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看不到別人的受傷,記憶力只有流芳的眼淚,她的善良,她的倔強,她的義無反顧。愨鵡曉
打開門!
渾濁的眼眸中倒影出了陸佳妮現在的樣子。以前長長的飄逸的頭發因為需要,被剪成了平頭,消瘦的臉上因為重組肌膚移植,原本雪白的肌膚比以前紅,一半的眼楮上方還沒修復完成,那被燒傷的肌膚一疙瘩一疙瘩的比螞蟥花紋更加恐怖,兩只眼楮是不對稱的,仿佛是兩個人,一半臉美若天仙,另一半臉,就如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
他恍惚的看著,直覺的心底深處一陣一陣的沉悶,糾結的生生發疼。
佳妮也看到了陸青雲,下意識的用帶著手套的手遮住自己魔鬼般得那張臉,眼楮中閃耀著晶瑩的淚珠旄。
「你嫌棄我了,對不對?」依舊甜美的就像小泉靈動的完美聲線,那樣不自信。
陸青雲的眼眸抬起,煙霧彌散。
他沒有嫌棄她,而是,他的心給了別的女人,但是,面對那樣傷痕累累的佳妮,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崛。
佳妮看他不說話,受傷的眼眸不可置信的流出了眼淚!朝著陸青雲喊道,「我寧願死了!」
她拋下一句話,轉身朝著走廊的盡頭跑去,盡頭是一面玻璃,玻璃上掛著緊急應用錘,佳妮沖動的取下,朝著玻璃垂下去。
當一聲的巨響,拉過陸青雲的理智,他快步追上去。
陸佳妮站在玻璃的邊上,玻璃的旁邊是隔空層,她手里握著應用錘,可憐兮兮的看著陸青雲,「青雲,不要嫌棄我,不要記得我現在的樣子。」
她正欲跳下去。
陸青雲一驚,比她更快一步的摟住她的腰,轉身,把她送到安全地帶。
剛放下她,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佳妮就撲進了他的懷中,緊緊地摟著他的身體,哭著說道︰「我就知道你不舍的我死去的,所以,三年來即便每一次我覺得生命在流逝,我都硬是讓自己醒過來。感謝你這三年來一直在等我,感謝你的心里一直住著我,所以我要更努力更努力的康復。」
她哭著抽噎的說道,每說一句,陸青雲都覺得心往下一沉。
腦子里閃現出流芳擔憂的樣子,心,猛的一痛。
他推開陸佳妮,內疚的說道︰「佳妮,其實我……」
「不要推開我,沒有你,我真的會生不如死的。」陸佳妮阻止他說下去,再次緊緊地抱住他。
陸青雲筆直的站著,拳頭緊握。
內疚,自責,和對流芳的愛,交織在一起。
「佳妮,你還有兩場很重要的手術,注意保持心情的愉快,現在對身體可不好哦。」華羅出來說道。
佳妮像是預感到什麼,緊摟著陸青雲,抬頭,楚楚動人的看著他,「告訴我,你不嫌棄我?」
陸青雲看著她眼楮上面的燒傷,心情很沉重,手,緩緩的想要觸模,可是,剛剛舉起來一點點,腦子里就想起了流芳擔憂的樣子,眉頭緊緊地蹙起來。
佳妮握住陸青雲的手,淚珠在眼中打轉,害怕的,彷徨的。
「嗯?」
看著她驚呼絕望的樣子,陸青雲搖了搖頭。「不會!」
佳妮露出一笑,又緊緊地摟住陸青雲,緊靠著他心髒的位置,傷感的訴說道︰「看到我這張破碎的臉,我也在想,三年前,我的選擇對不對?可是,今天看到升為中將的你,我一點都不後悔為你犧牲。謝謝你,讓我活著還有希望。」
陸青雲听著她的獨白,愣愣的站著。
她還在說些什麼,他已經听不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里的?腦子里嗡嗡的作響。
當然,他回去了,到了流芳的訓練基地,站在她的宿舍外面,卻沒有走進去。
以後的每一天,他空了都會站在暗處看她訓練,看著她努力的訓練,心里一次比一次煎熬。
但,至少她還健康!至少她還有沒有受傷的容顏。
他,不能太自私。
過去的記憶,內疚,看到陸佳妮毀容的心痛重疊在一起。他的責任他要肩負,陸佳妮為了他已經一無所有,他不能讓她再沒有了生存的意志。
即便,犧牲自己的幸福,讓自己的愛埋藏起來。
他要做的是,對流芳狠狠地傷害,傷害一次,讓她把他趕出心髒,她才能夠努力的再愛上別人,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而他,會懷著對她的愛一個人痛苦的生活一輩子。
愛的另一個境界是希望她幸福。
現在的他,給不了了!
