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帝靜靜地看著下面站著的,雲淡風輕的女子。
皇後貴妃,皇子公主,大臣家眷,太監宮女……所有人,所有東西在這一刻突然凝住,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听到,大家都在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听到一句,「既然你想表演,那便上來吧。」
此時所有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雖然皇帝的聲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緒,但總歸沒有當場發火那便是萬幸了。
夜月嘴角微勾,以看戲者的姿態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里,然後輕啟紅唇,道︰「是,陛下,只是……」雙手緊握手帕,欲語還休,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看著慶豐帝。
「有什麼話,說。」不知道這丫頭玩什麼把戲,但是既然已經答應讓她表演,便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終止。
「臣女的表演需要一個人來幫忙,臣女想,既然舒二小姐那麼仰慕臣女的才華,那麼臣女請陛下便讓她來幫臣女完成這個表演節目,于此同時,也好讓舒二小姐對臣女更加了解臣女的才華。」
「不……」舒曼音還沒說完的的「不要」便被慶豐帝的一句話徹底阻了退路。
「既然如此,舒曼音你便幫蕭夜月完成她的表演。」
皇帝下旨,不容拒絕。
「臣女遵命。」隱隱約約能听到舒曼音的手帕撕裂的聲音。
「還有什麼需要的一同說了。」慶豐帝也不看下面正在咬牙切齒的舒曼音,在他看來,夜月和舒曼音兩人的爭斗不管誰勝誰負對他都是無害的,更何況今日他一定要將前後變化如此巨大的女子看出個所以然來。
「請陛下著人準備碟子幾個,柚子、蜜橘、櫻桃各一,然後再準備幾雙筷子。」
听完夜月的要求,不僅是慶豐帝,宴會上的其他人,包括蕭振宇和初芷溪也很是訝異,所有人都不知道,夜月叫人準備這些到底是要干嘛。
雖然如此,慶豐帝還是示意伺候的太監讓人下去準備夜月提到的東西。
畢竟是御前伺候的人,不一會功夫,所有的東西都已準備就緒。
「東西都已準備好,你要表演什麼也該說了吧。」剛剛受封的若雲公主第一個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是夜月卻完全不理睬她的問題,只是帶著點神秘兮兮的味道對慶豐帝開口道︰「臣女要表演的東西大家看下去便會知道,不過現在還請陛下將其他佔地方的人先清理下去,只留下舒二小姐。」
夜月眼里的惡趣味一閃即逝,讓人完全無法察覺,不過有一個人卻是例外。
那便是淳于妄。
不管是對舒氏姐妹的設計的巧言反擊,還是對皇上風雨欲來的捉模不定的淡定從容,或是對眾人事不關己的看好戲的雲淡風輕,她面色依舊如初,不起波瀾,她一直挺直腰背穩穩地站定于自己的一尺三寸之地,不曾動搖。
他想不明白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奇特的女子,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里,仿佛所有事物都引不起她的興趣,但是就是這種漠不關心的姿態卻給他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想用盡所有手段去破壞那張興不起任何波瀾的溫婉臉龐,看看里面到底是何種風姿,除了那眼底稍縱即逝的惡趣味還有什麼。
或許是因為淳于妄的視線太過于灼熱,讓人無法忽視,夜月微抬眼眸,仿若不經意地循著灼熱的源點看去,便看到某男好像發情的狐狸一個勁的對自己電眼傳情。
這個騷包又在發什麼春,要不是場合不對,肯定再賞他一針合歡散,讓你如此蕩漾發春!
夜月在心里低咒一聲,便迅速收回目光。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阿彌陀佛,真主慈悲,上帝保佑,我們要一寬和之心去對待某些動物不規律的發情。
「都起來吧,舒曼音留下,其余人退下去。」雖然覺得夜月的話說得有些無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面跪了一地的人確實礙事,便也面色嚴肅,聲音威嚴的吩咐他們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而夜月所說的佔地方的人雖然對夜月的話表示機器的不滿和生氣,但也是只能極力忍住,對慶豐帝齊齊磕了一個響頭才站起,側身退回自己的座位,靜靜的等待著下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開始吧,也讓朕和大家好好欣賞下你的節目,表演不好的話可是會有懲罰的。」
東西準備好了,人也清理完畢了,慶豐帝發話你可以開始表演了,只是說出的話卻讓人忍不住皺眉,什麼叫表演不好會有懲罰?
