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護工作對傅任來說,既不繁重也不輕松,每天早晨六點起床,七點陪老爺子一起用早餐,天氣好的時候陪老爺子飯後出去溜達幾圈,後海、鐘鼓樓、南鑼鼓巷隨便逛逛。
刮風下雨天她和老爺子就待在花滿堂里,寫寫字下下棋,偶爾叫上李叔,三人玩紙牌。
老爺子出去訪友的時候,她必須二十四小時跟著。他和老友們聊天,她就陪在他身邊,大多數時候她都坐在旁邊听,偶爾听膩了那些話題,她就戴著耳機听廣播,各種廣播劇各種音樂各種搞笑節目,但是卻在離老爺子五步距離之內。
晚上八點左右,老爺子熬不住困,早早洗漱就寢,傅任就回到她的房間上網看電視劇,要麼和表哥聊天打發時間。
她來花滿堂一個多月,老爺子很少夜間叫她辦事,她怕睡失曉,就用繩子連接著喇叭和她的手腕,喇叭一旦響起就會震動,然後她就會知道,久而久之她的手腕上就有了痕跡,李叔看到後,對她越發地好了起來。
這一段時間里,她逐漸和附近的老大爺老大媽混熟了,每天早上她到門口取報紙時,就有人向她打招呼。
「丫頭,新出爐的包子吃不吃?」
「吃,李大爺,快給我嘗嘗。」
「好吃吧?我家孫女多虧你了,她爸媽忙,沒空照顧她學習,我們又不懂。」
「李大爺,您太客氣了,我閑著也是閑著,再說我可以溫故而知新啊。」
傅任在和侯晁宗出來散步的時候認識了隔壁鄰居李大爺,知道他有一個十歲的孫女,父母做生意不在京城,孩子學習沒人管,傅任有次指點了他孫女的作業,一來二去之後,她每天下午五點左右準時到李大爺家給他孫女補習,侯晁宗非常支持她的這項額外工作,覺得很有意義。
後來,花滿堂附近的孩子們都跑來請教傅任,侯晁宗特意囑咐李叔把花滿堂前面院子騰出一個房間出來給傅任使用,省得她來回跑,于是傅任在花滿堂的第二份工作就是給孩子們輔導作業。
她成了這個地帶的孩子王。
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來說下喬明遠醫生。
喬明遠七十幾歲,曾經是某軍區醫院心肺科權威專家,現在已經退休,但是又被醫院返聘回去,他每周三、每周五來給侯晁宗檢查身體,常常一待就是個半天。
倆位老人家一般都是先拉拉家常,然後開始為某件小事爭吵,最後又一笑泯恩仇,繼續拉家常。
傅任是在喬明遠來了三次後,才發覺他長得很像她認識的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年紀和她差不多大,她私下猜測倆人會不會是遠親。
這個問題困惱了她很久,直到在春暖花開之際,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星期五下午,她拎著從南鑼鼓巷買來的一大包零食,興奮地跑進了侯晁總的房間,也沒注意到里面正有人,「爺爺,新鮮出爐的雞翅回來了。」
「咳咳。」侯晁宗突然咳嗽了幾聲,對她眨了眨眼。
傅任看到房間里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年輕男人時,愣住了。
怎麼是他?
喬起軒看到突然出現的傅任,有一瞬間怔忪,他看了一眼她手里拎著的外賣袋子,微微蹙眉,「老爺子,這些高熱量的垃圾食品還是不吃為好。」
侯晁宗努力辯解,「沒吃,沒吃,丫頭買來故意逗我玩呢。」
傅任立即接過話茬,「對,是我自己要吃的。」
喬起軒見倆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模樣,微微搖頭,他仔細打量傅任,神情嚴肅地對她說道,「你也要少吃,女生不是最怕發胖的麼。」
「好,好,一定少吃。」
傅任覺得喬起軒竟比喬明遠還嚴厲,她不禁震懾于他的嚴厲,把外賣袋子重新扎了起來。
「老爺子,您身體各項指標一切正常,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喬起軒收拾好藥箱,向侯晁宗告辭。
侯晁宗巴不得他立即離開,嘴上卻說客氣話,「本來想多留你一會,晚上就留在花滿堂吃個便飯,既然你有工作,我也不強求,替我向你爺爺問好。」
「嗯,我會轉告爺爺。」
喬起軒對他點了點,拎著藥箱向門口走,然而他走了幾步又返回來,伸手拿起傅任放在茶幾上的外賣袋,「這個我順便給你拿出去處理掉。」
「呃……」侯老爺子郁悶,對傅任使眼色。
「呵呵,這個不用麻煩喬醫生了,我來丟掉就好。」傅任知其意,立即走上前想奪過袋子,奈何喬起軒個子高,他又故意舉著手,她夠不著。
「我不嫌麻煩,請留步,不用送我,謝謝。」
喬起軒輕而易舉地提著外賣袋子出了門,向垂花門走去。
傅任咬咬牙,跟了上去。
「喂,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她在垂花門前叫住他。
喬起軒回首看向她,眸色暗沉,意味不明,「故意什麼?」
傅任撅嘴跺腳,然後看著他不說話。
大學時他的性格就難以猜測,倆人當初畢業分手或多或少與他的性格有關,三年未見,他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難以捉模。她當時不知道他的家世如此優秀,喬明遠竟然是他的爺爺。
「算了,你扔掉吧,我再去買就是了。」
傅任抵不住他的沉默,繞過他向門外走去,反正再跑一趟也就半小時來回。
喬起軒在她經過自己的身邊時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傅任被他拉住,掙月兌不開,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干嘛?」
喬起軒神色清冷,把外賣袋子放進她的手里,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傅任看著他的背影,身體某個部位隱隱鈍痛,她嘆氣,好半晌才重新揚起笑臉,向里屋跑去,「爺爺,我把外賣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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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累,實在寫不動,不到2000字奉上,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