是那掘地的小子本事再大也不管用了。
鐵鍬掘鐵板,可能掘的動麼?
對于她的爆粗,東方榮辰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好了,為兄就不打擾六妹你歇息了。」
話已說到了這個地步,反抗自然是無效的,瑾玉冷笑一聲便一言不發地踏了進去。
與其被人押著扔進來,倒不如她自己走進來。
見瑾玉毫無埋怨地踏了進去,東方榮辰滿意一笑,轉過身便帶著跟在身後的東方念琴離開了。
他這一走,那兩名獄卒自然也跟了上去,很快地諾大的地方只剩下瑾玉一人了。
四下無人,瑾玉便將自己一直捏著的手心打開,上面躺著的赫然就是東方念琴方才偷偷塞給她的藥丸。
那丫頭掐著她的脖子時在她耳旁說的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東方珩要殺凰音,有什麼理由?莫不是還是為了那皇室的聲譽著想麼。
原本她是男子的身份便與凰音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當時便引起了東方珩的不滿,如今她身份拆穿了,這樣的世道身為女子本就更該恪守本分三從四德,東方珩是認為她依舊給東方皇室抹黑了,這才想除了凰音?
東方念琴說這是解藥時的模樣不似說謊,且她對凰音的感情從未掩飾過,她此次借著打她的機會將這解藥塞給自己並非假意?
思索再三,敏銳如瑾玉卻還是將藥丸收了起來並不吃下。
方才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就連東方念琴說的東方珩要殺凰音也不過是她片面之詞,不到緊要關頭,這藥丸還是先存下來罷。同一時,鳳儀宮中——
端莊肅穆的大殿之上道道清音繚繞,盤腿而坐的白衣少年垂下眸子以手撥著琴弦,那般專注,好似偌大天地之間眸中僅剩那手中琴。
指尖流瀉而出的音律柔和綿長,曲調悠然,倏然間間指下一個輕按,琴音募然變換,這一次,是由如從天際傾瀉而下的清梵雅律,幽幽綿長,帶著回旋的蕩漾,高聲好似要揚透了長空,錚錚之音似要沖破天際,未幾,再次轉音,曲調悠悠清然,仿佛漫步雲端。
如此音律饒是連東方珩都有些恍然。
除了幽若的琵琶曲,似乎真的挺久的時間沒有听過這般好听的旋律了。
晃神之下,那白衣少年指下再一個轉音,但這次所帶起的卻不僅僅是琴音,還夾雜著數道大殿之外守衛驚慌的叫喊之聲——
「有刺客!」
「保護陛下!」
忽如其來的喊聲將東方珩的思緒拉回,听著外頭的聲音,眉頭微微一斂,而那跟前的白衣少年,指下動作驟然停頓。
低垂著的臉龐在任何人看不清的地方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抬眸之時卻是帶些許的驚慌,「陛下,外面……」
話未說完,數道黑影已然從大殿之外掠了進來,人人手執長劍,有幾人的長劍之上還帶有殿外頭侍衛的血液,隨著他們飛身而入,滴落在大殿的地面之上開出朵朵血色之花。
這些殺手均是一流,鳳儀宮外的守衛抵御不住,由著大殿之外的黑衣人一個一個掠了進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已然進了數十人,但鳳儀宮中並非僅僅只有東方珩三人,眼見黑衣刺客傳入大殿之中,立即便有同樣身著黑色勁裝的影衛從暗處現了身,與那些黑衣刺客纏斗在一起。
東方珩眉目一凜,望著那纏斗在一
起的道道黑影,沉聲開口,「留活口。」
話雖是這般說,但細細觀察起來那些黑衣刺客的身手卻與他這宮中暗衛也差不了多少,斗了好一會兒雙方久久僵持不下,東方珩眸光微訝,自年少登基到如今,這其中自然有踫上被行刺的時候,他遇到過的刺客不少,這一次的刺客可謂是能在他這些精心培訓的影衛之手底下僵持最久的。
就這思慮片刻的功夫,已然有人從纏斗之中月兌開了身,劍芒劃過空氣,黑色身影直直便朝他掠了過來,那人眸光銳利森冷,手中長劍直逼他心口而去。
東方珩眸光一厲,望著那利劍襲來卻並不躲閃,一個抬手氣運于指尖便扣上了那長劍的劍尖,使得那劍停滯不前,那黑衣刺客見此眸光微訝,眼見行刺不成,便一個使勁將劍勢撤了回來,一個利落的轉身劍勢隨著一轉竟是朝著一旁的蕭皇後而去。
