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在幾點舉行?」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的時候,溫涼輕輕出聲詢問。愨鵡曉
「七點。」容湛看了她一眼,道。
溫涼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五點鐘,還有兩個小時,足夠他們開車去到城堡了。
路程有些遠,兩人接下來都沒有說話,溫涼也便靠在椅背上做暫時的休息 。
大抵是車內空調開得有些大,溫涼的眉心一直微微的蹙著,甚至在夢中還無意識的抱了抱自己。
容湛將車停靠在路邊,伸手將車內的空調開得小一點,然後從車後座拿下了深深的小被子給溫涼蓋上,才重新開了車。
車子停下的時候,溫涼醒了,她看到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時,怔了怔,看著容湛,輕輕出聲,「謝謝。鸞」
容湛發現自己在听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總是很自然的就會皺起來。
他看了一眼她,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溫涼剛睡醒,意識還沒怎麼清醒,以為他們到了城堡,可是打開車門才發現原來他們回到了首相府。
跟著容湛的步伐走進大廳,陳彤迎了上來,「閣下,都準備好了。」
「嗯。」容湛低聲應道,「帶夫人去吧。」
溫涼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剛想出聲詢問,陳彤卻已經走了上來,恭敬道,「夫人,請跟我來。」
原來陳彤帶她去的是化妝室,和試婚紗的那天一樣,里面站滿了化妝師、發型師、造型師。
溫涼還站在門口,陳彤出聲,「夫人,請。」
走了進去之後,陳彤吩咐人將禮服和鞋子推了上來,都是今年各大牌子秋季最流行的款式。
「夫人,您今天要參見宴會,挑一款吧。」
這大概就是上流社會的生活,每個王工伯爵家里都有自帶的化妝師之類的,每參加一次宴會,都要隆重一次。
不管主角是不是自己。
听說這些化妝師都是容湛的母親凱特夫人御用的,她走後也便一直留在首相府,本來容湛娶了妻子,應該會經常用到的才是。
可是恰巧溫涼卻又是一個不熱衷這些的人。
所以這些人也便一直閑置著。
溫涼對著那麼一大堆的晚禮服在發呆。
陳彤以為她此刻有選擇困難癥,便上前一步,「夫人是不知道該選哪一件麼?讓造型師幫忙如何?」
「好,謝謝你,陳管家。」溫涼本也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就順便道。
「夫人客氣了、」
陳彤說罷便讓造型師上前為溫涼挑選晚禮服。
造型師選了一件晚禮服還有鞋子遞給了溫涼。
造型師選的是一件前面是蕾絲,背後鏤空的黑色晚禮服,搭配細跟高跟鞋。
溫涼換衣服出來,造型師詢問她的意見,溫涼淡淡的笑了笑,並不是很在意,「就這件吧。」
造型師正想說好,可此刻門口卻傳來容湛淡淡的聲音,「換一件。」
眾人都怔了一下,才道,「閣下。」
他們都想不到容湛為何要拒絕,其實這件禮服溫涼穿著再合適不過了,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將她姣好,玲瓏有致的身材毫無保留的襯托出來。
且背後一直開到腰間的口子,露出了她後背大片白皙美好的肌膚。
大片的肌膚……
陳彤腦子里白光閃現了一下,她想她明白是為什麼了。
便吩咐著造型師重新選擇。
這次的是一件白色的珍珠禮服,前後面設計都比較保守,倒是裙子的裙擺設計的比較大膽,從腿~間一直開叉到裙尾,露出了溫涼一雙修長縴細的美腿。
「閣下,您覺得怎麼樣?」
容湛深眸眯了眯,沉靜了許久,就在陳彤以為他又要換的時候,終于听到他涼薄的聲音,「可以,化妝和做頭發吧。」
「是。」
容湛邁開修長的腿,來到化妝室的沙發上坐著等待。
又過了點時間,只听到陳彤的聲音,「可以了,閣下。」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
溫涼的一頭長發被挽了起來,只有耳側的幾絲掉落下來,顯得慵懶卻又不失優雅。
有那麼一刻,容湛是忘了呼吸的。
他一直都知道溫涼的美是攝人心魂的,可是此刻他才明白,那不僅僅是攝人心魂而已,甚至會讓人忘了呼吸。
他回過神來,優雅的唇角掛著的是一抹淡淡的自嘲。
