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起軒在傅家留宿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辭別傅任一家回了北京。
那天下午,傅任陪著他就在自家院子里閑聊,到傍晚時分帶她去了自己曾經念書的學校游玩了一番,和他講了許多她學生時代的趣事,晚上傅鐵男與任冉在家里又熱情招待了他,雙方聊得不亦樂乎。
傅任等他走後才回房間去拆禮盒,禮盒里是一架鏤空花紋雕刻的四扇迷你屏風,屏風是漢白玉,漢白玉上面是用墨水勾勒出的人物畫像,人物被刻畫得栩栩如生,人物的表情都是笑著的,別人看了之後也會跟著會心一笑,會下意識猜想這個人當時因為什麼而在笑。
沒錯,畫上的人正是她。
四扇屏風,正反兩面,都是她的畫像,每一幅畫像都代表了她大學里的每一件趣事,當然每一件趣事里,喬起軒都在。
傅任有一次和喬起軒去逛古風博物館,看到里面的一扇屏風,對他笑言,「小軒軒,我也想要這扇屏風,把它擱在家里,肯定別有一番風味。」
喬起軒沒有隨口敷衍他會買給她,倒不是因為價值連城,而是他從來不會不切實際,當時他只是夸了她一句,「想法不錯。」
傅任細細打量著這扇迷你屏風,一瞬間,內心感觸良多。
任冉敲門走進來,看到書桌上的屏風,眼楮一亮,她走過去,仔細捧在手里細細觀看,「這屏風無論是從做工還是用料來看,都屬上乘,起軒對你真是有心,可惜,他不是侯彧的對手。」
「媽媽。」傅任難為情地喚了一聲任冉,喬起軒來訪,她家人自然能夠猜到來意。
「我是實話實說,起軒冷靜內斂,在感情上始終比不上大刀闊斧、收放自如的侯彧,」任冉放下屏風,對傅任微微一笑,「他應該就是你在大學時的初戀男友吧?」
傅任听到任冉對于他們倆人的看法,不覺一笑,喬起軒輸就輸在閱歷上,「嗯,他是侯爺爺的家庭醫生喬爺爺的孫兒,我也沒想到會在那里又遇到他。」
任冉坐到傅任旁邊,伸手擁著她,嘆了一聲,「你和他算是有緣無分,要不是你已經有了侯彧,起軒還真是個不錯的孩子。」
傅任呵呵一笑,靠在她的懷里,「哎喲,這話讓您女婿知道了,得多傷他的心。」
任冉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傅任,「你不說不就得了。」
傅任莞爾,心想喬起軒來看她,侯彧肯定能知道,不要以為他遠在千里之外,他就掌控不了她的日常生活,起碼,她知道傅彥頡這小子肯定是他的間諜之一。
晚上例行電話,侯彧佯裝無意間提及喬起軒,傅任避而不談,「侯爺,再過兩個星期就要結婚了,你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準備就緒,」電話里侯彧似是知曉她不願意多說喬起軒的事情,也沒有多加八卦,不過之後,他卻話鋒一轉,「小寶,你緊張?你恐婚?」
傅任躺在房間里的單人沙發上,正邊打電話邊剪著腳趾甲,聞言差點剪到腳指頭,「沒有,實話和你說,我感覺就像是在家度假似的,鳥語花香,賞花賞月,每天吃吃喝喝,去做各種美容,不要太輕松太自在。」
侯彧在電話里哼了一聲,「你這丫頭,你也不能對我們的婚禮如此不上心,我在這里忙得累死累活,你在家快活似神仙,我羨慕嫉妒恨。」
「又不要你親力親為,都是侯媽媽在操持,你怎麼累啦?」
「我除了要準備婚禮事宜,還得勻出休假時間,在公司加班。」
「你是老板,想休息就休息唄,誰敢說你?」
「小寶,你這是故意和我唱反調呢?我是老板,更得以身作則,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懂不?」
「嗯,乖,辛苦了,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不過與這點苦比起來,我覺得我們分隔兩地才更苦,小寶,我好想你,你想我麼?」
「咳咳,侯爺,你喜歡喝桂花酒麼?」
「你想喝梅子酒了?等等,你別轉移話題啊,還沒有回答我,你想不想我?」
「侯爺,結婚那天你的手捧花能不能不要是玫瑰那麼俗套,還有啊……」
「……」
兩個星期時間過得很快,金秋十月,桂花飄香的季節,傅家滿院桂子飄香,金燦燦的,一朵朵,一叢叢,在花園里一枝獨秀。
任冉領著傅任在收集桂花花瓣,準備曬開以後用來釀酒,傅任忙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注意到大門外走進來的侯彧六人,她拿著小簸箕從花園里鑽出來時,被人從身後抱住,那人的手特意避開她的肚子,輕輕地覆在她的腰間,傅任聞著熟悉的氣息,未語先笑。
「笑什麼?」
