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宸只覺得他的整個喉嚨都涌動著一股甜膩的血腥。舒愨鵡
「好的。」水木宸忍下喉中那涌動的甜膩,輕聲應道。
「那我先走了,回來再看你。」本來她是可以開門直接去看一下的,但是听著他的聲音,他似乎是不希望她進去。
對于男人的自尊,她是理解的,他們總是不希望女人看到他們生病狼狽的樣子,所以她也不必勉強,听著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也沒什麼大礙。
「嗯。」房間里的水木宸輕輕應了一聲。
夜月又深深看了一下那緊閉的房門才轉身離開,而北冥寒看了一眼房門,目光閃了閃,才跟了上去,和夜月並肩走著。
那個男人怕是受傷不輕,他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就算的這樣,他決計不會有所同情,也不會將原因告訴月兒的……
北冥寒看了看身旁沉思的夜月,眸中凝過一抹暗色,月兒,你只能是我的,誰也不許將你從我身邊奪去。
直到確定夜月真的離開之後。
「噗。」水木宸喉嚨的腥甜噴出,再次浸染了整個地面,暗紅上面覆上鮮紅,妖冶的紅觸目驚心……
「咳咳咳。」幾聲輕咳在整個寂靜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水木宸撫著心口的位置往里間走去。
我們注定只能是朋友,又或是,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我們連朋友都不會是。
夜月和北冥寒出了水雲居,兩人肩並肩走在香郡寧靜的街道上,兩人同樣一身白衣,兩張同樣不出彩的面容,然而周身的氣韻風華卻依舊的引人注目。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時有微風遲來,發絲微動,交纏在一起。
陽光從清澈的天空上照下來,帶著清晨的冷清,照在兩人的身上,影子映在地上,交疊在一起。
北冥寒看著地上兩道重疊的影子,唇瓣勾起,這樣的好時光他不知道已經渴求了多久,兩個月?不,他覺得像是過了幾百年一般,每日的糾結,看著她就在那里,然而且是不能靠近,那般度日如年……
幸虧他堅持。
幸虧上蒼厚待他,他二十年的寂寥終于迎來的第一縷陽光。
她是他的。
突然感覺身邊的男人有些異樣,夜月轉頭看了過去,只見陽光從他的側面照射過來,映在平凡的面容上,映在清冷的流光白袍之上,清晨的陽光原始清冷的,但如今看來卻帶著一層暖意,夜月看著這樣的他,眼楮一眨不眨,看著他嘴角的弧度,看著他瞳眸中濃濃的神采,周遭仿佛都只是過眼雲煙,入不了眼,進不了心。
北冥寒也是感官敏銳之人,在夜月轉頭看他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但是卻沒有轉頭,他享受著她注目的目光,因為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但是……再不好好走路,真的就摔了。
北冥寒慢慢轉過頭去,只見夜月眼楮一眨不眨,面色也有一些呆滯,北冥寒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這般呆呆地她……
「啊。」夜月突然失聲叫了出來,因為北冥寒環抱著她輕功躍起。
「帶你去一個地方。」昨天看著那個男人帶著她去百花園看百花,他就想著什麼時候他也能帶著她去看最美的風景,而他看著她最美的笑容。
雖然帶了人皮面具,然而下顎那鬼斧神工勾勒出的弧度卻依舊還在,夜月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便又低下頭,放軟自己倚在北冥寒的懷中,听著風聲,听著他的心跳。
北冥寒帶著夜月一路往香郡的西北方向,也就是將香郡包圍在其中的三座大山的其中一座,華雲峰。
「嘩。」還未走近,水流從天而下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這便是香郡最出名的瀑布,也是整個風闕國最出名的瀑布。
華雲峰坐地千米,然而海拔卻是高達五千多米,可以說是風闕國最高的山脈,銀河瀑布從幾千米的高出沖刷而下,帶著極強的沖擊力,跌入銀池之中,蕩起層層波濤。
從瀑布底慢慢抬頭,越仰越高,找尋著瀑布的源頭……
兩人只是在銀池落地片
刻,還不待夜月問為什麼,北冥寒又再次抱起夜月,兩人迎著瀑布而進,就在夜月一位自己就要變成落湯雞的時候,北冥寒將內力引向外出,兩人的身上便形成了一層類似防護罩的東西。
夜月長大雙眼,神奇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淡淡光暈,以前便知這異世的武功是極其神奇的東西,但是卻也不曾知道還能有隔離的效果,瀑布的水竟然真的完全進不來。
畢竟是從幾千米高空沖刷下來的,沖擊力一定不小,雖然北冥寒弄出的防護罩能讓他們不被打濕,但是打在身上的力道卻是不能減少。
在進瀑布的那一刻,北冥寒將夜月護在自己的懷中,就連頭也不讓夜月露出,生怕哪里傷了她。