陸青雲的目光漸漸的從炙熱轉冷,冷的就像是寒冬里的冰凌,沒有一點感情。
他從脖子上取下琥珀,緊握上面的余溫。連聲音也是冷冷的,「我們分手吧。」
看到他拿下琥珀的瞬間,流芳難過的連呼吸都覺得是痛的。
前一秒,她覺得甜蜜的就像是雲端,下一秒,就像從雲端掉到了地獄里面,地獄里面還有一個她內疚到無法面對的沈爵傲!
她愣愣的緊鎖著他,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那樣,眼淚卻從那扇動的睫毛下掉出來。
卻無法說出一句抱怨,爭執的話來。
他和陸佳妮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一個為了他連命都不要的女孩,一個隱藏在他心里三年的女孩。
她還沒有和這個女孩競爭,就輸了,除了心痛,盡然一句埋怨的話也說不出來,更沒有不甘和憤怒,只是難過。
難過的無法呼吸,心痛的快要死掉。
陸青雲看到了她的眼淚,就如毒藥,啃食著他的心,比他看到那一道道褶皺的肌膚更讓他心如刀割。
然,他現在不能離開陸佳妮,也許,一輩子因為責任和愧疚都不能離開,既然給不了流芳幸福了,他只能越來越迫使自己對她冷淡,就算她怨恨他絕情也好,他只希望,她可以快點忘記他,然後,重新獲得幸福。
「你還愛著她?」流芳輕柔的問道,審視著他的臉色,希望,有百分之一得希望,讓她听到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陸青雲緊握著手心。不想這樣傷害她,真的不想!但,拖著她,才是對她一輩子的傷害。
「嗯!」他的喉結滾動著,那聲,是從喉嚨口擠壓出來的。
這個答案在她第一次看到陸青雲和陸佳妮結婚照的時候,不就已經預感到了嗎?
為什麼,心還能那樣疼!
她的依賴,她的天空,她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倒塌了。
眼淚靜靜的留著,臉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陸青雲,心中波瀾的快要把她淹沒了。卻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就像是噩夢,不,是美夢驚醒!
到頭來,她還是一個人,一個人,從沒有抓住過陽光,只能孤獨,寂寞的直到失去。
陸青雲站起來,俯身,把琥珀放在她身前的被子上,似乎想要快點和她撇清一般,冷眸中看不到一絲熟悉的光澤,「其他的東西在你的包里了。」
流芳瞟著被子上的百年琥珀。
她的心好痛,明明知道他一直愛著陸佳妮,他選擇跟陸佳妮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然,她就是難過,難過她的真心付出,難過她的全心托付!
可是,敵不過,就是敵不過。
她說再多,也只能顯得自己更加的卑微。
祈求,得不到愛情。
如果祈求可以讓男人留在自己的身邊,爸爸也不會離開媽媽。
她能怨恨的,也許就是自己的傻。
陸青雲轉身,高傲的身姿無論何時何地都能保持優雅高貴的姿態,真的就像是一個王子。
他這一走,她知道,就是徹底的離開了她的世界。
《諾諾插播︰不要難過啊,也不要糾結,我喜歡不走尋常路,大體走向不是虐流芳,是虐小三。等等啊,會有更精彩的。》
「等等。」流芳拔掉針孔,站起來。
陸青雲愣愣的站住,冰冷的眼中沒有一點溫度,空洞的看著面前的空氣。
流芳拿起桌子上的包,從里面胡亂的翻著,拿出另一個琥珀,沒有帶在人身上的琥珀冰冷,就如她的手指溫度一樣。
她撿起被子上的琥珀,兩個琥珀合在一起,遞到陸青雲的面前,「這個是你的東西。」
陸青雲看到她手背上的劃傷,心里一痛。
身姿筆直的站立著,冷冷的,沒有伸手。
「還有。」流芳從包里翻出了他送的耳釘,耳釘的尖銳處有一處的紅潤,但她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把耳釘也遞給了陸青雲。
即便她現在痛的連呼吸都是痛的,她也要保持最後的高雅姿態。
愛情,強求不來,傷心,卻還是控制不了。
她的眼淚還是唰唰唰的流著。
不要哭,流芳!
