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希在房間里等了許久,嚴爵也沒出現,佣人不知道進來了多少次,都是端來剛熱好的飯菜,讓她吃的。
她一點都沒吃。
她不餓,真的不餓才。
她只想要出去,可是她知道,這幾乎是奢望了。
當佣人再一次將飯菜端進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房間內沒有開燈,佣人模索著開了燈,看見蕭南希依舊像是剛剛她離開的那樣,坐在沙發上。
她身上穿著她的T恤,過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她更為的縴弱了。
那背影,好像風一吹便會倒似的。
佣人也不忍心,怕她這麼餓下去,身體會更加的吃不消,所以她特地的熬了粥端上來。
「蕭小姐,我熬了山藥粥,你多少吃一點吧,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摹」
佣人的聲音突然停下來,並且尖叫了一聲,因為她只顧著看著蕭南希,忘記看路,絆倒了桌子腳,摔倒在地上。
她手上端著的瓷碗瞬間摔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佣人嚇了一跳,連忙道,「蕭小姐,我先出去拿東西來清掃一下,你小心點,不要踫到這些碎片,不然會扎到的。」
佣人說完,立刻就離開了房間。
蕭南希本來一直陷入自己的思緒里,她在想,她要怎麼才能離開這里,在佣人離開,將門關上之後,她的眸光忽然往下看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破碎瓷片。
彎下腰,她赤著雙腳踩在地板上,伸手撿起來一塊瓷片,看著那白色的瓷片,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她將瓷片放在手腕處,輕輕的比劃著,腦子里也在飛快的運轉著。
忽然又听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她右手拇指和食指就緊捏著瓷片,往下,印在左右手腕處的肌膚上,在佣人眸光投過來的瞬間,不早不晚的,往手腕上的肌膚輕輕一劃,瞬間,血珠就涌了出來。
「啊~~~~」女佣人尖叫了一聲,手中本來拿著掃把和垃圾鏟的,此刻因為太驚駭了,都掉在了地上。
「蕭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不要拿著那東西,會傷到你自己的。」
鮮紅的血液從薄薄的肌膚下涌了出來,順著白皙的手臂往下滴,她這一刀劃的力道並不是很大,有血涌出來,便達到目的了,她只是要讓佣人相信她正在做傷害自己的傻事。
蕭南希的手依舊抵在手腕處,瓷片也緊貼在肌膚處。
佣人嚇得大叫,想要上前去,卻被蕭南希冷然的聲音逼的後退,「不要過來。」
「蕭小姐,你不要這樣,真的不要這樣,你先放開瓷片好不好?」佣人嚇壞了,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由于她的聲音太大,房間門又沒關上,這間房子的另一個男佣人也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了蕭南希手臂上的那一道殷紅的血口子,還有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
他也嚇得傻眼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夫妻倆面面相覷。
蕭南希慢慢的抬眸,「把嚴爵叫過來。」
夫妻倆還呈呆滯狀態,忽然听到蕭南希將聲音提高了好幾度,「我說,把嚴爵叫過來。」
蕭南希皮膚本來就白皙如玉,猩紅的血液在她的肌膚上,顯得特別的明顯,那麼紅,那樣的對比,好像要將人的眼楮都晃花了一樣。
兩人立刻點頭,「好好,我們馬上去叫殿下過來。」
蕭南希的臉色已經漸漸的蒼白了,看到兩人漸漸走遠,她整個身體才往前顫動了一下,低頭看手臂上的傷口。
她咬了咬唇,告訴自己要挺住,如果連這麼一點痛都承受不住了,等一下她該怎麼承受接下來的疼痛?!
