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眸光在保溫盒上停留了一下,陳彤笑道,「夫人,這是幫溫玉少爺準備和您母親準備好的早餐。ai愨鵡」
溫涼沒想到陳彤能做到此,她笑了笑,「謝謝你,陳管家。」
「夫人言重了,這是首相大人叫我準備的,是陳彤的分內事。」
是他……
溫涼又怔了怔,直到深深吃飽了早餐,握住了她的手,「媽咪,我吃飽了。瞑」
溫玉住的是醫院的特級病房,里面是備著看護的,但是林靜玉卻還是不放心,基本上就守在溫玉的身邊了。
容湛定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讓陳彤在準備早餐的時候,再備上了林靜玉的那份。
溫涼手里拎著保溫盒走進醫院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莫子凌的璧。
「夫人,南希有沒有去找過您?」莫子凌的聲音有些急。
「沒有。」溫涼搖了搖頭,心內因為莫子凌這樣的問話而也有些擔憂了起來,「怎麼了?」
「我笨了,她都想不要孩子了,怎麼會去找您呢……」莫子凌似乎沒有听到溫涼的問話一樣,在電~話的那頭喃喃自語。
而這一邊,溫涼卻被他所說的「孩子」兩個字刺激的很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子凌,你剛剛說……」
南希懷孕了?
溫涼只覺得眉心重重的一跳。
「夫人……」莫子凌似在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您沒有听錯,南希真的懷孕了,太子的孩子……」
溫涼的腦袋又被重重的一擊,差點連自己受傷的保溫盒都沒拿穩而掉落在地上。
「夫人,您還好麼?」似是意識到溫涼的不對勁,莫子凌出聲道。
「我沒事,你繼續說。」
「昨天晚上,我和她從您弟弟溫玉那邊回來,我見她晚飯沒怎麼吃,擔心她夜晚會餓,就帶著她去吃宵夜,可能是點的東西有些油膩了,她聞到那味道,竟然都忍不住,跑到洗手間去吐了,我當時便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也不敢怎麼問她……」
「她可能自己也有所發覺了,所以昨晚連夜就去買了驗孕棒……」莫子凌聲音有些不穩,「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在飯廳一直沒等到她,怕她上班會遲到,就去敲她的房間門,沒有人應,就開了門進去,發現她早已經不在臥室,然後我在洗手間的垃圾桶里面發現了一根驗孕棒……」
莫子凌只記得當時見到這東西的時候,腦袋有些懵,上網查了一下才知道這東西應該怎麼看。
兩根線代表陽性,也就是懷孕!!
而他手里拿著的驗孕棒,顯示的正是兩條線。
也就是說,蕭南希懷孕了。
「夫人,她可能是去做手術了……」莫子凌的聲音帶著一絲痛楚,「但照時間推算,孩子差不多三個月了,再拿掉的話,恐怕對她自己……」
莫子凌沒有往下說,但溫涼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一直以來,蕭南希來的都是季經,顧名思義,季經是按季節來的月經,一年只來四次。
溫涼還記得上大學的哪會,蕭南希看見她每個月都被月經折磨的死去活來,她就嘆息道,「還好我來的是季經,可以少受點折磨。」
所以,距離上一次她被嚴爵囚禁在那所房子,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她懷孕了,竟不知道!