侯彧左手接過傅任手里的簸箕遞給旁邊的方簡,指著小廚房方向,「方簡,送到小廚房去。」
方簡樂呵呵地接過,「好 。」
任冉看著甜蜜的小倆口笑了笑,然後招呼著其余五人到客廳里喝茶,把院子讓給小別重逢的準新人。
傅任轉身看著二十幾天未見的侯彧,他瘦了,本來就很深刻的臉現在看起來猶如刀削,不過卻變得更帥了,而且還理了新發型,看起來特朝氣蓬勃。
傅任摟著他,抑制不住笑容,「笑你和孩子一樣,和我玩捉迷藏。」
「我沒有和你捉迷藏,我只是一見到你就想抱你。」侯彧拂去她身上的花瓣和枝葉,扶著她仔細地從花園里出來,笑著解釋。
傅任覺得侯彧臉皮甚厚,公然對她說著情話,她揪著他的耳朵,「你啊,情話留著晚上再說。」
侯彧會心一笑,「收到,老婆。」
當晚,魏子五人去了酒店,侯彧留下陪著傅任以解相思,傅任乖巧地由著他,侯彧如願以償,事後在看到書桌上的屏風時,非常淡定,只不過在傅任生完了孩子之後,才‘秋後算賬’。
十月四號,侯彧和他的五位死黨前來寧縣,為六號的婚禮做準備,由于當天雖然不需要回門,但是北京那里的婚禮是安排在晚上,所以六號這一天,眾人勢必會超級無敵忙。
十月六日這一天,天氣非常好,傅任一家早早起來準備各項事宜。
傅鐵男安排人把裝滿喜糖的瓦楞紙箱運到酒店去,然後安排一些人先行去酒店做準備工作。
表舅媽更是一大早帶來了婚紗和化妝師,傅任心情極好地吃完早飯穿好婚紗坐在她的房間里上妝,傅家的親戚陸陸續續到來,姑姑們都在幫著任冉準備各種習俗物品,侯彧也一大早發來信息,就兩個字——等我。
等我。
千言萬語匯成這兩個字,雖然他沒有說完整,但是她知道他在說,等我來娶你。
傅任甜蜜一笑,回復他一個笑臉外加一顆紅心,然後就收起手機,老實地任憑化妝師擺布。
八點整,傅家的院子外傳來了鞭炮聲,等候在院子里的傅家兄弟們立即嚷嚷道︰「新郎官來了!」
然後傅鐵男安排的傅任的堂哥立即在門外點響炮竹,與男方那相互接應,一時間只聞鞭炮轟隆作響,還伴有人群的興奮之聲。
傅任盛裝打扮,安靜地坐在她的房間里,等候著侯彧的到來。窗戶外邊吱吱喳喳歡快的鳥叫聲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小時候期待的白馬王子終于駕著祥雲來接她了。
傅家大門敞開,侯彧英姿勃發地踏著沉穩的步伐從門口一步一步走進來,他面對傅家的親戚們熱情點頭招呼,他身後的五位伴郎團清一色西裝革履,對著所有親朋好友發放喜煙喜糖,「叔叔、阿姨、姐姐、妹妹、哥哥、小弟,來來來,吃喜煙喜糖嘍。」
傅家的親朋好友對于長相不下于新郎官的伴郎們很感興趣,有的長輩更是不客氣地問詢,「小伙子,有對象了沒?」
侯彧領著五位伴郎直接走進主屋,來到傅任房間,傅任房間門口守著傅家所有的小輩們,好歹小輩們見好就收,看到伴郎團拿出的紅包紛紛給力地讓出地方,不過誰知道後面還有兩位。
任歡一手抵著門,一手撥著劉海,義正言辭地說道︰「吶,表妹夫,我不要紅包,如果能讓我……」
任歡的話還沒說完,侯彧就掏出輝騰的車鑰匙扔給了他,「給,車子停在外面,如果你不介意當半天車夫的話。」
「當然不介意,」任歡眼疾手快地接過車鑰匙,心滿意足道,「表妹夫就是懂我,那啥,我可以開多久?」
「你想開多久就多久。」
「great!」
侯彧用輝騰車打發走任歡,本以為能夠順利進房,孰料任歡之後還有傅彥頡,只見傅彥頡兩眼聚光猶如看著財神爺的眼光看著侯彧,對侯彧招了招手,「姐夫,我要求不高,你附耳過來。」
侯彧看著鬼馬精靈的傅彥頡,笑了笑,然後湊過去,「嗯,你說。」
傅彥頡小聲和侯彧嘀咕了幾句,侯彧表情未變,末了,拍拍他的腦袋,傅彥頡立馬笑眯眯地讓開。
傅彥頡的媽媽在人群里看得搞怪的兒子,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這小子,剛才和你姐夫嘀咕啥了?」
「哎喲,老媽,什麼也沒有……」傅彥頡委屈地辯白。
侯彧順利解決攔路虎,開門走進傅任的房間,婚禮攝像師跟著他們也走進房間,房門口一時間擠滿了許多人,傅鐵男和任冉站在門口,欣慰又傷感地望著里面。
傅任看著捧著玫瑰花向她走來的侯彧,一顆心砰砰直跳。
張愛玲曾經說過關于愛情的箴言——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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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爭取把這一章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