不要哭!
再哭也改變不了什麼!
她不斷的跟自己說,眼中的淚水卻早就模糊了她的實現,越聚越多!
他伸出手,沒有看她的臉,只是冷冷的張開手心。
流芳把琥珀和耳釘都交到了他的手上,還沒等她留戀,陸青雲已經合上了手。孤傲的轉身,清冷的開門走了出去。
快速的消失在她的面前,回到車上,他才張開手,因為剛才的用力,耳釘的尖銳刺破了他的手心,他也感覺不到肌膚的疼,混合著血的還有她滴下的眼淚。
氤氳的魅瞳中時瀲灩的光澤,心痛的,難受的,卻無可奈何的。
「流芳,希望你幸福。」
流芳恍惚的躺回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蔣靜手里拿著一大堆的單子沖進病房,她去幫流芳拿化驗單子。
「剛才那個走的人是陸青雲嗎?他怎麼能那樣對你呢?」蔣靜尖銳的喊道,她比流芳更加的不淡定,「你為了他在軍區里面那麼拼命,為了他,現在醫院都回不去,為了他,就算要去前線都不怕,他倒是好,和以前女朋友舊情復燃了。流芳,你起來,我們去罵他,去鬧,去搞的他里外都不是人。」蔣靜瘋狂的拉流芳起來。
流芳懶懶的看著天花板,目光空洞中閃過一絲心痛過後的百無聊懶。
就在陸青雲轉身的瞬間,她覺得活著好沒意思。
「蔣靜,我想喝酒。」她輕柔的說道,目光柔和,平靜,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受過傷害一樣坦然。
臉色卻很蒼白。
心里空蕩蕩的,腦子里空蕩蕩的,就連靈魂深處都是空蕩蕩的。
蔣靜頓了頓,心疼的看著流芳,她了解失戀的痛苦,「好,你去哪里我都陪著你。不過,先帶你吃飯。」
蔣靜拉著流芳起來。
流芳上了蔣靜的車子,淡淡的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腦子里突然閃現陸青雲幫她系安全帶的場面,從今以後,他只會幫他愛著的那個女孩帶安全帶了吧!
心里又猛的一痛,身體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悲傷,痛的細胞都難過著,她卻極力的保持著清冷和淡然。
蔣靜擔憂的看著流芳的臉色,狠狠地按著喇叭,發泄心里為流芳的憤憤不平。
車子停下來,流芳懶懶的下車,抬頭,已經來到了拉斯維加斯對面的清香園。
看到這個名字,流芳的心里又是一痛,不久之前還和陸青雲一起在這里吃過飯,她在這里對陸青雲說,白衣被沈爵傲殺死了,就在這刻,她把沈爵傲送上了死亡之路。
是諷刺吧!關于沈爵傲和陸青雲的記憶就像洪水一般,沖刷著她的心靈以及靈魂。
她不要來這里吃。
她顫抖著身體轉身,拉住正欲進去的蔣靜,眼圈紅了「我不想到這里來吃。」
「那我們去吃肯德基。」蔣靜無心的說道。
流芳身體一怔,目光微顫著。
他已經把她拋棄了,而她和陸青雲的共同記憶太多,又措不及防,想要不去踫,有些難度。
但踫一次,就如同天崩地裂的痛一次。
眼淚囤積在眼中,「蔣靜啊,我不想吃肯德基,也不想吃牛扒,更不想去拉斯維加斯,我們換個我沒有去過的地方,吃我們沒有吃過的東西。」
蔣靜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好,今天你最大,我什麼都听你的。」
流芳首先上了車子,給自己系好安全帶。
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淚水不知不覺的流過了臉頰。
蔣靜心疼的看著她臉上的淚水,用力捂住流芳的手,「流芳,放聲哭出來吧,發泄玩了,就好了。」
流芳只是靜靜的流著淚,意識到自己哭了,她拿起餐巾紙,擦了擦眼淚,對著蔣靜微微一笑,「我沒事!」
「忘記一個人的最好辦法,是找一個新的男人,取代這個男人在心中的地位,很快就能夠重新獲得快樂的。」蔣靜說著她的挫辦法。
放縱嗎?