「夫人,我覺得她可能想去找個我們都找不到的地方,將孩子拿掉。」
溫涼揉了揉緊繃著的眉心,知道以蕭南希的性子是會這樣做的。
她以為大家都不知情,她以為自己能瞞得過大家,于是,找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做了引產手術,然後,再度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她依舊是那個有著明媚笑容的蕭南希。
溫涼安撫了莫子凌幾句,就說分頭尋找,然後她掛掉了電~話。
將保溫盒拿到溫玉的病房,她只說有點事,就離開了。
溫玉這里的事,已經足夠母親擔心的了,她不想再讓她擔心蕭南希的事情。
蕭南希的性子一向大而化之,很多小事她都不會去注意的。
從嚴爵那里回來,她本來就身心受創,過度的忽視了自己的身體,又加上出了溫玉這樣的事情,她更是無暇顧及到自己,所以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國都這麼大,溫涼知道,蕭南希要想找一個他們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做了引產手術,其實很容易。
就算是莫子凌動用了所有的關系,將她找到了,但是可能最後的結果也會是她早已經將小孩拿掉了。
溫涼一走出醫院,便給蕭南希打電話,一直打,但是她一直處于關機的狀態。
她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現在是早上九點半,按莫子凌所說的,她可能一大早就離開了莫子凌的家,那她可能早就將手術給做了。
司機開著車帶著她到處的轉,一間一間醫院的走。
可是國都那麼大……
溫涼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
她靠在椅背上,依舊嘗試著給蕭南希打電話,可是依舊關機。
窗外的景色從她眼前一閃而過。
溫涼閉了閉眼,只願︰南希,你別出事……
她知道蕭南希不會想要留下那個孩子,因為那是嚴爵的,如果有那個孩子在,將會時刻的提醒著她,她曾遭受著怎麼樣的恥辱……
可是,溫涼想,一個女人要想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拿掉,那又談何容易。
她曾經也像是蕭南希這樣,想將孩子拿掉,最後,卻終究是不忍心,還有,舍不得……
可是,溫涼想,一個女人要想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拿掉,那又談何容易。
她曾經也像是蕭南希這樣,想將孩子拿掉,最後,卻終究是不忍心,還有,舍不得……
司機突然將車剎住,溫涼猝不及防,差點撞上了前面的椅子。
她扶住,然後坐好,司機在此時回過頭,「夫人,您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里?」
溫涼搖了搖頭,「我沒事,你怎麼了?」
司機這才記起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忙將車門打開,下了車。
溫涼似乎听到司機說了句,「小姐,你還好吧?」
也許剛剛是因為有人差點撞了上來,所以司機才會那麼緊急的剎車。
將車門打開,溫涼也從車上下來。
坐在地上的女子背對著她,似乎也沒什麼事,只是好像一直陷入自己的思緒里面,所以任司機怎麼問她話,她都沒有回答。
司機向她發來求助的眸光。
溫涼走上前去,「這位小姐,你……」
听到了聲音,那女子緩緩的回過頭去,阻斷了溫涼接下來的話,這女子不是蕭南希是誰?!
「南希……」溫涼在她面前蹲下,「你怎麼樣?有沒有撞到哪里?」
「涼涼。」蕭南希沖她笑了一下,「我還好。」
不知道心里是如何的苦澀,可是此刻竟然還能朝她笑得出來。
溫涼只覺得那笑容很苦澀,讓她的心里一陣的發酸。
「南希,來,我扶你起來。」溫涼伸手過去,扶住她,站了起來。
等她站定之後,溫涼又低下頭去檢查她,看她到底有沒有磕到哪里,等到確定她沒有事之後,她才對著她笑了笑道,「跟我回去好麼?」
蕭南希這才將眸光抬起來看她,「回去?涼涼,我要回去哪里?」
她這話問的溫涼一怔,她本來是想帶蕭南希回到莫子凌那里的,可是估計她此刻不想回去。
相處幾個月,蕭南希不是不懂莫子凌對她的那些情感,可是很多的時候,人,沒有那麼容易的就會接受一段新感情。
她也知道莫子凌從來不會逼她,他對她好到呵護備至的地步,可就是這樣,卻更加的讓她手足無措。
她要怎麼告訴他,其實他在守護的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愛情這東西,她不會再去踫,也不想再去踫。
所以,哪怕莫子凌對她再好,她也不想再去接受所謂的愛情二字、。
如果在之前,她便意識到莫子凌對她的感情,她寧願死,都不會和莫子凌以那樣的身份住在一起。
一開始,她真的以為他們只是很談得來的朋友而已。
她以為,那是友情,可是在莫子凌的眼中,那早已經發酵成了愛情。
在和他的相處中,她早就無地自容,如今又加上她懷孕的這件事,讓她有何臉面再去面對莫子凌。
她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
「南希……」溫涼輕聲的喚她的名字,「我們去那邊坐坐好麼?」
「不,涼涼。」蕭南希很堅決的搖頭,「我還要去醫院做手術。」
溫涼只覺得心一滯,她這樣子明顯就是剛從醫院里出來的,怎麼又要回去麼?
