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喬抱著洛洛隨後走出,將她扶好,「夫人,您怎麼了?」
有一些片段在溫涼的腦子里不斷的放映,那些細碎的疼痛瘋狂的拉扯著她的神經。舒愨鵡她才明白,有些事情,只是她刻意去忘記而已,可是其實她從沒忘記……
尤其是,澄澄的死。
見溫涼沒說話,趙喬再一次出聲,「夫人?杳」
洛洛也張著小手,要媽媽抱。
溫涼听到洛洛的哭聲,終于回神,將洛洛抱過去,只是她的雙眸帶著一絲尚未褪去的痛楚,她的臉上,蒼白的透明,唇瓣也是。
趙喬心里擔憂,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怎麼突然就這樣了,是看到了什麼事亦或是什麼人麼?不然怎麼會這樣鈹?
趙喬不敢出聲詢問。
溫涼在低頭哄洛洛,趙喬就招呼來司機,這個時候,必定是沒有任何的心情再逛的了,趙喬吩咐司機往首相府開去。
洛洛睡著了,溫涼看著他的模樣,就想到了已經死去的澄澄,她閉了閉眼,眼角有一滴清淚滑落。
趙喬遞上紙巾。
溫涼接過,擦拭了,半晌才轉過頭,「趙小姐,剛剛在商場和你打招呼的那人,你認識麼?」
趙喬一怔,隨即點頭,「以前我們在一個部門的。」難道夫人今天的反常和他有關?
溫涼清美的臉上蒼白未退去,她猶自扯出一抹笑,「怎麼好像你們並不熱絡?」
「我和他不熟悉,他早些年是跟著陛下的,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哥戰伯爵選上,跟著首相大人了,後來踫到,也只是打個招呼,何況,幾年前,他就不在安保部上班了,也不負責陛下的安全問題了,听說他出國了,但是不知道為何又回來了……」
他早些年是跟著陛下的……
溫涼死死的咬著下唇,縴長的指緊緊的扣著車椅子,她小嘴一張一合的,似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夫人……」趙喬注意到她的異樣,慌了,忙將洛洛抱到一邊放下,然後輕拍著她的後背,「夫人,您怎麼了?別嚇趙喬。」
可是溫涼的眼淚開始滾落,就像是一個哮喘的人一樣,怎麼都找不到方法來讓自己呼吸順暢過來。
她右手緊緊的抓住心髒處,那里疼的她坐都坐不了。
前面的司機也注意到異樣了,「趙侍衛,夫人怎麼了?」
「不知道,夫人突然就這樣了。」趙喬急急地應了一聲,「把車開到附近的醫院。」
等不及了,這里回到首相府還要許久的時間,只能在這里的醫院了。
趙喬在這里打容湛的私人手機,可是他開會的時候,手機一向不帶,由助理保管。
助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沒幫忙接電~話。
趙喬又給莫子凌打電~話,也沒人接听。
趙喬急的汗水一直在流。
還想再次打過去,前面傳來司機的聲音,「趙侍衛,到了。」
司機將溫涼抱進去,趙喬就抱著洛洛緊跟著。
醫生護士隨後走出來,溫涼被放置在推床上,那些輪子摩擦在地面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趙喬越加的擔憂,不得已找來溫涼的手機,給蕭南希還有林靜玉打去了電~話。
蕭南希是和顧以北一起過來的,「涼涼怎麼了?」
趙喬臉色灰敗,「我也不清楚,夫人好像見到了個人,然後就這樣了。」她想,應該是那個人勾起了夫人心中的某些回憶的。
所以她才會這樣。
躺在趙喬懷中的洛洛被驚醒了,沒有看見溫涼,他小胸膛一起一伏的,哭了起來。
蕭南希抱過去,哄著他,轉頭對顧以北道,「洛洛還小,留在這里不是辦法,你開車,我們送洛洛回首相府。」
「趙小姐,有什麼事立刻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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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的助理先前去整理一份文件,容湛的手機一直被他放在辦公室的抽屜里,回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檢查容湛的手機。
發現許多的未接來電,全是夫人的,他心下一凜,馬上撥了回去。
心想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告訴夫人,首相大人正在開著會,如果有急事的話,便通知首相大人。
溫涼的手機一直在趙喬那里,看到容湛的號碼打過來了,她心一喜,立刻接听了。
助理掛了電~話,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沒有猶豫的,他立刻就離開了辦公室,往會議室走去。
……
容湛薄唇緊抿,從會議室走出去。
莫子凌緊隨而上,「閣下,會議還在進行……」他怎麼能當著那麼多高官的面就這樣離去?