她伸手按了按傷口,只覺得那痛感更甚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按住這個傷口多久,因為嚴爵很快就會到來,果然她听到了腳步聲,很多人的腳步聲,很凌亂。
首先出現在她面前的,竟然不是嚴爵,是柯木。
蕭南希在怔愣過後,緊緊的捏緊了手中的瓷片,她沒有往左手手腕上扎去,可是因為右手太過于用力,她手指都被劃破了,指縫間流出猩紅的血液。
「南希,你冷靜點。」柯木試圖靠近。
蕭南希卻從沙發上站起來,往窗邊走去,「柯木,別再往前一步了,手上的大動脈在這,你信不信我劃下去?」
「好,好,我不上前了,你先不要激動,把那東西放下來,我們有什麼話,慢慢說好不好?」
見蕭南希一句話也不說,一向冷靜的柯木也著急了起來,「南希,放下那東西,我們再聊好不好?你會傷到自己的……」
蕭南希輕笑了一笑,「傷到自己?……我現在這這里,再一次被他這樣子囚禁起來,我活著有什麼意思?你覺得我都不想活下去了,還會在乎將自己傷到麼?」
「南希~~!!」柯木
tang見蕭南希慢慢的舉起了右手,驚得大叫了一聲。
「叫嚴爵過來。」蕭南希的聲音異常的冷凝。
「殿下他……」柯木遲疑出聲,「南希,你有什麼話和我說,可以麼?我會告訴殿下的,只要你不要傷害到自己。」
柯木以為蕭南希不注意,正準備慢慢的往她那邊移動,等靠近她了,將她手上的瓷片奪走
可是蕭南希遠比他想象中的要敏銳的多,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柯木的意圖,往後退了幾步,眸光冷凝,「柯木,你真覺得我所說的話,是在開玩笑是不是?」
「不……不是,我……」
柯木話還沒說完,就听到身後傳來一道尖叫的聲音,他猛地將眸光往前看去,看見蕭南希又往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離得太遠,他看不清楚傷勢。
倒是蕭南希這一刀,已經震撼到了他,他忙對身後的男佣人道,「快去,讓太子殿下過來。」
男佣人剛想離去,可是門外面卻走進來一抹高大的身影。
嚴爵眉眼之間滿是陰沉之色,狹長的眸子微微的眯起來,眸光投向站在窗邊的蕭南希。
她現在穿著的是白色的T恤,猩紅的血液竟然都將她身上的衣服染紅了。
嚴爵的眸光越發的深邃,諱莫如深一樣。
他的手指支起,「蕭南希,把那東西放下來。」
「嚴爵,放我出去。」
嚴爵眉峰很冷,眸子內藍色的眼珠熠熠發光,跳騰著危險,「我要說不呢?你立刻就劃開手上的那條大動脈?」
燈光在嚴爵的肩膀上劃來,然後散開來,像是惡魔張開的翅膀一樣。
原來他一早就站在外面的,應該是和柯木在一個時間到來的,可是,一直都在外面冷眼的看著這一切。
蕭南希想到這,忽然不知道自己這一個賭做的對不對,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了……
她此刻真的不確定了,一點把握也沒有了、
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她走到了這一步,只能往下走,不能往回走,她不要再待在嚴爵的身邊,這是她唯一的辦法。
她要出去,她要離開。
她要遠離這個惡魔,這個瘋子!!
蕭南希笑了笑,因為流血過多的原因,她的臉色越加的蒼白,毫無血色一樣,似乎已經接近透明了。
「嚴爵,放我離開。」蕭南希來來去去的還是只有那句話。
「不可能。」嚴爵咬牙切齒。
「那好……」蕭南希輕聲道,「那我就死在這里,我死了,我就能擺月兌你了,反正你也不預備放過我,那我就死了……」
「殿下……」柯木來回的看著正在對峙著的兩人,他清楚的看到嚴爵的眼眸正在慢慢的變得猩紅,布滿了血絲,他垂在兩旁的手,正緊緊的握著,青筋暴起。
「放開那東西,蕭南希!」嚴爵的聲音像是泏上了最寒冷的冰。
「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就離開這里,要麼就死在這里,嚴爵,我不能替自己做選擇,我走哪條路,全在于你……」
「要麼死,要麼走……」
「呵……要麼死,要麼走……」嚴爵輕聲的念著這句話,「蕭南希,你沒有別的選擇,你只能留在這里,乖乖的待在我的身邊。」
柯木看著蕭南希手臂上的血不斷的流下來,他走到嚴爵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得到的聲音道,「殿下,南希她身上有幾處傷口。」
嚴爵眸子猶如潑墨般濃重,他只是凝著蕭南希,就這麼的看著她。
蕭南希本來就精疲力竭了,總有松懈的時候,嚴爵就是這個時候,快步的上前去,攬住了蕭南希,想從她手上將瓷片奪走。
蕭南希卻在他攬住她的時候,驚覺起來,右手緊緊的握著瓷片,怎麼都不肯松手。
于是,兩人交握著的手上,鮮血不斷的從指縫中滑落下來。
觸目驚心。
嚴爵要奪走她手上的瓷片,她不肯,兩人在爭執中,蕭南希的手高高的一舉,不小心的往上一劃,然後嚴爵就松開了手,因為她在他的左手臂上用力地劃了一道口子。