「南希,關于孩子的事,我們再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蕭南希輕聲的打斷她的話,縴長的睫毛輕輕地垂著,讓人看不到情緒,「這孩子我不能留下來。」
這孩子我不能留下來……
何其相似的一句話。
記憶中,她也曾對顧以北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曾那麼的堅決,她以為自己不會動容的,她不會留下那個男人的孩子,可是,最後,上手術台的那一刻,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覺察到她要拿掉她了,一路走去,都那麼的痛……
她最終,還是推開了給她動手術的醫生,走出了醫院。
蕭南希的性子是這麼的倔強,她幾乎在當場就咬著牙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溫涼陪著她走進那間她才剛剛出來的私人醫院的,她去婦產科掛了號,路過的小護士一下子就認出了她,「蕭南希麼?剛剛怎麼越叫你越跑啊?都輪到你手術了。」
蕭南希緩聲道,「對不起,剛剛想起有點事,現在輪到我了麼?」
「等會吧,現在你前面又排了些人,你先掛號到那邊坐著,到你我會叫你的名字的。」小護士邊走,嘴里邊念念有詞,「今天怎麼做這手術的人特別多的?」
溫涼注意到在小護士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臉色霎時間就白了。
她握了握蕭南希的手,發現更是冰冷的可怕。
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放別正規的醫院,是不建議病人將孩子打掉的,可是這個是私人醫院,完全以營業為目的,哪里去管別人的死活。
「南希,孩子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打掉的話對你的身體傷害很大。」
蕭南希的眸光有些幽然,聲音飄渺,「涼涼,你說我還有的選擇麼?我能留下嚴爵那個禽~獸的孩子麼?」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留下這個孩子。」蕭南希的聲音里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然後,眼淚像是決了堤一樣,不停的落下,怎麼止都止不住。
每個孩子都是媽媽身上的一塊肉,如果有可能的話,誰願意將自己身上的一塊肉給割下來扔掉。
那種痛苦,沒有人能夠體會得到。
溫涼拿出紙巾將她臉上的眼淚擦干,在醫院的走廊處將她抱緊,「南希,其實當年的我,也抱著和你一樣的心情,我不想要蘇白的孩子,而且,我不知道帶了個孩子應該怎麼回去面對我媽,所以我想在你們都還沒知情的情況下,去把孩子打掉,當時我的態度堅決,顧以北也說服不了我,他帶了我去一間醫院……」
「同樣的情況……南希,我當時也想了很多,越想越沒有勇氣,而我每向手術台靠近一步,我的小月復上傳來的痛就更深一點,最後,當我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是鑽心的痛,我想肚子里的孩子其實也是知道我不想要她的,所以她在哭……」
「南希,你所有的痛我都懂,我知道要留下一個曾那樣傷害過你的男人的孩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但是你能不能想一想,它其實很無辜的?」
溫涼在說這些的時候,蕭南希一直靜靜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眼淚也在靜靜的流。
溫涼沒有再說話,她在給時間她安靜一下,最終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她都會支持她的。
哪怕她真的把孩子拿掉,真的傷害了自己的身體……
但是她也不忍心強讓她留下孩子……
因為她說過那樣重的一句話,寧願死也不會留下孩子。
如果她真的覺得孩子是她的恥辱的話,留下孩子,他們往後生活在一起也會很痛苦。
她希望她能別去傷害自己的身體,也留下這個孩子,但是她更希望的是,她是因為真的不舍得才會留下。
蕭南希似乎漸漸地停住了哭泣。
但她依舊沒有出聲。
如那個小護士所說的,今天來做流產手術的人真的很多,她們在這里說了那麼多話,可前面還是排著許多的人。
溫涼看著這些女人,心情輕嘆一聲,說不出的悶痛。
外面沒有下雪了,可是這天氣卻越發的冷了,在醫院里這個地方,就算開著暖氣,還是讓人覺得冰冷。
還有濃濃的藥水味彌漫著。
蕭南希今天穿的很少,就一件薄薄的毛巾,下面穿著一條褲子,圍巾手套全都沒有戴。
所以她的身體很涼。
溫涼是很怕冷的,手腳在冬天也是怎麼都暖和不過來。
而蕭南希就不一樣,她的手腳一向溫暖,大學那會她就老愛鑽進她的被窩,說她的手腳冰涼,要給她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