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守護著離女的彼岸有些疲倦,已經好幾天沒得好好休息了,自從知道鬼君已經成功逃離了天牢十八層的天誅台,她才終于安心了下來。
但是昨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的鬼君找過了她與未見老頭,分別交代了一番事情後,又很快離開。
鬼君這麼長一段時間,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即使想幫忙,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按照鬼君的吩咐盡心盡力地辦事,因為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離女。
每次想起離女,她的心就一陣難受。明明那麼般配的一對,卻還沒成婚,就生死相隔兩茫茫。如今,就算鬼君找到了離女的轉世,卻也遭受重重阻攔與禍害。
「真是千刀萬剮的天君!還有那個死女人姽畫!」她想著氣不過竟咕噥了起來,真是百般後悔當初姽畫神女來鬼界之時,沒有跟離女一同好好整理這死女人一番,好解氣。
這兩天她也是悶得慌,離女這便沒事,她自然不是嫌棄離女沒出事,只是沒事干總是犯困,方囚君又跑去了未知山查找一些有關的線索遲遲未歸,鬼界里能跟她說上話的沒幾個,都是些愣頭愣腦的小鬼童和正兒八經的鬼將。
就連以前還能說得上話的白無常,自從離女離開後也終日變得沉默寡言。黑無常,那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就是個冰冷無情的鬼!這黑無常之所以如今這個樣,听說還有些陳年往事,還是一件很傷情的往事。
她曾經無意听離女提過,是有關同心苣的承諾的一段錯戀。那時候听完,她還哭哭啼啼了一整晚呢,專門問些奇怪的問題鬧得離女嫌棄地將她扔出了冥思閣。
說起錯戀,她就想到了方囚君,不覺有些傷感。自己落花有意,但是他流水無情,自己苦戀了多年也未曾有果,真是不懂該怎麼解決,那日好不容易下足了勇氣試探方囚,是不是有意娶那女子,他竟也親口承認了他是愛著那女子的。想來這麼多年,他一直吧自己當做妹妹看待。
正當她努力搖頭擺月兌這傷感的時候,察覺到人間那有動靜,她警惕起來。習習睡在沙發上,耳朵突然彈了彈,它睜開眼,盯著大門。它起身,汪汪大叫著,還一邊咬著席見離的衣服,不斷往後扯,試圖叫醒還在昏睡中的席見離。
這些,便是她的前世,竟也算是大小風波都遭遇過了,或許可以成為人間說書人的話題。
門緩緩開了一條縫,一條黑影從門外投射了進來。習習跳上席見離的臉,猛地在上面跳了兩下。
唔?怎麼那麼痛。席見離犯困地睜開眼,卻看見低頭盯著自己的習習,從她身上跳下去後,就一直對著門口狂吠。
門里面,似乎進來了一個什麼東西。
「是誰?」席見離已經看見了那個不明人物的模糊輪廓。
夜光下,若隱若現,如漫天星辰下的最亮的那一顆星,明明身上穿著一套亮黑色的錦袍,在夜里卻還是格外顯眼,絲毫沒有被夜色掩埋的暗色。
他是誰?那種壓人的氣焰就好像他看著誰都是以俯瞰的姿態,而你要看著他就必須瞻仰。
「為什麼不說話?我知道你在那。」席見離沉下氣,努力使自己其實已經驚濤駭浪的新潮平復,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人面前表現軟弱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
這個時候,要保持冷靜,直覺上,這人很危險。
「哈哈,離女,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你依舊還是這麼臨危不懼。」
那聲音听著不禁讓人渾身為之一顫,如果之前,她一定不熟悉,但是這個時候她混亂的大腦卻自動搜羅除了一個人。
天君?當年親自審判,將她打入輪回道中的央回天君。
「天君……」她呢喃,方才做的一場夢在腦中越來越明了。
「哦?顧白給你吃了恢復記憶的藥?」央回天君逐漸走上前來,充滿囂張跋扈的氣息地靠近還側身倚靠在沙發上的席見離。
腳突然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他眼楮閃過肅殺的氣息,低頭一揮手將咬著他袍子的習習拍到了牆上。
「習習!」她欲要起身,卻被他一手攔截住,「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你把你脖子上的血玉給本王。」他緊緊捏著她瘦削的下巴,說道。
「什麼血玉,我不知道,這只是我從集市上買來的一塊爛玉佩!」她知道這塊血玉對于央回的意義重大,因此更加不能把它交出來。