「殿下!」女佣人嚇得大叫一聲,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蕭南希趁機王後退了幾步,她這會將瓷片對準自己的脖子了,可能是挨得太近,瓷片在她嬌女敕的肌膚上割開了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嚴爵一直認為,蕭南希很愛惜自己的生命,他往常那樣的對她,讓她幾度的陷入絕望邊際,可是她都沒有想過死亡。
可是這一刻,嚴爵卻不確定了,他不確定蕭南希是不是在受到千瘡百孔之後,還願意站起來。
他很怕,她說的是真的,她真只有兩條路可走。
她真的是寧願死,都不肯留下來。
蕭南希唇角輕顫,看向他,「嚴爵,我在等著你的選擇。」
她說著,又將瓷片往脖子的地方提了提,有更多的血液從白皙的頸間冒了出來,順著手背低落在胸前。
房間里的氣壓一下子低到了一定的程度,死氣沉沉的了,安靜的誰都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聲音。
柯木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上。
如果殿下搖頭了,他真的毫無懷疑蕭南希會將那瓷片***自己的頸間。倒不是說他相信蕭南希會輕生,而是,現在這種情況,蕭南希既然已經將自己逼上了這條路上,她就沒有退路了。
她只是在賭一把而已。
而決定她的輸贏的,只有嚴爵。
她一旦輸了,她便會毫不猶豫的賠上自己的性命。
他揪緊了一顆心,緊緊的看向嚴爵,嚴爵的眸子千變萬化的,有千萬種情緒閃過,讓人一點也猜不透他此刻心里正在想著什麼。
嚴爵的眸色深沉的像是隱藏了滿天的星光一樣,他正死死地盯著蕭南希脖子上的傷口。
他恨死了這樣的蕭南希,該死的倔強,可是此刻更恨的是自己,他明知道的,蕭南希只是在下賭注。
可他還是心軟了。
他閉了閉眼,猛地轉向身後,掄起拳頭,在牆上狠狠地砸過去一拳。
頓時,潔白的牆上,是一道猩紅的血跡,還有些血滴往下流去。
他的右手上,血肉模糊,忽地伸手指向門口的位置,「蕭南希,你贏了,滾,立刻給我滾!」
蕭南希覺得鼻間酸澀,顫抖著收回雙手,然後往後退去,快步的離開這個房間。
蕭南希離開之後,嚴爵忽然覺得心髒處傳來巨大的疼痛,那些疼痛似乎要將他擊垮了一樣,他伸手緊緊的抓住心髒的位置。
三人看見面前的情況,連忙上前,「殿下,您怎麼了?」
嚴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抓住柯木的衣領,「去,將她送到醫院去。」
柯木自然知道嚴爵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可是,殿下,您現在……」
「我說讓你送她到醫院,你听到沒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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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南希像是逃似的,一步不停的離開了房間,別墅,直到走出了門口,她才停下來,滿身的狼狽。
手上,身上全是血。
眼淚在這一刻,才全數的冒了出來,她轉過身,最後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
她左手手臂上有兩道口子,脖子上有一道,所幸都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的很嚴重。
只是全身,卻異常得疼痛,那些疼痛,像是要抽筋剝骨一樣。
別墅有一個很大的獨立花園,蕭南希沿著前面的那條路,一直走,她已經覺得面前搖晃的厲害了,可她還是腳步不停的要離開。
終于來到大門口處了。
她遠遠的就看到了門口處,趴著一具身體,走近了一看,只見那人身穿白色的西裝,渾身髒亂不堪,手上,地上全是血跡斑斑的。
她覺得眼前一黑,呼吸都快要沒了。
她緊緊地抓住大門,淒厲的大叫,「顧小北……」
「顧小北,你醒醒,顧小北……」
門被鎖上了,她用力的搖晃,大聲的呼喊,將手伸出門外,想要觸踫一下顧以北,「顧小北,你醒過來,我求你,我是南希,我出來了,真的,我在你面前,你醒過來看看我好不好?」
可是那具身體還是一動不動的。
蕭南希用力的拍打著大門,「開門,開門啊,顧小北,顧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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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玩的太瘋,晚上熬夜碼字的大米傷不起,這黑眼圈重的,我準備去四川當國寶了……