夜月對慶豐帝的話雖然沒有什麼表示,可是瞳眸卻越顯暗沉,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所有黑暗退去,夜月的臉上也掛上了從未有過的笑容,「陛下,您就瞪大眼楮好好看著吧。」小心別把眼珠子瞪出來。
說完之後便也不再看臉上怒氣隱隱泛出的慶豐帝,走近站在一旁的舒曼音,「請舒二小姐站在那個位置,」指著離她原本站的位置大約有五十米遠的地方說道。
本就心不甘情不願的舒曼音听到夜月如此吩咐自己,心中的燃燒的火苗蹭蹭蹭地染成焚天大火,眼里也像是染上一抹猩紅,恨不得將夜月燒出一個洞,或者直接燒死算了,剛想要拒絕,卻被夜月耳邊的一句低語生生的忍住一口怨氣,挪步往夜月說的地方走去。
看著舒曼音不甘願的樣子,夜月更是笑面如花,領著端著表演工具的太監跟在舒曼音後面走去,等待舒曼音在指定位置站定的時候,夜月也剛好走到哪里,然後夜月拿起木盤中碟子笑意連連放在舒曼音的頭頂,然後再將柚子、蜜橘。櫻桃一次穩穩當當的疊放在碟子上,最後對著舒曼音笑道,「舒二小姐,乖啊。」
這些都做完之後,夜月完全不看舒曼音惡毒的眼神和不善的面色,對著端盤的太監吩咐道︰「你先站在一旁,待會我還有事麻煩你。」
「蕭大小姐您別折煞奴才,有事您盡管吩咐。」太監顯然對夜月的客氣很是惶恐。
不過夜月對此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她說的又沒有錯,待會確實有事情要麻煩他,而且還算棘手。
夜月同情的看了眼太監,然後拿起木盤中的幾雙筷子,走向原本的位置,臨走時還不懷好意的看了舒曼音一眼,以他們倆才能听到的聲音冷氣森森的說道︰「舒二小姐待會可得好好欣賞本小姐的表演,絕對精彩連連,加上你是親身體會,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听到夜月的話,舒曼音便感覺一股滲人的冷氣從腳底冒出,傳遍全身,讓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冷顫,她想說她害怕了,可是想到夜月剛才的話卻只能映著頭皮的站好,陛下面前,大庭廣眾,她就不信她能對自己怎麼樣,舒曼音如此安慰自己。
「蕭大小姐,你這是要干嘛?」舒丞相看到回到舒曼音原本站的位置的夜月,拿著手絹蒙住了自己的眼楮,一股不安的感覺油然心生,讓他忍不住地從位置上站起來,質問道。
「舒丞相,我這麼做自有我的用意,您還是靜靜的坐好,畢竟陛下還沒說話呢,」蒙好眼楮的夜月順著舒丞相說話的聲音,對著舒丞相諷刺道。
「陛下,臣罪該萬死,臣只是有些擔心。」舒丞相雖然氣急了,但是還不至于分不清大局,正如夜月所說的,陛下還沒說話,自己便叫出聲來,確實是逾越了。
「丞相坐好,和朕好好欣賞下蕭家嫡女的表演,或許真的會讓人眼前一亮也說不定呢,」看到夜月的舉動,慶豐帝也隱約猜到什麼,但是卻也不敢肯定,畢竟不說以前的蕭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無能之輩,即使現在性情真的突然改變也不可能做到那件事,更何況她的眼楮還是蒙著的。
而其他人雖然也隱約有想法,但是卻也沒有人出來阻止,皇上對丞相都如此說了,那不是說明了,不關是不是,這表演勢在必行。
「舒二小姐還在嗎?」夜月問了一個無厘頭的問題,怎麼可能不在,皇上沒準她走,她能走嗎?
不過夜月之所以如此疑問,只是為了要通過舒曼音的聲音確定她的方位。
「在……」過了好一會,舒曼音顫抖的聲音才隱約傳出。
不清不楚的聲音讓夜月眉頭緊皺,突然厲聲道,「大聲點。」
「在。」被夜月一喊,舒曼音不自覺的叫出聲。
「大家可得好好看著,如此機會可是不多見哦。」
然後不等眾人的反應,夜月右手三指夾兩筷疾疾朝著舒曼音擲出,然後又以雷霆之勢拿起另一根筷子緊隨其後的擲出。
「咻。」筷子交錯的穿梭于空氣中。
「噗,噗。」筷子交錯的穿過果肉。
「,,。」連帶著水果定于門板上。
「啊。」伴隨著一聲尖叫,「滴」一聲異響,和「砰」的一聲人體倒地聲與「 嗤」的瓷器碎地聲,以及一室的瞪大雙眼,一副副見鬼了的樣子的眾人,夜月的表演落下了帷幕。
時間很短,不過幾秒鐘,卻是十足的震撼。
夜月吃下蒙眼的薔薇圖案的手帕,掃過和陽宮的眾人,嘴角微勾,表示對他們的反應很是滿意,特別是舒氏一族,尤其是舒曼音小朋友。
尖叫,尿褲子,以極其剽悍的姿勢昏倒,御前失儀,丑態百出,不扒你一層皮,你便不能真正體會到有些人惹不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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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覺得月兒帥嗎?不過月兒發威之後,又會發生什麼?慶豐帝有什麼反應?舒氏一家又會如何?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