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拿著手中刻有「毓」字的令牌仔細端詳了一番兒,不覺蹙眉凝思起來,發現此令牌由香檀木所制,但色澤已深且稜角也被磨得有些光滑了,那上面的字跡稍顯陳舊模糊,可見擁有這些令牌的組織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了,鳳毓公主叛變失敗獲罪死于牢中已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如不是她親自回來復仇,又會是誰打著她的名號在暗地里興風作浪?
鳳?曾在榮澄歡的雅典堂里查過資料,已知鳳毓公主判變之後,她的三子一女全部跟著獲罪被貶為了庶民,野史記載那些被流放的罪臣之子及家丁們曾在逃亡的路上遭受過百姓的唾罵和毆打,有的不堪受辱而自殺,而有的則被變賣成了奴隸,幾年之後,那些人到底是死是活或是身在何處,更是無從得知了,難道上官風霏所指的那些余孽真是那些還尚在人間等待復仇的鳳式子裔們?
鳳?思忖著︰這其中會不會……有他?
百花卉情人節的那一晚,她遇到的那個以一身夜行衣打扮被官兵追捕的美少年——
也就是玉樹紫逸!
「陛下,冤魂索命,臣妾也不信,但此事已交于刑部去調查,況還有年少有為素有神捕之稱的上官大人辦理此案,相信過不了多久,此案必會有個水落石出,還請陛下您不須勞神掛心。(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幽蓉在她耳邊亦柔亦剛的說著,語氣里隱含深意,鳳?回過神,朝她輕蔑的一笑,反問道︰「那你覺得孤應該為何事掛心?」
緊接著,她又補上一句︰「孤身為一國之君,不問朝政,不理國事,豈不是又要成為那些百姓口中的昏君?」幽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怔忡了好半響,又听鳳?吁嘆了一口氣道︰「當然,你們肯定還會說,反正孤現在已是一個風流的昏君了,又何懼再多一條罪名!」
幽蓉听罷連忙跪了下來,垂首道︰「陛下,臣妾不敢!」
泊雅在一旁也稍變了臉色,恭謙有禮的拱手說道︰「陛下息怒,幽蓉公主只是不想讓陛下為此事而傷心,以示寬慰罷了!陛下的愛民如子之心,天日可鑒,我麝月子民無一不以為傲,愛戴陛下!還請陛下不要妄自菲薄!」
鳳?听罷嗤聲一笑,說道︰「泊雅師傅可真會說話,不過,孤怎麼听得好像帶刺呢!」
听得這一句,泊雅也十分溫文爾雅的笑了一笑,回應道︰「陛下說微臣帶刺,那微臣就帶刺吧!」
鳳?愣了一愣,瞅著泊雅使勁的朝他額頭上敲了一耳光,恨恨的低聲在他耳邊道︰「好你個泊雅,竟敢這樣跟孤說話,也不怕孤下次把你當小金魚泡在酒里面,讓你一次性喝個夠,直到醉死!」
一提到那酒泡小金魚的事,泊雅的臉色又變得相當難看了,哭喪著的表情,險些又掉出眼淚來,心里直哀嚎他的那些小心肝們!
將泊雅的倔性子壓了下去,鳳?又背起了雙手,擺出一幅君王的架勢,正色道︰「禮部尚書泊雅,你來這議事殿是干什麼的,還不快干你的正事!」
泊雅听罷連忙應是,再將手中的卷軸舉過頭頂,向議事殿之上斜倚而坐的華吟澈高聲道︰「啟稟相國大人,經文師榮澄歡的嚴格審核,已挑選出百名才貌俱佳的美少年,微臣特將此百名美少年之名卷送來,由請相國大人過目!」
泊雅話音一落,殿中一靜,跪了很久的大理寺少卿連忙向華吟澈叩首道︰「既然禮部尚書與相國大人有國事要議,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華吟澈一聲令下︰「準!」
「慢——」
當上官風霏站起身來欲行離去時,鳳?陡地喝止,走到她面前,一派正經的笑道︰「孤見上官大人姿容姣好,神情亦佳,一看就是聰慧之人,如果能做孤的男寵,那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鳳?盯著上官風霏,笑得陰險狡詐,不覺殿中在場之人已是大驚失色,華吟澈眼中已是陰冷一片,而上官風霏已嚇得臉色慘白,僵著陪笑道︰「陛下說笑了,微臣不過是刑部一名小官員,論身份論相貌實在是配不上陛下!」
「你的意思是,孤現在給你的官職太低了,那沒關系啊,此案你立了功,孤馬上就能讓你升到大理寺正卿的位置,如何?」
鳳?說著,上官風霏的臉色已是相當的惶恐了,尤其是對上華吟澈陰晴不定琢磨不透的表情,更是驚懼得六神無主,立忙又跪了下來︰「陛下,相國大人,微臣只想在大理寺盡自己的一點微溥之力來報效朝庭,實不敢再有什麼非分之想,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她用最誠摯的目光懇求著華吟澈,鳳?見她惶惶不安的模樣,又大笑了起來,說道︰「孤不過是開個玩笑,看把愛卿嚇得,剛才泊雅師傅都表揚了孤是百姓愛戴的明君,孤就不會強人所難,你快起來吧!」