莫子凌覺得不可思議。
容湛腳步沒停,他的聲音冷的像是墜入了冰窖一樣,「莫子凌,給我準備一輛車。」
「閣下!您知不知道您現在在做什麼?!」
容湛終于停下了腳步,卻一個轉身就將莫子凌的衣領揪住,眸色猙獰的鐵青,「我讓你準備車,听到了沒有?!」
莫子凌從沒見過這樣的容湛,他的腦子停頓了幾秒,都忘了怎麼樣運轉了,恍惚間似乎明白了,首相大人這樣,應該是夫人出事了。
他恢復了冷靜,打了電~話吩咐司機將車開到國府門口。
容湛腳步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那些政界高官,望著容湛離去的背影,臉上交叉著茫然和特意壓抑住的憤怒。
黑色賓利在國府門外等候,容湛沒讓司機跟著,他自己開著車離開了。
車速很快,容湛也不知道自己開到了多少邁,只是覺得窗外的景物在飛速的變化著,他的神經末梢一直在吊著。
容湛已經不記得助理闖進會議室,將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所以,他後來做什麼,憑的全是自己的本能。
車子駛上了高速,往助理說的那間醫院開去。
容湛車速太快,以致于他沒能看到下了高速之後,那些穿著藍色制服的警察,也沒能看到路邊拉起了的長長的警戒線,更沒有听到那個站在他不遠處的警察的聲音,「繞道,繞道,听到沒有。」
意識在這一刻回籠,他踩煞車似乎已經來不及,用力的拐了一下方向盤,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和車輛轉在道路欄桿處發出的巨大聲響……容湛額前重重的磕在方向盤處,緊接著,他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他好像墜入了一個深淵中,眼前像是被人拉上了黑布,他什麼都看不到,一直往下掉,然後,黑布被扯開,他見到了很多的景象。
那些景象,以前從來沒有存在他的腦海中。
……
警察迅速的靠攏,「先生,先生……」
容湛擱在方向盤處的手先動了動,他的眼前,景象還很模糊,來來回回走動的人影,他的耳畔回響著許多的聲音。
可是有一道聲音,異常的清晰,像是嵌在他腦子里了一樣。
「我是南方人,在十七歲之前,我從沒看過下雪。」
「我不喜歡叫你蘇白,我能不能叫你小白?」
「小白小白,,我和你說,我有一個弟弟叫溫玉,他也很喜歡畫畫,你改天教他好不好?」
「小白,我害怕……」
「小白,有你在,我就不會覺得冷。「
「蘇白,你說你有幾分喜歡我呢?總是這樣惹我傷心……」
「小白,我懷孕了……」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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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小白……」
……
……
「先生,先生……」有人在用力的拍著他的臉,他的額前被一塊帕子捂住,可是血還是不斷的流下來,「叫救護車!」
容湛在這一刻清醒過來,奮力的掙開了那些人,他站了起來,天地之間似乎還在搖晃,眼前還在泛黑。
「先生,你額頭處流血很多,你別亂動!」
容湛卻好像沒听到一樣,拿出手機給莫子凌打了過去。
……
「閣下,你的傷口……」莫子凌通過後視鏡看到那張純白色的帕子都被鮮血染紅了,顯得有些觸目驚心的。
容湛的手捂著帕子,聲音冰冷,「再開快點。」
「是。」莫子凌咬牙,將車速開到最大。
容湛的到來,嚇壞了每一個人,來的路上,他額角處的鮮血已經干涸,那傷口也不再冒血了,帕子被他丟了。
因為流血,他臉色也白了幾分。
「溫涼呢?」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抑制之後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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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上天就是喜歡這樣子開玩笑。
在他滿心的妒忌那個叫做蘇白的男人時,他才發現,原來他自己就是蘇白。
那個讓溫涼第一次懂得什麼是愛情,卻在她懷孕的時候拋下她的男人。
那個讓溫涼愛極,最後恨極的男人。
所以,澄澄是他的孩子,他與溫涼的孩子。
澄澄才八個月大,還沒來得及見這個世界一面,就這樣死在了溫涼的肚子里。
那個是他的孩子……
他可憐的孩子……
容湛覺得自己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在撕扯著,每個毛細血管都在透著疼痛。
原來他是蘇白,原來他自己就是蘇白。
還有什麼比這更諷刺的事情麼?