不斷的用男人刺激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靈?
然後讓另一個男人傷害自己直到麻木?
她不要!她寧願永遠不愛,也不要再被傷害!那種感覺糟透了。
「蔣靜,很久之前,我被沈爵傲傷害著,所以,只要有一點溫暖我就想拼命的抓住,結果證明,這種溫暖背後或許是更加的寒冷。」
「你傻瓜啊?不要付出感情,三天兩頭換一個,誰能傷害到你。」蔣靜心疼的抱緊流芳,「你啊,就是死腦筋,一心撲在一個男人身上。那種感覺我懂,我暗戀了虞孟浩差不多五年,突然地,被人把自尊狠狠地踩在腳底下,我就不想再愛男人,有人說我放縱也好,自私也罷,我不要再受傷了。找很多男人一起吃飯,聊天,讓自己孤寂的心忙碌起來,就不會再想起過去的記憶,久而久之,就會遺忘。」
流芳知道,蔣靜是三不女人,她有很多男朋友,原來是為了不愛一個人而采用的自我保護。
「這樣真能忘記一個人嗎?」流芳不解的問道。
蔣靜深有感觸的說道︰「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孤獨寂寞的時候,心里就會想起那個曾經愛著的又傷害自己的人,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不要難過,他不值得你難過,但是心還是難過了,多找幾個人,熱鬧的時候忘記了他,孤獨的時候因為白天的忙碌早就累的想要睡著,如果還是睡不著,就把白天的事情回憶一遍,不要永遠想著一個男人,那樣心就不會淪陷。」她說著經驗之談。
流芳知道那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是,她做不到,她是一個平時就很少與人接觸的人,她很悶,很不會說話,也不會交際,更加不容易對人敞開心扉。
蔣靜放開她,對著流芳露出一笑,「要不,你愛我吧,我保證永遠不會傷害你。」
流芳也露出苦澀一笑,「蔣靜,謝謝你。」
難過的時候,有她陪著!
「出發,姐帶你happy去。」蔣靜開車去酒吧一條街,這個地方一排的酒吧,酒吧對面的街上停滿了高檔跑車,來這里的大多都是富二代,年輕人,而各種年輕的少女。
酒吧對面有24小時的便利店,還有夜排檔,小吃店。
蔣靜帶著流芳去吃水餃。
流芳慢條斯理的咬著,食之無味,也沒有胃口。
勉強吃了幾個就跟著蔣靜去了其中的一家蘇荷酒吧。
酒吧里狂躁的音樂很響,一聲一聲敲打在流芳的心上,心也跟著音樂顫抖著。
一群青年男女搖晃著生姿,認識的,不認識的,曖昧的,正在曖昧的,尋找曖昧的,在這個嘈雜的酒吧中暈染出離奇的氣氛。
有人說︰來酒吧的男人是尋找刺激的,而來酒吧的女人是受了刺激的。
突然地,流芳覺得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蔣靜帶著流芳坐在吧台上,點了一瓶洋酒。
酒吧的「王子」很快就端上來,蔣靜利落的倒進了大的玻璃酒杯中。
流芳看著褐色液體的酒,在酒杯中翻騰,熱鬧的世界和她的清冷的世界清晰的分成了兩半,她听不到,看不到。
其實,她今天打了消炎藥水,也就是說,酒隨時可以要掉她的性命。
她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面容平淡,心里就像這杯酒一般,翻騰著。「蔣靜,你信不信報應?」
「為什麼這麼說?」
曾經有一個男人,無數次的告誡她,不要愛上陸青雲,否則會生不如死,也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陸青雲的心里有著一個就算死也要愛著的女人。而那時的她,只想擺月兌沈爵傲,對他的警告似若茫然,最終,因為她的自私和殘忍,他死了,而她,也終于體會了他在說什麼?
流芳微微的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人生太復雜了,她看不透,也不明白。
不想去想了。
她舉起酒杯。
《諾諾有話說︰不要難過啊,耐心啊,會寵的!娃哈哈,明天還有更精彩的預告,免費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