這樣的變故東方珩始料未及,想要去阻止亦是來不及,蕭皇後見那劍勢朝她而來不免訝然,身形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但她的動作豈能快得過刺客的劍勢,眼見那人逼近,她幾乎以為自己要被一劍穿心的時候,眼前募然白影一閃,那柄本來要刺入她身體之內的長劍指尖沒入白衣少年的胸口。
蕭皇後愕然,顯然是想不到這初見的少年會不顧及自己的性命為她擋劍,「你……」
話未說完,身前的少年以手扣上胸前長劍,忍著疼痛將其拔出,手中貫注了內力的勁道,讓那黑衣刺客有些招架不住,也就在僵持之間,他募然抬起腿將對面那人的身體狠狠地踹飛了出去——
「叮——」長劍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然而這般的動作于他而言已是十分牽強了,下一刻,便無法抑制地身形朝後倒去,但並未觸及地面,因為身後有人已然將他軟倒的身軀扶住。
費力地抬眸望了一眼上方的人,而後漸漸磕上了眼眸。
蕭皇後看著那雙與瑾玉萬分相似的瞳孔緊閉,心中竟募然一抽。
東方珩見此眉頭一皺,上前將那刺客掉落的長劍撿起,而後竟也親自動手加入了纏斗之中,這一伙刺客中較為厲害的便是方才去刺皇後那人,但那人已被葉茫所傷,這批刺客頓時便少了一份力量,而他的再加入,頓時讓刺客陷于了弱勢之中,片刻之間,已有幾人負傷。
「撤!」不知誰喊了一聲,黑衣刺客紛紛撤回了手中劍勢,不再戀戰,身形毫不留戀地迅速掠向大殿之外。
東方珩冷聲喝道︰「追!」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的影衛紛紛隨著黑衣刺客掠出大殿追著他們而去,東方珩一把扔開手中的長劍,轉過身便見著蕭皇後懷中躺著那替她擋劍的少年,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那一襲白衫分外刺目。
蕭皇後似是還未從怔愣中回過神,直到他邁步走近,忽听她抬眸大聲地朝四周喊著——
「傳御醫,傳御醫!」裊裊焚香環繞的寢殿之中,軟榻上躺著容顏秀氣的白衫少年,東方珩站在一旁,淡淡望了一眼身邊的女子,但見她目光落在軟榻之上的人之上,神色擔憂。
「皇後,你似乎挺緊張他的?」
相處多年他清楚她的個性,她冷傲無情,除了對瑾玉才會上心從沒見她關心過其他人,不像是因著有人替她擋了一劍她便動了憐惜之心。
蕭皇後聞言,神色有些恍然,只望著軟榻之上的人,低喃著道︰「他……」
「陛下。」忽有宦侍的聲音傳來,東方珩回頭一看,正是他往日的隨侍太監,且身後還跟著一人,看清了那人的模樣,竟是夕照太子花未寒。
「陛下,這還沒到太醫院半路上奴才笨手笨腳的撞上了夕照的太子,太子問起來,奴才便回答鳳儀宮這邊有人受了傷,太子說自個懂醫術,再去太醫院恐怕有拖延,故而便將太子請來了。」
「陛下,有禮。」花未寒淡淡道。
東方珩此刻自然也不計較是誰來看,只道︰「既然太子懂醫並願意出馬,那便請太子看一看罷。」
花未寒邁步到了軟榻跟前,查看了一下葉茫胸口的傷勢,片刻之後眸光落在他面容上,這一看卻叫他面上微訝。
一旁一直注意著他神色的蕭皇後見此,忙道︰「可是情況不樂觀?」
「不,劍未觸及心髒,上藥包扎之後
加以調理便能好。」花未寒說著,伸手去解葉茫的衣衫,待將傷口處理完畢後,他才起了身,「傷口上纏的紗布每日都要更換,這段時日需忌酒忌辛辣。」
「有勞太子。」蕭皇後這般說著,忽的想起了什麼,又問道,「既然能醫得好,為何方才你何以驚訝呢?」
花未寒聞言便是猶豫了片刻,這才道︰「也許皇後娘娘並未發現他的怪異之處。」
蕭皇後不解,「何處怪異?」
「通常受這樣程度的傷,面色不可能無泛白跡象。」花未寒道,「但他的臉色從方才到現在幾乎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此話一出,身後傳來東方珩低沉的聲音,「也就是說……」
花未寒淡淡道出了答案,「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蕭皇後眸中愕然,腦海中閃過那雙能觸動她心底的眸子,忙道,「你的意思是他現在的面目並非真實面目?」