站了起來,他看了看腕表,「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溫涼不甚喜歡出席那樣的場合,可惜如今隨著她身份的改變,她知道自己以後這樣的場合勢必是要經常參加的了。
所以,哪怕是演戲,她都要好好的演下去。
晚上六點四十五分,司機將車開到了富麗堂皇的城堡。
宴會將要開始,政府高官、王公伯爵和商界名流都悉數到達。
溫涼挽著容湛的手臂走進宴會大廳。
這是容湛婚後第一次攜帶夫人出現在公共場合,再加上,本就是俊男美女的一對,一出現,養眼的攝人心魂,所以,他們一出現,幾乎將全場的眸光都吸引住了。
莫子凌的身邊跟著蕭南希,也出現在宴會上。
這是容湛的有意安排,讓蕭南希出席宴會,將她是莫子凌未婚妻的身份公之于眾,嚴爵再猖狂,也要有所顧忌了。
看來蕭南希恢復的不錯,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她神色已經好了許多,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溫涼欣慰的笑了笑,這才是她認識的蕭南希。
一進入到大廳,便有一道眸光冷冷的攫住蕭南希的身影,她也絲毫不畏縮,抬起眸就和他對視。
換來嚴爵的冷冷一笑。
溫涼在旁邊將這一切都收歸眼底,輕嘆了一聲,她捏了捏蕭南希的手背。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總覺得蕭南希和嚴爵的事情,其實並沒有過去,嚴爵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但,希望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吧,畢竟,听聞嚴爵也快要和H國的公主完婚了。
他是將來要繼承王位的人,且听說他極為貪權戀勢,應該不會為了南希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陛下,王後,還有公主殿下來了。」不知是誰說了這一句。
然後所有人的眸光都轉到宴會廳外。溫涼見到了傳說這的嚴歡,C國唯一的公主殿下。
和嚴爵一樣,擁有一雙淡藍色的眼眸,在長長的睫毛下,活靈活現,白皙精致的小臉,小巧挺直的鼻子。
這里都是平常經常參加這些宴會的人,除了溫涼和蕭南希。
溫涼跟在容湛的身邊,見到了多日不見,便是連她和容湛的婚禮也沒出席的雲菲。
畢竟在國民眼中,她才是和容湛最相配的人,所以,在容湛的婚禮過後,有關于她的情況,也是被國民各種猜測。
盡管說法眾多,但是莫不是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她到底是去了哪里療傷?
今晚的雲菲雖然穿著光鮮,但是依舊看的出她臉色的蒼白。
眸光還會時不時的看向容湛,都帶著些楚楚可憐與哀怨的感覺。
「敬一下我們的首相夫人。」一道強勢的聲音傳入溫涼的耳朵。
她回過頭去,看到霍沐汎手里端著一杯香檳,正站在她面前。
今晚的他,一身黑色西裝,唇角依舊不變是一抹邪肆的笑。
對了,溫涼差點就忘了,今天這樣的場合勢必也是少不了霍沐汎的,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在這樣的場合,容湛明明就站在她身邊,還有一些其他的高官,他倒好,就這麼的端著香檳過來了。
且指名道姓要敬她一下。
溫涼瞬時間覺得他們這行人的眸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可是,霍沐汎卻絲毫不在意,大掌端著香檳,還微微的晃了晃。
溫涼不得已,從侍者手中拿過一杯紅酒,和他的杯子踫了踫,剛想喝下,手里的紅酒卻叫人拿過去。
耳畔,是容湛淡漠的聲音,「她不能喝酒,這杯我敬霍總了。」
霍沐汎微微的挑了挑眉,「霍沐汎怎麼承受的起首相閣下的‘敬’字。」
此刻,任誰,都能听的出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涌了。
正當那些人都處于迷惑中,莫子凌出聲道,「閣下,陛下好像叫您過去。」
容湛微微頷首,「失陪。」
溫涼只覺得腰上一緊,是容湛的大掌擱到了她的腰間,他道,「走吧,隨我過去一下。」
點了點頭,溫涼跟著他的步伐而走。
只覺得他放在她腰間上的大掌,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到她的肌膚上,灼熱的讓她想忽視都難。