而且,他想要從她這里拿走,一定是還需要一定的能力才有機會拿走,不然他應該早就奪走了,又何必跟她在這嗦。
「你還是一樣不知趣啊。」
央回放開她,坐到沙發上,「這麼久沒見的故人,你都不知道先寒暄幾句嗎?」
她冷哏一聲,「故人?我與你連敵人都稱不上,又何來故人。」
她現在是凡胎,根本動不得央回天君半分毫毛。即使還有先前的修為,跟三界之內的王者又怎麼相比,不過是以卵擊石。
「真是不解風情,難怪連和未白的成親之日也都還那麼冷淡。」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年是她誤解了未白鬼君,以為鬼君要娶的人是神女姽畫,卻不想竟然是自己,那時候真的是頭腦也夠愚笨,彼岸那麼盡心盡力地替自己忙活,她卻還要以為她是瞎去湊熱鬧。
這麼說來,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由不得別人。但是自己縱鬼逃跑失職的一事,卻是讓她蒙受了極大的冤屈。
「當初我不管是你搗鬼,還是你派姽畫弄的,又或者是她自己的主意,我都可以無視了,你又為何還要這樣苦苦相逼!」
她趁著說話的空當已經抱起受傷的習習,將它護在自己的懷中,天君瞧了眼那只狗,「沒什麼,只是三界之內存在未白,就不能存在本王,存在本王,就不需要未白。」
嫉妒。這就是他對自己能力不足的嫉妒,她同情地看著他,大笑,「哈哈,我真替你感到可憐。」
「既然你這麼不領情,那就別怪我對你無情。」
那股跋扈的氣焰越燒越旺,席見離心凜然,往後退了一步,拿上手里的畫跑出了大門。
「想逃。」他的眼眸在夜里熠熠生輝,手掌正欲打出一股氣流沖撞上奪門而去的席見離,卻發現被什麼東西阻擋住了。
還有誰在暗中保護著離女?跑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知道她還沒有逃月兌他的追蹤,她得想辦法離開,對,她得想辦法逃離那個人的威脅。
「汪汪!」習習在她懷里叫了兩聲,然後從她懷里跳下,往另一個方向跑去,邊跑邊回頭,沖她狂叫兩聲。
她一愣,習習是想帶她去哪嗎?一咬牙,跟了上去,期間不乏撞到了幾個人,剛開始還會歉意地回頭致歉,到了後來干脆就直接忽視掉了。
身邊的行人看著一個跑得狼狽的女人,披散著亂發,還追著一只狗在跑,心里暗暗想著是不是從醫院里蹦出來的女神經病。
于是凡是席見離跑過的地方,行人都是避而遠之,像見著瘟神一般,或者是鬧得沸騰的暴力慘案的暴亂分子跑到a市來了。
氣喘吁吁跑到一個荒野之地,眼前開始出現一口古井。她彎著腰喘著大氣,終于看到習習在那口古井前停了下來。
「汪汪!」習習搖著尾巴吐著舌頭朝她吼了兩聲。
「這是哪里?」她喃喃自語,回頭看了一眼,天君並沒有追來。
但是她怎麼就忘記了天君可是神,又怎麼需要跟她這凡人一般,需要出賣自己的腳步和力氣只為了逃避追趕的人。他只需要輕輕一個訣,就可以隨時飄飛到她的面前。他不過是想看看離女在他面前狼狽落魄逃跑,卻永遠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快感。
這口井,代表什麼嗎,為什麼習習要千辛萬苦把她帶到這,而且習習只是一只狗,又難保它只是因為尿急或者像要大便,找個好地方而已呢。
她竟然該死的相信了一只狗,但還是耐住性子走了上去,雙手撐在井口,俯身探下去看了看,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汪汪!」習習又不安分地在後面叫了兩聲。
這回,它卻不是在鬧,而是後面真的來人了,語氣說是人,更應該說是惡魔,神一樣存在的惡魔。
「離女,你還是乖乖把血玉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你不死。」身後那央回在光影之下無比詭異,這個狂傲自大的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血玉,血玉,又是血玉!若不是她記起了前塵往事,想起了自己還有個貴為神君的君上,打小跟她拓寬了知識,她還真單純以為傳言中的血玉只是因為紅得勝血,作為掛飾物而存在,誰曾想血玉的真正用途,竟然還可以修補魂魄,封存修為記憶。
更要命的是,它可以增加修為!是修為,對于一個天界的仙神來說,要花費多少萬年,甚至幾十萬年才能修來的高深法力,卻因為一塊血玉成為朝夕間便能實現的事,這血玉怎能不讓他們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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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