「是,陛下!」上官風霏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
鳳?又正色道︰「不過,鳳奕公主此案,孤要看到你查出的所有證據,且從今以後你送來的所有奏章都要經過孤王之手!」
她這一句話又讓所有人都怔了一怔,君王執政本是最平常之事,但如今權力全在相國大人之手,如不得他允許,就是鳳?的話,臣子們也不敢听,上官風霏凜了凜神,似有猶豫之意,鳳?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故意向華吟澈征詢了一句︰「是需要相國大人的批準嗎?」
華吟澈神情很隱秘的一變,唇角一勾,露出一抹邪異而惑人的微笑,他慵懶的向鳳?招了招手,令鳳?一陣錯愕,不由自主的就向他所坐的大殿高處走去。
來到他面前,鳳?不客氣的問︰「干什麼?」
只見他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里透出一抹溫潤靈動而又莫測的光芒,顯得幽深而詭秘,他朱唇輕啟,語氣低緩而不由分說的命令道︰「坐在我身邊!」
鳳?更是驚訝了,莫名奇妙的哦了一聲,在他身旁慢慢坐下,這時,便听他認真的說道︰「你既有這個興趣參政,便與本相坐在同一位置上,君王的威嚴不是靠在堂下恐嚇臣子們建立起來的!」
不冷不熱的話語,看似說得平淡,但語氣中無不透露諷刺,鳳?氣得直咬牙切齒,但華吟澈既然說了這句話,她為了做足面子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大擺寬容和威嚴,厲聲高叫道︰「大理寺少卿——」
上官風霏精神一抖,連答道︰「臣在!」
「孤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勢必要將鳳奕公主的真正死因查出來,待抓拿真凶之後,得讓孤親自審一審!」
上官風霏目露微愕,再次應道︰「臣遵命!」
鳳?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了,便也擺手下令道︰「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快退下吧!」
「是,臣告退!」
上官風霏躬身退出殿堂,幽蓉欲跟上去,鳳?突然叫道︰「誒,幽蓉宮主,你要去哪里?」
幽蓉停了腳步,轉身恭敬的回答︰「臣妾送上官大人一程!」
「你是相國大人的第一寵姬,要你去送什麼,回來回來……你先前不是說要將這些卷軸代為轉給相國大人的嗎?」
鳳?故意的婉言挑釁,幽蓉臉色變了一變,她清媚醉人的目光向華吟澈瞟了一眼後,便立刻放段走到泊雅面前,柔美而端麗的笑道︰「泊雅尚書,都交給幽蓉吧?」
泊雅也客氣的回禮道︰「那有勞幽蓉宮主!」
幽蓉抱著滿懷的軸卷步態娉婷的踏上了台階,走到華吟澈身側,頷首低聲道︰「請相國大人過目!」
華吟澈半響都沒有吭聲,這會兒拿了幽蓉懷中的一份卷軸,匆匆的瞥上一眼後,又將手中的丟到自己的身側,再拿了另一份來瞧看,反復幾次之後,鳳?忍不住問道︰「怎麼樣?有何意見?」
華吟澈臉上的表情平靜不變,再次像丟垃圾一般丟掉手中的軸卷,他反問道︰「這些名卷,你都有看過了?」
鳳?點頭道︰「是啊!」
「那本相問你,你有什麼想法和建議?」
鳳?斜睨著一雙純澈水眸,十分壞笑的看著他,垂聲道︰「老實說,論才華,都不及你,就是不知相貌如何了?都說你是我麝月國第一美男子,你說會不會有人比你長得更好看?」
華吟澈似笑非笑著也盯了她半響,沒有回答,直看得鳳?不好意思了,她才一清嗓音,接著便侃侃而談起來︰「其實孤覺得,就這樣去考驗一個人是否有才,太單調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固然是很不錯的,但若有一項才能可勝過數千人,那才叫真正的才華,泊雅師傅你給孤的這些名卷,全都是詩書墨畫之寫意,且除了一人,全無突破,孤覺得這場賞花格斗宴會失了趣味!」
她所指的「除了一人」自然是那個絕美的少年玉樹紫逸,一想到那個少年所作的詩畫,心中暖暖的騰起一股崇拜之情和一陣莫名的驚喜。
「哦,那請問陛下,您有什麼好的建議?」泊雅順口接問道。
鳳?坐在高座之上,向華吟澈靠了靠,十分詭魅的笑了一笑,她又豎起一根削蔥手指,丹唇微啟,一字一字道︰「出題!」
這兩字一出,果然吸引了華吟澈的興趣,鳳?又全面概述道︰「如果這些才子們能按照孤所出的題創出屬于他們獨一無二的作品,那麼孤才會認定他的才能!」
「那請問陛下你所出的題是?」這會兒輪到華吟澈好奇的問道。
鳳?巧笑倩兮的望向華吟澈,再次一字一句的說道︰「足下生蓮、水中生花、空中生字、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