終還是隨容湛來到嚴明軒那一行人當中了。
嚴明軒的身邊站著雲茜和嚴歡,還有雲菲。
他們剛一站定,嚴歡就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溫涼,眸光帶著些不屑,而後又看向容湛,甜甜一笑,「原來這便是容湛哥哥的妻子啊,也不怎麼樣嘛。」
「歡歡。」嚴明軒皺眉輕斥。
溫涼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容湛也淡淡的笑了笑,薄削的唇角微微勾起,看著溫涼,「是麼?但我倒是覺得我的妻子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
一句話震驚了所有的人,包括溫涼。
沒有人注意到,雲茜的手在那一刻幾欲將自己手中握著的杯子捏碎了。
這是婬穢視頻再一次曝光的那天,他當著萬千媒體面前說的話,今天再一次被他說了出來,卻有一種深情款款的感覺。
原來這世上最美的情話並不是只有「我愛你」這三個字。
嚴歡嘟了嘟嘴,沒有說話。
其實她也不否認溫涼的美,從她剛踏進宴會廳,她就注意到容湛身邊跟著的這個女人了,這樣美的女人,想忽視真的很難,何況還是和容湛出奇相配的樣子。
這些年,縱使她一直都在英國,但是也不代表她對自己國家的事情不了解。
在他們這些孩子當中,她年紀最小,又是尊貴的公主,所以從小被他們捧在手心中。
她習慣了叫容湛做哥哥,在她的眼中,其實容湛和她的親哥哥嚴爵是沒有區別的,所以她也一直和其他的人一樣,以為雲菲和容湛才是一對。
怎麼知道,半路卻殺出了一個稱之為溫涼的女子。
生生的破壞了容湛和雲菲之間的感情。
她這是在為雲菲打抱不平呢。
哪知容湛竟然說出了那樣的一句話,震驚了所有人的一句話。
嚴歡對她有敵意。
溫涼從嚴歡剛剛踏進來的那一刻起,便感覺到了,只是她沒想到她的敵意會那麼明顯的表現出來。
到底是刁蠻任性的小公主麼?
……
宴會到將近十點的時候結束,蕭南希由莫子凌帶回去,司機在前面開車,溫涼和容湛坐在後面。
身穿十幾厘米的高跟鞋站了整整三個小時,一刻也沒有坐下來休息。
溫涼一直以為自己雙腿都麻木了,一上車那種酸痛卻立刻襲來。
她彎腰去捏了捏小腿。
精致的唇角帶了一抹自嘲的笑。
看來她果然是不適合出席這些場合的,別人也不見得怎麼樣,她卻感覺雙腿麻痛。
她在想,下次能不能穿著平底鞋參加宴會呢。
恐怕是不能。
她又笑了笑,忽然感覺到有涼薄的氣息侵過來,還沒等她有所反應,她的腳踝就被人捏住。
然後,高跟鞋被月兌了下來。
她抬眸,長睫毛微微扇動,看向容湛。
容湛將她兩只腳的高跟鞋都月兌了,放在一旁,聲音依舊淡漠的讓人听不出情緒,「這樣會舒服些。」
溫涼點頭,將眸光放到車窗外。
又听他道,「溫涼。」
她轉過頭,看他,等他出聲。
「下次便穿平底鞋吧。」
他知道她平時一直喜歡穿的是平底鞋,沒見她怎麼穿過高跟鞋,也不甚擅長穿高跟鞋的。
「嗯。」溫涼沒有多說什麼,想了想,道,「謝謝。」
這會容湛的眸子多了一抹淡淡的慍色,他傾身過去,「謝我什麼?」
她習慣于對他說謝謝,可是也要問他接不接受。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溫涼怔了怔,才道,「很多。」
是的,很多,多到她自己都數不清。
這個男人對她好,她不是沒有察覺到。
所以,她也習慣對他說謝謝二字,她從來認為那是必須的。
只是沒想到現在會這樣被他問了出來,她也一時怔然。
容湛沉默了許久才道,「‘謝謝’二字往往會將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遠,你對我說了這麼多‘謝謝’到底是想將我推得多遠?」溫涼別了別頭發,淡淡的笑,「容湛,我們的距離本來也沒有多近過。」
容湛沉默,眸光清冷的望著她。
他在努力的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而她卻在努力的將他推遠。
只覺得胸腔有一股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怒氣襲上來。
這是從沒有過的。
連他自己都震驚。
閉了閉眼,他在調整情緒,也不說話。
車廂里便又恢復了沉寂。
是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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