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注意到莫子凌說這些話的時候,總是回過頭看看她的,大抵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些事,不方便讓她知道。
可是容湛卻似乎並不在意,邊走邊問了莫子凌一些問題。
于是,溫涼知道了嚴明軒與a國國王之間爭吵的內容,竟是與楚笙有關的。
怎麼會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溫涼不明白翻。
a國與c國雖然一向不交好,但是表面功夫卻還是一直在坐著的,可是這一次竟然是私底下見了面,場面失了控,而原因,是楚笙。
楚笙這個女人是什麼人?竟讓兩國的國王為了她而吵架,讓容湛因為她而失魂落魄的。
不知為什麼,溫涼就想到了雲茜生日宴會那天,她在休息室里听到的那幾個女人的對話。
她是否就是她們口中那個美到極致,右眼角有一顆紅色美人痣的女人羆?
她是否就是那個讓國王嚴明軒愛到骨子里,為了她,甚至要和凱瑟琳公主解除婚約的女人?
可是退一步來說,即使她就是那個女人,那麼容湛呢?容湛又是為何為了她會失神至此?沉痛至此?
嚴明軒的房間里。
他已經醒來,雲茜正端著一杯水遞給他,同時交給他的,還有國醫給開得一些藥。
嚴明軒看著容湛和溫涼走過來,先是將藥吃了,然後道,「雲茜,你先帶溫涼出去。」
雲茜點了點頭,「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別太激動了。」
「我知道。」嚴明軒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雲茜走到了容湛和溫涼面前,眸光落在了他們交握著的手上,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容湛捏了捏溫涼的小手,「先回房間等我。」
溫涼點了點頭,也走出了這間房間。
長廊外,雲茜正背著她站著的,听聞背後傳來些聲響,她便回過了頭,唇角噙著抹笑,向她走來。
「看來你在他心目中果然是不一樣的,他連楚笙的事情都不瞞你。」
溫涼抬眸,笑了笑,沒有說話。
雲茜的意思,她懂。楚笙是容湛心內最深的一個秘密,可是她雲茜卻全數知道的,而她溫涼雖然知道有楚笙這個人的存在,卻並不知道楚笙到底是什麼人。
「王後,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雲茜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多做阻攔。
溫涼便越過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可她剛走了兩步,雲茜的聲音從後面再度傳了出來,「你們今天又去哪里逛了吧?溫涼,你確實是能讓他放松下來的人。」
——可是容湛絲毫不需要這樣的人,他需要的是能在政治上給予他更大幫助的人。
溫涼腳步頓了頓,其實很想回過頭去問雲茜的,這樣說話不累的麼?話中有話,總喜歡讓別人去猜她話里的意思。
今天這兩句她確實是懂了,但要是不懂呢?
那她對她說的話,有何意思?
但是最後溫涼也就是頓了頓腳步而已,她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直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a國的天氣真是有點奇怪的。
明明他們剛來的那一天,天空是下著冬雨的,可是昨天雖冷,卻微微放晴了一樣,今天天氣似乎又是有點陰沉的。
溫涼站在窗邊凝視了外面一會,然後伸手將窗簾放了下來。
容湛回來了,臉色並不好,盡管他在努力的隱藏著自己的情緒,可是到了溫涼的面前,他似乎就回到了那個最真實的容湛。
不再是堅不可摧的,也有弱點的容湛。
就這麼的抱著她,容湛將整個腦袋都埋在她的脖頸間,深深的吸氣,似乎滿鼻腔里都是她的味道了。
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這麼的抱了一會,容湛卻忽然抬起頭問,「溫涼,你用的哪種香水?」
溫涼先是怔然,然後笑了,「我不用香水的。」
那種人工的味道,她從來都是不喜歡的。
還記得被模特公司選中的時候,第一天進公司,她的新經紀人就送給了她一瓶香水,當時還給她噴了一點,讓她一整個下午都在打噴嚏。
她受不了自己身上有那種味道,于是,一下班就洗了澡。
她還是喜歡自己身上干干爽爽的感覺,那瓶香水就被她當成了擺設品,放在了大學的宿舍。
容湛一直沒有將腦袋從溫涼的脖頸之間拿出來,盡管溫涼覺得有些癢,但還是沒有將他推開。
她能感覺到他今晚心情的沉重和異樣。
漂亮的眸子里面,沉澱的東西,是她看不懂的沉痛。
他想這樣抱著她,通過她來尋找那麼一點點慰藉。