容湛想笑的,卻終究嘴角扯出的是一抹殤。
他從來沒有一刻這樣的恨自己,原來溫涼身上所有的疼痛皆由他帶來,他還曾經可笑的認為,為什麼溫涼最先遇到的那個不是自己?
他認為,如果溫涼最先遇到的是自己,那她身上就不會有那麼多傷痛了,她也不會在年僅十九歲的時候,就經歷了殤子之痛,她也不會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可原來,她遇到的就是他。
他是那個罪魁禍首,是她所有傷痛的源頭。
而他帶給她那些傷痛之後,卻理所當然的將這一切都忘了,忘了他生命中曾經有一個叫溫涼的女孩,忘了他曾經叫蘇白,忘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共同的回憶。
……
門在敲了幾下,里面的人依舊沒有回應,林靜玉和蕭南希便自己推門進來了。
林靜玉和蕭南希對望了一眼。
容湛已經不知道在窗邊站了多久了。
他額角上的傷還沒經過處理。
傷的挺嚴重的,就怕沒及時處理,傷口會感染。
溫涼還沒有醒來,醫生說並沒有大礙,只是受了些刺激,等她醒了便好了。
林靜玉走過去,「容湛,你額前的傷口需要處理,先去處理傷口吧,溫涼這里我來照顧。」
許久,容湛才轉身,他的眸子有些泛紅的血絲,看了床~上的溫涼一眼,才輕點頭。
莫子凌還在門外,看見容湛出來,跟上來,「閣下,您的傷口需要處理……」
……
容湛額角處的傷口真的挺嚴重的
,挑開了頭發,清洗了傷口,還縫了幾針。
因為累極,再加上額上的傷口流血過多,容湛在醫生處理了傷口之後,陷入了昏睡中。
夢中,他回到了五年前。
他第一次見到溫涼的時候,午後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她手里捧著書本,沒有撐傘,從那條小道上走回來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注意到她了。
所以,當她的書本掉在地上的時候,他幫她撿起來,並不是巧合。
他把書遞給她的時候,她的臉微微的紅了一下,那時候,他覺得,就是春天里盛開的百花也比不上她的分毫。
他們在同一所房子里生活了許久,卻一直沒有交集。
直到那一天晚上,後來,她生日,喝了點酒,人也變得調皮起來,她說,她不喜歡叫他蘇白,能不能叫他小白……
小白這名字,像是寵物的名字一樣,他不太喜歡,可也沒有去糾正過她,她便叫上了癮一樣。
總是小白小白的叫他……
很多的時候,她在這樣叫他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她的寵物。
他們之間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是他親手將她從一個女孩變成他的女人……
可他最後消失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消失了。
再度見到她的時候,他說,「溫小姐,你好,我叫容湛。」
她眼中的恨意與痛楚在他眼前不斷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容湛低喘一聲,從夢中驚醒。
額角上依舊是鈍鈍的疼,抹了一把臉,他才緩緩的完全清醒過來,他竟睡在了椅子上。
容湛手撐在額前,重新的理了一遍五年前發生的事情。
那一夜,他在模特公司的門外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溫涼出來,後來,從里面出來了兩個女人。
從她們的談話中,他才知道溫涼被經紀人帶走了。
他趕到的時候,溫涼用剪刀扎傷了自己的大腿,正和房間內的一個男人對峙著。
那時,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是前首相。
怪不得那男人在看到他闖進來的時候,會一臉震驚,因為他曾派人暗殺他,他以為他已經死了。
也是那時候,他的蹤跡暴~露……
過了兩天,他在外出的時候,接到了溫涼的電~話,她說他有話要和他說,在他問了許久之後,她才慢慢的說,她說她懷孕了。
那時,他滿心的喜悅,在街邊攔車往住處趕。
他還未上車,便被人從後面狠狠的打了一棍。
再度醒來的時候,他記起來了一切的事情,卻獨獨忘記了他和溫涼在一起的半年時間,也忘記了自己曾經叫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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