花未寒道︰「正是,原本這是個人的秘密,但听說陛下方才遇到刺殺,因此最好防著一些身旁的人,不以真面目示人這便有些可疑了。」
「太子若有辦法,便除了他的面具罷。」東方珩望著榻上的人,鷹眸之中劃過一絲銳利,「宮中不能留來歷不明之人,朕倒要看看他是何模樣。」
花未寒聞言眸光微閃,而後朝身邊東方珩的隨侍太監道︰「去準備一盆清水,再讓人去永陵宮一趟,將本宮所住的房屋內書櫃之上最後一瓶藥拿過來。」
那隨侍太監聞言退了下去。
鳳儀宮與永陵宮隔得極近,不多時那藥便被宮人拿了過來,另有人將清水被人端了上來,花未寒將那藥瓶接過,將里頭的藥粉傾倒在水盆之中,片刻之後他將手浸入水中鞠了一捧水轉身灑在葉茫的面上,在他臉龐的邊際觸模著,而後在蕭皇後與東方珩的注視之下,模索到了那人皮的一角,緩緩揭開——
待那軟榻之上的人的面容呈現在眾人面前,一時寢殿之中響起了幾人倒抽冷氣的聲音。
饒是沉靜如花未寒望著這一幕也微微訝異,隨後眸中浮現了幾許笑意。
竟然……這麼像。
「皇後,你能給朕解釋一下麼?」從訝然之中回過了神,轉過身望著那面色震驚已然說不出話的女子,東方珩沉聲道,「你都隱瞞了朕多少事情?」
「陛下,本宮還有其他事,這就告退。」眼下自然不是看熱鬧的時候,花未寒這般道了一句便直接轉身離開。眼皮似萬分沉重,胸口處的疼痛令他連指尖都抑制不住地顫動著。
這該死的林蕭銘,明明事先打過招呼了,下手還是這般不知輕重,他倒真是能下的去狠手,那劍再進去一些,他直接就能歸天了,還談什麼救瑾玉出獄。
十分艱難地睜開了眼皮,目光所及竟是陌生的裝潢,鼻尖有淡淡的香氣縈繞,而後是冰涼而柔軟的物體觸上面龐。
葉茫微微轉過了頭,所見的正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宮婢拿著濕毛巾替他擦拭著臉龐,這宮婢他有些印象,去過好幾回永陵宮,似乎是皇後的貼身婢女。
希夢見他轉醒望了過來,朝著他淡淡一笑,「七殿下,您醒了。」
七殿下?
葉茫微訝,這麼快?
「你在叫誰?」微微斂了斂眉頭,望著跟前朝他淡笑的女子,他面上似是不解。
「事到如今,七殿下就不必隱瞞了。」希夢將手中的濕毛巾擱回水盆子中,而後轉過了身,再度回到軟榻之前時手中赫然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鏡子。
「如此容貌,根本無須進一步驗證了不是麼。」她低笑一聲,將手中銅鏡轉了個面呈在葉茫跟前,讓他能看清楚自己此刻的面貌。
望著那鏡中呈現的容顏,眉如墨畫,精致無雙的五官中最為惹人注意的自然是那雙桃花美目,這與瑾玉簡直像了八分的容貌饒是他自己都微微一怔。
似乎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真容了。
他與凰音的初見,並非是那日在永陵宮瑾玉的屋子中,說來他們真正的死一次會面是在——雅芳閣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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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常年呆在凌霄山,下山之時他也沒有注意些什麼,那一日那也是他初到雅芳閣那日,被凰音看了真臉,後得知他是即將前去望月皇宮的使臣,那麼如果自己要混入皇宮若是被認出來也不好,那時的他從未見過瑾玉長得什麼模樣,但想來也知道若是同胞兄弟自然會有相似,他入宮不過是為了查探並不想暴露了身份,第二次下山便帶了人皮面具,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取下來過。
這一段時日已經都習慣了這個面具,乍然被揭了下來望著鏡中的面容饒是他也有些恍惚。
初見瑾玉那日他強裝鎮靜努力不讓她看出來,那是他就知道他掩飾面容是正確的做法。
「醒了麼?」忽有低沉的男音傳入耳膜,他微一抬眸便見東方珩走到了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