那她就給他這樣的一個懷抱,不管他是否會覺得溫暖,但是卻是她溫涼傾盡所有的了。
但願能給他一點點的溫暖,溫涼想。
所以,她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抱緊了他。
容湛的身體似是一僵,然後手捧著她的臉,頓了很久,似是在醞釀著情緒一樣的,可是眼眸卻漸次出現了血絲,而後,他閉上了眼楮,再次睜開眼楮,用很緩慢的,卻讓人心中顫抖的厲害的語調說,「溫涼,楚笙是我的親人。」
溫涼身體一顫,她知道此刻容湛在疼,回憶起楚笙的時候,那種疼痛會蔓延整個身體。
他多麼困難的才能對她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可是又是多麼想,將這一切的事情告訴她。
不是不相信她,而只是因為他有他的顧慮。
很多的時候,那些事情自己一個人承受了便可,他不想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跟著承受,特別是溫涼。
可是他卻經常有一種很矛盾的心里,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情的同時,卻每每又想將其告訴她,只想告訴她,只想讓她一個人知道他心內所有不能說的沉重與疼痛。
他並不是堅不可摧的,也並不是冷漠的沒有情感的人。
他有弱點,他的弱點在很久之前,是楚笙,而現在,他清楚的知道,是溫涼。
所以,他到底有多害怕溫涼會離開他,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一種感情會漸次升華,到了最後,連你自己都不會知道,這種感情在你的心里到底佔據了個什麼樣的地位。
容湛並不知道在雲茜的生日宴會上,她不只是听到了他和雲茜的一些對話而已。
她還听到了別人口中關于一個讓嚴明軒夢牽魂繞的女人……
溫涼不笨,有些事情,知道了一些,聯系在一起,也便猜得出個大概。
于是,在她心內關于楚笙的身份有了最初一個定義的時候,她真的是狠狠的震了震的。
于是,她抱著他,什麼也不說,就這樣用力的,緊緊的抱著他。
這一天晚上,容湛是一直沒有睡著的,他雖然沒有怎麼動,但溫涼知道,他一整夜,都沒有入睡的。
盡管一直閉著眼楮,盡管很安靜,想讓她睡得安穩。
可是溫涼還是知道了。
她也不動,就這麼的假裝她在睡覺,睡得很沉的樣子。
這樣子或許容湛就能安心一些,不然他會以為是自己沒有入睡,弄得她也睡不著。
可容湛一直都是這樣,溫涼卻越加覺得心內悶得慌。
她便假裝一個不經意的翻身,然後不經意的將他抱住了。
腦袋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的,能夠听到心髒處傳來很有力的心跳聲。
溫涼多少覺得腦子有些缺氧,臉上有些微燙。
她似乎能感覺到容湛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他伸手環住了她,在黑暗中凝視了她一會,慢慢的低下頭,在她的眉心落下輕如羽毛的一吻。
她打斷了他在心里亂想的東西,于是,他就擁著她,一如既往的,讓她的腦袋擱在他胸前,閉上了眼楮。
他這會是真的想睡覺了。
溫涼心里松了松,竟有種想嘆氣的感覺。
她雖然知道他的身體好,但是來到a國這兩天,他都很忙,政務忙完的時候,又想帶著她在國都走走,從沒好好的休息過。
而明天又是楚沛大婚的日子,他們這些外賓,必定是要跟著觀禮一整天的。
如果今晚再一整夜不睡,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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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國太子楚沛的婚禮十一點在宮殿舉行。
化妝師一大早便過來,溫涼換上了一套優雅的正式套裝,這次頭發沒有挽起來,而是全部放下了,只在頭發的右側別了個裝飾。
溫涼不太適應自己穿這樣的衣服,她覺得整個人顯得嚴肅而顯老,可容湛倒覺得她穿的很好看,大抵在他心里,覺得溫涼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看溫涼依舊在扯著自己身上的裙子,容湛無奈的笑開了,化妝師還在房間里呢,他就這麼的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處。
他用鼻子去蹭她的額頭,唇角的笑容寵溺,「好看。」容湛說。
溫涼這才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是去看房間周圍,可是化妝師還是什麼的都不知什麼時候全部已經離開了。
溫涼不但沒有松口氣,反而覺得臉更加的燙了,化妝師帶著那些人離開,不就更顯示她和容湛是在干嘛干嘛了麼?