所有的沖擊也因此只是打在北冥寒的身上,夜月半點都未曾感受到,雖然沒有感受到,但是其中的力道夜月還是能清楚的,看著自己如此細心地被呵護的懷中,夜月的心里說不出的溫暖,環住北冥寒的腰緊了緊。
「可有傷著?」終于從瀑布穿透進去,兩人落到地上,北冥寒將夜月拉出懷抱,把夜月從頭到腳的查看了一遍,依舊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雖然他自信著他的保護,但是那瀑布的沖擊卻是極其強悍的,他還是有些擔心有意外發生。
夜月有點怔愣地看著北冥寒,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倒是把北冥寒給弄著急了,還以為真的傷著哪里了︰「哪里傷著了嗎?」北冥寒急忙問道,又將夜月看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受傷的地方,有些疑惑地看著不說話的夜月。
突然,夜月雙手一伸,整個人撞進北冥寒的懷中,雙手緊緊地圈住北冥寒的腰,將頭深深地埋在北冥寒的懷中。
被夜月這麼一撞,北冥寒先是傻掉了,不過也在片刻中反映了過來,雙手圈住夜月的身子,輕聲安慰道︰「我無礙。」只要你好便可。
夜月的頭依舊深埋,過了許久都沒有抬起來,北冥寒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急忙出聲喚道︰「月兒?」
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月兒,你這般主動投懷送抱,可是被本公子的英武神勇給迷倒了?不過你也不用心急,本公子就在這,隨時歡迎你來撲倒。」
這一聲調笑,讓懷中的人狠狠地舉起拳頭在北冥寒的胸前打了一下,狀似撒嬌,帶著嗔意。
過了一會,夜月終于從北冥寒的懷中出來,微垂著頭,嗔罵道︰「美得你。」小女人十足。
這三個字確實把北冥寒給樂壞了,嘴角的傻笑久久都沒有散去,看著夜月的樣子也帶著一股傻勁。
「帶我來這干嘛?」夜月沒有看北冥寒,環顧著四周,疑惑的問道。
北冥寒收回笑意,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夜月,低頭看著身上有些濡濕的印記,深幽的雙眼就像夜晚那晃動的燈火,明明滅滅。
她哭了。
北冥寒深深地看了一眼胸前的印記,然後走向夜月,從背後將夜月攏進懷中,將下巴抵在夜月的肩膀上,低沉的聲音宛如鳴動的簫聲,在夜月的耳邊響起︰「月兒,我眼里看到的是你,腦子里想的是你,心里裝的也滿滿是你,所以不要擔心,不要害怕,我是你的,也只是你的。」
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說著這世上最動听的情話,入耳、入心。
「情話果真好听。」夜月清冷的聲音傳來,然而仔細听卻能從中听出一絲沙啞,還有夜月那嘴邊怎麼也收不住的笑容。
「情話確實好听,那月兒是不是也說一兩句讓我听听?」不同于剛才的輕柔和安撫,如今的聲音確實慵懶中帶著極致的誘惑,「告訴我,你也是我的,可好?」雖然你在我懷中,然而只有親耳听你說出這句話,我才能安心一些。
月兒,或許你不是世間最美的女子,也不是世間最特別的女子,然而你靜靜地站在那,卻能不動聲色的引人注目,勾人心弦,如此別致的你,該會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一股不安的氣息從北冥寒的身上散開,將夜月也包圍在其中,夜月能深深的感覺到她身後的這個男人如今心里的感覺。
夜月轉過身,環住北冥寒的腰身,沒有說話,她在用實際告訴他,如今她在,以後她也會在。
北冥寒抱著夜月,輕輕吻了吻夜月的頭,他總是拿她沒有辦法……
情話以後總會有機會听到的。
外面瀑布流動的聲音在繼續,里面泉水叮咚的聲音依稀傳來,兩人抱著彼此,用彼此的溫度溫暖著彼此那顆冰冷的心。
美人在懷,雖然享受,但是卻也難耐,北冥寒咬咬牙,將夜月帶出懷中,拉著夜月的手說道︰「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風景不錯,帶你過來看看,離風雲際會還有半個月,好好放松一下。」最重要的是,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當然最後一句話他是不會告訴她的。
北冥寒帶著夜月背對著瀑布一路往里走,空曠的山東慢慢變窄變深,最後只能一人通過,北冥寒走在前面,將夜月護在身後。
一道亮光照射過來,原本深幽的路口突然敞亮開。
夜月站在出口處,看著眼前空曠一人的風景,不同于百花園的百花爭艷,這里只有一種花,那便是格桑花,漫山遍野的一片,紅的,粉的,白的,黃的,錯落有致,每一朵都迎風綻放,燦爛美好。
看著夜月那閃閃亮亮的大眼楮,北冥寒便知他帶她來是帶對了,這里雖然沒有百花園的萬紫千紅,有的只是這種開在荒野中的花朵,然而這漫山遍野的一片卻是有著不一樣的風情。
最重要的是關于格桑花的傳說︰傳說,不管是誰,只要找到八瓣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如今他將她帶到這里,為的就是告訴她,他的幸福就是她,而他也希望他能成為她的幸福。