她覺得很不自在,總想著從他的腿上下來,可容湛卻攬緊了她縴細的腰。
她就抬眸看他,「顯老。」
可能也是她從未試過這麼穿吧,總覺得穿在身上十分的不合適。但其實,許多的政要夫人,王公貴族的夫人,都是這麼穿的。
容湛盯著她的
臉,笑,「應該叫成熟。」
他既然要這麼的說,溫涼只能無奈的笑了笑,覺得可能只是自己看不習慣而已。
容湛又抱了她一會,他最近表現的似乎越來越喜歡這樣抱著她了。
讓她有種感覺,他是不會允許她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
決不允許!
然後,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拍了拍她的腰,「來,我們該走了。」
……
此次楚沛大婚設了這麼一個環節,各國領導人的車都將會在宮殿門口停下,然後由專人將車門打開,需走過長長的紅地毯。
而紅地毯周圍圍著許多的國民和沒有得到許可證進入宮殿里面進行全程報道的媒體。
溫涼初初听到這個環節的時候,微囧,覺得這就好像是參加某個電影節的開幕式一樣,外面圍著的那些是粉絲和萬千媒體,而他們就是邊走過紅地毯邊向粉絲們招手。
對了,還伴隨著晚會開幕式進行曲。
在車上她就把這想法和容湛說了。
容湛也笑,「是這麼個道理。」
既然是這樣,那也勢必是少不了要向國民招手的,關于這個招手該怎麼找,溫涼認為容湛每出席一個場合都是要招手的,所以她向他請教。
于是容湛又笑了笑,略帶些神秘湊過來,將她的手揚起來,「有秘訣的知道麼?」
溫涼抬眸,也好奇了,「什麼秘訣?」
容湛就握住她的手,揚起來,在半空中頓住,然後他看她,「要在半空中停頓兩秒半,然後慢慢地放下來。」
兩秒半……!!
溫涼不太相信,可抬頭看容湛的時候,他一本正經的點頭,「是這樣,沒錯。」
溫涼便在心里數著這個「兩秒半」到底是多長的時間……
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轉過頭去看容湛,他正凝著他,笑容在他唇角化開來,漂亮如潑墨的眸子也滿滿的,都是笑容。
于是,溫涼便知道了他在騙她。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的時候,容湛就伸手環住了她縴細的肩膀,「傻姑娘。」
他的聲音很輕柔,且滿是寵溺的,就好像是一個父親在這樣的說著自己的女兒。
可在容湛心里,只願真的把她當成女兒一樣來疼,來寵。
她今年22歲,他今年27歲,5歲的年齡之差,並沒有拉開得了什麼。有時候容湛甚至在想,他們之間要再拉的開一點就好了,他跨入中年,而她正值青春年華,他經歷了這世間的一切風霜,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什麼都恰恰好的男人,送到她的面前。
而她,則跳過一切的苦難,只做他心中那個小女孩,總是在笑,無憂無慮,會常常依偎在他懷中的小女孩。
特別是知道溫涼的父親從小就離開她,她或許都並不知道這世間,父愛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容湛便想,那由他當她的父親,為她遮擋風霜,斂去一切困難的父親。
容湛握著她的手,「不需要太緊張,自然就可以了,沒有人會去在意這些的。」
溫涼明知他是在安慰自己的,其實作為一個的首相和夫人,出席在公共場合,一舉一動,甚至連穿衣打扮,都是引人注目的。
可是容湛是想她不必太過于在意。
溫涼便對他點了點頭,眼楮彎成了月牙般的笑。
是容湛最喜歡的笑容。
……
後面的氛圍是很好的,莫子凌想,好到讓他有一種暖意。
無論以後怎麼樣,但是溫涼終將是容湛心內的一道明月,似乎要有了她,他無論走的多遠,都並不擔憂。
因為他知道,回家的路,要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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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又是新的一周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