夜月盯著眼前的花叢,怔愣了一會,轉身看向他身旁的北冥寒,只見北冥寒手上遞過來一朵白色的八瓣格桑。
白色的花瓣,黃色的花蕊,八瓣,不多不少,就像幸福就在眼前,不多不少,剛好裝滿心田。
夜月伸手接過北冥寒遞過來的白色八瓣花,看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彎低頭找尋。
不久之後,一朵鮮紅的八瓣花出現在夜月的手上,夜月直起身,將手上紅色的八瓣格桑遞到北冥寒的手上。
初見他,一攏紅衣,邪魅惑人,惑的或許不是別人,而是她……
「哈哈……」夜月將紅色八瓣格桑交到北冥寒的手上的時候,突然大笑開,笑得讓北冥寒有些猝不及防,北冥寒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這張比高空暖陽更加明媚的笑顏,听著耳邊傳來的清澈悅耳的笑聲,這一刻,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再一次深深地敲擊在他的心間。
而他的眼前有的便只是這張扣人心弦的笑臉。
過了好一會,夜月才停住笑容,看向北冥寒,帶著一抹戲謔和不懷好意,原本還沐浴在幸福之中的北冥寒,突然覺得覺得背後一涼,有些猶豫地看著夜月,試探性地問道︰「怎麼這樣看著我?」這樣的眼神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還記的在醉霄樓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夜月眼中異樣的光芒更加旺盛。
「記得,怎麼了?」他突然覺得他好像被某女算計上了。
「那天的滋味可好受?」
滋味?什麼滋味?
突然,北冥寒疾步往後一退,離夜月遠遠的。
他死都不會忘記,他初見她時,因為傷了她的丫鬟,被她嚇了媚藥的事情,那般的痛苦難耐。
雖然那時候還沒有入冬,但是為了解媚藥他可是在冷水中整整泡了兩天兩夜,那種滋味他想起來就牙癢癢,如今再看她看著自己不懷好意的目光,她難道是要……北冥寒不敢再想下去,趕緊退開。
「哈哈哈……」北冥寒後退的動作,讓夜月笑得更歡。
她做出來的藥她清楚地很,比之一般藥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熬過來的?想到這里,夜月突然停住笑容,看著北冥寒的目光有些暗淡。
他是晟曦國的三皇子,常年風流在外,即使是偽裝,但卻也無法保證片葉不沾身,還有他冥宮冥尊的超然身份,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接近甚至已經接近了他,還有那一次她對他下了媚藥……
看著夜月突然冷下的面容,北冥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也顧不得夜月會不會再給他下藥,趕緊上前拉著夜月的手急聲說道︰「除了你,你見過誰近過我的身。」
一句話,不用再多的解釋,便說明了一切。
夜月抬頭看著北冥寒,眼中充滿這錯愕,要知道這異世的男子,十三歲便可由通房,十五歲便可納妾,十八歲便可娶側夫人,弱冠便可大婚,如今他已經二十四了,竟然片葉不沾身,夜月看著北冥寒的臉,然後目光慢慢往下看,直到落在北冥寒的某一個地方,他是不是不行啊?
看著夜月的樣子,北冥寒舉起手來,手指一彎,往夜月的腦門一敲,帶著惱意罵道︰「我行不行,你要不要馬上試試?」這小丫頭,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麼,他要是真的有別的女子她不得傷心死,如今他告訴她他這麼多年片刻不沾身,她竟然還敢懷疑起他的能力……
「啊。」北冥寒的這一下打的力道並不算輕,夜月痛叫了一聲,伸手扶著被敲疼的地方,抬頭瞪著這個敲疼她的男人,然而在看到北冥寒咬牙切齒的樣子,還有那恨不得將她拆骨入月復的眼神,夜月頓時就弱了。
果然懷疑一個男人那方面的能力是會遭天譴的,現在的她最好離這個處在暴怒邊緣的男人遠一點才是。
夜月趕緊收回眼神,向後便要退開,但是她的腳還沒動,便被眼前正在咬牙切齒中的男人禁錮住……
耳邊傳來一股炙熱的氣息,隨後北冥寒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下一次再敢懷疑我,我就當場辦了你。」說完牙齒直接咬上夜月的耳朵。
力道不大,但也就是這種感覺,夜月身子輕輕一顫,不敢隨意動彈,她發誓再也不惹這個男人了……
察覺到懷中的人兒輕輕的顫動,北冥寒松開牙齒,將兩人距離拉開,滿意地看著夜月耳邊那一抹可疑的紅雲。
北冥寒的目光是炙熱的,夜月只覺得雙頰燙得有些嚇人,趕緊低下頭,她能想象如今她的臉一定是紅通通的。
恰似那一低頭的溫柔,如水蓮花般不勝微風的嬌羞。
北冥寒伸出手捧起夜月的臉,欺身上前,一吻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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